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潼恩撈了把椅子過來坐下,正百無聊賴地玩著自己頭發,無處可放的重劍橫在她的腳邊,重新掩蓋住鋒芒的劍和周圍的黑暗融為一體。

除了會吞光的幽靈,她什麼都沒有發現,既然薩琳娜說自己要再回去一趟,那對方就一定發現了彆的什麼東西。

說著要開會,不過是個玩笑,這裡這麼古怪,肯定要有個由頭時不時聚一下免得有人落單出現什麼意外。

可是有人落單了,由於自己從白天睡到晚上,所以不知道阿芙拉是在什麼時候出去的。

對方沒有通知任何人,可能是因為不想打擾,也可能就是想要單獨行動。

是主動的還是被迫的,這也是個問題。

凡事都要想全麵。

和看似全部情緒都浮在表麵不同,潼恩的性格其實很謹慎。

如果這個晚上阿芙拉還沒有回來,那下一個目標就是找人。

總覺得這一切的流程似曾相識,乾脆不要叫勇者遊戲,叫《我的朋友你哪去了?》。

這下更要看緊所有人,尤其是幾個熱愛處理私事的。

她不太想點亮一些不必要的技能點。

潼恩沒有忘記來到這裡的目的,是為了探尋希望之地的真相。

但是和以往不同,玩家麵板並沒有發布任何任務,上麵孤零零的一條還是那個接受朋友的邀請。

是延遲了?還是拉塔內村根本就不在遊戲的主線和支線劇情中?

兩個都能說得通反正,那個破麵板時靈時不靈的,在任務上出差錯也是第一回。

潼恩從來不會把自己的姓名拴在一個不知道底細的東西上,在對方還沒有暴露真實目的之前,一切都不要輕舉妄動。

她沒有忘記自己的初衷是在比賽獲得第一名,都進入遊戲這麼久不可能再蒙著眼睛裝瞎說自己什麼異常都沒感覺到。

但又沒有什麼的,沒有區彆。

無論是在星際,還是在這片大陸,隻要能活下去就好。

在現在,潼恩還願意相信一下所謂的遊戲,按部就班地跟著任務走。

在真相浮出水麵之前。

她覺得有些無聊,雙手托腮等著薩琳娜拎人過來,視線落在黑暗中,模糊著是樓梯口的方向。

同樣也看見了一道人影,對方一動不動地守在那裡,正是薩琳娜口中說得早在樓下等著的梅森。

剛才潼恩下樓的時候,看到人影差點應激地想抬劍揮過去,猜到是誰後才堪堪收住手。

勁風打在麵前,男人沙金色的長發在氣流下揚起一瞬。

就這樣,梅森麵上依舊沒有什麼反應,連打算躲開的意圖都沒有。

像個沒什麼感情的人偶,隻有主人的命令才能擰開發條。

潼恩這樣想著,嫌惡地又移開視線。

對方多半是把薩琳娜的話奉行的刻板到底,讓在樓下等著,就在樓梯口一直守著。

她其實很討厭這種人,在人前還能裝出一副樣子來,一離開就原形畢露。

潼恩看得清楚,或者說梅森根本就沒想藏,因為他隻會在意一個人的話。

是話,而不是想法。

玩家現在甚至有點想笑,不懂感情的人偶可能理解主人的想法和情感意圖嗎?

人怎麼可能沒有感情呢?

潼恩盯著一片空氣想,儘管這片空氣是和周圍沒什麼不一樣的黑色。

當薩琳娜敲開門的時候,是披散著銀發的精靈開得門。

對方罕見地把自己的魔杖拿出來,正是那根在畫中世界露過麵,擁有紫色水晶的魔杖。

看清楚人,奧菲莉亞的眸中不見驚訝,可能是覺得會在這個時候敲門的人隻有薩琳娜。

畢竟她的這位勇者小姐,是個夜間生物,隻有在夜間才會露麵活躍的生物。

這一點在之前的冒險旅途中體現地淋漓儘致。

如果是另一個人,比如已經在一樓坐了有一會兒的潼恩,早在還沒到門前就大聲叫人並說著來意了。

“要進來坐坐嗎?”

奧菲莉亞問。

“不了,我是來叫你們下樓的。”

薩琳娜搖搖頭說道。

她順著從門敞開的縫隙中透出的光看去,燈光的儘頭是一柄手提燈。

很眼熟,正是貝拉之前隨身攜帶的那盞燈。

此刻它正散發著昏黃的燈光,幽幽地照亮一片範圍,燈芯搖動著,忽閃卻仍在固執燃燒。

像是永遠不會熄滅一樣。

居然沒有引來幽靈小姐。

雖然薩琳娜不知道對方性彆,那種不明生物有沒有性彆也說不準,就先稱呼對方為小姐吧。

提著燈的人正換下了外衣,穿著一身睡袍,紅發散落下來,披在身後。

“打擾人早睡早起可不是好習慣哦。”

