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拉開心地耳朵向上挺直立起,以一種輕微的弧度抖抖,喜悅從眉目見的表情傳達到話中的情緒:
“這樣的話,我是說,你們願意和我一起去希望之地嗎?穿過沙戈澤山脈,就在山脈的邊緣處。”
潼恩左右看看一唱一和的兩個人,福至心靈地應答:
“當然啦,畢竟我們一定會經過那裡。”
是事實不假,她們總要經過那裡才會繼續踏上前往利沃斯海域的旅途。
就當是接個支線任務。
貝拉覺得多一個這樣的變數也不一定是一個壞消息,畢竟萬一真的會帶來一點希望呢?
就像它的名字一樣。
於是她沒有出聲,而是笑著點點頭表示讚同。
得到新認識朋友們的回答後,獸人少女更加開心,臉上是不帶一絲雜質的全然喜悅,不像是作假。
阿芙拉真心實意得覺得,能夠幫助同樣生活在苦難絕望之中的同伴解脫去尋找幸福是一件絕頂開心的事情。
在沙戈澤的冒險中,她們一定會在這個刺激緊張的,尋找幸福的前置過程中成為更加了解彼此的好朋友。
對方臉上的開心不像是作假,說得話也是發自內心的。
要不然就是阿芙拉也不知情不了解其中的內幕,那問題就出在她的那個朋友身上。
畢竟薩琳娜不相信真的會有這樣一個地方的存在。
但還是有一個疑點,薩琳娜看著少女頭頂那對搖晃的耳朵,發問:
“阿芙拉怎麼選擇要徒步穿越山脈呢?這樣做可不輕鬆。”
很合理的發問,任誰看都發覺不出問題。
以沙戈澤的危險程度,正常人也不會選擇一個人直接硬穿,更何況阿芙拉身上的氣息並不是很強,也就是說她的實力不算強勁。
在還沒有進入山脈的邊界就遇到可以組隊的隊友,這到底是幸運還是早有預謀?
聽到問話後的阿芙拉絲毫沒有懷疑,還帶著那種飄飄然的開心看向說話的薩琳娜,暈乎乎地就要回答,結果聽見身旁有另一道聲音也在說話。
阿芙拉本能的又看向自己身邊,發現自己更暈了。
“對啊,隻要問問朋友坐標,直接使用魔法陣不是更便捷?”
心中同樣抱有疑惑的貝拉在薩琳娜開口看向坐在身邊的少女順勢發問,紅色的額發順著微微側頭的動作掃過淡粉的眼眸。
“太危險了,如果沒有遇到我們,你一個人獨自穿過山脈不知道要多危險。”
在這種程度上和兩人配合配合默契的莉莉婭補充道,提出另一個疑點,一張清麗的臉上滿是認真的擔憂。
迷迷糊糊的獸人少女又看看繼續說話的精靈,心中各種亂七八糟的開心情緒像是在空中綻放的煙花一樣淩亂繁雜又滿溢。
剛剛上車時怎麼沒發現車上有這麼多美女?就連互換姓名的時候也沒發現?
這也太幸福了。
能和這樣的美女們組隊成為好朋友真是太棒了!
不能讓三人的問話落在地上。太久沒有回應就這樣呆呆地看著人家的話會被認為癡傻無禮的,絕對不可以留下這樣的印象。
阿芙拉趕緊回過神,把自己知道的一摞套全部吐露出來:
“沒有使用魔法陣的錢了,而且莉達說過這兩天的沙戈澤不會下雨,晴天的話會安全很多,所以就一個人出發,結果這路上遇到你們真是太幸運了!”
說著說著對方的語氣又興奮起來,清脆甜美的嗓音上揚弧度昭示著主人現在有多幸福。
遇見什麼好事能開心成這樣?
暫且排除對方嫌疑的薩琳娜有些無奈,沒有戒心還大大咧咧,真怕被賣了還要替人數錢。
“就是因為這樣選擇才會在這裡遇到我們,這又何嘗不是一種幸運?”
