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1 / 1)

廣場中陡然爆發出議論聲。

“好多人滾下去,不會出事吧?”

“嘖嘖嘖,這些人也是倒黴。”

“你們有誰看清剛才發生什麼嗎?”

大家七嘴八舌地議論著。

“肅靜!”

一位麵容嚴肅的長老出現在眾人麵前,犀利的眼神掃視全場,頓時令所有弟子安靜下來。

司霓蝶低聲道:“他是監督測靈大會舉辦的長老之一,許長老。”

樓玉卿心中了然,看到許長老說完話,朝手中的陣盤飛速地打入幾道法決。

與此同時,天幕中白光一閃。

滾動的眾人突然被一種神秘力量阻止,成功遏製住摔下去的趨勢,從台階上爬了起來,隻是臉上殘留著些許害怕的神色。

樓玉卿知道,那白光正是來自於護山大陣的力量。

“爾等說下方才的事情是如何發生的?”階梯的上空,陡然浮現出另外一名長老的身影,麵容比許長老還要嚴峻。

眾人麵麵相覷。

有人率先開口,語氣不忿:“我是被人帶下來的!還望前輩明鑒,允我繼續攀登階梯。”

當時他在埋頭登梯,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大部分人出聲附和,闡明自己同樣是被旁人所牽連。

唯有一位粉衣女修,神色不安地扭著袖子,仿佛沒有聽見齊長老的問話,兀自低垂著腦袋。

“若有人能帶倒你們,必定是你們當中最高處的人。”齊長老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說道,旋即大袖一揮。

麵前的場景瞬間發生轉移,來到了眾人跌落的台階處,每個人都站在了原本的位置。

而最高處的台階上,有三個人。

除卻本就沒有掉下來的兩人,多出的那個人赫然是粉衣女修。

樓玉卿看向天幕中的白影,對方停在台階的時候,終於叫她瞧清了模樣,五官立體,高眉深目。

有個頂級形容詞——建模臉,正適合來描述對方的相貌。

少年隻著一襲白衣,簡約的裝扮,卻透露出非凡的氣質,他望著麵前對齊長老嚷嚷著是他推大家下去的玄衣男子,不以為然地笑笑。

“你笑什麼,我都看到了,就是你推的,你見不得大家好!”玄衣男子跟貓被踩到尾巴一樣,應激地說道。

白衣少年好整以暇地說道:“到底是誰推的,前輩心中自有主張,容不得你在這裡撒野。”

玄衣男子臉色一白,下意識看向齊長老,怕他以為自己越俎代庖,辯解道:“前輩,我真的看見了。”

齊長老幽幽地看他一眼:“他是在大家滾下去的時候到達這級台階,是不是他推的,你自己掂量。”

玄衣男子頓時詞窮。

齊長老看向玄衣男子和粉衣女修,警告道:“是誰做的趕緊站出來,晚了老夫隻能把你們兩個全踢掉!”

粉衣女修聽著耳邊的聲音,發現事情越來越不妙,一咬牙,說道:“前輩,是我推的!”

“是嗎?”齊長老反問道。

粉衣女修抬頭,目光堅定:“是我。”

“為什麼?”

“我當時體力不支,爬不到終點,心裡不甘,不想叫他們好過,就暗中推了一把,為了不引起懷疑,我假裝自己也掉了下去。”粉衣女修越說聲音越小,顯然是羞愧至極。

玄衣男子心中一鬆。

“哼!”

不料齊長老冷哼道:“女娃子膽子不小,竟然敢蒙騙老夫,真當老夫是個睜眼瞎,不知道是誰推的!”

前輩都看見了?!

粉衣女修麵露惶恐。

是了,他們要加入聞道宗,怎麼可能沒有人盯著。

“老夫問你們,是給你們機會,既然你們不想要,聞道宗會處以相應的懲罰,也讓大家看著,在我宗門放肆的下場!”

齊長老厲聲說道,陡然散發出震懾人心的氣勢。

玄衣男子臉色大變:“前輩,誤會!”

他終於承認是他推的,但他卻不想全然認下,試圖推卸責任給粉衣女修:“是她和我說話導致我分心,我失手將她推下,驚擾到了大家,請前輩寬恕!”

粉衣女修嘴唇嚅囁,咽下了這個結果。

齊長老冷冷道:“不用多言,有多餘的話留給執法殿去說吧。”

他寬袖一揮,將二人轉移到了廣場上。

弟子們對玄衣男子投以鄙視的目光,自己做的好事讓旁人頂缸,真是無恥之尤,他們可乾不來這事。

玄衣男子頂著眾人的白眼,再是厚的臉皮,也不免泄了氣,心中生出無地自容的感覺。

粉衣女修柔柔地說道:“楓郎,你不用擔心,此事我會一力承擔,不讓你受到連累。”

樓玉卿:額……她聽到了什麼?

