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嘞個去,好大一條長蟲!”
“什麼長蟲,那是巨型蜈蚣!”
“你……”
兩人就此旁若無人,且喋喋不休爭論起來。
阮葙寧旋即回身一看,一條巨型蜈蚣正擺動著長足,快速朝這兒爬來。
幾息的功夫,就已經近到幾人身前,微抬起幾隻蠕動的前足,就是一道速度極快的水箭從它口中射出。
阮葙寧迅速抬起手中的長劍一擋,劍身被震得一陣顫動,連同她的虎口也被震得發麻。那飛濺開的水,有一兩滴滴落在她的衣擺之上,發出滋滋的聲音。
有毒!
抬眸定睛一看,那蜈蚣像是又要吐出一記水箭,阮葙寧果斷不裝,隱匿了手中的長劍,旋身一手拎一個,連拖帶拽將沒有一絲危機感的兩人拖離戰場。
落到她手裡,二人這才看著蜈蚣追著他仨跑,一邊跑一邊吐水箭。
眼看著水箭落下的每一處,青草都被腐蝕殆儘,二人登時心頭大震。
應星破口大罵:“這他大爺的是什麼鬼玩意兒?!巨型蜈蚣,還帶腐蝕性唾液,啊!!!看著它的腳,我的密恐要犯了!”
“它為什麼會追著我們跑?我們哪裡動了它的東西,啊!!!要追上來了,追上來了!阮道友,它追上來了!”辛夷這會也是花容失色,沒見過這等場麵的她,也隨應星咋咋呼呼地喊起來了。
“這是百足蟲,四階妖獸。我們三個人都不夠它一口悶的,趕緊想辦法。”
阮葙寧一拖二,還能有回應的功夫,劍仙之名果然名不虛傳。
“四階妖獸?!”應星瞬間破防,“不是說這是低階妖獸秘境嗎?哪來的四階妖獸,還追著我們不放?!”
“它的伴生靈果被辛夷摘了,剛剛我們三人都沾染了靈果的味道,所以它現在是無差彆攻擊!”
辛夷難以置信,“那樹上平平無奇的果子是它的伴生靈果?!那我還給它行不行啊?我不要被追著咬啊!”
“還不了,它吃了靈果之後,還會吃我們。”
應星從未聽過如此霸道的回答,滿心不甘道:“為什麼?都還給它了,它還那麼貪心?!”
辛夷附和,“對啊,都還給它了,它還不講道理!”
“它是妖獸,要講什麼道理!”
阮葙寧猛地一個帥氣滑鏟從一截枯朽傾倒的樹木底下滑過。她起身站穩後停頓一秒,側首看了一眼巨型蜈蚣。蜈蚣卻是輕而易舉撞碎那截枯木,繼續迅速追趕他們。
“它要進階,我們都是它的儲備糧!要麼我們死,要麼它死。”
她還有意想拖著兩人一起解決了這條蜈蚣,讓她不至於暴露太過。
沒想到剛一開口,兩人慘絕人寰的哭喊聲就她從左耳順著大腦皮層從右耳出去,再從右耳順著大腦皮層從左耳又一次出去。
左邊的應星:“我才剛活多久啊,我不要當妖獸的口糧啊!大師兄,我不要掛啊嗚嗚……”
右邊的辛夷:“媽媽醬,我要死啦,嗚嗚……”
中間的阮葙寧:“……”吵死了!
豁然腳下發力,猛地一躍而上,腳下輕踩了幾下樹乾之後,手裡拖著的人也被她順手掛在樹上,隱蔽在交錯的樹乾和茂盛的樹葉之間,讓蜈蚣辨不清二人方位。
她則是翻身一躍而過,從蜈蚣的頭頂上快速翻飛而過,片刻之後安然落地。
隱匿的弦月再次被召出,緊攥在手中,她眼眸如鷹銳利,緊緊盯著快速轉移位置,已經朝她撲來的蜈蚣。
說時遲那時快,她瞧準時機,再次一個後撤步躍開數裡,心中掂量著應該是離開了掛樹二人組的視野所到之處。
“她一個人引開了那條長蟲?!”應星聲音裡的震驚,比他此刻看不清的臉上露出的震驚還要多的多,“她才練氣二層,怎麼引啊?!”