不想澆滅阿芙拉開心的焰火,薩琳娜反而又往裡麵填一把木柴,彎彎眼睛笑著說,那對眼眸中春水融化的綠色簡直是在引人墜入其中。
阿芙拉又呆呆的盯著人家眼睛不動彈,被這句話安慰的找不到東南西北。
有一隻缺少戒備心的小貓搖搖晃晃的就要往那池子裡栽。
“話說,薩琳娜姐姐你們怎麼也選擇硬穿山脈呢?”
趕快又催促自己回過神來的阿芙拉左思右想尋找話題,眼睛一亮的順著人剛剛的話題接下去。
她可真是天才阿芙拉!
“因為旅途中的景色很美。”
“因為和朋友一起享受這樣時光的機會很少見哦。”
兩道聲音幾乎是同時響起。
前一個是回答問題的薩琳娜,她隨便想了個理由輕輕地結束這個話題。
因為潼恩幾乎是魔力絕緣體這個事情太過少見,也具有代表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後一個是聽到“薩琳娜姐姐”這個稱呼從彆人嘴裡說出來心中就莫名湧現一種不爽的情緒,不是嫉妒也不是彆的什麼,就像是突然發現屬於自己的稱呼被彆人搶走一樣。
雖然阿芙拉很可愛,耳朵看起來也很軟,尾巴毛絨絨的,她也很喜歡。
兩人幾乎是選擇了相近的理由。
這又何嘗不是一種默契。
聽到這兩句話的莉莉婭覺得有點意思,也有些意外地看看兩人,主要還是打量著粉發的勇者小姐。
越來越奇怪了,最奇怪的就是自己居然對潼恩能說出這樣的話一點都不稀奇。
看來不僅是薩琳娜,自己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人也抱有一種特彆的親昵感,即使並不認識對方,但是精神上還是很熟稔。
莉莉婭並不覺得自己會對剛認識不到一個月的人有多熟悉。
但她也隻是把疑惑埋在心底,真相總有暴露出來的一天,她要做的也隻是耐心等待而已。
莉莉婭知道薩琳娜不可能沒有察覺不對。
確實,薩琳娜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也升起了幾分疑惑,戴著黑色手套的指尖在窗框上敲擊兩下。
魔力車平穩無顛頗的旅程會讓人產生自己是不是還在原地沒有動彈的想法。
但是順著敞開一點的窗戶吹進來的風會打破這種想法。
清新的風吹過薩琳娜垂在眼前的頭發,微微晃動著眼底的情緒。
任何疑點都有真相,任何真相都有解開的時候,玩家。
阿芙拉對這個理由接受良好,畢竟是會答應朋友去家鄉玩但是朋友半路離開也要自己一個人穿過危險山脈的人。
她沒有察覺到潼恩話中的意味,反而翹起尾巴,問起另外一個話題:
“薩琳娜姐姐喜歡什麼樣的動物?喜歡小貓嗎?”
配合著她翹起的貓尾巴,顯然是想得到讚同的回答。
阿芙拉沒有想那麼多,隻是單純的對自己想要親近的人表達友好,如果薩琳娜姐姐喜歡小貓的話,她就能名正言順的讓對方摸摸自己的耳朵。
阿芙拉的耳朵手感特彆好!
潼恩喜歡小貓,她也想摸摸那條毛茸茸的,翹起來的尾巴。
可是心中莫名湧現出的心情讓她有些不好意思麵對阿芙拉。
潼恩總覺得對一隻小貓,一個天真的女孩不自覺的流露出近乎是爭寵的情緒是不對的。
剛剛說出那句話後自己就後悔了。
於是她也隻能是不舍的把流連的尾巴上的目光移開,移到車門處,順著玻璃去看即將落山的太陽。
阿芙拉突然感受到一股冰冷的氣息,不是從她認識的任何一個美女姐姐身上穿出來的,而是一直沒有說話,陰暗的呆在車廂裡的男人。
那對仿佛結冰的冰藍色眼眸幽幽的看過來,又看向自己頭頂的貓耳。
原來是男人。
阿芙拉不感興趣地移開視線,接著又眼睛亮晶晶地全神貫注地期待女人的回答。
聽到這句話的薩琳娜笑得很開心,很久沒有感受過這種純真小動物示好的感覺了。
卷翹的睫毛點綴上幾枚夕陽的光斑,和欲飛的蝴蝶一般,翡翠的綠色被橘紅色的光裹挾的,染上幾分溫暖。
梅森看到這樣的神情心中更是不自在,莫名的煩躁在其中流淌,不受控地散發著魔力。
被薩琳娜輕瞟過去一個帶著警告意味的眼神才聽話的收斂住。
但金發魔法師(純人類)的男人還是在心中不住地想:
難道還是帶耳朵尾巴的更好嗎?
