聽到外麵的動靜,水雲身不由眉頭一皺,被打斷修煉心情不是很好,揮手打開禁製出院子門,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幅病弱美男香汗圖。
隻見東方善倚在院門口的門框上,一身素白衣衫在微風中輕輕晃動,勾勒出略顯消瘦身形,細密的汗珠不斷從他蒼白的額頭上沁出,平日明亮的眼眸此刻氤氳著一絲霧氣。
他微微張著唇,急促地喘息,胸口起伏不停,換水順著脖頸滑落,洇濕了領口,單薄的衣衫緊緊貼在他消瘦的脊背上,印出精瘦的肌肉線條。
默默咽了咽口水,水雲身突然疑惑問道:“你怎麼上來的,錦繡峰的陣法你破了?”
“沒有沒有,我本來在山腳徘徊想等你下來,但是等了好幾日都不見你,所以虞道友幫我打開的。”東方善趕緊解釋道。
這時水雲身的通訊玉簡亮起,她拿起來一看正是虞臨飛的消息,“阿水,給你送個病美人,好好享用哦~”
水雲身仿佛都能透過這句話看到二師姐擠眉弄眼的表情,無奈一笑收起傳訊玉簡,抬頭看向東方善調侃道:“這麼點路都出汗,好虛啊。”
東方善略顯蒼白的臉因為剛剛的消耗染上的紅暈聽到水雲身的調侃後變得更紅了,結結巴巴解釋著,“我,我沒有。”
“哈哈哈哈,行了,不逗你了,進來吧。”水雲身被他的反應逗笑,惡趣味地想他這樣單純小奶狗性格真是不經逗。
兩人在院中的小石桌旁坐下,水雲身從納戒中取出茶具,一番行雲流水的泡茶手藝讓東方善稱讚不已,他拿起泡好的茶先是放在鼻尖輕嗅一番,又淺淺品茗了一口。
“茶香清新淡雅,入口醇厚,真是回味無窮。”東方善小狗般濕漉漉的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水雲身誇讚道。
端起茶杯水雲身也喝了一口,慢悠悠地說:“下次彆什麼人都救。”
東方善喝茶的動作明顯一頓,臉上的陰霾一閃而過,又恢複明朗和善的模樣,聲音帶著少年特有的朝氣說道:“如果因為一次錯誤而不再救人,那可能就會錯過真正需要被救的人,即使再來一次我還是會救他們。就像,你當初救我一樣。”
本想再說什麼的水雲身在聽到最後一句時,沒有再說隻是沉默地繼續喝茶,心裡想這樣一個赤誠之心的少年因為自己的重生而改變慘死邪修的結局,可以繼續活著真好。
“你打算在這呆多久,不是說家規要求你們入世曆練嗎?”半晌後,水雲身想起之前聽二師姐說起的這些隱世大家的事情,不由得開口詢問。
“啊,我,我打算再多休養段時日,畢竟這次傷得挺重,加上之前也沒有痊愈。”冷不丁地被詢問離開的時間,東方善有點慌亂道,說話間假裝不經意地瞄著水雲身的臉色,“隻要出了族地便是入世,在這裡也是曆練的一種。”
見水雲身的臉色沒有變化,東方善心裡稍微放鬆了點,生怕水雲身要趕他走。他哪裡知道,水雲身自從知道是因為自己的緣故連累了東方善,心裡覺得愧疚,哪裡還會像一開始問他要住宿費那些。
兩個各自心虛地默默喝茶,過了片刻,東方善打破沉默,“聽聞十年一次的宗門大比要開始了,這次水道友要參加嗎?”
