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在腦海中搜尋了一遍,他們所認識的人中,並沒有這號人物。
不知道這位韓將軍的名諱是哪個“fei”,寧為玉倒是認識個讀音一樣的,不過人家韓非是戰國時期的人,她覺得,這個世界應該不會出現她認識的那個韓非。
“009,韓將軍和秦王城的資料你能不能查到?”
【能查到,但是很少。】係統看著後台顯示的數據說,【這個世界確實存在著一個秦王城,可是這個秦王城三千多年前就滅城了,有關記載也都隨之消失,隻有個彆城池在史籍中提過寥寥幾筆。】
寧為玉睜大眼睛:“那我們這是穿越回三千多年前了?”
【我沒有檢測到時空錯亂,不是穿越,你們是進入了一個虛幻的結界中,而這個結界裡正在發生著三千多年前的事。】
係統繼續檢測,語氣忽而嚴肅起來:【宿主,鬼兵的磁場與結界裡一致,說明他們原先就存在於結界中。】
“那他們為何會出現在幻影城?”寧為玉不理解。
係統回她:【應該是通過什麼媒介,簡單來說就是有東西打開了結界,他們才得以跳入人世。】
寧為玉懂了,也就是說鬼兵起初是被關在籠子裡,後來出現了一把鑰匙打開鎖,把他們放了出去。
但她不明白,鬼兵為什麼要把趙翡擄走?
又是什麼東西打開了結界?
正想將這些信息告訴其他人,組織好的話剛到嘴邊,就見一個神色驚慌的小兵策馬而來,急匆匆向韓非稟告:“報——將軍!回城道路皆被楚軍截阻!”
話音剛落,又有一位小兵策馬而至:“報——將軍!我方縣鎮被楚軍攻陷!”
“報——將軍!主城急報!城主府已被不明勢力控製!”
“報——將軍!楚兵反水攻城!”
“什麼?!”
一個又一個急報接二連三朝韓非砸下來,砸得他頭腦發昏,反應過來後麵色瞬間大變,冷瞳迸射出強烈的怒意,咬牙切齒咒罵,“趁人之危,楚城豎子爾敢!”
此刻他也顧不得寧為玉他們,高舉著手中長劍對眾將士厲聲道:“全軍聽令!加速回城支援!”
眾將士的回應擲地有聲:“是!”
馬蹄聲亂,將士疾行的動靜震得地麵微微顫抖,留在原地的幾人皆是一臉懵。
“什麼情況?”雲嵐望著遠去的一群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聊的好好的,突然就走了。”
賀知謙從方才的對三言兩語中提取出了簡單的信息,高深猜測:“許是秦王城有難,需要支援。”
周辰點點頭表示讚同:“跟著韓將軍他們,說不定能找到趙姑娘的下落。”
“可是他們是要去打仗。”白千帆擔憂開口,“會不會太危險了?”
秦見抱著劍,衝她挑挑眉:“師妹,我們可是修道之人,怎麼能畏懼凡間的打仗?你放心,師兄我會保護你的!”
白千帆實誠的目光看向寧為玉:“我不是擔心自己,我是擔心師尊。”
師尊目前的修為,進步空間比較大,要是真打起來隻怕顧不上師尊的安危。
寧為玉:“……”
傷害性大,侮辱性更大。
“怕什麼,這不是有我在?”雲嵐走過來一把攬住寧為玉的肩膀,遞給白千帆一個安心的眼神,拍著胸脯說,“保證讓你師尊全須全尾地回去。”
寧為玉乾笑兩聲,拂開她的手:“走吧。”
她是廢,但不至於那麼廢,修仙幾十年,自保能力還是有的。
敲定主意,一行人緊緊跟在秦軍身後。
途中寧為玉順便說了自己從係統哪兒得知的信息,賀知謙聽了,麵色有些許變化。
走在他身邊的周辰敏銳察覺到他的異樣,遂開口問:“師兄可是想到了什麼?”
