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浮現出一抹紅色,屋內的氣息變得甜膩,一抹詭異的魔紋在空中顯現,柳木謙眉頭一皺。
不好,是情魔的幻術!
情魔會將自己幻化成一個形態各異的幻境,而被拉入幻境的人便如同她的傀儡玩物,行屍走肉,隻能按照幻境中的結局走下去,稍有不慎便會被幻境吞噬,不複存在,情魔積攢幻境內人類產生的情愫從而達到自己的功力大增。
那魔物饒有興致的笑道。
“你本可以逃脫的,可惜你被這女子給絆住了腳,如此深厚的情意莫不是愛意?”
魔物不斷地散發出那一抹紅霧,將二人籠罩。
蔡寧一驚,是情魔,她拽住柳木謙的肩膀,顧不得隱藏自己的身份了,今日必須得走,若是被這情魔拉入幻境,怕是永生永世都出不來了。
在她蓄力的瞬間,整個園林如同死寂般的被定格住,柳木謙突然翻身扯過蔡寧,二人躲過了情魔的一擊。
可惜還是為時已晚,二人如同掉進了一處無儘的深淵,四周都是一片漆黑,而兩人還在不停的下墜。
耳畔除了風刮過的聲音,還響起了那魔物的聲音。
“讓這情蠱好好的折磨你們,你們會忘記所有,忘記自己,在這幻境中被漸漸吞噬,哈哈哈哈……”
蔡寧有些不甘心的閉上了眼,心底暗自發誓,若她能夠順利活著走出這幻境,她定要殺了這情魔。
最後時刻她隻記得柳木謙將她緊緊護在懷中,耳邊響起他溫柔的嗓音。
“彆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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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片漆黑持續了很久,久到她沒了意識。
不知過了多久,蔡寧隻覺得身上疼痛,皮肉發脹發痛。
她緩緩睜眼,撐著冰涼的地麵坐起身子,還未來得及反應,門吱呀一聲的開了,一抹刺眼的光照進屋子,一個丫鬟模樣的姑娘罵罵咧咧的走近屋子,將手中的東西往地上重重一放。
“快吃吧,彆病死在這屋子了,我可不會給你收屍!”
蔡寧伸手擋了擋眼前的光線,才發現自己的袖口上一片汙漬,身上一股子汗餿味,竟然穿著粗布麻衣,還破著洞,再望著地麵上的那一碗白粥和一塊粘灰了饅頭有些發懵。
她怎麼會在這裡?她不是被情魔拉入幻境了嘛?柳木謙呢?眼前的人又是誰?
那丫鬟見她不動,冷笑著上前一步,在她毫無防備的時刻,一記清脆的巴掌聲落下,下一秒蔡寧臉上傳來一整火-辣辣的疼。
“啞巴,彆以為死了就能一了百了。”
伴隨著幾秒的耳鳴,蔡寧難以置信的望著這姑娘,心中發怒,眼中閃過一絲殺意。
可下一秒她眼中的怒火被驚恐取代,她發現自己的妖力沒了,再如何的蓄力都是如此,眼前的人還是紋絲不動的站在原地。
那丫鬟像看傻子一般的看著她,冷哼一聲的轉身離開了屋子,房門又被吱呀一聲的給重重摔上。
蔡寧扶著牆麵艱難的站起身子,開始環顧這四周的幻境,這是類似一間堆放雜物的屋子,而自己身上的衣衫破舊不堪,連指甲蓋裡都嵌滿了灰塵。
這大概就是那情魔的幻境了,可是自己並沒有忘掉真實的記憶,反而對此處一無所知,她不解的思慮一番,最後隻得出了一個可信的結論,那便是因為自己不是人,所以這幻境篡改不了她的記憶。
那柳木謙呢?又去了何處,這情魔的幻境裡,他們必須按部就班的過著該有的人生,隻要按照幻境的提示安然無恙的與被下同一情蠱之人生出愛念,此幻境便可破解。
以往被拉入幻境中的人都沒了原本記憶,根本就不會知道自己是在幻境之中,又怎會去尋那情蠱之人。
看來此境的破解還得靠她才行,她得趕緊找到柳木謙,將他帶出這裡,不然等情魔孕育的更加強大,他們便會悄無聲息的死在這裡。
蔡寧還不知道自己如今是一個怎樣的身份,這也是個難題,對這裡的一切都一無所知,自己的難保,更彆說去找柳木謙了,想了想還是打算先出這間屋子看看,她伸出手去推房門。
在指尖觸碰到房門的那一瞬間,腦海中突然閃現出一幅幅陌生的畫麵,包括一段長達十多年年的記憶湧入。
在這裡,她的身份是一個普通的人類,沒有家人也沒有名字,在這個叫蓉城的街頭流浪了整整十年,後來被一老嬤嬤騙走賣入了這座姓何的府邸,在這府上她待了整整四年,一直性子軟弱,謹小慎微,不敢多說一句,府上的人都叫她小啞巴。
