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蘇卿眠停止與柴窯掌櫃的合作之後,柴窯掌櫃就迫不及待地帶著他的青瓷去錦溪鎮的江家店鋪談合作去了。
可一去才知道江家自己有窯廠根本不稀罕他家的窯廠,況且柴窯掌櫃還一直吹噓自己造的瓷器多麼多麼的好,話沒說幾句就被趕了出去。
柴窯老板不死心又去找鎮上其他瓷器店合作,可他自視甚高不願意賣低價讓其他瓷器店獲利,乃是一單生意也沒有談攏。
沒了生意就沒了生產訂單,窯廠裡的工匠就有所懈怠,人一閒下來,那閒話可就也跟著傳了起來。
蘇卿眠也趁機叫小八買通了一位工匠,讓工匠這幾日沒事就多跟柴窯的其他工匠散播一些柴窯廠要倒閉的謠言以及江家窯廠要擴張招人的信息。
那些心眼子多的人聽到風聲後肯定會連夜跑路投靠江家。
其實江家並沒有擴窯廠的打算,但蘇卿眠還是把這些投靠過來的工匠留著,等著一個機會。
果然沒出半個月,柴窯掌櫃窯廠裡的工匠就已經跑了一大半了,訂單也一個也還沒撈著,聽人說他都快愁死了。
聽到這樣的消息,蘇卿眠可算是舒暢了一把,可她也不閒著,帶著小八和小桃趁此再次故地重遊了一下錦溪鎮。
來了錦溪鎮,這次可不是來談生意的,而是來花錢搗騰搗騰一下自己,要不然出門談生意的總是受阻,賺了點錢總得好好犒勞一下自己不是?
首當其衝的那肯定是蘇卿眠心心念念的珍寶閣,哪裡可以這琳琅滿目好看的各類首飾。
“大家進去看上哪個買哪個,我買單!”蘇卿眠一進門就豪邁地喊道,珍寶閣而尖的女娘們就跑過來招呼。
害,終於又回到這種前擁後擁的生活了,蘇卿眠感慨萬千,轉手乃是無論看到的銀的、金的、玉的都買了下來。
其中一隻金子打造的金鳳凰發釵,價值三十銀兩,她也是眼睛都不帶眨地買了下來,畢竟哪隻狐狸會拒絕一隻小鳳凰呢?更何況是金的。
再看看小桃和小八兩人擱在後麵什麼也沒選,蘇卿眠歎了口氣,接著給小桃從頭到手都配了齊金首飾,小桃兩眼放光,欣喜的很,連忙感謝道:“謝謝小姐!”轉頭就去鏡子前欣賞去了。
接著是小八,蘇卿眠想著自己從前還賣了人家一塊玉佩過意不去,於是挑了一支如意玉簪打算送給他。
可他滿臉拒絕道:“女孩子的玩意,我不需要。”
“誰說的?”蘇卿眠手舉著玉簪走向他,“本小姐說送你了,你就得接受,來,我給你帶上。”
小八抿緊唇,轉頭,眼睛看向彆處,雙手交叉置於胸前,任她隨意擺弄。
可小八實在是太高了,蘇卿眠墊著腳,高舉著玉簪都不能夠到他的頭,於是扯了扯他的衣袖道:“小八,頭低一點,我夠不著。”
小八應聲放下手,微微俯下身子,蘇卿眠繼續踮起腳,小心翼翼地給他的束發處插上。
兩人的麵龐靠得非常的近,近到小八覺得蘇卿眠的剛呼出來的空氣就被自己吸了進去,吸著吸著他的心好像不安了起來。
於是他立馬彆開臉,緊接著,蘇卿眠卻被他這一動作給帶著往另一邊甩去,人也中心不穩地要往一邊跌去。
“誒!”蘇卿眠失驚地喊著,接著下一秒,細腰就被一隻大手給有力地攬住,這才沒使她繼續跌落下去。
旋即小八一抬手,蘇卿眠又直接被帶到他的懷裡,又是熟悉溫暖堅硬的胸膛,蘇卿眠忍不住上手摸了一下。
結果就立馬就被一把推開了,蘇卿眠驚呼道:“你推我乾嘛?”
