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阮葙寧摔得那叫一個四腳朝天、眼冒金星,但不疼。
因為身下壓了個肉墊,正張嘴嗷嗷叫,一會兒自稱大爺,一會兒自稱朕。
她沒空聽肉墊嗷嗷叫,反手抓了把土,隨手一丟進肉墊正張著嚎叫的嘴裡,單手揉揉自己的腦瓜子。
我嘞個去,大長老這招也太牛逼了,差點給自己腦漿搖勻了。
“……呸呸呸,哪路妖魔鬼怪,敢往本大爺嘴裡扔土。起來,受死!”
真吵啊!
翻了個身,直接倚靠肉墊坐著,又是聽他罵罵咧咧了好一會兒,突然話鋒一轉。
“咦?葙寧師妹?!你怎麼也在這兒啊!”
被直呼大名的阮葙寧,驀然回頭一看,秘境碰見了熟人。
“應師兄,你怎麼也在?!”
應星單手揉著腰,慢吞吞坐起來,一陣齜牙咧嘴,好半天才答話,“我家大師兄為了小弟子大比,硬生生把我丟進這個低階妖獸秘境,說要我突破築基才能出去。
葙寧師妹,你不會也是因為這套說辭,被丟進來了吧?”
阮葙寧看著他,眨了眨眼,然後正經地點了點頭,一切儘在不言中。
“那完蛋了,我們必死無疑。”他一手揉腰,一手捂臉,了無生趣道:“我才練氣七層,離築基還有一截距離呐!”
阮葙寧努努嘴,“我更指望不上了,我才練氣二層。不過,我四師兄是築基大圓滿。”
“啊?!卞師兄也進來了?”
她點頭,“對啊,大長老直接揮一揮衣袖,把我和四師兄,都扇進來了。”
“天塌了!”
應星果斷擺爛,直接自暴自棄,一個後仰直接躺回去,然後閉上雙眼,一臉安詳地等死。
阮葙寧哪看得了這個,怎麼說她當年也是卷生卷死,卷上了渡劫期。
現在,想要立馬晉升至渡劫期的心情達到頂峰,必須卷起來。
不止她一個人要卷,還得把應星也拉起來一塊卷。
但此時此刻,應星活像詐屍,突然又蹭地一下坐起來,滿臉悲傷道:“但是一想到,五行宗那麼多靈果離我而去,我又不甘心了!為了你們宗門南側峰山的靈果,我拚了!我一定要上築基,不能被玄劍宗那塊木頭比下去!”
阮葙寧:“……”
說他有毅力吧,他滿腦子都想著靈果。
說他沒毅力吧,他發誓要上築基期。
好熱血,好勵誌,好像圍觀了一個中老年熱血硬剛的名場麵一樣,熱血沸騰!
她沒記錯的話,這個低階妖獸秘境兩月開一次,多是宗門給新入門的小弟子曆練尋來的,沒什麼危險。
話雖如此,但不排除例外。畢竟今時不同往日,各個宗門都有老陰比存在,防不勝防。
萬一出了什麼變故,比如說秘境裡突然出現了妖王也說不定。
那隻猴子應該是妖王境界,但在被壓了修為的情況下,就當她在放屁吧。
何況,這個秘境裡,應當不止有他們仨人。
她拍拍自己的宗服,作勢起身站好。就在應星完全感受不到任何變故的情況下,悄悄展開自己的神識,自腳下延伸擴散開。
雖然肉身被毀,但好在靠神識修煉出來的本事還是存在的。隻是如今有了靈根,神識修煉需要和靈根資質掛鉤,能使用的太過局限,不過也夠了。
鋪開的神識能延伸至方圓百裡之內,她輕闔上眼,靜候片刻。
應星還以為她低血糖了,這會兒正在緩神,站著一動不動怪嚇人的。
他忙不迭起身,伸手就要去拍拍她的肩。
隻是手剛伸到半空,阮葙寧猛然睜眼,反手撈過他伸了一半的手緊攥著,身形一動快速向後一躍。
“怎……”
砰地一聲巨響,驚落了應星的疑問。二人退開數步的距離,再去看剛剛站定的地方,那兒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坑洞,還冒著白煙。
應星驚魂未定,開口既破音,“怎麼回事兒?!”
阮葙寧沒有立即回他,隻是警惕地環視四周,心中擔心下一刻那不知名的物什,就從四麵八方飛來。
應星也學她環視四麵八方,然後弓著身子,湊近她一些,眼睛還看著四周,小聲說:“葙寧師妹,怎麼了?剛剛那是有人放冷箭嗎?”
“我也不知道。”她邊看邊問:“應師兄,這個秘境,確定是低階妖獸秘境嗎?”
“我不能確定,大長老偷偷告訴我,這個秘境有一隻妖王。”他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道:“據說是與水相關的,剛剛那個像水炸彈一樣的東西,不會是專門瞄準我倆來的吧?”
“有可能,我倆被盯上了。”
“葙寧師妹,你是怎麼發現的?”即便害怕,也抵擋不住他心中的好奇,“剛剛那一下給我嚇著了,我以為你是要像我師兄一樣,把我丟出去。”
“嗯?”阮葙寧詫異看他一眼,他忙不迭點頭,“我大師兄就是這麼把我丟進來的。”
阮葙寧:“……”呃,好慘。
二人隻是瞬息間沒有提防,猛地一團不知名的東西極速朝他們而來。阮葙寧先回過神,抬手一掌拍在應星的胸口,將人推飛出去,自己也借力退開,分站兩地。
不知名的東西略過二人,在不遠處又是砰地一聲炸開,應星氣不打一處來,當即忍不住破口大罵:“他大爺的,什麼人在裝神弄鬼,還不速速現身。小心本大爺大發雷霆,將此地燒個精光,讓你再無藏身之處!”
