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欲過度(1 / 1)

堂兄的婚事辦妥,蔡寧與老太太再住上幾日便要打道回府了。

府內紅綢布紅燈籠未換,院子還留著昨日大喜的氣氛,晨霧剛剛散去,院門內一顆海棠樹上開著大簇的海棠花,粉豔豔的掛著水霧。

晨曦灑下,暖黃的光線透過枝葉斑駁的落在地麵,府內有丫鬟家奴正在灑掃院子,蔡寧一襲鵝黃襦裙腳步輕快的出了府門,身側小桃緊緊跟隨。

蔡寧帶上小桃遞來的帷帽,帽簷的薄紗與她的上衫融為一體,上衫素白輕薄,胸前係著青色係帶,那塊碧玉墜子被作成壓襟掛在胸前。

小桃整理好麵上的輕紗,湊近蔡寧的身側。

“小姐,今日我們去哪?”

蔡寧順著記憶中的路線拐入一處小巷。

“羅記花樓。”

小桃一聽有些急的跟上步子,神色不解。

“花樓!小姐怎麼能去那種地方!?”

她腳下的步子絲毫沒有放慢,伸手挽上小桃的胳膊,笑意顯現,身上裙擺翩翩,碧玉墜子搖晃。

“好小桃,這不是在京中,沒人認識我,咱們就去看看,不會有人知道的。”

聞聲後的小桃回頭看了看四周,雖然擔心,卻還是默默沉下了眸子點頭,她心中想著,若今日是月見在此,肯定不會遂了小姐的願。

可她是自小就跟著小姐,與月見和春蘭不同,她們是後來夫人賜給小姐的丫頭,感情自然比不上她對小姐的深厚。

“那好吧,那我們可不能待的太久了,不然老夫人肯定會知道的。”

“嗯嗯!我們就隨便看看。”

羅記酒樓在沛遷城內最為繁華的街巷,周邊的鋪子也是絡繹不絕生意不斷,樓內一位婦人裝扮的美豔女子眼瞧著有兩位姑娘入了樓,雖有帷帽遮擋,可身上的衣衫料子絕非平凡人家所有。

一樓樂曲聲嘈雜,她連忙放下手中的事,笑嗬嗬的上前迎接,女子是這家閣樓的老板,名喚玖娘,有些年紀了,雖有脂粉掩蓋,眼角的細紋還是一眼可見。

“二位小姐,今日是聽曲還是看舞?”

蔡寧不語,身旁的小桃上前一步擋在了玖娘麵前,伸手將一個掌心大小的荷包塞入在她懷中。

“要一間既可聽曲又能觀舞的上好雅間。”

玖娘掂量著懷中的荷包,轉眼樂開了花,急忙咧開嘴笑著引路。

“二位小姐快請,咱們上最好的雅間。”

跟著玖娘的步子三人一同上了二樓。

玖娘弓著身子將二人引進東麵的一雅間,房內是淡淡的熏香,幾扇屏風堪堪圍住,在此處可看見一樓舞台的全部光景,而在一樓卻隻能瞧見那幾麵屏風。

牆麵的窗戶被一層薄紗遮擋,光線比外麵暗上幾分,幾盞淡黃色燈籠掛在兩側,茶幾上擺放著點心酒水,太師椅上方有一紅線鈴鐺,輕拉紅線,鈴聲便響。

太師椅椅身很寬敞,可容人半倚著身子,上麵鋪著厚厚的毛裘皮,蔡寧選了個好的方向坐下。

小桃坐在一旁的位置,清了清嗓子吩咐著玖娘。

“來上兩壺果釀酒,再上幾個店內的好菜。”

玖娘聞聲應下,“是是是。”

話音一轉玖娘將語調變換,微微壓低了聲音,“二位小姐可需要伶人陪著?”

小桃皺眉,透過帷帽紗去瞪玖娘,玖娘隻見她抬頭,不知小桃何意,以為是二位小姐麵薄,又低聲笑著解釋。

“平日裡也有很多尊貴小姐來的,二位小姐不必害羞,咋們樓中的伶人最是聽話,你讓他往東他絕不敢往西。”

玖娘介紹起樓中的伶人們心中傲氣十足,這些伶人可都是她這麼多年精挑細選留下的,要相貌有相貌,要才藝有才藝。

“不用了,下去吧,今日這間我們包下了,還請莫要人打擾。”蔡寧冷聲打斷了玖娘的熱情。

玖娘見這二位小姐不是來圖快活的便閉了嘴,欠身退出了雅間。

酒水菜品很快上了桌,聽了她的話也再無人過來打擾,隻是偶爾耳邊會傳來隔壁幾麵的嬌笑大鬨聲。

蔡寧指尖挑起一絲帷帽紗,視線掃過閣樓內部,觀察四周,心中有了猜疑。

帷帽摘下放在一側,兩位秀麗女子相對而坐。

蔡寧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示意小桃,“聽說這家果酒清香不醉人,試試?”