而如今也正是因為她的軟弱無能,府上的所有臟水全部都被潑在了她身上,廚房少了吃食也說是她偷的,夫人屋裡少了首飾也冤枉是她偷的,前幾日何夫人屋內的一個玉鐲被打碎了,那些人想都沒想就將此事怪在了她身上。
她因此事被杖責,差點死在了這院子裡頭,而那小丫鬟也是擔心她真的死了,往後院裡就沒有替她背黑鍋的人了。
蔡寧有些苦惱的靠在門後,長歎一口氣,她幾百年來從未過得如此屈辱過,如今也是被她給遇上了。
默默在心中將那情魔罵了一番,又恨自己這身份怎麼如此的沒用,除了挨打還是挨打。
腹部突然傳來一陣不適,她收回了推門手,捂著自己的肚子,也不知道是餓的還是腹痛,又摸著臉上還有些微微發疼的印子,還是先彆出這間屋子了,指不定還未出這院子就被打回來了。
現下還在情魔的幻境之中,她妖力儘失,稍有不慎就會沒命的。
蔡寧蹲下身子,伸出手去捧起地上那碗白粥,碗中全是水不見幾粒白米,也不知是放了多久,碗身端在手心竟然一點溫度也沒用。
蔡寧微微皺眉,還是將碗中一飲而儘,她可不想還未離開這幻境就先餓死了。
她將地上那塊饅頭臟掉的地方給掰了個乾淨,最後也隻剩下一小塊能夠吃了,胃中有了些東西果然好受多了。
蔡寧望向房門,門外正是白日,她瞧瞧扒拉開一絲門縫,才窺見到這間院子是何景色,結合腦海中的回憶,這家府邸也也就是個普通人家,家中奴仆並不多。
現下因該也無人在意到她這個存在感極低的小丫鬟,蔡寧在心中給自己鼓氣做了決定,伸手去推開了房門,試探著踏出腳步。
果然沒人,她鬆了一口氣,開始環顧著這小院,窗戶都破了好幾處,一看便是年久失修,看看自己身上的服飾,厚度適中,院中草木也長得茂盛,這裡應該和現實中的氣候大差不差。
院門口突然走進一群人,為首的老嬤嬤瞧見她在這院中閒逛,瞬間冒了火,吩咐著身後的兩個壯漢。
“快將她抓起來!”
蔡寧剛與這老嬤嬤對視一眼,下意識的想要逃,可這一方小院被封的死死的,她如今又是一個真正的弱女子,眼下無處可逃,三兩下就被那兩壯漢給抓住了胳膊。
那兩壯漢力氣很大,蔡寧覺得自己的兩個胳膊都快被他們折斷了,被他們強迫著壓在那老嬤嬤麵前。
老嬤嬤氣勢磅礴,伸手扯住她的頭發,將她的臉往上抬。
“跑什麼跑,你犯了錯,夫人本該派個門牙子將你發賣了出去做苦力了,現下正好城中來了位多金的商戶,正缺個伺候的女侍,這可是天大了福氣,算你這丫頭命好。”
頭皮上緊繃著的疼痛讓蔡寧咬著牙皺眉,這老嬤嬤尖酸刻薄,若真是個好差事又怎麼會輪上她。
眼下不是她較真反抗的時候,最後不討好的還是她,老嬤嬤見她不反駁也不哭鬨,才鬆開手,朝著這兩壯漢揮揮手囑咐。
“帶出去吧,把人看緊點。”
“是。”
蔡寧被壓著出了院子,從府上的一處角門將她帶出,角門外正有一輛馬車等候,她被兩人推著進了馬車,剛一進車便被綁了手腳,塞上了嘴。
車內一仆從打扮的男子看守著,蔡寧扭了扭手腳,根本無濟於事,看樣子她現在是沒法逃脫了,索性靠在車內閉上眼休息一會,養精蓄銳。
馬車緩緩駛過紛紛擾擾的街道,又過了一段安靜的路途才停下,馬車的簾幕被掀開,蔡寧忍著著刺眼的光線朝馬車外看了一眼,兩個長相略顯猙獰的老嬤嬤將她從車內一把拽下。
根本沒給她站穩的機會,完全就是被這兩老嬤嬤一左一右的拖著進了府門。
院內幾乎沒幾個人,卻各個凶悍,一段彎彎繞繞的小石子路後,蔡寧被拖至到了一處小院,另兩個抬著擔架的男子與她插肩而過。
蔡寧神色突然頓住,那擔架上正躺著位與她年歲差不多的女孩,半裸著上身被白布堪堪遮蓋住,一截雪白的手臂垂落在外,上麵刻滿了一道道血痕。
蔡寧瞬間便猜到了自己的結局,若是沒能逃脫此地,怕是與這女孩的後果一樣。
她有了反抗了動作,兩老嬤嬤見慣不怪,加大手中的力氣硬生生的將她拖進了屋內。
屋內霧氣繚繞,肌膚上觸碰到屋內的暖氣,讓她看不起是何景象,兩丫鬟規規矩矩在站在裡側,見到人來連忙上前,接過了老嬤嬤手中的蔡寧。
其中一老嬤嬤嚴聲警告著,“梳洗好了今夜我讓人來提,再有差池下一個就是你們倆!”
兩丫鬟被嚇得瑟瑟發抖,連忙點頭。
房門被關上,兩丫鬟動作麻利快速,很快的將蔡寧鬆綁,一左一右的攙住她進入了裡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