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霓蝶被隗厚銘叫到麵前,耳提麵命地教育了一通,並且喜提手抄門規十遍的套餐。
隗厚銘處理好她的事,目光落在樓玉卿身上。
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樓玉卿低頭裝死,宗門門規有三寸厚,還要求必須手抄,沒有幾個月功夫根本完成不了。
許是聽到了她的心聲,隗厚銘最終移開了視線,對旁聽處的執事弟子說道:“小吳,玉簡拿來。”
小吳麻利地起身,雙手奉上記錄著案件的玉簡。
“馬馬虎虎,有幾處缺漏,但是比之前有進步。”隗厚銘迅速閱覽完玉簡,給出評價。
小吳眼中閃過喜色,總算得到了一個正麵的評價,前幾次他可是被罵得狗血淋頭,根本不敢吭聲。
“多謝隗隊長,我會繼續努力的。”小吳臉上浮現出鬥誌,鏗將有力道。
隗厚銘點了點頭,將玉簡甩到司霓蝶麵前:“小司,你來把幾處缺漏之處修改掉。”
司霓蝶頓時露出苦哈哈的表情,小吳的能力在執事弟子中也是前列的存在,她能不能找到缺漏都不一定,更彆說修改。
樓玉卿眼觀鼻鼻觀心,餘光瞥了眼司霓蝶,發現她臉上有淡淡的死感,看來這個差事不好辦。
突然,她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預感。
“小樓,小顧,你們兩個也來。”
她就知道!
想當初上課時老師提問,但凡她心中突突的,就會被老師叫到。
大概這就是玄學的第六感。
樓玉卿挪到司霓蝶旁邊,顧不改還是一如既往的麵癱臉,這讓他成為三人之中最淡定的一個。
當然,這也讓隗厚銘對這樣特殊的弟子投以了關注。
這人似乎在哪裡看到過?
隗厚銘的記憶回到那天,蒙宗翰殿主親自將樓玉卿和顧不改兩人介紹進旁聽處,並讓他平常心看待,不需要額外照顧。
其實,就算殿主不說,隗厚銘也不會照顧他們,他對走後門進入執法殿的弟子沒有好感。
旁聽處雖然對外稱是混日子的,但是自從交到他手裡,便煥發了新的生機,不通過考核是進不來的。
索性,隗厚銘觀察了兩天,他們並不是挑事的性子,心中便放下了對他們的成見,準備好好栽培他們。
所有人都不知道,隗厚銘之所以那麼重視旁聽處,其實有將旁聽處弟子當執法弟子預備役培養的心思。
不過,這些不必告訴他人。
隗厚銘看著顧不改,始終沒想起自己在哪裡見過他,疑惑地搖了搖頭,重新處理手上的玉簡。
與此同時,顧不改鬆了口氣,他可不想讓人認出自己這具化身。
本來他以為他在宗門深居簡出,根本沒幾人認識,結果引起了隗厚銘的注意,也許對方當年偶然見過他一麵。
“師姐,我覺得這裡很可疑,郝天平在煉丹室煉丹,炸爐引發了爆炸,毀掉整間煉丹室。”
樓玉卿摸著下巴,揣度道:“威力如此大的爆炸,他是如何活下來的,且隻受了些皮外傷?”
司霓蝶一臉古怪的神色:“我大概知道。”
樓玉卿愣住:“啊?”
“我剛才就想和你說的,這個郝天平已經是第二次進執法殿,上一次他是因為煉器炸了煉器室。”
司霓蝶感歎道:“大家都以為他葬身爆炸之中,結果他硬是沒死掉,和這次一樣,同樣隻受了輕傷。”
郝天平完美詮釋了什麼叫做死亡總是慢我一步!
“……”樓玉卿啞然道,“難道被炸出經驗了?”
“這不是問題,問題是……”司霓蝶朝隗厚銘的方向努努嘴。
樓玉卿下意識看過去。
隻見隗厚銘眉心擰住:“慣犯?”
說完,他手中掐出法決,對著空氣一點,頓時靈光湧動,發出刺眼白芒,一枚玉簡靜靜地懸停在半空。
隗厚銘抬手一招,玉簡上麵明明白白地寫著:內門弟子郝天平於去年在煉器室煉器,引起大爆炸,導致煉器室報廢,罰八千靈石,關禁閉一月,手抄門規百遍。
看來上一任坐殿長老罰得不夠狠!
隗厚銘眼中閃過一絲厲色,對執法弟子吩咐道:“郝天平明知故犯,罪加一等,再罰一萬靈石,三月禁閉,萬遍門規!”
眾人心中一凜,好家夥,直接翻了個倍。
他們不由悄悄朝樓玉卿兩人看了一眼,剛才就是她們你一言我一語說出了郝天平乾的好事。
樓玉卿一臉無辜:和我沒關係啊,我隻是合理提出懷疑。
司霓蝶尷尬摸鼻:和我也沒有關係,我隻是熱心解答師妹的問題。
另一邊,郝天平正在禁閉室抄寫門規,突然得知這個噩耗,感覺天都塌了下來。
“為什麼啊?”