更讓她震驚的是玄衣男子的回答。

“秀秀,這本來就是你的錯,要不是你非要使小性子,跟我糾結小婷的事,我們會被當眾帶到這裡丟臉嗎!”

樓玉卿:“……”

人類的母語是無語。

司霓蝶吐槽道:“這是什麼人啊,男的有病,女的也病得不輕,隗隊長什麼時候來,我想要快點看到公開審理。”

所有人都知道,齊長老把人扔到這裡,就是讓弟子們親眼旁觀審理過程,從而對宗門存有敬畏之心,不敢輕易觸犯門規。

而在隗厚銘到來之前,二人接下來的對話更是讓弟子們下巴驚掉下來。

玄衣男子把過錯推到了粉衣女修的身上,他心裡其實清楚,秀秀深愛他,必定不會反駁。

事實也正是如此,粉衣女修被他說得一臉愧疚:“都怪我,有人告訴我,你和小婷有些不清不楚,我是相信你的。”

玄衣男子冷聲道:“秀秀,你邊說信任邊和我鬨開,這就是你所謂的信任嗎?”

“可是我找到你的時候,你和她的嘴巴貼得那麼緊。”粉衣女修不是滋味地開口說道。

眾人眼睛一瞪:what?!

玄衣男子暴躁地喊道:“我都跟你解釋了無數遍,我和小婷純粹就是朋友關係,那天她身體不舒服,喘不過氣,我好心給她做人工呼吸!”

樓玉卿:666,好一個人工呼吸。

粉衣女修不確定道:“是嗎,小婷找我聊天的時候,話裡話外說你喜歡她,我不信,她還拿出你送她的手鐲。”

那個手鐲是她朝楓郎暗示許久的生辰禮物,但她生辰那天,手鐲卻出現在了小婷的手上。

秀秀茫然了許久,然後安慰自己,楓郎一定是愛自己的,隻是忙碌了些,不小心忽略了自己的生辰。

她應該懂事一些,不要拿這些事煩他。

一忍就是忍到現在,直到今天,秀秀終於忍不住向他質問。

說是質問也不對,秀秀是在控訴。

然而,玄衣男子卻不耐煩道:“手鐲肯定是她自己買的,這種女人嘴裡有幾句實話,你以後離她遠點!”

【呦嗬,這種女人?當初你和小婷曖昧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嘴裡一口一個寶貝,叫得十分親熱】

什麼聲音?

粉衣女修猛地看向四周,對方透露出來的信息,讓她心中忐忑起來。

這個人說得究竟是真是假?

片刻之前,樓玉卿拉了一下吃瓜係統,見到戚落楓的名字,毫不猶豫花費1000點買下他的瓜。

【除了小婷,還有小娜,小琴,小惠……全部都和你打過啵。純潔的友誼?鬼才信】

石秀秀麵色僵硬,完全說不出話來。

因為對方點出的人名,她都認識。

楓郎年輕有為,紅顏知己不知凡幾,曾經她為著這些女人和楓郎鬨僵多次,可楓郎告訴她,他對她們隻是逢場作戲。

石秀秀信了,因為楓郎管理著偌大的家產,總要迎合生意夥伴的喜好,所以她就體貼地不再過問。

她知道楓郎隻她一人便足夠。

現在卻有人告訴她,楓郎和她們不僅僅是場麵關係,有可能還有過親密關係?

見石秀秀不給反應,戚落楓以為她在拿喬,剛要暴喝出聲,突然察覺到眾人異樣的目光,緩聲道。

“秀秀,你有沒有把我放在心上,如果你真的愛我,怎麼連一點信任都不肯給我,我們是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啊!”

戚落楓裝成一臉受傷的樣子。

以往,秀秀最吃他這一套。

每當他做出這幅表情,秀秀就拒絕不了。

果不其然,秀秀她說道:“你和她們還有沒有聯係?!”

戚落楓:???

