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當時我與你換的,如何?(1 / 1)

柳木謙本想悄悄用探妖鏡查探侯府過便接著去下一家,在侯府徘徊之際想起三小姐性子軟弱,膽子小。

若真遇上妖物怕是凶多吉少,便進了三小姐的院子再仔細探查一遍,屋外的丫鬟他都已經查過。

本要離開,透過窗紗隱隱約約見到屋內還有亮光,以為有異樣,沒成想是三小姐還未入睡,還被當了賊人。

得知他的來意後蔡寧鬆了一口氣,再去看眼前的人,隻見他神色目光聚集在了窗台處的桌案上,順著他的視線望去,蔡寧臉色一驚。

桌上放著的一絲綢帕子,帕子中間正躺著兩顆色澤紅潤剔透的妖丹,那是她白日裡隨手放在那的,院中丫鬟婆子們不識得此物,可柳木謙就不一樣。

蔡寧一急,上前去將妖丹一把握住,藏在身後,抿著嘴角去看他的神情。

柳木謙見她如此反應,便得知她是認得此物的,眉眼中皆是不解。

“三小姐為何有此物?”

麵對眼前氣勢凶凶的模樣,蔡寧張張嘴一個字都說不出,她隻能咬著唇角搖頭。

夜色中他湊近身子,一隻手伸出,手指修長,骨節分明。

“給我。”

他的話語間聽不出半分情緒,像是帶著一股子很強勢的命令,將她架在火上烤著。

蔡寧咽了咽口水,垂下眼眸,喉嚨裡憋出兩個字,那是她最後的倔強。

“不要!”

她想著若是眼前的人再咄咄逼人,她便打算用妖力嚇他,再不濟將他弄暈關起來。

下一秒她被一股力量翻轉,身後的雙手被死死扣住,她的手被一雙大手包裹,隨後她感覺到手指被一根根的掰開。

兩顆妖丹就這樣躺在了他的手中,蔡寧手腕處的束縛鬆開,一屁-股坐在了桌幾上,揉著自己的手腕,頭頂傳來他略帶著責備的聲音。

“三小姐可知,此物妖氣未除,最易蠱惑人心,長久下去便會影響其心智?”

蔡寧抬眼歪著頭去看他,妖丹被他收入懷中,那是她最喜愛的兩顆妖丹,色澤清透極其好看,幾百年來才得此兩顆,現如今就被這樣給收走了

“柳公子……”

柳木謙聞聲與她對視上,她抬著飽含淚水的眸子,語氣委屈,

“我不知道。”

女子隱約的哭泣聲讓他心煩意亂,他拽緊的拳頭想要掩飾著自己的情緒,內心卻已經亂作一團。

他彆過臉。

“罷了,你本就是深閨小姐,大概是不知此物的凶險。”

他不再盤問此物何處得到,反而從袖口拿出一塊碧玉墜子,墜子小巧圓潤,上麵淺淺雕刻著一個柳字,他不知是施了什麼咒在上麵,墜子便冒著淡淡的光暈。

他將墜子遞在她眼前,墜子淡淡的光暈下他掌心的紋路清晰可見,

“此墜子上我施了符咒,對妖氣極其敏感,若是以後得到什麼稀奇物件可將此物放在一起,若有妖氣墜子便會閃爍不止。”

此碧玉墜子是族內長老打造收妖玉牌時多餘的一小塊廢玉,他覺著浪費便要了去,自己雕刻好用天蠶絲串成了一個小墜子,自小帶在了身上。

“就當是我用此物和你換的,如何?”

他抬抬手,示意蔡寧收下,她伸出手指,輕輕去觸碰那塊碧玉墜子,墜子依舊是淡淡的光暈。

蔡寧放心的拿過墜子,握在掌心,答應了他的話。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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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微微亮,官府衙門的門口聚集起了很多人。

一夜之間,各世家不是丟了奴仆就是丟了管事,好幾家大人還要報官,述說著家中小妾娘子丟了。

官府衙門得了上麵的令,接了案子,隻能胡亂敷衍著,借科考之事,不便大規模搜查,不得驚擾考生,亂了心智。

而當年貢布一案也有了線索,柳木謙順著京中多家布莊查起,查到了那處貢布丟失的源頭,康親王的確丟失了貢布,卻不是水匪偷盜,而是入了京才丟失。

也便有了當時賀世子在京中大肆搜尋布料的事,最終布料又是從何處找到補齊的還未有結果定論。

又過了幾日,春闈三日圓滿,學子出了貢院。

蔡棟下朝歸府,府中的管事先生便快步迎來,將懷中東西遞上。

“侯爺,今日府中收到酒樓小廝送來的一封信件,未曾留名。”

蔡棟一手接過信件,指腹細細摸過信件邊緣,隻是普通的麻紙。

“那小廝可有說什麼?”

