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重傷未愈合,太子爺獵場放狐狸(1 / 1)

“怎麼了?”賀遇問道,緊蹙的眉頭顯示出他的焦急“太醫呢?火不燒到跟前不知道急是吧?能治治不能治就滾。”

祁允辭趴在床上,略微睜大眼,挑眉,和胸前趴著的應激的小狐狸表情一致。

賀遇低頭看著那隻狐狸,又看看祁允辭,剛想說出的話一瞬間卡殼了,顯出幾分呆愣。

祁允辭撲哧一聲笑出來“太子爺,趕緊讓太醫起身吧。”

祁允辭招手,華歲接過了用布包起來的小狐狸,在她起身的那一刻,祁允辭捏了捏華歲的指骨,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

賀遇用手撐著額角,咳嗽兩聲,給太醫讓開了路,命令人趕緊診治,墨守陳規放下的帷幕阻隔了兩位太醫的視線。

胡太醫跪在地上,隻能小心翼翼地掀起祁允辭的衣袖,看著那深可入骨的刮痕咬傷,心下便已是大駭,趕緊搭上脈,已經能夠看出太子妃有發熱的前兆了,傷口的感染更是不容人忽視。

一旁的杜太醫跪在一邊,仔細記下所需要的藥材,而門外肖培安則替陛下送來了一係列能找到的補氣血的東西。

“太子殿下,太子妃今夜受驚,更是有多出傷口,隻怕今夜必定會發熱,臣等先去外麵煎藥,請務必保證太子妃今夜絕不能再受寒,至於外傷,還請用藥後仔細包紮。”

胡太醫飛速地交代著,而歲寒則是直接掀開了帷幕後又放下,鑽進去,為太子妃療傷。

“嘶——”此時的祁允辭已經燒的有些迷糊了,在觸碰到傷口的那一刻,泄出幾分細碎地輕呼聲。

賀遇下意識地坐直身子,往前傾,可在手扶上輪椅的那一刻,又緩緩放鬆下來,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帷幔,影影綽綽,看不分明。

賀遇緩緩吐出一口氣,直接將眾人都帶了出去,僅僅留下祁允辭自己的侍女。

外麵的寒風吹得賀遇一個激靈,這才發現,沒有帶大氅。

賀遇愣了愣,終究沒有再差人回去取,可就在這個檔口,恰好撞上了將小狐狸洗乾淨擦拭好,用毛毯裹著的華歲。

“奴婢見過太子殿下。”

華歲行禮道“這是主子帶回來的,想必是送給殿下您的,您要不抱抱?”

賀遇揮退上前的侍從,親手將小狐狸抱在了腿上,它的牙口比嬌嬌厲害多了,剛一伸手,賀遇的手指上便多了倆血窟窿。

“殿下!”

“無妨。”賀遇直接拿衣袖擦拭血跡,對著華歲,緩緩說道“小心伺候你們家主子。”隨後便直接自己令人推著輪椅,去了另一個房間,將主臥讓了出來。

歲寒在身後看著賀遇的背影,饒有興趣的偏頭,隨後才走進房間內。

屋內昏黃的燈光依舊亮著,祁允辭緊緊皺著眉頭睡得實在不算安穩,不斷地咳嗽聲像是破掉的風箱,一陣一陣的,屋內燃起了炭火。

殘存的那點兒意識逼迫著她把藥一口咽下去,泛上來的苦楚,又讓她差點兒一口吐出來。

歲寒小心翼翼地撕開衣衫,樹枝的刮傷,野獸的撕咬都在身上留下了重傷,尤其是後腰的位置,烏漆嘛黑的一大片,連歲寒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華歲扶起祁允辭,皺起鼻子,緩緩說道“這,這說是在京城,傷得都快趕上在邊關的時候了,哎。”

歲寒替她擦著藥,渾身都跟燒著了一般,祁允辭嘴裡太苦了,總往外泛著酸水。

“阿螢,再去倒杯水。”

阿螢趕緊又接了一杯水,可就在這個時候,窗外傳來了敲擊聲“屬下奉殿下之命,送來蜜餞,還請姑娘們稍稍打開窗戶取一下。”

阿螢和華歲她們對視了一眼,趕緊打開了一點兒小縫隙,接過了蜜餞。

“殿下?”

賀遇在身後,瞥了淩逸一眼,沒有搭腔,反將視線再次落在那隻小狐狸身上,手指一下一下地撫摸著它的皮毛。

那狐狸跟通了人性一樣,難得幾分溫順。

在月光的照耀下,那火紅的皮毛宛若披上了一層薄霜,尤其是那雙眼睛,他總覺得好像是和祁允辭一個模子裡刻出來一般。

“殿下要是不放心,乾嘛不進去看看?”淩逸直接開口問道。

“管好你的嘴。”賀遇直接打斷了淩逸的話,自己推著輪椅往前走,獨留淩逸一人在後麵撓了撓頭,趕緊跟了上去。

“孤讓你處理的事情怎麼樣了?”

淩逸在一旁的屋內單膝跪下,收斂了愣頭青般的莽撞,連忙彙報道“回殿下,北大營主將韓賜已經斃命,可以提拔我們自己人上位,至於左副將張越,是鎮北侯府的老將,陛下必定不會信任。”

“嗯。”賀遇點了點頭,心思明顯有些跑空,過了會兒才問道“淩霄呢?”

“蕭哥領著太子府的人走了另一條路,撞上了禁軍,隨後一直同行,不會引起懷疑,可以直接栽贓到刺客身上。”

“行了,你下去吧。”

賀遇說完自顧自推開了內室的門,卻在一瞬間,被門檻卡住了去路,他這才想起,已經把自己的主臥讓給了祁允辭。

“哎呀呀,瞧屬下這腦子。”淩逸並不時常在賀遇跟前伺候,在此刻竟然有一瞬間沒有反應過來,趕緊上前,托起輪椅,將太子殿下放進了內室。

“殿下,需要屬下伺候您沐浴嗎?”