薩琳娜故意拿喬地用手摸著下巴思考一會兒,看著人愈發焦急的神情才作罷,畢竟不能太欺負小孩。
拖慢語調開口道:
“我當然喜歡。”
就看見人眼睛一下子亮出來星星的,高高翹起的尾巴左右搖動著,整隻貓散發出一種:
趕快和我玩!
接著薩琳娜語調一轉:
“但是你對麵的潼恩姐姐也喜歡,她想摸摸你的耳朵,但是不好意思開口。”
薩琳娜當然注意到了潼恩落在阿芙拉身上喜愛的目光,但是又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不舍地控製自己離開。
聽到這句話的潼恩本能地轉過頭來,眼前那對耳朵尾巴又開始在調整她的自控力。
本來得到大姐姐喜歡的阿芙拉就很開心,聽到還有人也喜歡小貓的時候更開心了。
哼哼道:
“摸,隨便摸!尾巴耳朵都可以摸哦,畢竟我們是好朋友~”
真是一隻大方的小貓。
得到肯定回答的潼恩再也按耐不住,輕輕地揉兩下耳朵,幸福地捧著臉笑。
這就已經上升到好朋友的境地了嗎?
薩琳娜在心中對阿芙拉的沒有防備心又了更新的認知。
明明幾人認識最多兩個小時。
她側過頭看向窗外,感受著帶著涼意的風。
太陽已經徹底落山,帶著藍調的黑現在籠罩著天空,除了風一切都有些沉悶的意味。
這當然是有原因的。
天空不再透光,夜晚該有的星星也沒有露麵,一開始隻是一片輕薄的雲,後來演變成厚重的,壓在山脈上的烏雲。
空中中帶著沉悶的感覺,過多的水分總會讓人感覺到不舒服。
下午時隻是看清一個輪廓的山脈已經近在眼前。
隻是情況和阿芙拉的朋友說得兩模兩樣。
薩琳娜抬手關緊窗戶,從窗外收回視線,向車內的幾人告知這個不幸的消息:
“外麵要下雨了,而且我們已經到達沙戈澤山脈。”
潼恩有些意料之中的閉閉眼,不是她有預知天氣的能力,一直呆在車廂內也很難觀察到天氣的變化。
而是她知道,勇者小隊的旅程一定會精彩紛。
這在之前也有了映照。
真正早有預料的是薩琳娜,莉莉婭,貝拉和梅森四人。
憑借薩琳娜對於空間的掌控力發覺天氣的變化很簡單,現在告知也隻是因為要進山了,提醒眾人做好準備。
莉莉婭和梅森是憑借著魔力的感知力,空氣中水元素的增加很難瞞過她們的眼睛。
而貝拉身為人魚族,對於水的感知肯定比兩人更敏感。
真正意料之外的是還沉浸在開心喜悅中的阿芙拉,她不可置信地向後壓壓耳朵,一直翹起的尾巴也慢慢放下。
“怎麼要下雨呀,這下穿越山脈更困難了……”
話語中絲毫不懷疑朋友的可信度,而是對天氣變化的震驚和旅途難度翻倍的遺憾。
“一定會順利的。”
出聲安慰的反而是對阿芙拉態度並不熱絡的貝拉。
她用帶著白色綢緞手套的手指撩起垂到額前的發絲至耳後,濃儷的眉眼間是安全旅程的篤定。
神奇的是,這種沒有任何憑證的,沒有有力說服的安慰話語居然真的對阿芙拉起作用。
隻見她很快又樂觀起來,語氣中帶著點慶幸道:
“還好遇到了你們,果然阿芙拉還是很幸運。”
真是積極樂觀的心態和天真的性格。
現在就連薩琳娜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希望以後有時間太對方對於人性的醜惡還有語言的藝術好好新修一下。