“男女授受不親。”小八耳朵雖然微紅,但麵色還是平靜如水。
“你可真沒趣!”蘇卿眠當麵吐槽了一句,不行不行,等有錢了她得包十幾個男藝伎,不總能在一棵樹上吊死。
挑完了首飾後三人又徑直離開,蘇卿眠帶著小八和小桃再從胭脂鋪逛到雜貨鋪、古玩店、畫舫店,繼而又到了成衣鋪定做衣服。最終三人買了許多東西,手裡大包小包的都快提不動了,才決定要回去。
在乘坐馬車即將踏上歸程時,有人攔住了馬車的去路。
蘇卿眠掀幕簾,一位中年男子低頭跪在地上,身上雖是錦衣,但衣服各處儘染塵埃。
“你是誰?”蘇卿眠問道。
“蘇小姐,是我,柴窯的當家掌櫃。”
話音一落,中年男子緩緩抬起頭顱與蘇卿眠對視,他那雙犀利的眼神現已經染上一層滄桑,胡渣也沒有剃,整個人從之前的高高在上的富態模樣變成當街下跪之人,真是令人吹噓。
蘇卿眠:“找我所謂何事?”
“求——你!”柴窯掌櫃喉嚨湧動,這句話讓他說出來很是費力,可他沒有辦法,柴窯一直沒有生意,工匠也走了一大半,他不想看自己苦心經營的窯廠半月之間就忽而敗落關門。
一關門,自己的富貴也算走到頭了。
“求我什麼?”蘇卿眠再次問道,她當然知道柴窯掌櫃所求什麼,隻不過如果她想獲利更多的話,有些話當然得他自己說出來。
“求你——與我再續前約。”柴窯掌櫃懇求地望著蘇卿眠,眼前的女掌櫃平日裡打扮都比較樸素,現如今卻是金飾華服相襯,與普通暴發富不一樣,有種渾然天成的富貴之家的氣息。
而她能在這半月江家勢力之下想必手腕也是了得,但自己當日怎麼就糊塗與她一刀兩斷,生生斷送了自己的路。
幸好打聽到她在此地遊玩,便特地來此處將她攬下,隻求挽救自己的家業。
“你現在憑什麼與我續約?”蘇卿眠直言道,兩個問題柴窯掌櫃都沒有回答到蘇卿眠的點上,她不喜歡繞彎,所以喪了點耐心。
“你之前提出的條件我都,我都可以做到。”柴窯掌櫃回答道,現在無論怎樣,他首要就是先保住柴窯。
“就這?”蘇卿眠冷嘲一聲,隨即放下簾子,“柴窯掌櫃沒事,就請回吧。”
“不!”柴窯掌櫃眼看到手的機會馬上要飛了,急道,“蘇小姐,你想要什麼我都答應。”
聞言,蘇卿眠再次抬手掀開簾幕,沒有把眼神給他,淡淡道:“我想要柴窯的地契。”
“啊?不……不可。”柴窯掌櫃搖頭道,他當下最想保住這窯廠,可讓他賣掉,這絕不可能。
“急什麼?”蘇卿眠斜看了他一眼,“地契給我,你掌櫃繼續做,合約繼續,你答應還是不答應。”
柴窯掌櫃心中遲疑,眼神呆滯,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抉擇。
可蘇卿眠才不會等他,一抬手,馬夫心領神會地用鞭子抽了馬一聲,馬開始邁腿奔了起來。
等滾滾煙塵撲在柴窯掌櫃臉上時,他立馬又急了起來,也不顧什麼的了,立馬抬起兩腿一邊在馬車後麵追著,一邊瘋狂地大喊道:“蘇小姐!”
“蘇小姐!”
馬車裡,小桃問道:“小姐,我們真的不等他嗎?”
