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稻(1 / 1)

朱芽幾乎是貼著地將周圍搜尋了一遍,發現了不少可以吃的野菜,卻收集到了不過二十株野生稻。

野生稻是現代水稻的祖先,雖然它果實乾癟幾乎沒有多少可食用部分,但是好好進行選育,說不定能繁殖成稻種,即使達不到現代畝產幾千斤的程度,也足夠朱芽偶爾解解饞。

南方人的生活不能沒有米飯。

在朱芽眼裡,這東西可是比鹿肉金貴。她用野菜鋪了個底,才將野生稻連根帶土挖出,小心翼翼地放進背簍裡。母鹿則被她扛在肩膀上。

若是朱大黃再長大幾圈,倒是能做個腳力,現在朱芽可舍不得勞累它。

本來計劃今日一天都消耗在外麵,如今又是一頭母鹿又是一簍子野生稻原株,她恨不得兩腳生風趕快回到竹屋。

機械表還未轉過一圈,朱芽和朱大黃已經返回。

這幾條道她們已經走得熟悉,腳程自然是越來越快,對於朱芽而言,一頭百斤左右的母鹿已經算不得什麼重物了。

還未進竹屋,一個高瘦的身影就出現在門口,男人看起來比昨天又好了一些,原本蒼白的肌體有了些許血色,不過他依舊是一副亂糟糟的模樣,頭發胡子一把抓,身上也隻圍著朱芽給的短耳兔皮毛,渾身上下都是大大小小的傷口,屬於放在現代街道上路人的緊急呼救鍵要被按爆的程度。

男人站在門邊,似乎在思考是否要下來迎接朱芽,猶豫了一會,還是退回了陰影中,那雙灰色的眸子謹慎地跟隨著朱芽,若是發現她朝這邊看又立馬垂了下去。

朱芽有些摸不著頭腦。

她將野鹿放在水潭邊,方便等一下處理。

現在的頭等大事就是要將背簍裡的野生稻安置好。

朱芽用竹竿圍出的小院將近有兩百平米,竹屋隻占據了中心位置,兩側都留有一大片土地以供後續栽種一些需要好好看顧的植物。

現在這塊土地可以啟用了。

朱芽安放好背簍後,從院子一角拿出了之前挖掘地基用的木鏟子開始挖地,現在手上隻有不過二十株野生稻,需要的地壟麵積不大,三兩下一個簡單的田地便挖好了。

朱芽是個種田遊戲愛好者,田地被挖得方正,就像從種田遊戲中複製出來的。

再將有些打蔫的野生稻整齊種在田地裡,澆上水,保持著與林子裡草地的濕潤度,今日的種田活計就告一段落。

這二十株生長期的野生稻是否能全部存活,她心裡也有點忐忑,隻希望自己基因裡的天賦能夠顯化一點吧,種花家的人怎麼能不會種田呢?!

朱芽忙完地裡的活,一轉身才發現男人已經扶著欄杆走了下來,他站在樓梯旁,眼神有些詭異,似是震驚,又有些疑惑好奇。

【您是在種植嗎?】獵有些艱難的開口。

部落裡的老首領是一個頗有見識的勇士,在成為部落的首領之前他曾跟隨著另一個部落的人前往“聖城”,那裡住著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部落,他們擁有無窮的山林和土地,他們不僅馴服野獸,也能馴服土地,讓土地隨著他們的心意長出食物。

“聖城”的人稱這種偉力為種植。

老首領被深深震撼了,遊曆回來後他也想在部落裡嘗試種植食物,可土地卻讓種下去的植物一夜死去,他們不僅沒能馴服土地,甚至在那一年,天上的雨很久沒有落下,地麵裂開大縫,野草樹木都沒結出果實,部落裡的人一個接一個死去,大家認為部落是受到了土地的懲戒。

從那之後老首領再也不提種植的事情,部落裡的父母也用此事告誡自己的孩子,隻有“聖城”的人才能擁有這種偉力,他們是被“神”眷顧的人,“聖城”外的人如果想要嘗試馴服土地就會被“神”懲罰。

眼前的這個女人,穿著從未見過的奇怪服飾,會說祭神的咒語,會種植,她來自“聖城”嗎?

對於此地語言的翻譯,朱芽沒有任何進展,但是從小接受良好品德教育的她的確無法視其為耳旁風。

她對男人釋放了一個和善的笑容,介紹道:“我在種一些野生稻,如果運氣好說不定能獲得一些稻穀。”

說著她抬手做了一個邀請的動作,示意男人可以來看看。

作為部落裡狩獵隊隊長,獵長了一個聰明腦袋,他往往比彆人更快找出獵物的方位,探出獵物的意圖,現在,對於朱芽的動作,他很快就明白對方是要他去看她種植的東西。

獵的手在背後握緊,手心裡汗津津的。

他從未收到這樣的邀請,或者從未想過自己能收到這樣的邀請,在他生活的這十多年,老首領在他心中一直是擁有智慧的先者,即使自己有時候覺得他十分絮叨,並不太聽從他的教導。

