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名冊(1 / 1)

驚喜嘛,她和阮葵扇猜不出也懶得猜柳青驪喜歡什麼。

放個天燈、掛個紅箋、包個香囊……曖昧又費時。

趁手的禮物不是姑娘家的東西,就是好吃的……盧竹久要和阮葵扇一起來弄,然而她是夜半餓肚子不知所措的人。

廚藝拿不出手。

她們倆便合計簡單準備點以後用得上的,以示慶祝。

靈感來自盧竹久,動手的部分就又阮葵扇來做。

她們想了一遝“攜手符”,拿的是盧竹久房間裡作廢的筆記,施上法術,隻能柳青驪一人使用。

所謂“攜手”,就是他以後需要幫忙……雙人練習找不到搭檔之類的小事,他就拿一張符來找阮葵扇或盧竹久。

無條件協助。

盧竹久特地在符上補了一句。

她絕不像曾青和荀顯幽那樣對契約條款斤斤計較。

因為當年在盧家集打欠條時,她最恨一層又一層的約束。

說實在的,盧竹久還沒見過成品。

但是她撕下廢紙給阮葵扇的時候,內心忐忑,怎麼看都算不上精美。

所以如今聽到柳青驪很是喜歡,她欣喜又羞愧。

第一張攜手符,他拿來和阮葵扇試用一番。

不知是上麵的迷幻術用得太多,還是今日順風順水,他邀請阮葵扇協助他一起做更多的衍生品,阮葵扇答應了,長老也同意了。

“你想做更多的衍生品?”盧竹久沒想到令她驚訝的竟然在後麵。

柳青驪知道在交易堂立足之難,阮葵扇都曾被淘汰下去,他要是和其他人一樣未基金經理低買高賣搶最佳的時機……他根本競爭不過。

他想留下來。

阮葵扇也喜歡琢磨陣法和衍生品這種“無形的精致玩意”。

攜手做更多的衍生品,正是柳青驪心底最想要的。

他知道阮葵扇準備了慶祝儀式,他看見阮葵扇緊張地背慶祝的流程和稿子,便直接戳破她的心思。

柳青驪不需要那些看得見的光鮮亮麗,能實際用上的,就像是這卷了邊的符紙,更合心意。

阮葵扇那時做出承諾,他們想儘快就開始做下一個衍生品。

盧竹久也覺得自己今日時來運轉順風順水。她正惦記著忘掉的衍生品名字,柳青驪就想要幫她做出來。

她順水推舟地問:“你們倆聯手,那不是很快就做好了?”

“說吧?要什麼?”柳青驪很是爽快,“說不準能在你做空靈泉之前就搞定了。”

“先用做空期權讓基金漲起來吧,”盧竹久心裡高興得不行但故作冷靜,“下一個做什麼……你們幫我參謀參謀。”

誰讓盧竹久一個人翻久兒的筆記,找起來要不知要到何年何月。

感覺吃過午飯,天就黑了。

盧竹久放下整理到一半的邪術之書,跑到房門口看天色。

腳邊被食盒絆倒。

她朝遠望去,天邊的晚霞還在掙紮,吐出最後一口血紅。

可是卻遠遠不到再吃飯的時候。

盧竹久謹慎地踢了一下食盒。

這個重量也不是晚餐。

她勾起食盒的拎手,拿回屋打開,三層食盒前兩層都是空的,最底下卻被什麼東西卡住,不好打開。

沒閒暇忙這個。

她把食盒擱置一旁,接著整理久兒的筆記。

柳青驪過來拿筆記時,對食盒好奇,盧竹久便由著他擺弄,自己埋頭繼續分類整理。

一股巧勁,柳青驪拽開了食盒。

裡麵擠著今日的信報,厚厚的信報卷好後折疊前後折疊,在食盒打開的一瞬間彈了出來。

盧竹久剛要去撿起來,柳青驪怕她把信報和筆記弄混,勸她退後不要動。

柳青驪拍平信報,問:“這是怎麼回事?”

盧竹久儘量不分心,頭也沒抬回答他:“你的主意,朱櫻師姐每天讓給看信報。”

“這我知道,”柳青驪翻開信報來看,“她不是讓你去她那裡看嗎?”

“話是這麼說,”盧竹久數著筆記的頁數,“她怕我瞅到不該看的,每日清晨拿給我看。也挺好,我不會睡過頭了……哎呀,怪不得我今天睡醒了神清氣爽,她今早沒來找我……估摸著這食盒是她送來的。”

“原來如此。”柳青驪剛感歎完,又覺得不對勁,“早晨不送晚上送?她是不是出去了?”

