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赫臉頰微微泛紅，見景黎喊自己夫君好似也不覺得奇怪。
沈明赫沒注意景黎已經來到了他身前，景黎低頭在沈明赫的額頭落下輕柔的吻，似蜻蜓點水。
“夫君，是做噩夢了嗎。”
沈明赫愣神良久，隨後嗓音沙啞道：“阿雪，你……”
沈明赫腦子突然一片空白，忘了之後想說什麼，就好似記憶被遺忘封存。沈明赫當然知道這不是現實，這是夢境。
上個月起沈明赫就頻繁做夢，夢中女子就是沈明赫眼前這位。
沈明赫第一次做夢時聽到景黎叫夫君，羞紅了臉。還有好幾次糾正，不過眼前的這位就像是個傀儡，說了也不聽沈明赫也就乾脆放棄糾正了。
沈明赫覺得，一場夢沒必要較真。
景黎坐到沈明赫身旁，手背貼著沈明赫溫熱的額頭。景黎疑惑道：“夫君，你沒有發熱啊？怎麼不說話呀。”
景黎語氣溫柔一股子人妻感，沈明赫卻心不在焉。
沈明赫語氣冰冷道：“你到底是誰？”
這不是沈明赫第一次問
麵前女子輕笑一聲，語氣卻有些陰測測道：“說什麼呢？夫君，我是你的妻。我還能是誰？”
沈明赫越看眼前人，越是發覺有些奇怪。
沈明赫想到夢中人沒有姓名，自己問了好幾次都是回答叫阿雪。沈明赫好似感覺從前的南宮聽雪就是這個樣貌，是什麼時候樣貌開始改變的呢？
沈明赫想不起來。猛地，沈明赫轉念一想，有沒有可能是有人抹去了自己的記憶。
良久，沈明赫感覺自己的想法可笑，怎麼會有人這麼閒隨意篡改彆人的記憶。
沈明赫仔細觀察了一番麵前的這人，眉眼清冷笑時卻又柔情似水。分明是兩種性格，但是融合起來卻意外的貼合。
沈明赫對身前的這位妻子完全沒有印象，但身體又忍不住想擁抱她。
心裡這麼想，沈明赫也這麼做了。
沈明赫將眼前人抱在懷中，卻發覺麵前這個人的體溫意外的冰冷。可以說毫無體溫，沈明赫記得分明方才還有溫度，沈明赫將人推開就見原本景黎的麵容退去。
眼前人的麵容轉變為南宮聽雪的那張臉，沈明赫惡心的不行。沈明赫打算一腳踹到她臉上，讓她夢裡還要嚇唬人。
就見南宮聽雪開口說：“沈郎，你為何要推開我呢？為何不願意愛我呢……”
！！！
沈明赫：“......”靠，愛你爹。
沈明赫徹底反應過來，還沒等他一拳打到南宮聽雪臉上，就聽到耳邊傳來路子陽吃痛一聲。
隨後就是路子陽踉蹌倒地，不知撞到哪裡發出極大聲響。
沈明赫從夢中驚醒，路子陽在一旁捂著被打的左臉。“我真是欠你的沈明赫！”
月光從破舊的窗照到屋內，周圍時不時傳來烏鴉和不知名鳥類的叫聲，氛圍詭異。沈明赫打量了眼四周，除了沈明赫此時躺著的這張床以外，右邊還有一張年代久遠的破木桌。
沈明赫有些愣神還未反應過來，就聽路子陽又道：“你這人怎麼這樣，我看你一直念念有詞還以為你生病了。沒成想你竟然打我，好你個偽君子！”
沈明赫方才忘記收力，一拳打到路子陽的右臉。路子陽將手拿開果然紅了一片，奈何路子陽自己看不見，周圍也沒有銅鏡。
沈明赫望著周圍漆黑一片隻有月光照進的亮光，這陌生的環境。不由，讓沈明赫疑惑道：“這是什麼鬼地方，南宮......”沈明赫剛想脫口而出南宮聽雪，卻硬生生畫風一轉。
路子陽當然知道沈明赫想說什麼。
路子陽生無可戀道：“不知道那個姐姐去哪了，我醒來就見到你一個，這個鬼地方滲人的很。”
似是想到什麼可怕的事情，路子陽湊近沈明赫悄咪咪說：“我方才聽到外麵有烏鴉的叫聲，還看到有一堆人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念什麼，跪在亂葬崗那邊拜來拜去。”
沈明赫想他們原來在亂葬崗附近嗎？
沈明赫眼眸陰沉，瞧著路子陽被嚇得臉色蒼白，就想到一個有意思的。
隻聽沈明赫遺憾道：“那完蛋了，聽我娘說一般在亂葬崗拜的基本是犯錯的人十分想贖罪。若是被它們發現你，就會一直纏著不放。”
“啊！！！！”
沈明赫差點給路子陽叫一聲嚇到，他想這個路子陽怎麼這麼好騙。
路子陽顫顫巍巍的躲在破舊的桌子底下道：“沈師兄你繼續說然後呢？”
……
……
沈明赫見躲在破木桌下的路子陽就想笑，沈明赫忍著笑意說：“聽說如若不消散這些鬼魂的怨氣，它們就會奪活人的舍。簡而言之就是找替死鬼，你完蛋了路子陽，見到它們舉行的儀式可是會被鬼魂盯上的。”
