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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芙拉可以用沙土捏個交通工具嗎?”

麵對著獸人少女依舊有些迷茫的眼神,潼恩左比劃右比劃,視線突然掃到對方頭頂的貓耳上麵。

“就是,就是,和動物一樣能跑能跳可以馱著我們走的。”

突然有了靈感的潼恩接著補充。

然後她看到阿芙拉比頭發顏色稍淺一點的眼睛也一點點亮起來。

阿芙拉左手敲右手,耳朵興奮地搖搖:

“天呐,我過去怎麼沒有想到這個辦法呢?潼恩你真是個天才!”

她激動地大叫,控製著周圍高高的幾片土牆變換形態。

土黃色的泥團形狀不斷變化,像是被空中無形的手揉捏著一樣,最後變成一個背部空間足以容納兩人的巨型大貓。

泥土做的小貓活靈活現,長長的尾巴柔軟地掃在地麵上。

沙戈澤山脈中的沙土本來就是活的,這其中可能是因為雨水的功效。再由阿芙拉的魔力融入裡麵,就形成了如今受人所操控的小貓。

看看潼恩頭頂和身上綁著的藤蔓雨傘,阿芙拉思索一會兒,貼心的在小貓的背部加了一個遮雨棚。

“當當當——我命名為阿芙拉的完美作品第一次嘗試!”

她驕傲地揚起下巴,用手指著小貓代步車,向潼恩介紹著,自己的耳朵尾巴也輕輕搖動著,顯然是在等待人的誇獎。

現在唯一在場的人很給麵子,潼恩笑嘻嘻地撲上去摸她的耳朵,嘴裡念叨著:

“呼嚕呼嚕毛,阿芙拉是最厲害的小貓!”

阿芙拉也不惱,反而用尾巴纏上正在摸自己耳朵的手,頗為享受地眯眯眼睛。

等到兩人都坐穩坐好後,魔力順著阿芙拉的指尖流入身下泥雕的身軀中。

巨大的貓耳朵立起來,渾身流淌走微不可察的熒光,尾巴一甩跑動起來。

有了小貓代步車的兩人行程更加輕鬆,疾馳而過的速度讓作勢要抽下來的藤蔓都尋不到地方,隻能打在動作遲緩地石怪身上。

石怪:?

於是一藤蔓一石怪纏鬥起來。

哇。

潼恩借著優越的動態視力回頭看見了這一幕,讚歎的一聲不知道是覺得稀奇還是幸災樂禍。

“阿芙拉阿芙拉你快看,它們自己打起來了!”

潼恩一邊緊緊護著雨傘,一邊把自己縮在遮雨棚內,爭取不讓自己裸露在外的一絲皮膚粘到雨水。

她的聲音在呼嘯而過的風聲中有些模糊不清,阿芙拉剛想說自己沒有聽清你在說什麼,突然就意識到了一個更重要的話題。

阿芙拉神情有些猶豫,操控大貓前進的速度變慢,甚至開始原地轉圈圈起來。

潼恩注意到她的不對,剛想出聲問怎麼了,就聽到對方的聲音傳來。

阿芙拉迷茫道:

“潼恩你還記得方向嗎?”

潼恩:……

阿芙拉:……

一時間竟然隻能聽到雨不停打在棚頂侵蝕著泥土的聲音。

看著架勢兩個人都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並且都不知道正確的方向是什麼。

但是不能停下,潼恩飛快地掃了一眼身後,因為速度的放緩,身後窮追不舍的石怪還有揮舞藤蔓的荊棘都馬上要追上來。

“反正,隻有穿過沙戈澤山脈就行了吧。”

潼恩的聲音罕見地帶上點遲緩和猶豫,但是很快堅定下來:

“現在不是停下的時候。”

