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房偶遇(1 / 1)

盧竹久那時就躲在在易朗對麵的牌坊石墩後麵。

那日是小雨,她把傘戳破幾個洞,仍在前麵。

透著小小的孔,盧竹久看得真真切切。他手裡所持,正是靈泉宗被封印的法器。

可是……怎麼越想越奇怪?

是易朗用法器吸取淨化之力後,法器才被靈泉宗打為禁器的嗎?

若是那年易朗已經成功吸取淨化之力,如今他沒有前世記憶,但靈泉宗為何沒有留下秘籍?

盧竹久腦袋發脹,欲言又止。

易朗見她支支吾吾,後悔自己說話太急。

他內心慌亂,真的擔心古國古籍的字裡行間,隱藏著巨大的秘密。要不然盧竹久怎會知道如此之多……靈泉宗的禁器,空有其形,未留其名,她都能蒙對其用處……難不成她參透了古國的傳說?

古國的傳說曾記載城中的人消失不見,肉身不見,他人的記憶裡也一並消失。千載之迷,易朗近年來才有點頭緒,那些消失的人去了另外的“時空”。靈泉宗的禁器施法時能意外連接時空,曾青師門覬覦的寶物也能如此。

久兒,不,阿久之所以占據阿竹的身體,同樣與禁器有關。

儘管才智過人,盧竹久卻還沒聯係到自己為何來到這個她口中的“古代奇幻世界”。

易朗不想解釋禁器的來龍去脈。,他不敢再動那樣法器了。猶葉的淨化之力,試過、用過……舊的東西他沒有興趣,就如舊的時空他也未曾眷戀。

少談一點過去,新鮮的才有趣嘛。

正如卷入“古國傳說”的盧竹久,新鮮又奇妙,能想出來“衍生品”這樣的東西。

易朗故作鎮定,語氣緩和下來:“我不當如此逼迫於你,曾青那邊的淨化鹽,你不想要,曾青也不會傷心幾時,難過的隻會是他的師父……你也不用擔心我缺少淨化鹽,我有長期持有的靈泉……實話跟你說了吧,等大家都像你一樣惦記著猶葉的淨化之力,那幾個靈泉就會漲起來……漲幅不多,但可以讓這次基金經理排名中失利的我,暫時掰回一局。瞧你這眼神,信了?”

“當然相信你。”盧竹久壓住內心的想法,“你有耐心等,我對我的衍生品也有耐心。”

“手擀麵沒有耐心。”易朗催促她回去吃飯。

盧竹久點點頭,但又回了一句:“麵本來也沒有心啊。”

易朗生怕她難過或生氣,但見她如此活潑,便放心了。

盧竹久抄近道趕回她自己的房間,但不知為何忽然起了風沙,靈泉宗的火把都滅了。

但她腳步越來越快,生怕停下一步,不經意仰頭,會被漫天星河迷住。

她到了房間,拿下桌上的罩子,看不清具體是什麼,但如此一桌大大小小的碗,肯定是要她自己把料加進麵碗當中。

盧竹久實在餓了,她不管不顧一股腦地加進去。

接下來,她拿起筷子……攪拌不動。

還是遲了一步啊。

她隻好吃起小菜,一口下去,又涼又辣。

她想喝一口湯,卻聽到外麵的敲門聲。

急著起身,腳磕到桌角,痛得不行,盧竹久一瘸一拐地去開門。

來者是阮葵扇。

“瞧你臉上……”阮葵扇原本滿麵的笑容消散不見,“你怎麼哭了?遇到事了?”

她扶著盧竹久回到圓桌前。

她本來是想問盧竹久可願與她一同準備一場驚喜給柳青驪。他可是考了第一名,必然要慶祝一番。

但阮葵扇之前在做灑掃,鮮少外出,也沒多少貝幣,拿不出禮物。

親手做點什麼……那還是盧竹久更在行。

盧竹久聽過阮葵扇的來意,趕忙擦乾眼淚:“我沒遇到什麼傷心事,隻是外麵的風沙大,這麵又辣,眼淚控製不住。”

昏暗的房間內,阮葵扇看得清她的動作,卻沒能注意到她麵前的晚飯。

這都什麼時辰了。

麵早就坨了。

阮葵扇勸她彆吃了,不如和她一起去灶房看看能不能做點簡單飯菜。

然而狂風不止,靈泉宗的禁火令遲遲未銷。她們在灶房不敢生活,隻好偷偷那點蔬菜洗了洗切著吃。

她們一邊在角落裡啃,一邊聊著慶祝的方式。

好不容易想出一個絕妙的,阮葵扇聽到衍生品試驗成功,非要搞個排場更大的。

雙喜臨門嘛。

討論熱火朝天之時,柳青驪正好過來。

他聽到要慶祝,嘴上說喜悅,但隨著談話深入,他句句都在潑冷水。

衍生品試驗成功是好,但是沒有足夠的淨化鹽,終是空歡喜,還會引來嘲笑。

考核第一名值得驕傲,但交易堂的第一仿佛詛咒,之後都混得不夠好。

他之所以能拿頭等,還不是法術學了很多次,比彆人經驗更多。這次第一,但是甩不開和第二名的差距。

衍生品成功,哪怕能湊夠淨化鹽,但宗主可沒有這個耐心等到湊夠的那一天。

諸如此類,每一句都很悲觀。

盧竹久滿不在乎,但阮葵扇冷靜下來。

“是得多加考慮,”阮葵扇低著頭看手裡的菜葉子,“吃這個也不飽啊。也沒個乾糧……要不然我們那點東西煮吧?”