‘桀桀桀……’
“笑個雞毛玩意兒,待本大爺將你揪出來,我非得把你腦袋擰下來當球踢!”不知道人在哪,他隻能對著空氣破口大罵。
‘桀桀桀桀桀桀……’
“還敢笑?!”應星擼了擼衣袖,正打算發功的時候,突然就看見阮葙寧緩緩舉起自己的左手握拳,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他立馬就不做聲了,靜靜看著阮葙寧,等她下一步指示。
阮葙寧哪知道他這麼聽話,隻是側耳傾聽片刻,眸光一凜,爆嗬一聲,“弦月,出!”
根本來不及辨認那是什麼東西,隻覺眼前劍光一閃,一股逼人的寒意迅速擴散開。
不消片刻,一聲“哎喲”立即將二人的目光吸引而去,瞬間身隨心動,疾步朝聲源處而去。
待二人靠近,定睛一瞧,竟是個身著縹緲宗宗服的姑娘。
應星的臉登時就黑了,雙手叉腰,看著跌坐在的青衣姑娘,緊擰著眉頭,言辭不善道:“你平日捉弄人就算了,現在居然在秘境痛下殺手。姓辛的,我真是小瞧你了!”
姑娘被他這一說,霎時也緊蹙黛眉,滿臉倔強看他,“我怎麼了?!我隻是在這兒摘低階靈果,突然從天而降一道劍光,閃了我的眼睛,害我從樹上掉下來!”
“不是,你做的?”
姑娘氣紅了臉,“我做什麼了?!”
應星剛剛張嘴就說,錯怪了人,這會兒無言以對,隻能尷尬地打哈哈。不知如何是好,拚命朝阮葙寧遞眼色,想讓她出麵幫忙解個圍。
“……”
阮葙寧假裝自己很忙,揮舞著長劍在手中挽了一個漂亮的劍花,負於身後。
這會兒知道亂說的後果了,不繼續亂說,還是有點能救的餘地。
心裡盤算著,這也算是功德一件。隨即麵向那姑娘,頷首一禮,自報家門。
“在下乃五行宗宗主浮遊子仙尊座下親傳弟子,門內排行第六,姓阮,號葙寧。剛剛多有得罪,還望道友勿怪。”
姑娘見她態度不錯,白了一眼應星,隨即點頭回道:“在下乃縹緲宗宗主羽涅仙尊座下親傳弟子,門內排行第六。我叫辛夷,修為剛至練氣五層。”
她說著,有些躊躇,支吾了好一會兒才慢吞吞道:“我大師兄說,這個秘境兩月開一次,遇見即是緣分,不如我們結伴吧?”
“好啊好啊!”
阮葙寧還沒細想,應星先接話,滿口答應。
辛夷瞥他一眼,臉色不大好看,“我沒問你。”
應星:“……”好好好,今夜開始怒扇自己八十個嘴巴子。這就是張嘴不說好話的下場,活該的。
“我才練氣二層,如果你不介意的話,當然可以結伴而行。”說著,她的目光在二人臉上來回轉移,好奇多問了一嘴,“你們認識?”
應星乾笑,“誤會誤會,都是誤會。”
“剛過來,就被天降活人砸暈了。”辛夷對上應星沒個好臉色,說兩句又翻了個白眼,“傷筋動骨一百天,差點給我躺發黴了。故意傷人就算了,他還給我畫大餅!”
“畫大餅?”
“空頭支票。”辛夷憤憤道:“說什麼築基期煉製了法器,一定送我一件。結果,現在卡在練氣七層不動了。”
阮葙寧詫異看向應星,應星心虛撓撓臉,然後嗬嗬傻笑,“我保證會送的,一定會送。”
阮葙寧:“……”不是很想相信他說的話,感覺他也在給我畫大餅。
“阮道友是劍修嗎?”
“不是,我是符修。”阮葙寧張嘴就是瞎說。
辛夷甫一抬手,指著她負於身後的劍,“……嗯?”
“這劍是師兄讓我拿著防身的,不到萬不得已,我是不會拿出來的。剛剛,我以為是碰上了什麼高階妖獸,所以不慎險些誤傷。”
這話聽上去沒什麼道理,仔細想想更沒有道理。
雖說出門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給的,但阮葙寧自己給自己的這個身份也太糙、太沒有說服力了。
辛夷:“……”雖然但是,我其實不是傻子。我視力是五點零,五點零!
應星:“……”符修?符修?你是符修?!啊!你隻要說一句話,我立馬擁立你為我們的新王!
她後知後覺補充道:“雖然符修一道我還沒有入門,但我覺得以我的天賦,入門也不是什麼難事,努力努力就有了。”
這話實在太牽強了。
應星一步跨到辛夷身邊站住,細細打量著她,然後腦中靈光一閃,驚喜道:“啊!我知道了,你是故意這麼說,打算給我們一個驚喜對不對?”
阮葙寧:“……”
聽聽,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
辛夷也打算仔細問問,畢竟是托付身家性命,容不得一點馬虎。
甫一抬頭,她雙目圓瞪,指著阮葙寧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應星扭頭看她一眼,不解地問:“怎麼了?你看到了什麼我沒有看到的?”
“阮道友,你身後……你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