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小姐好像不太歡迎我?(1 / 1)

蔡景州望了望遠處,再望向她。

“她們都去看太子了,你怎麼不去?”

馮素想起自己剛剛說的話,隻希望他是沒能聽清,隨意扯了個謊。

“人太多了我擠不進去。”

蔡景州似懂非懂的點頭,目光落在那群姑娘身上,隻輕飄飄的幾個字脫口而出。

“狗見了骨頭。”

馮素頓時慌了,察覺到他故意的笑意,低下頭欠身。

“我隻是隨口一提,並無惡意,還請小侯爺莫要將此事傳出。”

蔡景州眼含笑意的打量著她,半晌沒有應她的話,直到她有些站不住,腿腳發軟時,才伸手扶起她的胳膊。

“你是禮部侍郎家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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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盛昭俯身去拿桌上的果子時,視線落在了蔡寧的衣裙上。

“寧寧,你何處購得的新墜子,好彆致啊。”

蔡寧視線落下,碧玉墜子正發著淡淡光暈,咽下嘴裡的果肉。

“一位朋友送的,不值錢的。”

“哎!上麵還有字,讓我看看……”

蔡寧背靠身後木欄,將果子咬在嘴裡,雙手去解開腰間墜子,將墜子取下遞給她。

“看吧。”

盛昭將小玉墜子放在手心把玩,瞧清了上麵的字。

“柳?”

先是疑慮,下一秒盛昭頓悟了,眼神亮亮,開始八卦起來。

“是不是哪位捉妖師柳家主啊?他贈予你的?”

蔡寧點頭,還未來得及回答,身後傳來了一串急促的腳步聲。

一丫鬟急匆匆的趕來,恭敬的弓身道。

“三小姐,二小姐落水了,現下已經回了院子,夫人讓小姐你趕緊去看看。”

蔡寧一驚,母親此刻還在正廳與夫人們暢談,現下定是走不開,阿姐向來沉穩又怎會突然落水。

來稟報的丫鬟聲音不大不小,幾人離得近,盛昭也聽見了,聞言連忙將玉墜子放入蔡寧的手心。

“寧寧,你快去,這裡有我看著,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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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蔡婉清的院子途中要路過正廳小院,蔡寧踩著石子小路,指尖一直捏著那條碧玉墜子的穗條,步子很快。

這時,前方赫然有一道身影擋住了她的視線,鵝黃衣袍,腰間掛著色澤乳白的玉佩,一隻手放在腰側,手中盤著一串黑玉珠子。

蔡寧停下步子有些煩躁的抬眼看去,見到來人後,咽下一口氣,微微欠身行禮。

“太子殿下。”

賀嘉容明顯的一愣,他今日裝扮風格打扮儒雅,不似宮中華貴奪目,更像是往常京中的公子哥兒。

“你知道我是誰?”

她直了直身子,心中記掛著阿姐,不再像上次那樣陪他演戲,低著眸子不去看他,語氣淡淡。

“也是剛知道。”

賀嘉容不知眼前的人如何心鏡,但眼中倒映出她低眉乖順的模樣,便以為這是她女兒家的羞怯,頓時心中一片愉悅。

“上次在馬球宴上,本就是女子席麵,我不便露麵,並不是有意瞞著蔡小姐的。”

蔡寧眉頭蹙起,她現在沒時間與他再演那一出英雄救美的邂逅場景,直截了當的斬斷了他的幻想。

“往日裡父親與殿下並無深交,殿下今日來府上應該不是為了我母親的生辰吧?”

賀嘉容吃了癟麵色一沉,臉上掛起陰霾,麵對眼前突然性情大變,如此咄咄逼人的蔡寧,他有些啞語。

“恰巧路過,進來向侯爺討杯酒吃,蔡小姐好像不太歡迎我?”

麵對這位尊貴之人的質問,她抬頭,白皙的臉上掛上一抹虛假的笑意,嘴角弧度勾勒,笑得極為敷衍。

“豈敢,太子殿下慢慢吃酒,小女內急,先告辭了。”

說罷蔡寧微微俯身,不等他的回複,側身繞過賀嘉容的身子,快步離開了小院,留下他一人站在此處。

賀嘉容捏緊袖口下的拳頭,視線停留在她離開的方向冷哼一聲。

一暗衛從院門趕來,躬著身子恭敬道。

“殿下,蔡三小姐並未回院子,而是去了蔡二小姐的院子。”

賀嘉容微眯著眸子,眼中難掩厭惡之色,輕笑出聲,整理著自己的衣襟揮手讓暗衛退下。

院內蝴蝶蘭開的正豔,粉白交錯,惹人注目。

賀嘉容折斷其中最為豔麗嬌俏的一朵鮮紅花蕊,握在手心把玩。

對他而言,蔡寧不過就是個大器不成的黃毛丫頭,脾氣倔了點又如何,他什麼樣的姑娘沒見過。

他長袖一甩,腳步沉穩,離開了院子,那朵花被丟棄在了泥土上,比起枝頭上的其它幾朵倒是失去了幾分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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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蔡寧好不容易脫身,長呼一口氣,一想起剛剛太子問題,就渾身不自在。

蔡寧咬著下唇,鼓了鼓腮幫子低聲抱怨。

“什麼狗屁太子,真的是回回遇見都沒好事。”