事情的發展不對。

秀秀應該雙眼含淚地懇求:“楓郎,你能不能原諒我,我以後絕對不會再對你有丁點懷疑,我知道你是愛我的。”

然後戚落楓再回她:“是的,你愛我,我更是愛你,我們兩個人誰也離不開誰,注定是要在一起的。”

到這裡,事情就可以翻篇了。

戚落楓注視著石秀秀,沒有看出什麼名堂,以為是她的嫉妒心作祟,女人嘛,老是這樣。

想到這裡,戚落楓甜言蜜語地說道:“秀秀,我和你說過,離開生意場後,我都不認識她們。你要對你自己有信心,知道嗎?有你在,我哪還能看上其他女人。”

一通鬼話連篇,哄得石秀秀麵色緩和下來。

“我就知道,楓郎不會做對不起我……”石秀秀的話語戛然而止,因為她再次聽到了樓玉卿的心聲。

【戚落楓這個渣男,竟然吃絕戶!】

【他現在打拚的家產名義上是戚家,可幾年前,石父石母還在的時候,一直掛著石家的牌匾!】

【石父石母去世前,以為替女兒招到了潛力股,安然閉眼,殊不知女婿是個白眼狼!】

石秀秀嘴唇翕動,想衝這人喊“胡說”,可這句話死活卡在喉嚨裡,怎麼也說不出口。

和她享受到同等待遇的還有廣場中的弟子們,起先聽到有人當眾diss戚落楓的時候,他們正要跟上一句“罵得好”。

結果愣是卡在嗓子眼。

顧不改環視一圈,心道這次聽到小徒弟心聲的人不少,不知是好是壞,但這種能力遲早會暴露出來。

他隻有做好準備,才能應對可能發生的禍事。

顧不改看著樓玉卿,麵癱臉上浮現出一絲慈愛之色。

“哥,你聽見了對吧。”司霓蝶見司南仁神色不對,瞬間反應過來,痛罵道,“敢吃絕戶,姑奶奶等下叫他知道什麼叫做絕望!”

司南仁安撫道:“彆為了人渣氣壞身體,這種人進不了咱們宗門,執法殿辦完案子,有他好果子吃。”

司霓蝶想想也是,心中的氣去了一些。

誰知,樓玉卿接下來的心聲,讓她血壓飆升。

【戚落楓當上石家的贅婿前,不像現在這麼威風】

【彼時,他是個抄書先生,家中七口人,父母加上四個兄弟姐妹,擠在一間屋子裡,抄來的錢根本養活不了全家人】

【為了賺錢,他一天打多份工,搬過磚,當過托,擦過鞋……】

石秀秀心疼地看向戚落楓,雖然她早就從楓郎的口中得知他之前的艱苦生活,但是每每聽到的時候,她仍是鈍痛不已。

“楓郎,你受苦了。”

“秀秀,我不苦,自從和你在一起,每一刻我都過得很甜。”

戚落楓正奇怪她突然不吭聲,聞言,瞬間順杆子往上爬,哄人的話不要錢一樣地撒出去。

石秀秀眸子閃爍著愛意,略帶羞意道:“嗯。”

不過她的好心情沒有保持多久。

樓玉卿翻著係統麵板,對戚落楓的行徑嗤之以鼻。

【長年累月下來,戚落楓錢沒賺到多少,倒是鍛煉了一副好演技】

【因為長了一張小白臉】

【期間,有人看上戚落楓,想要他當上門女婿,戚落楓沒有答應,不是他有氣節,而是錢給少了】

眾人:“……”

有點子東西的。

【後來,戚落楓去寺廟上香的途中,無意中救了石家的獨生女,石秀秀,俘獲了她的芳心】

【石父石母提出他們隻有這一個女兒,問戚落楓願不願意當上門女婿,他欲拒還迎一下,就答應了】

【為什麼呢?給出的銀子多啊!】

【戚落楓這小子還有兩副麵孔】

【對外說是因為愛石秀秀,所以甘願做出這個選擇,讓這個情竇初開的小姑娘感動不已】

【說白了,戚落楓就是想吃軟飯,吃軟飯就算了,還想軟飯硬吃】

樓玉卿鄙夷地睨了戚落楓一眼。

戚落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隻感覺眾人看向他的視線更加赤裸裸,似乎很是不屑的樣子。

心裡不由焦躁起來,他們到底在看什麼!有什麼好看的!

“秀秀,待會有人問你,你就說是我做的,千萬不要傻傻地出頭,知道嗎?”戚落楓以退為進的把戲運用得爐火純青,他當然不是想自己一個人擔下責任。

果然,石秀秀搖頭道:“不行,你說過,我們要在一起的,我不會扔下你不管,要罰也罰我好了。”

石秀秀沒有把樓玉卿的心聲放在心裡,比起虛無縹緲的說辭,她更相信自己親身感受到的東西。

隻是,這人說話太難聽了。

楓郎怎麼會是她口中的那個樣子。

正在石秀秀想要揪出這個人的時候,聲音再次響起。

【我就說一千點吃瓜值不止這點瓜】

【蛇蠍心腸啊這個渣男,竟然對石秀秀起了殺心!】

石秀秀呆住,半晌沒有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