盧竹久猛一抬頭,望著柳青驪認真思考的表情,她也開始深思起來。

朱櫻答應給盧竹久看信報,但看完就要收走。

可今天的信報,怕是要在盧竹久這裡過夜了。

盧竹久重新翻了一下食盒,沒有額外的字條。

如此想來,今天不對勁的地方是信報正文。

她和柳青驪換了位子坐。

讓柳青驪把筆記按順序摞在一起,她卻獨自逐行讀起信報。

這期信報果然不一樣,她見到顧蒼艾提到了“盧竹久”三個字。

盧竹久提著一顆心,再往下讀,發現顧蒼艾寫了一頁恭維之詞,誇她發覺了“古國傳說”這個新題材。

柳青驪眼前一亮,非要讓盧竹久大聲念出來。

“時下靈氣充沛,靈露繁多,能成泉者罕有。何謂靈泉?承古國靈脈者也……”文章太長,盧竹久念得口乾舌燥。

總之就是,靈泉維護者多願意去涉及那些促成功力長進、有助生活起居、可為平定所用的潛在靈泉,但是顧蒼艾認為真正能成氣候的靈泉,需要依據古國傳說。

他是多虧了沉迷古籍的盧竹久才對古國傳說有所了解。

柳青驪卻記得那些傳說小時候就聽過,爹娘哄睡講,不想讓他亂跑出去玩,嚇唬他時也講。

盧竹久雖然不懂他的感受,但也記得古國傳說小孩子們都聽過。被狼吃了會變成狼,要用三個寶物來交換才能變回來。小孩子偷著穿嫁衣照鏡子,會被吸進鏡中世界……雨天去河邊,會遇到妖怪把小孩子釘到支撐大地的柱子上。

太多太多稀奇古怪的傳說。

“等到長大了,就沒人信了。”柳青驪感歎道。他總覺得顧蒼艾明褒暗貶,說盧竹久愚笨若孩童。

但盧竹久滿不在乎:“天真並非壞事。他要真恨我,寫這種文章也撈不著好處。更何況……古國傳說,真的很奇妙……有些肯定是大人編出來嚇小孩的,但有的那麼離奇……說不準隻是我們沒遇到呢。”

“你覺得是真的?”

盧竹久搖搖頭:“遇不上的事,哪裡說的清真假……是吧?”

大道理意味深長,但最後的兩字問話說得那麼急。

怪嚇人的。柳青驪聽到盧竹久冷不丁的反問,立馬點點頭。

見過荀顯幽之後,盧竹久多希望傳說是假的。

她甚至希望他們和搞假靈泉的騙子一樣,牽強附會編造了他們的經曆。

幾日過後,盧竹久再度見到易朗。

她小心打聽曾青的來曆,果然從易朗口中聽到了另一個版本。

荀顯幽家裡經營藥鋪,一場意外,隻剩下他們孤兒寡母。他母親撐起了藥肆,招了幾個學徒,曾青就是其中之一。

不像曾青性格沉悶,荀顯幽腦子活絡,和患病的貴客交好,漸漸做起來靈泉的生意,如今才有了遠近聞名的“荀家藥肆”。

好熟的名字。

盧竹久之前四處遊玩時見過。她當時以為“荀”是大姓,原來這些藥肆都屬於同一戶人家。

“又對荀家有興趣了?”易朗淺笑。

盧竹久連忙否認:“跟我那麼愛財似的。隻是突然感覺,單純經營醫館藥肆難以傳承百年,一陣風過去,城燒了,誰也不願花銀子看病。他們能做那麼大,果然背後靠彆的營生。”

“你可真高看他們了。守業難啊,他們肆意揮霍,倒是海量的修為……願與你分享呢。”

盧竹久說的明明是過去的見聞,卻聽到易朗談起未來的圖景。

不是長在山野數百年才能修成人形的小妖,盧竹久也不是和易朗一樣輪回轉世的尋常人。

她深吸一口氣:“我不去曾青那邊打理,他們的修為也會散儘嗎?我可不去。”

“明白。”易朗語氣輕快,“去那邊可就看不到認購者名冊了。快收市了,彆在我這裡打發時間了,快去吧。”

盧竹久趕到大盤那邊。

用上看跌期權,盧竹久的靈泉基金逆勢上漲。阮葵扇也是技巧純熟,挑了低價給基金重新建倉。

她們購入的靈泉占了總修為的一半,等到今天結算,加上用看跌期權漲起來那部分……她們建倉從一半變成了三成。

可惜宗主的經理堂排名已經結束,要不然盧竹久的漲幅就能當第一了。

她叫上阮葵扇和柳青驪來看認購者名冊。

名冊變薄了。

她翻了翻,盧家集的散修少了好幾個。

但盧竹久記得他們,都是追漲殺跌的熟手。

“他們過幾天會再買回來的。”

盧竹久自我安慰道。

她翻著翻著,突然見到新的一頁。來自盧家集,卻完全陌生的名字——

盧冰桃。

盧竹久突然激動地跳了起來。

“鐺”地一聲,阮葵扇以為幻金陣的鼓聲傳到了這邊。

她趕忙過來問情況,但盧竹久不好和她解釋,隻能說是多了新人。

“盧家集的新人啊,”柳青驪湊過來一看,“這麼多年還不買,也是倔強。”

盧竹久拿著認購者名冊擋住自己的偷笑。

她點點頭,隨後卻說:“彆這麼說,你……我又不認識她。興許是被騙之後長教訓了呢。”

柳青驪不認同:“哪裡有好心人指點她。小小散修認購基金,想著賺修為,其實全虧裡麵了。”

“青驪哥哥?你不信有好心人?我可是在你沒搭檔時陪你練習的。”

明明是兩碼事。

但阮葵扇站在盧竹久這一邊:“我還給你畫了攜手符……”

“我錯了,我知錯了。你們不一樣。”柳青驪沒料到自己禍從口出,他隻好拿出一張攜手符求她們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