阿芙拉也讚同這個觀點,於是再次加快速度,向著剛剛的方向繼續前進。

電光火石間,是潼恩察覺不對,她眼神一凜,一手抓住還毫無察覺人的衣領,一手緊握自己的武器,翻身從遮雨棚下麵滾出來。

兩人狼狽地摔在地麵上,阿芙拉反應很快,順著潼恩的動作滾了兩圈卸力。

就在她們翻身下車的一瞬間,泥土捏成的貓貓車突然間從內部炸開,四分五裂。

潼恩穩定下來,半跪著抬起頭,一張小臉上神色不明,紮起的雙馬尾散發披在身後,潔白的臉龐粘上幾塊零落的泥土。

這都不是重點。

潼恩沉下神色,一旁跪坐著的阿芙拉不明白友人為什麼突然間心情不好的原因,她還在後怕剛剛如果對方沒有及時察覺不對那會導致什麼樣的結果。

雨還在下大,劈裡啪啦地砸到地麵上,砸到潼恩帶著手套的手指旁。

她剛剛絕對沾到了雨水。

玩家一雙金眸盯著剛剛導致爆炸的罪魁禍首,石頭和荊棘絞在一起,扭曲地構成一個似人非人的物種。

光滑的深灰色表麵捆綁著純黑色的荊棘,尖銳的利刺深深陷入皮膚表層。

阿芙拉緊張地攥緊手指,她扯扯身邊人的衣角道:

“我感受到很多魔獸在往這裡聚集。”

雪上加霜。

潼恩真正神色莫名的原因是,在淋雨的一刹那,她察覺到了魔力的存在。

還帶著輕鬆笑意和友人閒聊的薩琳娜突然抬頭望一個方向看。

因為她突然的動作,奧菲莉亞也觀察過去。

“有什麼不對嗎?”

用魔力掃視一圈沒發現任何問題都奧菲莉亞出聲問道。

薩琳娜搖搖頭,視線還盯在那裡沒有動,回答道:

“我隻是突然察覺了一股氣息。”

雖然陌生,但是靈魂叫囂著,述說著我應該認識。

薩琳娜抓住了一點端倪,順著這個線頭走,就一個能找出一部分真相。

但是現在有些不對了。

奧菲莉亞又抬眸看看那個方向,神情凝重下來:

“魔獸在往那裡聚集。”

這道聲音落下,薩琳娜放在口袋中的寶石散發著陣陣滾燙。

她掏出來,用指尖捏著石頭到麵前。

裡麵是潼恩的聲音傳來:

“我淋到雨了,而且事態不對。”

既沒有叫親昵的稱呼,也沒有活潑的語氣。

可以見的對方現在是真的認真下來。

往那邊走?

在某種程度上可以抵禦汙染的奧菲莉亞用眼神示意道。

黑發女人再次點點頭,由於空間穿梭隻能作用於己身一人,她意念一動,幾秒間用魔力繪製一道傳送法陣。

這要是被彆人看到可要羨煞死了,使用傳送法陣簡單,但是繪製傳送法陣難。

在魔紋師中隻有幾個零星的頂尖人員才可以繪製成功,而且要花費幾天幾夜還有一定數量的魔晶。

可在這裡的不是彆人,是認識薩琳娜多年對她頗為了解的奧菲莉亞。

精靈的神色不見意外,和薩琳娜一同動用魔力,兩人腳下亮起的魔法陣閃著幽綠和淡紫,兩種顏色相交相融,毫無障礙。

雨還在下,並且有越下越大的趨勢。

貝拉走在雨幕中,煩心地擺弄頭發,身形輕盈地繞開擋路者。

石怪還有卷曲著身軀的荊棘仍在四處尋找攻擊目標,但是都統一的對近在咫尺並隨意閃躲的人置之不理。

這是她天賦的功勞,人魚的吟唱可以給任意對象增加有益或有害的狀態,當然包括降低自己存在感。

雨滴落在距離紅發一厘米的位置被阻攔,或者說不是阻攔,任何靠近貝拉的水滴都繞過她的輪廓,乖順地落在地麵。

紅發女人身上絲毫沒有沾染水分。

貝拉的親和元素是水,所以控製起水流來得心應手。

她煩悶的是怎麼不知不覺走著走著就剩自己一個人了,還有雖然用清潔魔法可以保持自身清爽但還是對風中沙塵還有地麵的嫌惡。

一陣風猛烈地刮過,散落下來的紅色發絲瞬間打在臉上,害怕被風沙眯了眼,貝拉隻能閉上眼睛。

更煩心了!

