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會這樣啊？

莉莉雅百思不得其解。

除了體型比起先前大了接近兩倍，艾爾幾乎沒有發生任何變化——依舊是暗紅色長長的絨毛，大大的尾巴，唯一要說有什麼不同的話，就是耳朵要更大更尖了一點，整體上更像是狐狸的耳朵。

“艾爾？你變得好大啊！”莉莉雅仰視著麵前這個身高超過三米的巨大狗狗，發出了一聲感慨。

然而，艾爾卻並沒有像以前一樣親昵地跑來莉莉雅身邊蹭她的手——雖然現在的艾爾大概也做不到那樣的動作，它太大了。

聽見了莉莉雅的話後，艾爾隻是看了一眼莉莉雅，隨後便有些僵硬地走到莉莉雅的身邊，站在距離她一米遠的地方，沒有再靠近。

感受到艾爾的不對，莉莉雅有些奇怪：“艾爾？你怎麼了？”

雖然以前的很長一段時間裡，艾爾因為不喜歡“貓貓”這個名字，很多時候都對莉莉雅愛答不理的，但麵對莉莉雅呼喚它的時候，還是會立馬給出回應的。

但是現在，隻是經過了一次基因融合，艾爾卻好像對莉莉雅產生了一種疏離的情緒。

這讓莉莉雅很不高興。

察覺到莉莉雅情緒中的不對，艾爾情緒複雜地看了一眼莉莉雅，稍微貼近了些，又稍微貼近了些，直到觸碰到莉莉雅的手，又稍微往外麵挪了半步。

“你這是怎麼了？不認識我了？”莉莉雅不太理解現在的情況，但還是伸出手，十分自然地摸了摸艾爾的絨毛——以艾爾現在的高度，她根本就沒辦法站在地上摸到它的頭頂。

這一次，艾爾沒有躲避，順從地接受了莉莉雅的撫摸。

莉莉雅滿意地點點頭：“感覺怎麼樣？我看你除了個頭變大了好像沒有太大的變化，基因融合得怎麼樣？”

艾爾晃了晃身體，稍微離莉莉雅遠了些，伴隨著和毛色相同的光芒，艾爾的整個身形開始縮小，很快就變得跟原來一樣大。

莉莉雅的眼睛一亮：“原來化形是這樣啊！挺好的，這樣再去城鎮裡麵就不會麻煩了。我先開始還以為你會變成人呢，那樣子還挺奇怪的。”

聽到莉莉雅的誇獎，艾爾眼睛亮了亮，但聽完後半句話，在莉莉雅沒注意到的地方，它似乎有一些失落。

“其他的呢？嗯……壽命這個看不太出來，但是應該又延長了不少，大腦發育和魔力適應，這個也不好判斷，還有什麼來著……”

“對！語言係統！艾爾，快說句話我聽聽！”夜魔們的聲音可好聽了，艾爾融合了它們的基因，應該也很不錯吧！

艾爾回以一個看笨蛋的表情，將頭扭到一旁。

吃了癟的莉莉雅“嘿嘿”一笑，又兩步跑到艾爾的麵前，揉了揉它的臉，隨即收起表情正色道：“還有一個，最重要的那個，暗黑元素。剛才你那個蛋裡麵溢出了好多暗黑魔力，但是我沒有感受到你身上有任何暗黑元素，這是怎麼回事？這一條基因融合失敗了嗎？”

聽了莉莉雅的話，艾爾抖了抖身上的絨毛，整隻狗都在絨毛的作用下變大了一圈。

然後莉莉雅就驚訝地發現：這圈絨毛就好像是封印一般，將艾爾的暗黑元素“封印”在了身體裡麵，一絲一毫都沒能溢出來。當它的絨毛“炸開”時，就意味著這個封印解除。

又抖了下毛，艾爾的絨毛變回了原樣，黑暗元素的氣息也隨之消失不見。

艾爾看著莉莉雅，似乎是在說：“怎麼樣？我厲害嗎？快誇我！”

莉莉雅自然大喜過望。她之前一直擔心艾爾無法完成融合，在確認它融合成功後，想到那外溢的黑暗魔力，又擔心艾爾會被人誤認為魔族。這下好了，隻要在城鎮中保持現狀，莉莉雅敢肯定，沒有人能發現艾爾的不同。

鬆了一口氣的莉莉雅一屁股坐在地上，朝著艾爾招了招手。艾爾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身體，猶豫了兩秒，這才來到莉莉雅的身邊坐下。

“這是怎麼了？剛融合完還不太適應嗎？”莉莉雅摸了摸艾爾的毛，安慰道：“沒關係的，就跟第一次一樣，很快就能適應的，不管艾爾變成什麼樣子，都是我的艾爾。”

聽著莉莉雅的話，艾爾遲疑著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她的臉。

“好癢哦，”看著艾爾稍微恢複了一些精神，莉莉雅溫和地用臉蹭著艾爾的絨毛，一隻手拿起戴在胸口的吊墜，遞到艾爾的麵前，“這個吊墜是老媽送我的，也是三歲的禮物，跟你一起給我的，艾爾你還記得嗎？”

艾爾聳著鼻子嗅了嗅麵前的吊墜，隨後有些興奮地叫了兩聲，點了下頭。

莉莉雅有些驚喜：“你還記得？真的嗎？那你知不知道這個吊墜是從哪裡來的呢？”