郝天平從禁閉室的小窗口看著執法弟子逐漸離去,試圖用眼神挽留住對方,但是對方頭也不回。
“哈哈,兄弟你比我還慘。”
這時,對麵的禁閉室傳出一道幸災樂禍的聲音。
郝天平:“……”
執法大殿。
樓玉卿等人虛心接受了隗隊長對缺漏之處的指正,功成身退。
“呼。”
司霓蝶一到旁聽處的房間,就鬆了好大一口氣,軟軟地靠在椅子上,一副終於活過來的樣子。
樓玉卿倒是感覺還好。
可能是因為被郝天平的事打岔,隗隊長對她們沒有特彆嚴苛,簡單說了幾句,就放她們離開。
司霓蝶囑咐道:“下次有隗隊長在,我們不要動嘴,使用傳音術,這樣他就聽不到我們在說話。”
樓玉卿讚同地點頭。
“好了,你們想乾嘛就去乾嘛,我先抄寫門規。”
司霓蝶哀歎一聲,拍了下儲物袋,四道白光飛出,化作了筆墨紙硯。
樓玉卿:看來師姐抄過的門規不少,準備得如此齊全。
顧不改起身招呼她:“走,我帶你逛宗門。”
“好的。”樓玉卿應道。
入門那天,清虛子掌門帶她順路逛了一下,但是有很多地方還是不清楚。
畢竟清虛子那時不知道樓玉卿是否有靈根。
如果沒有靈根,那麼說得那麼詳細,對她來說是一種殘忍,勾起了她對修仙的向往,她自身又無法踏上修仙之路。
靈植園,靈獸園,煉丹室,煉器室……
這段日子,樓玉卿除了修煉,把時間都花在了解宗門情況上,差不多認清了所有的地點。
而她的修為自然而然突破到了煉氣二層,沒有一絲絲阻滯。
顧不改對小徒弟的修煉進程很滿意,按照這個速度,不到一年就可以突破煉氣期,到達築基期。
玄天峰,掌門洞府。
清虛子照例來到寒玉床所在的房間,一進去,便能感覺空中彌漫著極其冰寒的氣息,低階修士在這樣的環境下,根本撐不了多久。
但清虛子卻沒有絲毫停頓,寒氣對他似乎沒有任何影響。
寒玉床上躺著一位臉色蒼白的女子,眉清目秀,婉約俏麗,脖頸戴著一條同心貝項鏈,垂落在鎖骨附近。
令人驚訝的是,其手腕處有一處紅色的火毒斑痕,灼熱的溫度甚至壓過了一室的寒氣。
此女正是清虛子救回的女兒,宋璃。
清虛子剛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被炎獸追了許久,身上的火毒麵積幾乎覆蓋了全部地方。
經過寒玉床和寒冰蟾蜍的治療,火毒現在隻剩下一點點。
“她今天應該可以醒過來。”
清虛子想到這裡,心中有些近鄉情怯,他每天都會來看望宋璃,既希望她早點蘇醒,又不知該如何麵對她。
“呱!”
一隻冰藍色的蟾蜍跳上寒玉床,對著宋璃的手腕張嘴一吐,冰冷的寒氣散發而出,縈繞著手腕不停旋轉。
它身形玲瓏小巧,隻有兩寸左右,晶瑩剔透,仿佛寒冰雕琢而成,打破了世人對蟾蜍醜陋的認知。
寒氣與火毒相遇,立刻爆發出龍爭虎鬥的氣勢,但火毒勢單力孤,很快就力有未逮,敗下陣來。
宋璃手腕上的紅色斑痕消失,重新變回原來的白皙膚色。
火毒已解!
一聲微弱的嚶嚀響起,寒玉床上的女子緩緩睜開了眼睛。
清虛子緊張地搓了搓手,不甚熟練地叫道:“璃……璃兒,你感覺怎麼樣,身體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宋璃撐起身子,迷茫又警惕地看向清虛子:“你是誰?”
清虛子歎息道:“不知道你母親有沒有提過我,我曾與她有過一段情,她臨終前送信給我,我才知道你的存在。”
宋璃眼眸閃過震驚之色:“難道你?”
清虛子見狀,坦白道:“不錯,我正是你的親生父親。”
說完,他等著宋璃的反應。
宋璃怔愣了好半晌,久久不曾言語,垂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麼。
清虛子張嘴想說什麼,又悻悻地閉上嘴巴,作為一個父親,他仍是個新手,還是不合格的那種。
“呱!”
寒冰蟾蜍虛弱地叫了一聲,顯然祛除火毒對它有不小的負擔。
宋璃的注意力被吸引過去,瞳孔猛地一縮,問道:“這妖獸是?”
因為許久未說話,她的聲音有些艱澀。
“這是極北冰川的寒冰蟾蜍,它噴吐的寒氣拔除了你的火毒。”清虛子見她感興趣,解釋了兩句。
宋璃眼眸微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