她難得有這樣不虞的心情,於是便把錯全怪在這個鬼地方,還有——

借著風勢剛剛凝結成型的沙土。

怪異的人性試圖要控製風沙將人圍住,再慢慢壓縮空間,剝離空氣使獵物無處可逃。

貝拉蹙著眉,指尖輕輕劃過,因動作幅度而輕微晃動的圓潤珍珠發出聲響。

帶著綢緞手套的手指一點,幾股水流擰成一道目標明確地朝著人形而去。

在接觸到對方的一刹那,剛剛還細小的擰成一股的水流驟然顯露出凶性,擴大至原先的無數倍,硬生生吞噬進還在蓄力的人形。

外表美麗無害實則是捕獵的一把好手。

就和人魚族的特性一樣。

這位人魚族的殿下收回手,接著往目的地走去,幾股水流不停地環繞著她的周身,細細思考著事情。

去往希望之地是一個意外也是突破口,她和薩琳娜前輩的目標一致,都是找到破除審判之夜的辦法。

隻是希望不要節外生枝。

貝拉又試圖用魔力去探查其餘人的位置,也不知道其他人怎麼樣了。

發現大體還是往目的地趕著,於是她也繼續進發。

希望事情都會順利吧。

在給薩琳娜發過信息後,潼恩定下心來。

她看著不停滴落的雨水,出於不知道是什麼的心理開始渾身摸索起能儲水的容器來。

終於在衣服口袋裡發現一個裝糖的小瓶子。

虧它還沒有丟。

潼恩咬開瓶塞,混倫個地把糖塊全部倒進嘴中,尖牙把它們咬得嘎吱作響,甜膩過量的氣息在口腔中迸發。

剩下的空瓶被她接滿雨水重新塞好木塞放進口袋。

麵對阿芙拉疑惑地目光她解釋說是要做個小實驗。

接著潼恩握緊劍重新站起來,再次把目光投向敵人,問身邊的人:

“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麵對一場硬仗了嗎?