艾爾一愣，站起身在莉莉雅的麵前原地打轉好幾圈，配合上一些意義不明的動作和“汪汪”的叫聲，讓莉莉雅有些摸不著頭腦。

意識到這一點的艾爾有些失落，又坐回到莉莉雅的身旁，垂著頭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小孩子。

莉莉雅輕笑一聲，拍拍艾爾的後背：“沒關係的，至少你對它很熟悉對嗎？那這個吊墜可能真的跟你有關係……它吸收了你融合時釋放的暗黑魔力，在搜尋魔法的時候替我回避了這個魔法……難不成……”

說著，莉莉雅伸出手，一道幼嫩纖細的藤蔓從地底湧出，纏上莉莉雅的手指。如同秘陣中那道鎖鏈一樣，這根藤蔓上同樣散發著黑氣，莉莉雅很清楚，這同樣是與魔族同源的黑暗元素。

“艾爾你看，我也有黑暗元素，從小就有的，老爸老媽擔心我被彆人發現，所以告訴我在能完全控製它之前，不要去到人類密集的城鎮……這件事連麗塔阿姨都不知道。”

看著自己的手，和藤蔓上纏繞著的黑暗元素，莉莉雅平靜地回憶起過往的事情。

“我從有意識起就知道黑暗元素存在於體內，十三歲的時候就能完全控製它們了……但是艾爾，你說，我媽媽是魔女，爸爸是風元素的魔法師，為什麼我身體裡會有黑暗元素呢？”

莉莉雅所指的“有意識”自然是她穿越過去的時候。作為一個年近三十的成年人，穿越成一個幼小的嬰兒絕對是一件十分折磨的事情，因為身體發育的緣故她沒有辦法控製自己的四肢，連最簡單的翻身都要費好大的力氣，來了好幾個月才能爬行，隻會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

因為實在太無聊了，她學會了感知自己，然後她就發現，自己的身體裡有一團黑色的東西。它存在，但每當她刻意去觀察時，那團黑色的東西又會四處散開，分散到她身體的每一處角落。

所以在其他嬰孩還在努力練習最基本的四肢、語言的時候，無所事事的莉莉雅在自己的身體裡“追趕”這團黑色的東西。

長大以後，莉莉雅才了解到，原來這就是最基礎的魔力感知與魔力控製。

“說起來也很有意思吧？我都想知道當時她們倆看到還沒滿一歲的我躺在床上控製魔力是什麼表情，可惜她們根本不說，真是的，偶爾也稍微誇一下自己的女兒嘛！”莉莉雅說著，嘴角噙著笑意，那是她為數不多的有關父母的記憶，模糊而又溫暖。

艾爾安靜地聽著，坐在莉莉雅的身邊，像是一個毛茸茸的小靠椅，隻要莉莉雅累了，隨時可以靠在它的身上。

“所以……”莉莉雅將目光重新移回吊墜身上，“老媽因為擔心我未來會遇到什麼麻煩，給我準備的這個能回避搜尋魔法的吊墜嗎？嘿嘿，老媽一定不知道吧，雖然拉夫維爾老師的魔力比我高，但是她使用的那個魔法根本探查不到我的黑暗元素。”

莉莉雅的拇指摩挲著吊墜，這枚吊墜在吸收完魔力之後又變成了原本的模樣，灰灰的，就像是一塊路邊隨處可見的石頭打磨過後的樣子。

“但是，為什麼它可以吸收黑暗魔力呢？而且還是如此巨量的黑暗魔力……吸收了之後又會怎麼‘消化’呢？魔力總不可能憑空消失吧。”莉莉雅想不到為什麼。

她沒有係統地學習過魔法，所以她能夠掌握多種不同體係的魔法，但卻很難理解一些最基礎的概念。

莉莉雅嘗試著往吊墜裡麵注入魔力，然而吊墜沒有任何反應。

搖搖頭，莉莉雅重新將這枚吊墜塞進鬥篷裡：“算了，想這麼多有什麼用，也想不出來個所以然。”

站起身，莉莉雅伸手取下腰帶上裝著佩洛科斯基因的小瓶子，對著光看著：“這個好像用不上了啊……”

佩洛科斯作為狐族魔獸，等級上肯定是不如夜魔的，各項比較常見的基因多半也比不上夜魔的強度，至於元素上……佩洛科斯是土元素的魔獸，和艾爾不相容。現在艾爾的身體裡已經有風元素和黑暗元素兩種元素了，如果再來一個土元素……莉莉雅都擔心艾爾的身體能不能承受。

又或者，退一萬步講。

擁有土元素的魔獸多了去了，佩洛科斯現在已經比不上艾爾了，隻為了土元素進行融合，也有些過於大材小用了。

“這麼說的話，灌尾犬狼也用不上了，算了，先留著吧，萬一以後有用呢。接下來去哪裡呢……”將小玻璃瓶放回原位，重新拿出地圖，莉莉雅的手指在地圖上點著，思考下一步的去留。

艾爾抬頭望著莉莉雅，眼中似有一種什麼特殊的情緒正在流轉。

“有了，就去這裡吧！”

“水上之城薩拉爾！據說這裡有全大陸最大的拍賣場，在這裡把夜魔賣了，應該比黑市的錢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