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這麼癡迷(1 / 1)

山洞太小,容納兩個人其實一些擁擠,時聞折早就覺得渾身不自在,因為衾問雪的存在感太強烈了,試問一個絕色天香的美人在你身旁,你難道不會分出神去在意嗎?

所以今夜的她神思不蜀,早已魂遊天外,她以為她自己藏得很好,殊不知那股視線有多直白、有多火熱。

火焰葳蕤之下的冷美人,其實更加好看,眉眼都添了股魅惑的味道,特彆是美人還穿一襲紅衣,紅衣比火更加熱烈,時聞折早已看呆了眼。

本來一切都好好的,可是自從她聞到那股異香之後,像中了藥一般,開始恍惚發熱,想要開花。

“嘭——”時聞折倒地不起,她抬頭大口呼吸,神情迷離,整個人恍惚無力。

衾問雪眼神一下變得凶狠鋒利,他看向時聞折仿佛在看一個死人,周身殺氣騰騰,時聞折心都涼了一半。

“彆…彆生氣。”時聞折艱難說道:“我可能是吃了什麼東西,導致中毒了。”她想要撐起身體,可手臂軟弱無力,不管怎麼掙紮每每都是滑倒在地。

時聞折急得滿頭大汗,雖然她本來也流了挺多汗,但人一心焦,就什麼頭緒都消失了,她下意識抬頭尋求幫助,可憐巴巴望著拒人於千裡之外的男人。

“出去。”衾問雪咬牙切齒道,胸膛急促起伏,整個人被氣得不輕。

時聞折再次嘗試撐起身體,可惜仍舊滑落在地,手腳不受自己控製,她像個脊椎受損的病人,她倔強道:“我我我…我動不了啊大哥。”

眼刀簌簌刺了過來,時聞折仿佛被戳成了窟窿,她看著衾問雪猩紅的雙眼,心都涼了半截。

“彆生氣……”她再次使勁,想要撐起身體,可除了臉與地麵來了好幾次親密接觸外,毫無進展,她放棄道:“我真的動不了。”她閉了閉眼決定道歉為上,可憐巴巴道:“對不起。”

她其實忍得也很難受,有股氣流直直往她心腹裹去,身體滾燙起來,她控製不住想要變回原身,想變成小白花插進地裡,然後做……做什麼她不知道,但腦子裡有道聲音告訴她,隻要變成小白花,她就會解脫出來。

可是她不敢,她慫慫地看著衾問雪,這麼一個大殺器在這裡,她怎麼敢啊……蒼天呐,自己真是著了魔了,為什麼要受這樣的煎熬苦楚,她真的很想解放天性,變成小白花撒潑打滾呢……

“真是離譜到家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時聞折此刻隻想大叫,胸口被一團悶氣堵住,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來,偏偏旁邊還有個定時炸彈。

衾問雪……她偷偷摸摸瞟了一眼,差點撅過去:“蒼天!衾問雪手臂上的青筋好明顯!好可怕!好……好色……”時聞折真想給自己一巴掌,欲哭無淚道:“自己到底是怎麼了啊,儘是想些有的沒的,真想把自己腦瓜子挖空…嗚。”

“是下午的果子嗎?”她想:“可是那果子衾問雪也吃了,他就沒事,那是剛才去山洞後采的蘑菇嗎?”

那蘑菇上有很多小鳥啄過的痕跡,分明是能吃的,她也隻是貪吃而已,還是在火上烤熟了才吃的,總不能出現幻覺了吧。

視線開始模糊不清,時聞折四肢沉沉,心裡鄙棄自己想法可惡,自暴自棄想要逃到洞外死了算了。

在昏迷的最後一刻,她嘴唇動了動,時聞折本來是想要道歉的,希望對方大人有大量能放過她一馬,但是她說不出話來,她以為衾問雪會很生氣,恨不得殺了她的。

可是衾問雪也急促地呼吸著,她聽到了男人隱忍的痛哼聲,他看起來好像忍受著極大的疼痛,時聞折心下一緊,不知道他怎麼了。

“難道真的中毒了,可是衾問雪沒吃蘑菇……這樣淡漠的人露出脆弱的表情,實在是不應該……”她想:“美人是無辜的,她真的不想要這個人痛苦……”

衾問雪捂著心臟緩緩跪地,懷中的小白狗掉落下來,在地上翻滾了幾圈,白毛上沾滿了灰塵,可是他分不出心神照看,神情痛苦而隱忍。

火焰沉默閃爍著,男人眼睫輕顫,額間冒出層層薄汗,似乎痛到快要暈厥過去,他隻得倚靠在洞壁平複呼吸,那股異香更強烈了……

時聞折在猛烈的異香攻擊下,終於忍不住,寂靜黑夜裡,火焰又迸濺出火花。

“噗呲——”聲後,衣衫落地,火堆旁出現了一朵搖曳的小白花,小白花耷拉著腦袋,軟弱無力,沉沉昏睡著。

衾問雪指甲摳在洞壁上,有血跡緩慢滑落,他看了眼萎縮的小白花,緊緊閉上了眼睛,頸間青筋清晰可見,而後又從口中吐出隱忍的悶哼。

衾問雪艱難起身,將小白狗輕柔放在了小白花身旁,撿起掉落的衣衫,披在一花一狗身上,隨後撐著洞壁蹣跚往外走去。

洞內寂靜無聲,鳥鳴聲悠揚響徹山穀,有狼嚎聲對月而響,窸窣蟲鳴也此起彼伏,異香終於隨風散去,柴火堆也漸漸熄滅。

時聞折做了一個夢,夢裡她見著了一隻漂亮的大蝴蝶,那蝴蝶有牡丹花一般大小,翅膀似薄紗,夢幻如同陽光下的泡沫,粉的白的綠的藍的發出晶瑩銀光,尾突細長而柔軟,在空中起舞的時候,拖出長長的瑩瑩鱗粉。

時聞折不小心又看呆了,她從未見過如此美麗的生物,那蝴蝶似是好奇突然闖入的生物,好奇停留在她的肩頭。

時聞折不敢移動,生怕將蝴蝶驚嚇走,她緩緩坐下,就這樣看著撲扇的蝴蝶很久很久很久很久,直到夢醒來的那一刻。

大夢初醒時,時聞折心下悵然若失,久久不能回神,太陽已經照射進山洞裡,嘰嘰喳喳的鳥鳴聲附和響起,她晃了晃頭,察覺懷中有溫熱物體,打眼一看,白團子蜷縮身體擠進她的懷裡,可能是感覺到冷,還在微微發著抖。

時聞折猛然清醒,山洞裡空蕩蕩的,早就不見熟悉的身影,她抱著小狗顫顫巍巍向洞外走去,陽光太過惹眼,她眼角不自覺流下幾滴貓尿。

“衾問雪…”她啞著嗓子喊道,可是草木依舊,洞外無人應答,時聞折心道不妙:“這是個不祥的信號。”不安觸動著她的神經,她一遍遍喊著衾問雪的名字,企圖得到一些回應,但除了窸窣蟲鳴聲,其餘的什麼都沒有。

她腿軟得站立不住,哆哆嗦嗦想要下山尋人,但在她起身動作時,從山下緩緩走來一人,那人紅衣依舊,被風吹起好看的弧度,頭發稍顯淩亂,銀鏈在發間打結,衾問雪站在果樹下與她遙遙相望,身形清瘦俊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