“禁火令。”柳青驪正色道。

“有一個地方,”阮葵扇提議,“幻火陣,那裡的火可不滅。去嘛,你看阿久餓得比這把菜還蔫。”

“我沒事,”盧竹久為自己澄清,“幻火陣……我想一看。”

說實在的,盧竹久是有點傷心。

柳青驪的話有道理,衍生品好用但是根本承擔不起,宗主她沒見到人,但是盧家集散修日日贖回她可無法繼續接受。

阮葵扇說幻火陣時雙頭蠟燭,讓柳青驪拎一筐能烤的東西。

柳青驪挑的都是便宜蔬果,阮葵扇倒是直接砍下一塊肉來。

“你也不怕明日灶房的人發現?”柳青驪實在勸不住她們兩個,隻能在灶房門口抱怨。

阮葵扇做灑掃和灶房弟子熟悉,和他們偷吃偷喝習慣了,而且靈泉宗的規矩裡從來沒說隻能正點吃飯。

柳青驪也記得他曾來灶房自己煮過粥,那幾次也遇到過不少人。

或許是自己太膽小了吧。

柳青驪隻能這麼想。

盧竹久對幻火陣很期待。肚子餓是一回事,更要緊的是雙頭蠟燭興許能對衍生品有益。

柳青驪之前想過的那幾隻因為交易堂不批淨化鹽的靈泉,這兩天都漲了一點,雖然不多,但足夠唬住盧家集的散修。

盧竹久想用上衍生品,必須要讓交易堂知道自己能控製好風險。

阮葵扇說火焰的高度和當日靈泉的波動的兩級相仿,而蠟燭的長度是火焰起始和燃燒的位置。

盧竹久聽不太明白,當她們三人抵達幻火陣,看見巨大的晶是上映照的影子,一下子就知道她需要的是長蠟燭。

長蠟燭以為著靈泉當日波動高,配合她的衍生品,比方說投七成修為在靈泉裡,三成修為在衍生品,這樣一天內的波動便大幅減少。

儘管賺得不多。

但正和交易堂眾人偏好的短蠟燭相似。

幻火陣的燭光搖曳。

阮葵扇在幻火陣的晶石後麵支起了烤架,柳青驪和盧竹久談論具體說服交易堂眾人的方法時,肉香越來越撲鼻。

可惜忘拿調料了。

他們隻能撒鹽。

但是這樣也很好吃。

柳青驪雖然之前沒說,但他也是誤了點沒吃上麵才來灶房的。

阮葵扇當時就看了出來,所以現在特地給柳青驪留了一大塊。

柳青驪一邊吃一邊笑著說:“我之前還不明白靈泉宗符修為主,為何還要練刀練劍,今天可算派上用場了,片肉可真快啊。”

“那是。”阮葵扇很是得意,“活物不傷,隻切熟肉。”

柳青驪打包票,說次日清晨一早就稟報交易堂。

盧竹久便早早起來,在外麵等著消息。交易堂晨間事務繁忙,她坐在下麵,刹那似千年。

望著來來往往的人緩緩前行,她的思緒才重歸當下。

稍等。

前麵那個人又眼熟又麵生……

曾青和他的師弟今日一同來到靈泉宗。

他們沒想到剛剛抵達,就撞見靈泉宗弟子要替易朗給曾青送邀請函。

曾青想直接收下邀請函,結果靈泉宗弟子不認識他,怎麼也不肯答應。

他們便在那邊僵持,實在受不了了,才穿過靈泉宗交易堂下的廣場,朝宗主那邊去。

曾青不敢見宗主。但他師弟荀顯幽不怕。

於是,曾青隻能想方設法拖慢他和靈泉宗弟子的腳步,儘可能找借口折返,讓他們變了主意。

焦急之時,曾青才察覺廣場邊上陰涼處閒坐的人是盧竹久。

他趕忙朝盧竹久跑去。

盧竹久見曾青過來,非常驚訝。

昨天晚上,她剛剛和易朗說暫時不需要曾青援助淨化鹽。

曾青竟然親自來說服她了?

盧竹久有些不安,但出於禮節,和他客客氣氣打了招呼。

靈泉宗弟子見盧竹久能證明他的身份,便把一直僅僅攥在手裡的邀請函,畢恭畢敬雙手奉上。

曾青正要接過來,他感受到身後的師弟目光灼灼。

他便讓出一步。

盧竹久看見靈泉宗弟子弓著身子把邀請函給這個陌生人敬上,反而打量起曾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