阿芙拉點點頭,雖然耳朵都因為害怕而不停地向後壓,但是她永遠不可能丟下朋友而獨自逃走。

怪物們正在蠢蠢欲動。

潼恩突然間摘下手套,這個動作給聚精會神的阿芙拉嚇了一跳。

她剛想出聲製止,阿芙拉一直以為這是一種防禦雨水的方式,見人摘下發自內心地流露出驚訝來。

潼恩並不是沒有考慮的,薩琳娜馬上就會趕來,如果接下來的實驗有不好的結果莉莉婭也會有辦法。

她雖然不想做一個遇到困難什麼都不做就向朋友求助的軟弱之人,但是在有人兜底的情況下很樂於去借助力量。

兩者的差距就是一個隻會依附於她人,另一個則是在保持獨立性的前提下去尋求助力。

透明的水滴落在柔軟的手心上,再被它的主人儘數塗抹在重劍上雕刻的魔紋。

潼恩感覺到了一股陌生中但又帶著熟悉的力量,這種狀態令她感到無比新奇。

通體漆黑的劍逐漸變化著,露出原本的色彩。

銀白色的劍身映照著滴落的雨水還有一雙金色眼瞳,折射著鋒利的寒光。劍柄由金色細線纏繞而成,順著握姿繞上主人的手。

從劍身雕刻的魔紋開始,由內到外地閃著一層金輝。

當薩琳娜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

在車上綁在身上的藤蔓雨傘在不知道什麼時候脫落。

擁有太陽般閃耀璀璨眼瞳的女孩麵無表情,粉色的頭發濕漉漉的黏在臉頰,脊背上,渾身濕透,衣物緊貼在皮膚上。

她的臉上不知道沾染的是何種魔獸的血液,正順著黏連的睫毛在被水流稀釋,化成淡淡的粉色。

那人起身一躍,身體形成緊繃的弧度,雙手握劍用力向敵人揮去。

金色的眼瞳被雨水洗刷著,不似常人。

雨中的太陽。

記憶深處有什麼在翻湧著掙紮,長河中冰冷的水流罕見地熱烈翻滾著潔白的浪花。

但是什麼都想不起來。

薩琳娜的靈魂叫囂著去前往相認,去和那抹日輝共舞。

但是她不記得。

雨還在不停地下,仿佛要把整個世界都衝洗乾淨。

流溢著輝芒的劍光劃過半空,劃破了這片空間,它頓時四分五裂地碎成一片又一片。

擁有鋒利邊緣的細小碎片每一塊都映著一雙幽綠色的眼眸,再狠狠刺向它的主人。

薩琳娜固執地想要抓住一點縫隙去探尋被隱藏的真相,但靈魂卻被拉扯地生痛,這種痛感從心底蔓延到全身,還在不斷加重。

但她從來不會半途而廢。

薩琳娜冷靜地看著一切,忍著靈魂深處的劇痛。

終於,當那道輝芒再次落下,一道模糊的畫麵出現在眼前。

很快閃過又消失,模糊不清又泛著不住的刺眼光芒。

最後隻記得一片藏著躊躇,滿溢著幸福和期望的金色,正在被不斷蔓延的血紅所遮蓋。

可能是見她太久沒有動彈,奧菲莉亞扯了一下薩琳娜的衣角,並用目光無聲詢問著怎麼了。

她現在還站在這裡是因為沒有插手的必要。

目前戰局完全是衝著潼恩和阿芙拉一邊倒。

薩琳娜回頭對上友人擔憂的目光,輕輕搖搖頭並沒有把自己想法說出來。

如果隻是猜測或者是臆想的話,會平白再拉奧菲莉亞下水。

所以她看了一會兒,選擇站在原地。

等潼恩再晃過神來時,發現奧菲莉亞正在用藤蔓纏繞在自己身上,淡綠色的枝條不斷吞噬著身上不受控製地肆意流竄的魔力。

薩琳娜又借著奧菲莉亞的藤蔓重新做了一把雨傘裝在潼恩身上並問道:

“剛剛你有意識嗎?”

聽到這話潼恩仔細回想著剛剛發生了什麼,無奈記憶的最後畫麵就是重劍發生變化。

她又看看周圍堪稱一片狼藉的景象,搖了搖頭。

“暫時還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以後要儘量避免這種情況。”

“醫生”說道。

以前也是,現在也是,隊伍裡能勉強充當醫生的隻有奧菲莉亞。

“潼恩潼恩,你剛剛好厲害的!”

阿芙拉雙手在空中比劃著,嘴裡還配著聲音演示潼恩剛剛的身姿,尾巴心情很好一翹一翹的。

“可是我不記得了。”

潼恩回答著,心中估量著情況,這種方法會失去意識,但是不知道時效以及代價會不會遞增。

所以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一定要避開汙染源。

“沒關係,不僅是我,薩琳娜姐姐還有莉莉婭姐姐同樣也記得呢。”

阿芙拉看不出她的思量,心思單純的小動物隻是驚喜於自己的朋友好厲害,遺憾於朋友自己居然不記得。

但是沒關係,阿芙拉會把剛剛的情形在記憶中保存一輩子的。

薩琳娜繞到潼恩的身後,此時對方身上的藤蔓已經全部解開。

她用魔力把濕透了的人身上重新烘乾,重新恢複乾燥的潼恩甩了甩頭發,結果被薩琳娜一把攏住。

以指為梳,開始重新綁上馬尾。

“重新啟程吧,早就有人在終點等得不耐煩了。”

欣賞完自己的成果,薩琳娜拍拍潼恩的頭說。

潼恩環顧一圈發現貝拉和梅森不在,那早就在終點的人就明晰了。

上次也是這兩人離隊。

她心中默默想著,竟然不知道哪一方更倒黴。

雨勢開始減弱,有暫停的架勢。

接下來的旅程很簡單也很輕鬆。

潼恩捏緊前麵薩琳娜的衣角發誓這下絕對不會再跟丟。

剛剛抵達的貝拉和在此處等待已久的梅森碰了麵。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是貝拉先開口打破沉默:

“你也挺快的。”

“因為大人沒有傳訊我。”

驢頭不對馬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