老首領一直很遺憾自己無法成為“聖城”的一份子,無法真正學習到種植,甚至還將部落拖到了艱難的困境中。

種植在獵的眼中,是十分神聖的事情,小時候他曾渴望像老首領一樣前往“聖城”遊曆,瞻仰當地人是怎樣用偉力馴服土地的,但是部落越來越艱難,人數也越來越少,甚至被迫遷移到了草甸邊緣的密林山洞裡,除非脫離部落,他再也沒有遊曆的可能。

但是現在,他已經被部落遺棄了。

“不看看嗎?”朱芽見他半晌也沒動起來,以為是自己在這裡他不願意靠近:“沒關係,已經種好了你甚至可以伸手摸一摸,我要先去處理今天的晚餐,你自便。”

雖然知道對方聽不懂,但朱芽還是走了個過程,打聲招呼顯得自己不那麼沒禮貌。

說完她拿起東西往水潭邊走去,不再關注男人。

今天她觀察到部落裡的人還是以采集為主,大概是沒見過開墾田地種植植物,所以感到好奇,那野生稻已經種好,看兩眼又不會枯萎,所以朱芽沒再管。

要知道水潭邊還有一頭鹿需要她去料理呢,這可是個不小的工程,朱大黃早就趴在一旁等了她許久。

男人最終也沒有接近野生稻,隻是站在樓梯下一直看著朱芽和朱大黃,他張開自己的手掌握了握,過重的傷勢導致被治愈後的身體依舊沒能恢複氣力,一種從未有過的無力感湧上男人的心頭,他最後看了一眼在水潭邊切割母鹿的朱芽,慢慢抬腳回到了竹屋,找了個角落把自己埋了進去。

朱芽正忙碌的緊,哪裡知道男人已經emo得要長出陰暗蘑菇了,某隻心機狗倒是一邊假裝玩耍一邊暗中觀察男人的動向,見他什麼事都不乾就直接回屋了,還汪汪兩聲提醒朱芽去看。

主人你瞧那個人竟然不來幫忙就回屋睡大覺了,真是懶惰!

從小養大朱大黃的朱芽哪裡不知道它哼哼唧唧的想要表達什麼,嘴角克製不住的上揚起來,礙於手上都沾有鮮血,她用頭頂了一下朱大黃。

“你這小心眼的家夥,人家還病著呢,能站起來已經是奇跡了,你還想讓他幫我們做事?好個壞心腸的狗狗!”

朱大黃聞言立馬發出委屈的嗚嗚聲就要往朱芽懷裡擠,天見的它哪裡知道自己已經不是那個半米高的小可愛了,小熊一樣的身體直接給朱芽拱了個平沙落雁,差點沒重演被迫下潭洗澡的劇情。

“朱大黃!!!!欠揍了臭狗!”

朱大黃見自己真壞事了,一溜煙跑的老遠。

熱鬨是外麵的,竹屋內靜悄悄,若不是還有一道輕淺的呼吸聲,沒人會發現在角落裡還縮著一個巨型蘑菇似的人,陰影中男人灰暗的瞳孔並不明顯,他半闔著眼眸,目光對著竹屋儘頭的背簍,裡麵是朱芽收集到的各種植物和蘑菇。

“聖城”的神女既是狩獵者還是采集者嗎?

部落裡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成為采集者,在野外,毒草遠比能進食的植物多得多,隻有豐富經驗的采集者才能帶領部落裡的其他人成為采集者。

有毒的無毒的,能吃的不能吃的,甚至有一些植物果實能吃,葉片卻能讓一個人立馬死去,往往一個不經意,毒草就混雜在食物中間,讓整個部落的人命懸一線。

想要獨自成為采集者,要經過很長時間的學習。在山梟部落,如今也隻有一名不再年輕的采集者而已,其它的隻能稱之為學徒罷了。

部落曾經是有過兩名真正采集者,其中一名卻誤食毒草死去,身體被放入聖地後連山梟也不願意帶走他,最後隻能被火焰吞滅。

神女還那麼年輕,竟也成為了一名采集者,男人腦海裡浮現出朱芽靈動的眼睛。

他低頭看著大腿上猙獰的血痂,眼中微光浮動。

那廂,朱芽已經將鹿肉清理乾淨,處理好的鹿肉依舊不是兩人一寵兩天能解決的,即使朱大黃的食量現在已經增長到一天七八斤的肉量,但它也不是純葷食,還會吃野山藥野菜野果等素食補充,對血肉的需求達不到純粹的肉食動物那麼高。

至於朱芽,她就更依賴澱粉了,每天大量的體力活讓她哐哐炫野山藥填肚子,天知道她真的很懷念米飯。

而男人還是個病患,也吃不了太多的肉食。

沒有冰箱冷凍,也沒有鹽可以醃製,朱芽盯著食譜計劃之外的半邊鹿肉,心想或許可以嘗試一下煙熏鹿肉,說不得也是一道風味美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