“那小廝隻說,侯爺看過便知道是誰了。”

蔡棟揮揮手,管事先生退下,他隻身進了書房才展開信件:

侯爺,現已查明貢布一案當年丟失地是在京城,並不是清江,而最後給康親王施以援手的正是太子,補齊了貢布料子,聽聞沛遷這些年收獲頗豐,此地便有出售過蜀錦。

信件末尾處留下一字——柳

蔡棟了然,原來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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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意正盛,一場雨後,花草開的更加的好了。

定遠侯夫人溫氏的壽辰,本是準備在府上小小操辦的,轉頭又念著蔡景州的親事還未有著落,便借此為由頭邀了各家夫人一敘。

定遠侯戰功赫赫,各家隱約得知帖中涵義,各府皆是帶著家中小姐盛裝而來。

盛昭的母親與溫氏相識多年,今日早早便到了,帶了賀禮入府。

盛昭拉著蔡寧坐在亭中閒談,二人背靠在涼亭木製靠欄上,丫鬟們端著果脯點心站在一側。

微風從院子中的蓮池上吹過,二人裙擺翩翩,風聲中夾雜著二人的歡笑聲。

“寧寧,聽母親說今日這席麵可是你二姐一手操辦的,可真厲害。”

蔡寧點頭,實話實說。

“二姐自小學東西便快,腦子又聰明,這次嬤嬤隻教了兩遍二姐便全記住了,換我肯定是不行的。”

“待你大兄的親事有了著落便到婉清妹妹了吧。”

蔡寧舉舉胳膊伸了個懶腰,視線落向另一處涼亭中的幾位小姐,有鮮豔明亮的,也有嫻靜素雅的,這些都是母親較為中意的女子。

“對啊,估計不是年底就是來年開春。”

蔡婉清過了夏季便是十八,按照京中的說法,就是再不成親便是不再好尋適齡婚配的公子了,這也是家中為何如此急著給蔡景州相看親事的原由之一。

“盛姐姐,你呢?你何時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

盛昭搖頭,她家中隻有她一個女兒,後麵就剩一個弟弟,就算了一輩子不嫁人也能靠著自家的家底過得很好。

“哎,為什麼非得嫁人啊,還不如做姑娘自在呢。”

“盛姐姐,有人視婚嫁為縛鎖牢籠,可有人也借此逃離牢籠,於你我而言婚嫁自然是不如做姑娘自在舒服。”

“怎麼說?”

蔡寧注意力落在了馮素身上,在一堆閨門小姐中她今日過分的安靜,坐在一側飲著茶水,聽著這些小姐們談笑。

“你看那馮二姑娘便是如此,他父親一心隻想著攀附權力,穩固仕途,她若不放手一搏,就會被家族安排嫁於自己不喜之人。”

盛昭順著她的視線看去,注意到了此人。

“所以她今日便是為自己搏一搏?”

蔡寧搖搖頭,有些惋惜。

“不,她今日就是被家族安排才來的。”

盛昭明白了,看透了這其中的端倪,轉頭又想起一件事,朝著身邊幾位丫鬟使了個眼神,丫鬟們便心領神會的後退至亭外。

“寧寧,上次你與我講的三皇子的故事還沒講完呢,那三皇子出生後發生了什麼?”

蔡寧盯著盛昭滿目期待,轉頭看了看四周,壓低了聲音。

“三皇子賀玨是貴妃娘娘的獨子,貴妃娘娘在世時是陛下最喜愛的妃子,後來三皇子由德妃養著,陛下把對貴妃的懷念都放在了這個兒子身上,對他極為的疼愛。”

盛昭:“這位貴妃娘娘我幼時聽祖母提過,說本是先丞相的幼-女,自小喜愛西域的美玉物件,後來入了宮,陛下當年可是為了博她的喜愛搜尋了各地的玉器。”

蔡寧見她眉眼帶光,輕笑著湊近她耳畔。

“一直有一個傳聞,說貴妃娘娘並不是病逝的,而是被害死的。”

“啊?誰敢害貴妃娘娘?”

“噓,說不定是妖魔作祟呢。”

“你越說越邪乎了。”

她們竊竊私語之時,池畔響起一聲躁動,她們放眼望去,竟然是蓮池對岸來了位貴公子,正與定遠侯說笑著。

這躁動聲正是那群小姐們傳出的,其中有兩位小姐眼尖瞧清楚了來人,驚訝的脫口而出。

“竟然是太子殿下!”

聞此言,先前還隻因男子氣派盛人感慨的小姐們,都跑出了亭子去了池邊瞧著對岸的太子殿下,亭中便隻留下了一人,便是馮素。

盛昭探過頭去觀望片刻,隻看見了這群烏泱泱的小姐妹,疑慮不解。

“這些世家小姐們平日裡個個溫良嫻靜,今兒個是怎麼回事。”

下一秒盛昭麵朝著對岸,一眼看清楚了人,震驚道。

“呀,是太子殿下,”

蔡寧側過身子轉頭,才瞧見了蓮池對岸的人,心裡更是摸不著底了,暗道:怎麼會是他?

“今日不是女客宴席嘛,太子殿下怎麼會來此。”

“這些小姐們現在滿心思的都在太子身上,我看你大兄今日可難了。”

她留了個心眼,招呼著一丫鬟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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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素獨自坐在亭中,她眼看著這些小姐們像是貓見了耗子似的蜂擁而至,在池邊相互調侃心中升起一陣惡寒。

用指尖蘸了杯中的茶水在桌麵隨意畫著,便將眼前這一幕景觀在桌麵勾勒出了形狀。

“真是狗見骨頭,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自己的親娘來了呢。”

不知不覺中身後突然出現了一道身影。

“說什麼呢。”

馮素被這突然傳來的聲音給嚇了一跳,手中連忙將桌麵的水澤抹開,回頭瞧見到一俊郎陌生的男子,看過他的眉眼鼻梁。

馮素大約是認出了他,站起身子拉開距離,微微欠身行禮。

“小侯爺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