小桃一聽不醉人眼神亮了幾分,往日裡小姐和她喝酒她總是一杯就不省人事。

“乾。”

小桃輕啄小口,酒香濃鬱,是清爽的果子味,她舔舔嘴唇,神色奕奕。

“小姐,是甜的。”

蔡寧仰頭將酒杯的酒水飲下,果香在口腔中彌漫散開,視線落下來時再次睜眼,兩人對上了眸子,蔡寧的瞳色散發出詭異的紅霧。

櫻唇親啟:

“好小桃,好好睡一覺吧。”

話音落下,蔡寧俯身快速一手接住小桃落下的酒杯,穩穩放在桌麵,另一隻手接住小桃向桌麵倒下的身子。

蔡寧扶住小桃的肩,將她穩穩放倒,避免她磕著碰著。

指尖揪下一根青絲,在指尖瞬間化為花瓣,蔡寧伸手一揮,花瓣脫離指尖穩穩落在了太師椅上,幻化成了與蔡寧一模一樣的人形。

正慢條斯理的品嘗桌麵上的菜肴,除了神色遲鈍了些,眼神空洞了些,再看不出任何異常。

她起身幾步離開了此處,順著剛剛上來的方向走去,從東麵牆角走向西麵牆角。

二百零三,二百零四,二百零五……

“二百零六。”蔡寧停下步子,到了西麵的牆角,麵前是一處無窗的牆。

剛剛來時在閣樓外繞著走過一圈,東麵到西麵共二百一十五步,除去牆麵與平台的長度,至少還有五步的距離憑空消失了。

一樓有暗室!

蔡寧順著人流下樓,細細想著東西兩麵的臨界點,東麵大門出入口,那就隻有西麵了。

蔡寧摸索著到了西麵,走至到了角落一間封閉的房門前,伸手扶上門框,用力一推,門像是被什麼東西抵住,紋絲不動,她剛要使用妖力,身後便傳來一聲男聲嗬斥。

“大膽!玖娘的屋子你也敢”

他話說了一半,門口的女子猛的回頭,瞳孔異色,隻是視線相對的一刻,他便失去了意識,倒下了身子。

男子長發散開,隻用一根碧玉簪子堪堪挽起幾縷在腦後,衣領開的很低,白淨的脖頸上有著幾處淤紅,麵容清秀羸弱。

蔡寧有些不耐煩的領起他的胳膊搭在肩上,將他拖進隔壁屋子,踹開房門,準備將他丟在地上。

還未使勁兒,肩上的重量突然減輕,蔡寧隻見到男子被一股力踹倒在地,連接著滾了好幾圈才停下。

接著肩膀被猛的一扯,“三小姐,你沒事吧?”

蔡寧聞聲心跳都快給驚的停住,她咬著牙回頭,見到了此刻最不想見到的人。

柳木謙本與臨川查夏筠發釵的源頭查到了商戶謝賈身上,今日跟隨謝賈來到了此處,前腳見到謝賈與玖娘進了房間,剛將消息念咒傳給二樓的臨川,下一秒就瞧見一抹熟悉的身影被一伶人摟著踉踉蹌蹌進了房間。

眼瞧著蔡寧被欺負,情急之下將人一腳給踹開。

蔡寧心中暗自肺腑,吐槽著他不合時宜的出現,咬著唇抬頭,對上柳木謙的眸子。

“柳公子。”

她瞳孔深邃,微微帶著一股迷人的詭異,就在她剛要使用幻術時,臨川的聲音突然傳來。

“師兄!門開了!”

柳木謙彆過臉偏過了身子,下一秒消失在了門口,丟下了房間內暗自發力的蔡寧。

蔡寧:!!!??

她跟著起身追了出去,跟著他們二人進了玖娘的房間。

房間很暗,蔡寧最後進入,順手關上了門,轉頭便迎上了柳木謙一臉愁容,很認真的勸解。

“三小姐,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蔡寧背抵在門上,無處可退,隻能麵對他的話,一時間不知道他此話的含義,是花樓不該來還是玖娘的房間不該來。

“我……我路過此處……”

柳木謙見到他支支吾吾說不清楚,又瞧見她因為剛剛拖著男伶人時弄亂的衣領,眉頭深皺,語氣有了一絲責備。

“你還年輕,深在閨閣之中,切莫縱欲過度。”

蔡寧睜大了雙眼,得知被他誤解,羞得麵紅耳赤,垂下了頭不讓他看見自己惱怒的神色,他竟然以為她今日是來花樓消遣的!還把她想成那種隨便的女子,不知為何,她心中憋著一股子氣,莫名的不爽。

她緊拽著拳頭,真的想狠狠揍他一拳,思慮幾秒,她的視線下,胸前的玉墜子開始變得閃爍起來,隻是片刻又恢複,她眉眼一轉,心中立馬有了主意。

再次抬眼,眼睛已是泛紅,淚水開始如泉眼般蓄起,將胸前的玉墜子舉了舉,抽噎著解釋。

“我今日路過此樓,見到你給我的玉墜子閃爍,便跟來到了此處,又見到有一男子昏倒在地,就想著將他扶到房內休息。”

她吸了吸鼻子,眼中透露著倔強。

“沒想到,沒想到我在柳公子眼中竟然是這樣不堪的女子。”

房間昏暗,隻有蔡寧小聲的抽噎聲。

臨川對著牆上一副掛畫沉思,步子繞來繞去,細細摸索著自己的疑問,絲毫沒有在意到身後二人的情況。

柳木謙聽完蔡寧的話才回過神來,有些懊悔,張了張嘴欲言又止,見到她的淚水倒顯得有些慌亂無措,最後伸手用指腹拾去她下巴上的淚珠。

“抱歉。”

淚水青澀溫潤,他的手頓在空中,指腹的濕潤仿佛浸入了他的心窩,他竟也感受到了一絲難受。

蔡寧彆過臉,輕顫著下巴,她本隻想編個慌蒙混過去,現在見到他如此愧疚的樣子,卻不知道下一步該如何了。

算了,蔡寧擦擦臉上的淚花,將目光重新落在他臉上,眼前突然出現一抹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