路子陽渾身發抖，躲在破木桌下掉眼淚。“怎麼辦啊沈師兄！我還不想死！我這麼年輕，我還沒有飛升嗚嗚嗚嗚。”
沈明赫心裡冷哼，他想就路子陽這個築基期還想飛升癡人說夢。
沈明赫心情大好，打算不嚇他，“沒事你先出來，這裡不是還有師兄我嗎。”路子陽一想也對，旁邊還有一個金丹修為的，鬼魂見到還不繞道走。
路子陽迅速從木桌鑽出，躲在沈明赫身後。
沈明赫問：“路子陽你何時看到的那群人？”
“就……就你還沒醒前一會，那群人身穿白衣明顯就是喪服。沈師兄我們還是彆過去了，我真的服了好嚇人啊。”路子陽躲在沈明赫的身後，還是感覺有寒意攀上脖頸，後背，腳踝。
路子陽本就膽小，這情況他快嚇暈。“沈師兄這附近是亂葬崗肯定不止一隻鬼，太危險了。”
沈明赫不語，夜裡寒風呼嘯。窗外映照一個女子身影，隨後是低低的笑聲。
窗戶被陰風吹開，屋外閃過一張人臉，麵若桃花。皮膚詭異的蒼白，路子陽嚇得大叫一聲。
“女鬼啊！！！！”
沈明赫聽到笑聲，但並未看到什麼。反觀路子陽已經把生平最快樂的事情都想一遍了，這才讓自己鎮定下來。
沈明赫將路子陽護在身後，“路子陽劍借我。”
路子陽嚇的手抖，但是很快將腰間懸著的劍取下，拿給沈明赫，沈明赫拔劍出鞘，白光一閃窗戶被劈成兩半，陰風吹著那被劈開的窗詭異的開，關。
沈明赫聲音帶著怒氣道：“何人在此裝神弄鬼。”
良久，無人回應。
窗外的枯樹搖曳著，窸窸窣窣。
沈明赫抬腳決定出去一探究竟，路子陽寸步不離的跟著生怕跟丟了。
屋外一片漆黑，陰風吹過路子陽感覺身後一涼。一轉頭就對上那女鬼的臉。
七竅流血，麵色慘白，雙眼直直看著路子陽。眼睛瞪的老大，路子陽差點嚇尿，他又大叫一聲。
“啊啊啊啊啊！！！！有鬼！！！”
沈明赫轉頭卻不見任何動靜，沈明赫以為路子陽大驚小怪，怒道：”路子陽！你一驚一乍乾什麼。”
“你是不是太敏感了？就聽你一人在這大喊大叫。”
路子陽快嚇哭，他冤屈道：“不是不是！我剛剛看到了，我……看到身後有個女鬼！臉上還有血！！！”
路子陽不願回憶剛剛的情景，他是真的被嚇得不輕。沈明赫顯然不相信，怎麼就路子陽看到了他沒看到，沈明赫覺得就是路子陽一驚一乍，一點風吹草動都能嚇到。
沈明赫不耐回道：“你再一驚一乍，就自己一個人呆在這。”
路子陽感覺委屈，但也隻能回個“知道了”。
路子陽製定了嚴格的規則，現在他不會往後看，也不會往前看，就跟著沈明赫這樣肯定不會有事！
耳邊傳來歌聲，沈明赫第一時間停下腳步。路子陽根本沒看路撞上沈明赫的後背。路子陽根本不夠疼不疼，他問：“沈師兄，怎麼停了？有什麼問題嗎？”
須臾周圍傳來女子的歌聲，好似又不是歌那女子陰測測的念“夜半……四娘……。”
周圍風大，那女子聲音又小。沈明赫根本聽不完整到底念了什麼。路子陽一臉疑惑問：“什麼四娘？
沈明赫掃視四周並未看到什麼人，也沒見亂葬崗。沈明赫轉頭對路子陽說：“你說的那個亂葬崗在那裡，你膽子這麼小當時為什麼一個人出去？”
“我想看看到底來了個什麼地方，就偷偷出去轉轉。沒想到外麵那麼黑，還有人在這拜，誰知道這是什麼鬼地方！”還未等路子陽繼續說下去，不遠處傳來人聲。
路子陽說的沒錯，他出去時天色很暗，路子陽本想找人問這是那，沒想到剛好看見那群詭異的人，路子陽差點嚇死當場腳底抹了豬油般跑的飛快。
沈明赫瞪了路子陽一眼，讓他待會閉嘴。
路子陽一看就知道沈明赫的意思，看不懂都對不起這麼多年兄弟情。沈明赫提劍尋聲走去，路子陽就這麼跟著。
前方燃著火燭，傳來微弱的光。一群人站在亂葬崗前討論。
“晦氣死了，這個餘四娘死後就一堆婊子來送死，我們還得花銀兩供奉，憑什麼啊？當它們是神仙啊，還要受香火。呸——”
“可不是，一群隻會生丫頭片子的臭婊子。早知道就提前打死了，敗家娘們。也不知受那餘四娘什麼蠱惑一起跳井自戕。”
一名男子顯然是沒心情與其他兩人討論，他猛地笑起來行為有些瘋癲。“聽說最近風月樓來了新妓，容貌個頂個的好。”
沈明赫聽這些人的對話，大概明白了怎麼回事。路子陽有些為這群姑娘鳴不平，他語氣惋惜道：“這群人渣，妻子都死了還能想這些，可憐那些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