“放水,然後滾出去。”

賀遇緊緊抿著唇,那隻小狐狸就在剛剛,因為賀遇身體前傾,被摔倒了地上,驚叫一聲,將自己縮成了一團,害怕似的跑開了。

“過來。”賀遇皺著眉,往前探著身子,手放在地上,妄圖得到那隻小狐狸再次的親近,奈何它又往後退了幾步。

賀遇再次往前探了探身子,直接撕開了包紮傷口用的布料,一使勁,擠出了鮮血。

“殿下?”

賀遇冷冷看了淩逸一眼,他瞬間噤聲,然後繼續誘哄到“過來。”

奈何這點兒血,實在是吸引不了它。

“把它抓過來。”

淩逸瞬間上手,那小狐狸一瞬之間就亂叫喚起來。

“你輕些。”

賀遇像是被針紮過一般,緊緊盯著,過了一會兒,才嗬斥道。

可淩逸覺得委屈啊,他根本沒有用勁啊。

“那,殿下,我,我替您找個籠子,先把太子妃送您的禮物妥善存放起來?”淩逸語調上揚,還著重強調了這是太子妃送的東西。

賀遇緩緩垂下了眼眸,沒有接話,過了會兒才說道“嗯,去替孤備水。”

“是。”

淩逸在今晚好不容易拍上了馬屁,可不敢再觸殿下的黴頭。

賀遇一個人,將自己泡在水裡,雖然侍從們在偏殿早已備上了銀絲碳,但賀遇還是感受到了涼意,他咳嗽了兩聲,轉頭看向將籠子咬的吱吱作響的小狐狸,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隨後望向窗外,眼中擦著如墨般的深邃,緊緊抿住了唇,一直等到水徹底涼了下來他都沒說話。

“砰——”屋內傳來的響聲嚇了淩逸一大跳,他剛準備推門,就撞上了回來的淩霄,對視一眼,趕緊進屋,不知殿下怎得披了一件薄衫後,重重摔在了地上,竟然將那籠子也打翻在地。

“殿下!”淩霄趕緊把太子扶上輪椅,可此刻賀遇的表情卻難看的有些過分。

“誰讓你們進來的,滾出去。”賀遇深深吸了一口氣,吐出,平複著內心的暴戾,“把這隻狐狸也帶出去。”

“是。”

“是?”

賀遇沒有管任何人的表情,在他們退出去後,拽過衣物,將自己裹好,一點點兒挪到了床上,他沒有讓任何人在床下守夜,就這樣睜著眼,到了天亮。

“咳咳”祁允辭麵色酡紅,怏怏地趴在床上,尤其是右腿,幾乎不能動。

她再次被喂了藥,又用蜜餞壓下了苦味,可就在這時,外麵卻再次傳來了太醫的聲音。

“怎麼回事兒?你們太醫院救人還分批次來嗎?”

胡太醫跪在地上,趕緊回答道“回太子妃,是殿下病了。”

而杜太醫則在一旁陪笑道“恐怕是殿下太過擔憂太子妃,這才思勞成疾。”

“本宮倒是不知,杜太醫醫術如此高超,連望聞問切都不用,就能為貴人看病。”

祁允辭從床榻之上垂眸,緩緩掃過眾人留下一句輕笑,卻也讓杜太醫感到膽寒,跪在地上連聲請罪。

“行了,你們也去給殿下看看吧。”

“是。”

或許是狩獵場真跟太子府犯衝,一個病了另一個也接著病了,又出了刺客一事,陛下更沒了狩獵的心思,直接將李太尉一家暗中監視起來後,便打道回了皇宮。

兩個病秧子共同坐在禦賜的馬車內麵麵相覷。

祁允辭伸手,逗弄著那隻被關在籠子裡的小狐狸,還不斷咳嗽著,卻非要拿鮮肉自己喂。

賀遇抓著湯婆子,卻許久沒說話,視線將祁允辭圈住,深深的,他倚靠在軟枕上,卻並沒有再去觸碰的意思。

“太子殿下不喜歡嗎?”

祁允辭注意到了這一幕,偏頭問道。

賀遇下意識的搖頭,又緩緩停住,沙啞的嗓子磨出來了幾個字“喜歡,咳,不過,孤以為還是放了,它畢竟屬於獵場。”

祁允辭挑眉,沒想到賀遇會這麼說,不過也無所謂,畢竟它把這狐狸帶回來,不過是想賣太子爺一個好,既然不想要那便放了。

“臣妾既已將這小狐狸送給殿下了,殿下自行處理即可。”

賀遇掀開車簾,對著淩逸招手,將小狐狸送了出去“帶出去放生吧。”

“是。”淩逸打馬而走,朝著獵場的方向,隻留下一道殘影。

“此人倒是沒見過。”祁允辭笑著問道。

“嗯,孤這幾日倒也沒見過太子妃的侍衛。”

祁允辭挑了挑眉,沒明白話題怎麼轉到了岑佑身上,不過還是解釋一句,便沒了後文,車內陷入彆樣的安靜,祁允辭察覺到了不對,但她自小被哄到大,實在沒有體諒他人的一顆心。

而另一邊,岑佑卻被堵在了定州城內,死的人太多了,來不急掩埋的屍體隨意扔在戶外,散發出惡臭,有老鼠爬過屍體,腐爛,籠罩著整個定州城。

“快,快,去給知州報信,鼠疫,死的人太多了。”

知州府內,知州一字一頓寫著上報的折子,說是定州地動,請求朝廷賑災。

快馬加鞭,直抵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