“一個練氣七層,一個練氣五層,被一個練氣二層的十五歲天才掛樹上,說出去叫人笑掉大牙。”辛夷已經emo了,聲音聽著都蔫了吧唧。
“阮道友還身處危險之中,我果然還是要拿出我壓箱底的絕招了。”她慢慢抬首,透過葉片間的縫隙,入目一片青蔥的綠意。
“什麼絕招……”
應星的聲音戛然而止,似乎是被震驚得不清。
轟——
瞥了眼又一塊被自己用爆破符炸飛的外殼,阮葙寧兩指夾著手中的黃符,看著已經不敢上前的蜈蚣,咧嘴一笑。
繼續啊,上來咬我啊!
蜈蚣快速擺動著自己的長足,在原地打了兩個轉。
阮葙寧還想再扔爆破符的時候,腦中突然傳來了這蜈蚣的聲音。
原來不是不會神識傳音,隻是因為沒被打服,所以不屑於神識傳音啊。
蜈蚣:等等,我不吃你了,你快走吧。
阮葙寧:懂不懂道上的規矩,沒聽說過請神容易送神難嗎?
蜈蚣:那你想怎麼樣?我都饒你一命了,你不過就是個練氣二層的廢物……等等,你居然能神識傳音,不過就是個練氣二層的廢物,你為什麼能夠神識傳音?!
阮葙寧眸光一沉:當然是因為,我就是廢物啊!
刹那間劍聲錚然,冷冽的劍芒帶著刺骨的寒意,她反手將長劍擲出,低嗬一聲,“天隙流光,殺!”
瞬息之間,長劍形如流光瞬發而出,帶著撕開天隙一般不可預估的劍勢,猛然爆發出驚人的殺意。
帶著撕裂虛空的聲音揚長而去,錚然有力,極具攻擊性,毫無阻礙直接貫穿了蜈蚣身上那層剛硬如盔甲的外殼。瞬間帶入的劍氣猛地在它身體裡爆開,將它長長的身體炸得四分五裂。
碎裂的屍塊鋪了滿地,飛濺的黏液四散開來,唯獨阮葙寧周圍乾乾淨淨。
甫一抬手,弦月咻地一聲飛回她手中,劍身嗡鳴聲不斷,似是在邀功。
她沒空管靈劍,隻是放眼望去,掃視了一大圈後,終於在不遠處看到了那個碎成四五瓣,已經沒有任何光澤的獸核。
“忘記控製力度,直接把快要到手的靈石炸沒了。”
她緩緩抬頭,以四十五度角望天,然後無語凝噎。
彆人戀愛腦為對象拚命,她不一樣。她即沒戀愛腦,也沒有錢,更莫得感情,隻會為了一枚上品靈石哭天搶地的叫喚。
這或許就是兜裡沒錢的終極感想吧。
所以每到這個時候,就得讓靳相柏和虞七出來挨罵了。
一個敗光了一整座靈礦山,罪不可恕。
一個沒收了她一千枚上品靈石,麵目可憎。
越想越氣,然後她應聲倒地,就躺倒在一堆屍塊旁邊,險些淚流滿麵。
沒錢的日子,舔舔自己流下的眼淚都感覺是甜的,或許是窮出幻覺了吧。
“我不行了,不行了……”
在她下意識喃喃自語的時候,自救成功的二人從一堆灌木叢後邊躥出來,入目先是一地大小不一的碎屍塊。
然後目光偏移幾寸,就是她倒地一動不動的樣子。二人本是驚魂未定,這波直接給應星嚇出男高音。
辛夷比他好太多,豁然一個箭步躥去老遠,目標就是躺那一動不動的阮葙寧。
近到她身邊的時候,辛夷直接一個虎撲到她身旁,二話不說先掏自己儲物袋,從袋子裡拿出一堆瓶瓶罐罐。迅速辨認了一會兒之後,從一個普通的白瓷瓶中一股腦倒出七八顆丹藥。
這才定眼去看阮葙寧,見她半睜著眼,胸口起伏有些小。自認為是自己和應星來遲,害得她靈力枯竭,內傷嚴重,遂抖著手捏了一枚丹藥遞到她嘴邊。
阮葙寧輕輕地吸了吸鼻子,乍然聞見一股丹藥的清香,倏然間她眸子一亮,微張著嘴將辛夷遞來的丹藥含走,嚼吧嚼吧就咽了。
見她吃了,辛夷立馬又捏來一枚,她又是張嘴一口吃了。
所以,應星過來的時候,就見兩個人一個躺著一個趴著,一個吃一個喂,跟吃糖豆一樣的,像是全然沒意識到吃的是丹藥。
喂完瓷瓶裡的最後一枚丹藥,辛夷伸手就拿過另一瓶。正欲打開的時候,應星猛地一個虎撲過來,正好也撲在阮葙寧身邊,和二人麵對麵。
“你要不好好看看這是什麼丹藥呢?”