“自然,這次回來也是因為此事。”水雲身沒有隱瞞,坦然回答道。
“我們也算是過命的交情了,互稱道友倒是顯得生疏了,不如你就喊我阿善,我也隨你師姐她們喚你阿水如何?”東方善假裝不經意地說著,眼神一片赤誠,心裡卻是緊張得提起一口氣。
“叫我雲身吧,我叫你東方。”水雲身還是不太習慣彆人喊她小名,猶豫著想了想便退而求其次道。
“好,雲身。”雖然沒有達成喊她小名的願望,但是至少也不是道友了,東方善心想他已經很滿足,圓圓的眼睛笑成了彎月牙,似有無限的歡喜。
被眼前之人明媚的笑顏晃了心神的水雲身,突然不知為何腦中浮現了另一個人的身影,清冷出塵又妖孽美麗,意識到自己想到了什麼,她趕緊晃了晃頭,將思緒拉回繼續若無其事地喝茶。
心思細膩的東方善瞧出她似乎想到什麼心事,拿起白玉茶壺為她添了茶水,嫋嫋白霧隨著茶水的傾倒而升起,“不知我是否有幸,可以跟著雲身去觀摩一番宗門大比的風采,畢竟也是機會難得。”
“當然,到時你就跟我們就好了。”水雲身想了想自己師父和二師姐看熱鬨不嫌事大的性格,隻要大師姐不反對就沒有問題,而大師姐又經不住自己的撒嬌,本身多帶一個東方善也不是大事,便做主答應了下來。
此時通訊玉簡亮起,水雲身低頭查看是師父喊她過去的消息,一邊起身一邊說道:“我有事要出去,下次再招待你。”
東方善很識趣地跟著起身往外走去,揚起如陽光般明亮的笑容從善如流道:“那便不多打擾,下次我再來。”
“嗯,好。”沒想到東方善這麼乾脆利落地順杆爬的水雲身頓了頓應道。
主峰,掌門的小院內。
水雲身趕到時看見自己的師父和大師姐正坐在院內,緊走了幾步,“師父,大師姐,發生什麼事了嗎?”打完招呼便好奇地問道。
“乖徒來了,沒什麼大事,就是……”含明舞坐在桃花樹下的木桌旁笑著招呼著自己小徒弟過來,花瓣落在她的發間增添了幾分柔和的美感。
“嘭”一聲巨響打斷了含明舞的話,剛剛被水雲身掩上的門被直接撞飛,一道紅色的身影快速地跑了進來,一道高昂的女聲響起,“師父,什麼事什麼事,我來啦。”
含明舞溫柔的笑意僵在嘴角,招呼水雲身的手也停在了半空慢慢握成拳,喊著怒意的吼聲震天響,“你這個逆徒,說了八百遍敲門進,每回都把為師的門撞飛,你是不是想找死,為師今日就成全你!”
話音剛落含明舞便閃身到虞臨飛麵前,一巴掌把她扇進地裡,惡狠狠道:“為師送你入土為安,早日投胎。”
水雲身憋著笑在沐點輕身邊坐下,“大師姐,你說二師姐怎麼每回挨打都記不得。”
沐點輕也是輕笑著搖頭,對自己的二師妹深感無奈,這大大咧咧不記打的性格也是沒誰了。
含明舞深吸一口氣,重新調整了心情在桌邊坐下,看著能乾的大徒弟和乖巧的小徒弟又露出滿意的笑容,“還是你們倆個讓我省心。”
虞臨飛好不容易從地裡抬起頭一張嘴一團煙塵飄出,猛咳了幾聲,又是“嘭”的一聲,她凝聚靈氣將自己從地裡炸了出來。跌跌撞撞地走到桌旁坐下,她討好的嘿嘿笑了一下,打著招呼,“師父,大師姐,阿水。”
伸手悄悄幫忙把二師姐身上的灰拍了拍,水雲身又給她倒了杯茶,便看看了大師姐又看看了師父,心想師父這次把她們三人叫來到底什麼事情。
“咳咳,為師這次叫你們過來,就是為了這次的宗門大比。”含明舞清了清嗓子,一派宗主的模樣正經道:“你們要好好表現,為宗門爭光。”
“是,弟子遵命。”水雲身三人齊聲應道。
“好了,正經的說完了。”含明舞腳踩椅子,擼起袖子一拍桌子,從剛才的穩重自持變成潑辣跋扈的樣子,“給我乾死他們,特彆是淩陌宗那幫假模假樣的東西,知道了嗎?”