因為暫時還不知道沙戈澤山脈的雨有什麼特殊之處,所以幾人先沒有貿然下車探查,先都呆在車上,遇到危險再說。
沙戈澤山脈其實和想象中的不同,它並沒有蒼綠植被的覆蓋,更多的反而是沙土,但是有許多高大的,奇形怪狀的荊棘豎立其中。
輕輕刮一陣風,就會帶過地表一層沙土。
但順著被風刮起時的地麵看,可以模糊看到地麵並不是隻有單一的沙子,沙子下是另外的東西。
之所以模糊,是因為晃過的時間隻有短短幾秒,馬上周圍的沙子像是有生命一般聚攏起來,把露出地表的地方填上。
一滴水砸在淺黃色的沙子上,砸出一個灰色的小坑,緊接著是越來越多的雨滴。
下雨了。
地麵上的沙子隨著雨滴的落下像是被融化了一般,慢慢地被水壓實再驅逐。
這樣下去剛剛的地表一定會露出來的。
天空不似剛剛透著藍的清爽,染上了沙土般的黃色。雨越下越大,風也沒有停止,越刮越大,天地間都是塵土。
雨滴砸在車窗上,看不出異樣,車廂內可以聽見大風刮過車外呼嚎的聲音。
薩琳娜直接把窗簾全部拉開,方便其他人觀察外麵的狀況。
“很不妙。”
莉莉婭簡短地下了結論。
無論是滿天的塵土,還是像是活過來的沙子,特殊的雨還有奇怪的地麵都很不妙。
以防萬一,她抬手召喚出藤蔓,用幾片巨大的葉子給潼恩做了一把雨傘。
還汲取前車之鑒,藤蔓纏繞著葉片和潼恩的身體,順著她的衣領處延伸到腰間。
這樣一柄不需要手拿,堅固無比的雨傘就製成了。
潼恩新奇地左看右看,還扯扯雨傘發現根本移動不了。
阿芙拉也被巨大的葉片惹得看來看去。
還試圖去抓精靈手上沒有收回去的淡綠色藤蔓。
莉莉婭也喜歡逗她,頂端還結了朵紫色的小花去吸引阿芙拉。
貝拉一隻手撫摸著另一隻手,絲滑而又富有光澤感的綢緞似乎是由無數細微至極的絲線製成。
梅森順著薩琳娜拉開的窗簾向外看,薄唇輕抿著。
沙土和雨水對他都有限製。
但也隻是限製而已,他還沒弱到那種程度。
薩琳娜看看車內幾人的動作,又把注意力放在砸向玻璃的雨滴上。
她推開一點車窗,控製在不會使雨絲飄到車內的空隙,一手摘下手套向外伸出一個指節。
雨水砸在潔白的手指上沒有任何變化,女人麵上的神情也看不出什麼東西。
薩琳娜用手指直接感受雨滴幾秒後收回,緊接著關緊窗戶。
雨水落在皮膚上,順著指節在皮膚上留下一道向下流淌的痕跡。
梅森趕緊用一塊情急之下不知道從哪裡撤下來的布料擦乾淨手指上的水痕。
薩琳娜回過頭向緊緊盯著自己動作的幾人解釋道:
“這雨有汙染性。”
也就是說,它可以汙染魔力。
這可真了不得。
車內的都是了解實情的人,對這種說法自然明白其中的含義。
“儘量不要讓皮膚沾到任何水。”
薩琳娜又緊接著補充道。
她害怕潼恩一個看不住就蹭上雨水,於是解釋道。
“如果沾到了,就立刻來找我。”
莉莉婭麵容沉靜 目光中透露著凝重,視線依舊久久不能從友人剛剛沾水的手指上離開。
即使她知道這對於薩琳娜來說不算什麼,但還是忍不住擔心。
而且她有預感,這次大家還會像之前那樣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