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宴臨近,上官璟等人終於抵達。戚聞心今早接到傳音符的時候,他們已經住進華府了,於是喚了一位侍女領著找了過去。
那院子名叫浮香院,還未進門便聞得桂花香濃,院裡迎麵出來兩人,正是上官璟和墨宣陽。
上官璟一見她來,快步上前,驚喜道:“我正想找人問問你在哪呢!”
戚聞心先向墨宣陽點頭喚了聲“墨師兄”,然後對上官璟道:“我在清嵐居,離你們這不遠。”
墨宣陽問道:“戚師妹早來了幾日,可有在城中遊玩?”
“有的,和謝姑娘。”
上官璟遲疑問:“就是,那個從滅門慘案幸存下來的謝家女?”
“你也知道?”
“略有耳聞。”
墨宣陽感慨一聲:“好在她得了華家庇護,不至於太過淒慘。”
倒也不見得,戚聞心心想。
墨宣陽遺憾道:“我們來太晚了,感覺都玩不了幾天。”
上官璟道:“那我們現在出去?”
戚聞心道:“你們長途跋涉不用休息嗎?”
院子裡又有兩個扶空的年輕弟子出來,戚聞心並不認識,雙方相□□了下頭,上官璟和墨宣陽倒是跟他們打了招呼。三人原先站在門口,這會兒便退到一旁給他們讓了路。
上官璟指著他們離去的背影:“你看他們都出去了,我們一路上無所事事,已經快無聊死了。”
戚聞心知他性子,沒再多說什麼,隨著他們一起出府去。沒走多遠,在府內又遇上另一撥人,兩男一女,且在閒聊著什麼。
女子問:“你們說這次華家請了幾方人馬過來?”
矮些的男子道:“管他請了誰,大頭肯定又讓寧家拿去了,談起生意的事,誰精得過寧家人。”
高些的男子道:“誰和寧家比啊?華家主的妹妹和清機掌門的兒子結了道侶,連華家都還得靠著清機呢。”
矮的道:“那我們家和華家也比不了啊,華家有自己的地界,清機也比我們背靠的望宗好上一些。現在修仙界那些門派,也就扶空、白玉門,還有天璿能和清機平起平坐。”
女子不知想起什麼,神秘兮兮道:“聽說清機和白玉門前兩年還想招那位進去來著,被他拒絕了,要是他還在的話,我們家能和彆的大門派搭上線也說不定。”
高的男子半是嫉妒半是厭惡道:“他一個被逐出家門的人還有什麼好說?能被雲墟收留都是他的福氣。”
矮的男子不屑道:“家主也是糊塗,什麼家醜不可外揚,該讓天下人都知道他是弑父之人才好。”
“那都是些私底下的猜測,九弟慎言。”女子警惕地瞧了眼戚聞心這邊,三人頓時閉口,匆匆而過。
上官璟若有所思道:“他們是白家人?”
墨宣陽奇道:“這你都聽出來了?”
“薛昭蘊就在望宗,人又嘴碎得很,你忘了他和我們講過的那些事嗎?”
