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殺了所有人!(1 / 1)

黎漾萌生出強烈的不安:「會不會,我們的到來,改變了這個時空原本的軌跡?」

逆流器一陣靜默,半晌道:「……的確有這種可能性,上次火山爆發,因為你,才避免了更多的傷亡,但或許如此,影響了背後之人的計劃……」

黎漾明白,就像是蝴蝶效應,一件事的改變,很可能由此引起連鎖反應,最終導致結果產生極大的偏差。

逆流器:「恐怕我們得做好邪魔會提前破封的準備了。」

黎漾不語,原本以為破封是十年後的事,還早著,心理就比較放鬆,但這樣一來,變成了個身邊隨時可能引爆的炸彈,讓她如坐針氈。

可怎樣阻止邪魔破封?

原本是希望找度老幫忙,但度老卻突然逝世。

而坡流山的鎮守者……上次過去想找他,結果遇到謝硯沉,還有當時被抓住的那名中年男人,會不會就是鎮守者?畢竟那個點出現在坡流山的人本就少,也不知道他是否還活著?看來得找機會再去一次……

忽然,逆流器在識海中道:「所以,趕緊給我充能啊!下次見到謝硯沉你給我狠狠親上去!」

接著又用吐槽的口吻說:「昨天那麼好的機會你居然還放棄了!」

黎漾:「……」

黎漾被神一樣的轉折打了個措手不及,好不容易積攢的那點緊迫感也蕩然無存……

“師父。”

何嘉嘉和她師兄們走到一個負劍的中年男人身旁喊道。

“嗯,東西呢?”

何嘉嘉左側的師兄遞上一個盒子。

他打開確認後收起,正要跟弟子們吩咐什麼,注意到人群中的黎漾。

黎漾見大佬望著她,隻好收起當隱身人的想法,躬身打了個招呼。

“你是……硯沉的道侶?來找他的是吧。”

黎漾在點頭與搖頭之間,尷尬地選擇了點頭。

“硯沉在那邊,正好你們一起去吧,你們大師兄也在那,去幫他搭把手。”

“是!”

幾人來到村子東側的一處有眾多劍天宗弟子把手的院落。

院裡有臨時搭建的棚子用於休憩,黎漾一眼就望見裡頭的江敘白和程徹。

何嘉嘉他們跟他們的大師兄碰頭,溝通一番後朝黎漾拱手:“在下季雲,謝師叔現在有點不方便,要勞煩師叔母再稍等片刻了。”

黎漾被這聲振聾發聵的“師叔母”駭在原地,半天才回了一聲“好”。

何嘉嘉要去村裡其他地方巡視,讓黎漾暫時留在了院裡。

棚子那,江敘白和程徹都忙得暈頭轉向,黎漾也沒去打攪他們,而是找了個空位坐下。

沒過一會兒,身後便傳來熟悉的聲音。

“怎麼來這裡了?”

黎漾回頭朝江敘白打了個招呼:“聽嘉嘉說這裡出了事,想著一起來或許能幫上點忙。”

接著又笑道:“不過,現在看來,忙是沒幫上的。”

聞言,江敘白失笑,在黎漾身旁的空位坐下,遞過來一個藥籃子。

“忙現在來了,要幫嗎?”

黎漾忙點頭,在江敘白的指導下,開始幫他分藥碾藥。

江敘白見她認真的模樣,眼裡浮現一抹溫柔,方才黎漾一到他就看見了,隻是之前在忙剛才得點空閒。

黎漾將手裡的藥草多餘的部分摘除,一邊狀似無意般問道:“江師兄,你聽說過一種叫‘見鴛’的咒毒嗎?”

“見鴛?”江敘白停住,思忖後道,“我似乎曾經在一本殘損的古籍上見到過這個名字,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種情毒。”

“對!”黎漾脫口而出,意識到自己這樣會引他懷疑,但現在已經晚了,因為江敘白在聽到後,看她的眼神已經變了。

黎漾撓頭,也不遮掩了,“那古籍上寫了如何解這毒嗎?”

江敘白想起那本古籍上,見鴛這兩個字的旁邊寫著“心愛者雙修則解,若非,月覓異性以靈力循氣脈,抑之愈久,後之逆礙愈洶”的話。

在黎漾的期盼眼神中,江敘白緩緩點頭,雖心中有猜測,但還是道,“與所愛之人雙修可以解開,或者每月找異性之人以靈力貫通氣脈,但不是長久之計。”

與所愛之人雙修?

黎漾心想,自己和謝硯沉還談不上愛不愛的,這條路顯然不通,至於每月遊走氣脈,現在就是了,隻不過不知為何隻有她需要,謝硯沉看起來沒任何反應,也不像是有找彆人幫忙,可能度老改良了版本?

“江師兄,覓蘇子能解見鴛嗎?”

江敘白想了一陣後道:“有這種的可能性,畢竟覓蘇子能解世間萬毒,但仍需驗證方知。”

“唉,可惜上回萬春祭沒贏得那株覓蘇子。”黎漾歎氣。

“謝師叔不是有嗎?”

哈??