賀知謙眉頭緊擰,清冽的嗓音傳入每個人耳中:“我閒暇時曾於藏書閣翻閱過外界史籍,天楚城史籍記載,‘初,越師伐秦,戰於濱水,秦軍敗績,王欲娶於秦,王子姬為妻,將助,故秦、楚為親,克越於申,翌年之六月,王帥師取秦,皆朝之’,隻有寥寥數筆,且未有注釋,當時我翻遍天楚城史籍,也無從知曉這記載中的‘秦’是哪方勢力。”
周辰思忖須臾,不確定道:“莫非,史籍中的‘秦’說的就是秦王城?”
賀知謙想了想,給了個模棱兩可的回答:“十有八九。”又幽聲道,“甫才小兵來報,楚兵圍城,倘若楚兵便是史籍中的楚師,那我們應該是恰好趕上了天楚城取秦。”
什麼秦啊楚的,寧為玉聽了個一知半解,仿佛又回到高中解析文言文的時候。
古代人就是囉哩巴嗦繞來繞去,還是現代白話文好,感謝爸媽!感謝祖國!感謝胡適先生!
憑借自己那還給老師還得差不多的知識,寧為玉勉強聽懂了一點,她對城與城之間的勾心鬥角不感興趣。
但也不是全然不感興趣,比如:“那個誰……”她抓耳撓腮想了一下,“叫王子姬是吧,她後來怎麼樣了?”
周辰忍俊不禁:“師尊,王子姬並非人名。”
賀知謙接過話,唇角微微勾起一個弧度:“王子姬的意思,是指秦王城城主的女兒,天楚城的另一本史冊記載著曆代城主夫人的生平,但奇怪的是,並未見過有關這位的記載。”
他緩了緩,眉宇間露出幾抹不解之色,平聲說:“倒是這位城主的生平提過那麼一兩句,道的是‘妻王子姬,曰贏趙,人美命薄’,除此之外,再無旁的。”
寧為玉:“……”
好慘,實慘,真慘。
她冷吸一口氣,語重心長地和白千帆說:“聽到你賀師兄說的沒?剛娶了人家的女兒,轉頭就把老丈人給滅了,妻子死後還不給人在史冊上留個名,你以後千萬不能找這樣的渣男!”
“找什麼渣男?”旁邊的雲嵐瞪了她一眼,赫然一副“你彆把人教壞”的譴責眼神。
而後握著拳頭一本正經地對白千帆說:“彆聽你師尊的,不止是渣男,隻要是男人都不許找!你的任務是努力修煉飛升成仙,女子自強,則天下女子強!男人隻是我們的附屬品,不是必需品,你變強了,他們都得仰視你!”
兩個人一左一右對白千帆發表觀點,白千帆感覺自己的腦子在打架,亂成了一鍋粥,左邊回一句:“師尊,我絕不會找渣男。”
右邊回一句:“雲長老,我絕不會找男人。”
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
在場的男人們:“……”
回城的路都被楚軍攔截,不論走哪裡都免不了一場拚殺,主道更快捷,攔截的楚軍也更多。
若是走主道,勢必會損失慘重,可若是不走,也不知主城還能堅守多久。
韓飛權衡再三,最終還是選擇走主道。
他不能等,也等不了!
不過半日,大軍就跟攔截的楚軍碰了麵。
兩方人馬相差無幾,但秦軍剛禦敵而歸,戰鬥力遠不及以逸待勞的楚軍。
雲嵐和秦見見不得那熱血又血腥的場麵,幾番想上去幫忙,被寧為玉澆了一盆冷水後:“你們幫了忙又有什麼用?這是已經發生過的事,你們能改變的隻是這結界中的幻境,與其自欺欺人,倒不如旁觀真實的曆史。”
二人聞言,在內心糾結掙紮片刻,果然沒了動作,老實匿在暗處。
沒有援助,結果如韓飛若想果然慘重。
穿過楚軍的攔截,越過一座高高的山頭,遠遠地便能瞧見那冒著黑煙的秦王城,以及響徹曠野的拚殺聲。
秦王城地勢低,環山而建,乍一看去,寧為玉有些幻視縮小版的四川盆地。
韓飛擔心城中境況,完全沒注意後邊跟著人,瞧見那圍在城牆下與守城軍廝殺的數萬楚兵,不容思索計策,領著將士就衝了過去。
“眾將士,隨本將殺回去!”
“殺!”