“沒事。”蘇卿眠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動物嘛,聽力自然是好的一批,擱個千裡都能聽到,“等他說出我們要的答案,再停也沒關係。”
果然,在馬車在街道上奔了三四裡後,柴窯掌櫃望著追不上的馬車後癱倒在地,內心十分懊惱,懊惱著自己剛剛為什麼不答應,答應還能繼續做掌櫃,不答應可就什麼都沒了。
街上行人匆匆,他一人獨爬倒在馬路上,萬念俱灰地囔囔道:“蘇小姐,我什麼都答應你。”
“我什麼都答應你。”
“當真?”下一秒,蘇卿眠清冽的聲音忽然出現在他的頭上方。
柴窯掌櫃失焦的眼神立馬又聚集了起來,慌忙坐起來,揉了揉眼睛,待看清眼前真人後,又驚又喜,抓著蘇卿眠的手臂喊道:“蘇小姐,真的是你?”
“廢話!”蘇卿眠把手抽出,一抬手,小桃眼疾手快地掏出了一張契約過來,小八不疾不徐地端出一盒紅色印泥遞在柴窯掌櫃跟前。
“簽了它,你還是昔日掌櫃,賣多賣少我都抽半成,其二,我介紹賣家給你,你賣他這個數。”蘇卿眠舉起手指在他麵前晃了晃。
柴窯掌櫃怔了一下,應了,隨後小八直接拿起他的大拇指按在紅色印泥上,再按在合約上,最後小桃抽走藏在衣間。
這一套下來,行雲流水,乾淨利落,三個人像極了行走江湖多年的騙子團夥。
簽完合約,蘇卿眠欣慰地笑了,拿下了柴窯,她就有最低成本且品質最後的青瓷了。剛好這半月間江家這青瓷送的活動已把其他店給擠下去了,是時候恢複正常的市場價格了。
之前的手段是為了吸引顧客,那現在的手段就是舉起高品質的招牌,買更貴的瓷器。
而且利用柴窯廠再從中賺江家的錢一舉兩得。
說乾就乾,她把之前收買過來的工匠又重新還給柴窯掌櫃,叫江家繼續開店,柴窯廠和江家自帶窯廠又能源源不斷的供貨。一時之間蘇卿眠和江家就是坐擁錦溪鎮和長安街最大的瓷器商,直接壟斷了兩個地方的瓷器生意。
而獲益方最大的江家已經笑得合不攏嘴了,這不急傳了一份書信讓蘇卿眠來參加江家家宴。
說的好聽點是家宴,說不好聽的就是開始盤算著要將蘇卿眠變為江家人了。
“小姐,咱當真要去嗎?”小桃擔憂道,自家主子千千好,江家少爺,普通紈絝怎能配得上。
蘇卿眠點了點頭,輕歎口氣:“不去不行啊!”
不去江家保不齊就不信任蘇卿眠了,事業剛剛起步,江家撤資的話,可能保不齊又得廢了,所以隻能陽奉陰違硬著頭皮上了。
“我也要跟著小姐去!”小桃兩腮鼓鼓認真道,無論刀山還是火海,她都願意陪小姐一起去。
“好好好,我的小桃子。”蘇卿眠欣喜地捏了捏小桃的臉,轉頭看了一眼在旁邊事不關己的小八,心裡頓時不爽,“你不一起?”
“你的婚事,我為何要去?”小八漠然道。
美人雖好,就是不關心人的臭毛病能不能改一改!
於是蘇卿眠拽著小八的衣袖威脅道:“我說讓你去那你就得去,不然就彆找我學法術了。”
“哦,那就去吧。”小八還是一副淡淡然的樣子。
蘇卿眠和小桃都麵露無語,小桃都忍不住建議:“小姐,我們乾脆換個男藝伎養吧,我感覺這個估計廢了。”
說完,小八的一記冷眼就殺了過來,小桃看的都打起了寒顫,直躲在蘇卿眠後麵。
蘇卿眠見了,踮起腳尖直接往他胸口錘了一錘:“凶什麼凶,給我收起你那眼神。”
小八緊抿著唇,收回了眼神,甩了甩衣袖,然後一言不發地隻顧著往前走了。
“小姐——”小桃輕扯了蘇卿眠的衣袖,蘇卿眠安撫道:“彆怕,他就長那樣,人還挺乖的。”
的確,現在的他是比之前聽話了不少。但還是得讓他學會學會關心人才是,這樣才能成為一位合格的“貼身”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