貝拉看了門口的兩人有一會兒了,聽要下樓才出聲道。

顯然這隻是一句玩笑,並沒有要拒絕的意思。畢竟大家已經休息了一天一夜,在問題最大的夜晚做點什麼動作是最合理的。

“怎麼會呢?晚上正是活動的好時間。”

麵對這樣的話,薩琳娜笑著回道。

她微微低頭看著昏黃的燈圈正照在離自己腳尖不遠的前方。

驅光是人的本能,尤其是身處黑暗環境很久的時候,看見一點光亮才更是想抓住。

但薩琳娜隻是站在原地,並沒有進門,隻是在走廊看著。

夜晚確實是個好時間,無論是做什麼。

但這絕對不包括一群人湊到一起討論幽靈為什麼會存在這個話題。

一號辯手潼恩先發表自己的意見:“幽靈小姐肯定是去世後有什麼遺願沒有完成,所以才會滯留人間。”

潼恩沿用了薩琳娜的稱呼,於是一行人開始向一個不知道是什麼的物種稱呼幽靈小姐,

薩琳娜真的摸摸下巴順著她的思路開口道:

“那幽靈小姐是因為生前永遠處於陰影中,所以死後才會對光有這樣大的執念嗎?”

潼恩聽著這個說法覺得有道理,神情頗為慎重的點點頭。

“這樣的話,那對方一直呆在陰影裡也有了解釋。”

沒想到跟上這場無厘頭猜想的人是奧菲莉亞。

她向幾人展示的一直都是冷淡認真的形象,冷不丁地跟著大家開玩笑,說得話比誰都像真的。

奧菲莉亞雖然沒有親眼見過黑霧吞光的事情,隻是聽薩琳娜簡述過。

而且現在貝拉的手提燈正擺在幾人中間幽幽發著光,更加讓人懷疑“幽靈小姐”的真假。

但薩琳娜又不會說謊,一直被貝拉提在身邊的燈又會是什麼尋常物件?

沒有熄滅也不足為奇。

“按你們說的,那幽靈和鬼魂的區彆又是什麼呢?”

辯手二號開口道。

沒想到第一個反駁的人居然是一直笑盈盈聽著的貝拉。

隻見她擺弄著燈盞,長長的指甲點在銅燈上,光影把她的手拉得很長,映在桌子上。

黑暗的環境,詭異的村落,唯一的銅燈。

這幾樣組合起來像個俗套的恐怖故事。

貝拉依舊穿著那身睡袍,走得匆忙隻是在肩頭披了件外套。

外套還是向薩琳娜借的。

當她下來的時候,潼恩盯著樓梯口處隱隱傳來的燈光聚精會神,聽著腳步聲,心裡算著還有多長時間才能下來。

當看清楚貝拉手裡提著這燈盞後,潼恩簡直想落淚。

在一片漆黑的環境中,還有莫名其妙吞光的鬼東西在身邊,隻有同伴手中的燈光最暖心!

回到現在,潼恩的目光還等著銅燈不放,看在燈光的麵子上,她認同了辯手二號的話。

“那就重新取一個名字,鬼魂先生怎麼樣?”

“其實我覺得相比之下,還是幽靈小姐更好聽。”

薩琳娜開口道。

轉而間她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一邊眉毛揚起,眸光流轉。

“既然是先生的話,那這件事情就交給在場唯一男士來解決。”

其間的意思很明確了,偷懶的辦法就是給麻煩安排一個合理的處理人員。

當然,這個處理麻煩的人不能是自己。

“好!那梅森就是小隊促進人與鬼魂和諧相處第一人。”

隊長潼恩胡亂給人安排了個頭銜,恨不得在梅森頭上加個金標,以昭示這個榮耀的身份。

薩琳娜笑了兩聲,對這個稱號覺得挺有意思。

在場唯一男士對此沒有意見,或者是他從來不會反駁對方的話,就算是一句玩笑。

薩琳娜借著燈光看了他幾眼,又移開視線想了點什麼,在場幾人盯著她的表情變化,聽她接下來要說什麼。

“黑霧有名字了,那我們的這次圓桌會議名字是什麼?”

沒想到從薩琳娜嘴裡蹦出來的是這句話。

幾人陷入了沉思。

雖然大家都心知肚明,大晚上不休息在樓下胡扯亂扯地說話,是為了等獨自出門的阿芙拉。

看對方什麼時候回來。

如果今天晚上沒有動靜,那明天就要采取行動了。

最後是潼恩沉思片刻後,咬著指甲開口道:

“叫做夜間談心會之等待未歸的阿芙拉篇。”

沒有人反對,那這場圓桌會議以幽靈為什麼會存在開始,用到底是幽靈還是鬼魂做過渡,最後用阿芙拉什麼時候回來做收尾。

以此來紀念這個幽默和嚴肅並存,詭異和寧靜共處的夜間談心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