一呼百應。
後邊剛剛跟上來的一行人見狀,來不及喘口氣,也都追了上去,迂回繞到秦王城側麵,匿在離戰場及近的一個小土坡後。
“大家注意隱蔽,切記不可插手。”賀知謙低聲提醒。
比起結界外鬼兵交戰,結界內血肉橫飛的真實廝殺更震撼人心,離得越近,刀劍相接震出的嗡鳴聲越清晰,如同巨龍在九霄吟嘯。
千軍萬馬的陣仗氣勢驚天動地,恍若山崩地裂。
鏖戰整整一天一夜,秦王城的將士們早已疲憊不堪,損失慘重。
大軍在外禦敵,守城將士不過兩萬,楚軍可是足足有四萬人,整整多了一倍,這是一場壓倒性的戰役。
但身後便是他們的家園、妻兒,一旦讓楚軍踏入,勢必是一場屠殺。
他們絕不能後退半步,故以都已殺紅了眼,浴血奮戰。
“將士們!都給我守住!城不能破!”
“楚軍要破城,除非踏過我們的屍體!”
“守住主城至死方休!”
“至死方休!”
“秦王城寧死不降!”
“寧死不降!”
一聲聲呐喊咆哮回蕩在群山之間,昭示著戰士們最後的血性,為守護家園疆域而戰,與敵人不死不休。
韓飛在禦敵中慘勝百越城,本就折兵損將,又被楚軍攔了一道,如今兵力所剩無幾,滿打滿算僅剩幾千人,遠不及楚軍。
即便有他們加入支援,也不過是杯水車薪。
遠處,於楚軍車乘上身披金甲的男人瞧著加入戰場的韓飛,瞳眸微暗。
許是感應到了他的視線,拚戰中得了喘息空當的韓飛朝他看過來,眼中怒火燒得愈旺,一劍刺穿跟前敵兵胸膛後,衝他憤恨怒罵:“贏肅!你個卑鄙無恥的小人!無信無義!不得好死!”
戰場聲亂,腥風幾乎吹散他憤怒的聲音,贏肅勾起唇角冷冷一笑,一副穩操勝券的自信模樣:“韓將軍,不要做無畏的掙紮了,秦王城,本城主勢在必得。”
後背挨了一槍,刺穿背甲深入血肉,韓飛狠狠一皺眉,提劍反手砍斷槍身,回身一劍斬殺偷襲的楚兵。
也不顧插入後背的槍頭,一邊繼續迎敵,一邊對贏肅放話:“你休想踏進秦王城半步!”
遠遠望著這一幕,藏身土坡後的幾人心中百感交集。
秦見忍不住揮了下拳頭,重聲道:“韓將軍好血性!兵臨城下,雙方如此懸殊,也不卑不亢,忠心耿耿!”
雲嵐惋惜歎道:“這一戰,他根本不可能贏,秦王城輸定了。”
“你們看,城牆上有人!”白千帆不經意一瞥,趕緊指著遠處提醒。
眾人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真見高高的城堞上站著個白衣女子,一襲白衣在風中獵獵飛舞。
寧為玉努力眨了眨眼:“這……這也看不清啊。”
修仙之人耳清目明沒錯,可這都隔了近七八百米,除非有望遠鏡,不然天王老子來了也看不清。
“師尊,給。”周辰遞過來一顆透明的圓珠子。
寧為玉不明所以看著他:“什麼?”
周辰剛要說話,秦見搶先一步說:“透靈珠啊,師尊您不認識?用上這顆珠子,三裡之內視物無阻。”
寧為玉微微睜大眼睛。
還有這種好東西?
她掩下眼中的驚訝,接過透靈珠舉在眼前試了一下,眸光一亮。
“我靠!009你看到沒!這簡直就是古代版的望遠鏡啊!”
係統有點無語:【宿主你是不是忘了我們兩個是開著視覺共享的?】
寧為玉在心中笑道:“我這不是和你分享喜悅之情嘛。”
有了透靈珠,果然能看清城堞上的女主,對方是何種神態亦是一清二楚,隻是……
“我怎麼覺得這姑娘……有點子眼熟?”寧為玉扭頭看向身邊的一群人,示意他們也瞧瞧。
其他人聞言,紛紛拿出透靈珠。
雲嵐道:“是有點眼熟哈。”
秦見瞅了幾眼,脫口而出:“像趙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