辛夷聞言,這才低頭看了一眼,然後老實回答,“辟穀丹。”
應星:“……”
“我好餓……”阮葙寧嘴裡沒東西嚼,終於還是忍不住有氣無力道:“我現在餓得能吃下一頭牛,二位行行好給點吃的吧。”
“那長蟲你給解決了?”應星又看了一眼滿地的屍塊,突發奇想,“蜈蚣的肉,你吃不吃?”
阮葙寧帶著像看傻子的眼神看他,無力的反問:“真是個好問題,是你的話,你吃嗎?”
應星:“……”好好好,今晚再怒加十八個嘴巴子,我可真該死啊。
說到吃的,辛夷像是想起了什麼,立馬放下手裡的瓷瓶,低頭又在自己的儲物袋裡翻了又翻。
二人神同步看她動作,不多時就見她從儲物袋裡拿出一隻冒著熱氣的大雞腿,二話不說就遞到阮葙寧麵前。
“我入秘境的時候,我大師兄塞給我的,給你吃。”
阮葙寧毫不客氣,二話不說張嘴就是咬,狠狠地撕下一塊肉來。隨後,雞腿也被辛夷順手塞到了她手裡,吃得津津有味。
“所以,這四階妖獸,是怎麼被解決的?”
阮葙寧邊啃雞腿,邊含糊道:“見過爆破符嗎?昨天我師兄給我塞了一大把。”
說著,她抬手就從懷裡抓出一把黃符紙,在應星麵前晃了晃,示意他好好看。
隨後,新的疑問接踵而至,辛夷咦了一聲,困惑道:“可是我聽我二師姐說,百足蟲外殼堅硬無比,低階符紙難以對其造成損傷。”
阮葙寧霎時眸光一閃,動作未停,在心裡嘀咕:壞了,碰上懂行的了。
“那兒有個殺陣。”她隨手一指,指向獸核掉落的地方,四分五裂的獸核成了她口中的陣眼,“就是個簡易的陣法,隻有一次使用機會,加上爆破符直接把獸核炸個稀碎,陣法也毀了。”
“獸核?”應星雙眼一亮,忙抬頭順著阮葙寧手指的方向,就看到了碎裂在地的獸核,“好東西,好東西,能煉器!”
他雙手撐起身子,宛如一直蟄伏已久的獵豹,驟然躥出隻在二人麵前留下一道殘影。
“他應該經常早起,去超市搶購吧。動作熟練,身姿快捷輕便,目標明確,然後撿到了破石頭?呃……”辛夷實時播報,隻在應星撿起獸核的時候,戛然而止。
以為是豹子,沒想到是二哈。
遂轉頭回看還在努力啃雞腿的阮葙寧,真誠笑道:“阮道友,謝謝你。”
阮葙寧的動作猝然一頓,雙目瞪得溜圓看她,這神情不亞於活見鬼了。
卻聽辛夷繼續說:“你沒有因為碰上四階妖獸,就丟下我們。還帶著我和應星一路逃命,將我們置於安全的地方,孤身一人引開妖獸。等我們出了秘境,我一定告訴我二師姐,讓她給你煉製一件防身的靈器,以示感謝。”
“你沒聽說過五行宗的惡名嗎?”
辛夷點頭,“聽說過啊。”
“既然你都聽說,就不怕我是為了訛你嗎?”阮葙寧努力回想自己被訛的悲慘經曆,然後鄭重道:“你想想看,我剛剛已經吃了你一整瓶回春丹了。”
辛夷:“可我是丹修,就是煉丹的,不怕你多吃。”
阮葙寧:“……”怎麼這麼真誠?
辛夷:“而且,五行宗的其他弟子出門在外都是廣結善緣,沒訛過人啊。通過某些途徑得到靈石,那叫勞動所得,不是坑蒙拐騙來的。”
“那我五師姐前幾天,還……”
說起符葙妤,辛夷突地咧嘴嘿嘿一笑。阮葙寧不知道她突然笑什麼,隻是直覺告訴她有貓膩。
果不其然,她開口就是王炸。
“是我二師姐出一千靈石,讓她幫忙把我大師兄揍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