“你說謝硯沉有覓蘇子?”黎漾滿臉驚詫。

江敘白愣了下,“上次萬春祭後,我偶然見到那得了覓蘇子獎賞的人將覓蘇子遞給了謝師叔。”忽而又轉道,“也許是我看錯了。”

黎漾已經震驚在這消息中,江敘白雖是醫修但同樣也是個修士,修士的眼神有多好她很清楚,如果不是確定,江敘白方才不可能那麼問。

“我晚點問下。”黎漾低頭重新分揀起藥草。

江敘白想問黎漾,她是怎麼中的見鴛之毒,是不是因為這毒他們才結的契約道侶,遂又作罷。

她若願意,自會同他說,不願意,那定是有苦衷,他不想勉強她。

“這是什麼藥草啊?好像很常見。”黎漾抬起手裡的草問。

“安魂,安魂草,它的樣子和隨處可見的雜草確實很相似,但並不相同,你看這。”江敘白指著葉尖處的邊緣道,“安魂草的這個部位是朱砂色的齒狀。”

“永平村村民怕是都死在邪魔的手上,若是貿然處理屍體,會導致魔氣肆虐,而將安魂草碾碎後熬煮的藥汁灑在屍體上再焚燒,便可以解決。”

黎漾恍然:“原來如此。”

還待再說什麼,屋內卻突然傳出慘叫聲——

“啊!”

砰——

黎漾被這聲音嚇了一跳,實在是叫聲太過於驚悚駭人,而隨後的聲音又像是什麼重物砸地。

何嘉嘉的大師兄季雲連忙推開門,黎漾連忙起身也跟著進了屋內。

裡頭陳設很簡單,而謝硯沉就那麼一身白衣站在床榻邊,他身旁的地上,有個粗布麻衣的青年正不斷往外爬。

“救命!救我救我!”

“他是魔!他是魔!他要殺我,救我救我!!”

青年不斷哀嚎,雙手死死揪住頭發,麵目扭曲地看著謝硯沉,滿眼都是恐慌和無助,仿佛站在他身前的是地獄來的惡鬼。

他像抱住救命稻草般死死抓著季雲的腿,“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救救我!”

季雲安撫他:“你認錯了,這是我們劍天宗的師叔,修為高深,正是他救的你,你已經安全了,不必害怕。”

青年的雙眼瞪大,仿佛要從眼眶中迸裂而出,他搖頭嘶吼:“不!他是魔!我看得很清楚,是他殺了所有人!!”

屋內屋外的人都被這聲嘶力竭的話震住,一瞬間周圍都安靜下來。

隨即所有人心裡都暗道,這人瘋了,謝師叔怎麼可能是魔。

隻有黎漾心情複雜地瞥向謝硯沉,沒想到對方此時正好抬眼,直直掃向她,將她的表情收入眼底。

黎漾一驚,霎時收回視線,心跳如擂。

“你放心,我們劍天宗一定會抓住凶手,為你們報仇雪恨。”季雲隻當青年是遭遇劫難神誌一時不清。

季雲想將青年扶起來,沒想到他力氣還挺大,而季雲怕用勁傷著他,倒陷入僵局。

“怎麼回事!”何嘉嘉的師父林皓聞訊趕來。

“師父。”季雲行禮。

而青年聽到這聲稱呼,立馬爬到林皓腳邊,轉頭惡狠狠地指著謝硯沉道,“是他!是他殺了所有人!就是他!我看到了!他是邪魔!”

“他是邪魔!他是邪魔!你們都被他騙了!”聲音仿佛從牙縫中擠出,每個字都像淬了毒的箭。

“是他殺了所有人!是他!他不是人!他是魔,是魔!”

他臉上的肌肉因憤怒而劇烈抖動,嘴裡狀若瘋癲不停地重複。

竊竊私語聲緩緩在人群中響起。

謝硯沉看著地上的人,冷冷道:“這次的計劃是誣陷?”

林皓低頭朝腳邊神色癲狂的人道:“你可知,是誰救活你的?如果他想殺你,你根本不可能活到現在。”

然而青年隻不斷地重複:“他不是人!他是魔,是邪魔!你們都被他騙了!他是魔——”

突然,他戛然而止,雙目圓瞪,喉嚨發出汩汩的聲音,轉瞬鮮血就從他七竅源源不斷滲出,林皓連忙出手,但也已經晚了。

“靈力翻湧,血脈膨脹爆裂而亡。”林皓檢查一番後道。

可這青年明明就是個普通凡人,體內又怎麼有大量靈力,除非……

周圍人也都怔愣住,有弟子默默將懷疑的視線落在那白色身影上。

“你們都下去。”林皓揮退眾人,僅留下謝硯沉一人。

半晌後,謝硯沉踏出屋門,神色冷淡,朝黎漾的位置瞥了眼後,禦劍消失在原地。

待黎漾反應過來,她才發現自己已經禦劍跟了出來。

黎漾:……

以前是嘴跑得比腦子快,現在是身體跑得比腦快是吧啊?!

黎漾悻悻落了下來,一邊往回走,一邊在心裡叨叨自己。

然後,就看見謝硯沉站在前方不遠處,更令她驚懼的是,他似乎是在等她……

選擇轉身離開,顯然不是個好辦法。

黎漾隻好硬著頭皮走過去,想著自己畢竟還占著個道侶的身份,最好還是安慰他下。

於是她道:“他隻是個凡人,怕是區彆不了邪魔。”

“那你呢?”謝硯沉定定看著她。

“你區彆的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