“那他講過的東西可就多了去了。”
上官璟怕戚聞心聽不懂,又向戚聞心解釋道:“你還記得我和墨宣陽上一次出遠門執行任務嗎?那次回來我和你講過的,大冬天也要搖著折扇裝風流的怪人。”
“記得。”
墨宣陽終於想起來了:“剛才他們說的清機和白玉門都曾發過邀請的那位,是雲墟雲子陌吧?他可是個了不得的人物,原來他是白家人啊。”
戚聞心開春在聊州就曾遇見過他,沒想到會在這裡聽到有關他的事。
上官璟道:“薛昭蘊說他幼時弑父,白家本要處置他的,恰逢雲墟掌門雲遊經過,硬保下了他,後來白家人不依不饒追到雲墟,他當著白家人的麵流儘一身白家血,從此與白家斷絕關係,改換雲姓。這在望宗當地其實不算什麼秘密了。”
墨宣陽驚道:“當真有魄力,沒死也真是命大。不過我倒不太信弑父的傳言,裡麵有什麼隱情也說不定,他留在雲墟不肯走都是為了報答雲墟掌門的恩情,這樣的人應該並非冷血之輩啊。”
上官璟道:“旁人的事真真假假,誰說的清楚呢?不過就衝他在無牙雪山得了雪靈認主,我也敬他是個人物。”
戚聞心雖未發表什麼意見,但也記著他曾救過自己兩次,從屍傀案的接觸來看,此人的確不該如那三人口中所說的不堪。
三人閒聊著一些修仙界的事,一路出了府去。
白日裡的安平城熱鬨歸熱鬨,比起夜裡,還是少了幾分味道。不過路上修士倒是比前幾日多了些,想來都是應邀參加華家宴席的。
戚聞心一路上都安靜少話,上官璟他們卻新鮮得很。
墨宣陽懷裡揣著不少吃的,分了一點給戚聞心和上官璟,一邊吃一邊感慨道:“安平城已經這樣繁華了,不知道玉京又是什麼模樣,那可是仙盟駐地,號稱天下第一城。”
上官璟接了他的吃食,又停在一個攤位前,挑了個麵具在臉上比劃:“明年夏天不就是靈道盛會,你爭取爭取,肯定就能去了。”
仙盟於黑暗時代結束後誕生,由德高望重的致虛境大能主持,意在維持修仙界的安穩。
靈道盛會則是仙盟舉辦的比賽,每九年一屆,是化凡境修士最大的盛事,各大方都會派出自己的弟子參加,最後定出風雲榜張貼天下。
戚聞心剛進門派時,靈道盛會正好過去,上官璟的師姐參加過一回,恍惚間已過去這麼多年了。
墨宣陽咽下嘴裡的蜂糖糕,壓低了聲音對兩人道:“往年靈道盛會的名額就那麼二三十個,一部分看關係提前內定,剩下的才在弟子考核裡麵挑。”
上官璟將手中的麵具放了回去:“你聽誰說的?”
墨宣陽又拈了一塊糕在手裡,大大咧咧道:“他們都這麼說啊,我師父也讓我在弟子考核裡好好表現,不過你有個師祖是致虛境的太上長老,倒不用擔心名額的事。”
上官璟從未想過這些問題,他從小到大沒有經曆過諸如靈道盛會這類的大事,連師姐去參加也覺得理所當然。
他有師祖庇護,有師父教導,有師姐照看,連德明城也有上官家的人永遠為他敞開大門,更沒有遭遇不幸見過生活的難處。
如今回想起往日種種,不過依稀記得彆人的奉承和討好,執事堂留給他的任務似乎大部分也獎勵豐厚難度不高,難怪師父要他挑能曆練人的,也許彆人連挑的機會都沒有。他啞口無言,不知該說什麼好。
“人與人生而不同,這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戚聞心看出了他的局促和不安,剝了手中的糖炒栗子給他。
上官璟接過來,栗子暖著掌心。
墨宣陽也連忙道:“你能拜在歸無真人門下,說明你自己也厲害啊,大部分內定的都是這樣。比如那個蕭然,還有白歌眠,門派也得顧著靈道盛會的麵子不是?”
說到此處,墨宣陽又對戚聞心道:“戚師妹你的變數會大些,明年的弟子考核,該爭還是要爭一下的,不能隻顧挑厲害的人練手,完全不看名次了。”
“嗯,多謝墨師兄提點。”
弟子考核每年一次,雖說是自願參加,但外門弟子基本都會報名,因為這是他們升入內門的機會,內門弟子為了露臉掙點名氣和獎勵,大部分也都會參加。
戚聞心倒有些不同,她是為了能和厲害的人過招才去的,因此名次不會好看。
三人又逛了好一會兒,天色將晚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