“是!弟子遵命!”這一聲比剛剛更洪亮。
“師父,彆教壞師妹們。”沐點輕柔聲勸道,翦水秋眸亮晶晶的散發著溫柔的笑意。
“真到時候怕不是你下手最狠。”含明舞收回踩著椅子的腳坐下,小聲嘟囔著。
“師父你說什麼?”溫柔的聲音裡似有錯覺般帶了一股冷意,沐點輕標誌性的淺笑又浮現。
“沒,沒什麼。”含明舞趕緊否認,心裡不由吐槽自己的大徒弟小時候多可愛,什麼時候開始變得自己都有點怵她,難道是最近宗門的庶務又變多了?
“行了,散了吧你們,為師要休息了。”含明舞吩咐完事情就開始往外趕人。
“師父,還有很多庶務要處理,我給您送來了。”說話間沐點輕一揮手,桌子上就堆滿了賬簿等材料。
“啊?哎喲,為師胸悶氣短,哎喲,好徒兒你先處理著,我先回去躺著了。”含明舞一看這摞得比人都高的賬簿眼睛直抽抽,趕緊捂著心口裝病,腳底抹油地跑了。
“嗬。”隻聽沐點輕冷笑一聲,就帶著那一堆賬簿追了過去。
水雲身和虞臨飛互相對視一眼,就默契地悄悄退出了院子,免得大師姐沒找到師父轉頭拉她們去做苦力。
“阿水,走,去你那坐坐。”虞臨飛一出院子就拉著水雲身往錦繡峰跑。
“那個東方善怎麼樣?”一進小院,虞臨飛就對著水雲身擠眉弄眼,一臉壞笑。
“二師姐,你彆亂拉線。”水雲身滿臉無奈,眼神認真地望著虞臨飛。
“哎呀,我知道你現在不想那些男女之情,但是那個東方善也是個俊的,你拉他雙修不也是修煉。師姐我就是看你煉體煉的辛苦,偶爾也可以享受放鬆一下。”虞臨飛解釋的話語裡帶著勸慰。
她是打心裡心疼自己的小師妹,自從之前掉進寒潭醒來後,小師妹仿佛一夜之間長大了,那個天真爛漫的小師妹消失了,隻剩下拚命修煉不知休息的小師妹。
“二師姐,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是我不苦,也不覺得累。我覺得現在的日子很好,有你、大師姐、師父,還有宗門,很充實。“水雲身拉著虞臨飛的手,輕輕地撫著像是要撫去她的擔憂和愁思。
看著水雲身眼裡的堅毅之色,虞臨飛歎了口氣,終是沒有再勸,隻是愛憐地摸了摸水雲身的發頂,還記得小師妹小的時候可粘自己,一直想好好保護小師妹不受傷害,終究是自己失責了,以後她也會加倍努力修煉,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到自己的小師妹。
在虞臨飛離開後,水雲身重新開始之前被打斷的修煉,全身的經脈在撕裂和修複中不斷變得更加強韌,流出的血液乾涸後又有新的血液流出,層層疊疊地加厚。
而那邊離開的虞臨飛也收起了平時嘻嘻哈哈的模樣,直接衝去比武台那邊,拉著人連續打了幾天,讓合歡宗的弟子們都苦不堪言。
合歡宗這邊熱熱鬨鬨,另一邊的淩陌宗則是完全籠罩在沉默中。
最近淩陌宗的氣氛太壓抑了,弟子們不敢說話,生怕說多錯多,外麵的謠言還是傳進宗主華清仙尊的耳裡,當場怒級將通報的弟子打飛出去。
自己三個親傳弟子全部被傳如此不堪的謠言,尤其是裡麵還有自己委以重任的大弟子和格外寵愛的小弟子,華清仙尊立刻派人去查,他倒要看看是誰膽大包天如此造謠,定要讓幕後之人付出代價。
從回來後就一直閉關不出的許誌學,今天收到師父的傳訊不得不出門,一出門他就感到異樣,每一個看見他的弟子仿佛看到什麼可怕的東西,平時都會打招呼現在都是行色匆匆。
他心裡覺得異樣,帶著不安來到華清仙尊的院外,拱手行禮道:“師父,弟子來了。”
“進。”從裡麵傳來華清仙尊淡漠的聲音。
許誌學心中的不安愈發強烈,但是還是強壓下去,收斂心神邁步進去,隻見房間內布置雅致不失華貴,華清仙尊正坐在正中的蒲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