她快步趕到二姐的院中,正好看見丫鬟們一波一波的來回進出,捧著掛水的衣物,提著熱水進屋。

府中李醫師來過,給蔡婉清開過兩副驅寒的方子,屋內燒起了火盆,窗戶隻留下一條小縫通風。

蔡婉清身子裹著被子,裡麵隻穿著素藍色中衣坐在床榻上,見到妹妹著急趕來,還出言安慰。

“就隻是濕了衣裙,不妨事的。”

蔡寧坐在她身側,伸手搭上她的手背,涼的像是掉進了冰窖裡一般,將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中暖著,轉頭吩咐著屋內的丫鬟。

“快去灌上幾個湯婆子送來。”

“是。”

有丫鬟屈膝應下,急匆匆的又出了屋子。

蔡寧扯過被子將她裹得更緊,攬著了她的肩膀,腦袋低低靠在她的額邊,真切的關懷。

“姐姐,你沒事吧。”

蔡婉清拍拍她的手背搖頭。

“沒事,一會兒就好了。”

不知是不是屋內火盆燒的太旺,蔡寧瞧見二姐臉上爬上了一抹不可描述的紅潤與羞怯。

窗外,院中的仙客來開的紅豔豔的,在那枝頭高高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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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廳內,蔡棟招呼著賀嘉容喝酒,今日他本在書房看二弟一家送來的信帖,門外就有仆人急匆匆的來報,說府外太子殿下來了。

今日府中是有設宴,可不過是尋常夫人們的談話小宴,怎麼太子殿下竟也來了。

蔡棟連忙帶上仆人去迎,誰料想太子一見麵就是對他一頓吹捧,說自己早就仰慕侯爺在邊關衝鋒陷陣的英勇豪邁。

又說今日恰巧路過,見府院修葺的漂亮,一看是定遠侯府便想著來討杯酒喝。

蔡棟心中一驚,他平日裡話都不曾和太子說過,兩人向來是沒有交情,今日卻突然到訪,不知今日太子的來意他也不好辯駁推遲。

連忙吩咐下人們準備了一桌好酒好菜,好好招待著這位貴人。

舉杯談笑間,蔡棟隱隱約約能聽出太子有意打探貢布的事情。

陛下密令暗查,他不便透露,也不願透露,體麵的將話題扯開,不過幾杯酒的功夫,府中小廝來報,三皇子殿下又來了。

說是聽聞太子殿下在此,也要來討杯酒喝。

蔡棟一時間汗顏,無法拒絕兩位貴客的到,隻能硬著頭皮招待。

太子見到三皇子的到來,臉色明顯的不悅了,這次酒也就沒再多喝下去。

幾人假意的寒暄客套著幾句話便離了府,留下一桌還未動筷的菜肴。

蔡棟察覺此事不簡單,轉頭叫了蔡景州到書房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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穀雨時節,接連幾日下著小雨,又逢春闈放榜,京中又熱鬨了起來,人們守在放榜處看誰家的二郎得了頭籌,人群擁擠就算是伴著雨色,也不覺著冷了。

何家酒樓因受著前些日子賀世子之事沒少被官府折騰,近日才重新整頓開業,恰巧又逢上雨季,生意大不如前,偌大的酒樓也隻有零零散散的幾個客人。

綿綿細雨還在下著,順著樓簷青瓦流下,二樓東麵的一間房,木窗敞開著,桌麵上擺滿了店內的時興糕點和小菜。

蔡寧靠在窗邊,一抹青色襦裙,上衫不再是往日裡穿的保暖小襖了,換上的輕便的真絲綢子,手指間握著茶杯,露出一截好看的手腕。

茶水滾燙,她湊近唇邊吹著,熱氣冒起,堪堪遮住了她的眸間的愁容。

“哎,盛姐姐,我不想去見二伯一家。”

蔡寧的堂哥這月末旬娶妻,二伯一家月初便送來喜帖相邀,父親忙於朝政,這些事情自然就落給了祖母安排。

二伯一家雖然官階低,早些年又因為錢財與蔡棟一家鬨得不愉快,可他終究是老太太的親兒子,老太太年過半百便也不再過多計較往事,隻念著最後這點母子情分。

可蔡寧不喜二伯一家,先是早些年溫氏被他們擾得難產,後又是二伯一家見錢眼開,唯利是圖。

眼下正是瞧著蔡棟一家在京中家累千金,又眼巴巴的來遞帖子,二伯一家又遠在百裡的沛遷,這一路舟車勞頓定要折騰幾日。

盛昭坐在圈椅上,後背靠在椅邊,咬著手中的桃花酥。

“沛遷又偏又窮,我也不想你去,你不在京中我連出門的樂趣都沒了。”

她輕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轉過了身子,腰肢被白黃相間的係帶勾勒得勻稱標準,不細看那腰間的墜子仿佛與青色襦裙融入一體。

“這一去肯定是一月有餘才能夠回來了。”

兩人不約而同的歎了口氣,原本這次去沛遷二伯家是祖母與二姐一起的,可二姐上月落水後便一直咳著,身子並未好全,範嬤嬤的課都停了,走親這份重擔也就落在了她的頭上。

“寧寧,那你多帶些護衛去,你不是說你那二伯家就是狼虎窩嘛,可彆被你那些堂哥堂妹們欺負了。”

蔡寧抿過嘴角的水澤,點點頭。

“放心吧盛姐姐,我知道的。”

她早聽聞二伯家小娘眾多,家中子女成堆,尤其是那月小娘生下的一對兒女仗著二伯的寵愛,心氣極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