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中的姐姐也是這樣擋在她的身前。
等到史改離開之後,蒲熠璃走到了裴隱寒的麵前。
裴隱寒連忙對著蒲熠璃行禮。
蒲稚憐一臉厭惡的走到他麵前,甩出一張藥方,道:“這張藥方給你,彆忘了提醒王妃吃。”
裴隱寒接過那張藥方,不解的問:“這是?”
“我妹妹因為你落水了你不知道?”蒲熠璃話語中帶著刺。
蒲稚憐在旁邊手足無措的拽著自己的衣服,明明是她自己受了傷害,卻不敢說出來,反而像是自己做了多大錯誤一樣。
*
蒲熠璃將這段時間發生在府上的事情全部都告訴了裴隱寒,待到蒲熠璃走了以後,裴隱寒走到蒲稚憐身邊,眼神複雜,有心疼,有愧疚......
許久,他緊緊抱住了蒲稚憐。
他想問那晚的湖水是不是很冷,那晚眾人散去的時候她心中是否無助,那些人罵她貶低她的時候是否心中充滿怨恨,這一刻她是不是無比後悔嫁給了他。
但是他沒有問,這些顯而易見的答案不需要問,換做任何一個人,都會回答是。
蒲稚憐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那意思是表示安慰。
可裴隱寒卻激動的將她抱得更緊了。
這裡麵不單單是感激,感動,對蒲稚憐的愧疚,還有他身份的特殊帶來的不合時宜的感歎。
曾是少年心氣不知收斂,遇人不淑,竟造成他現在的無力,他曾經用自己的才華構建起一個光鮮繁複的大廈,多少女子在其中尋找不到他的身影,而他本人正坐在權力的最高層和讚美高高堆起的寶座之上,指揮著千軍萬馬,一朝大廈崩塌,眾人如驚逃鳥獸四散,而他也被壓塌在重重瓦片之中,暗無天日之中他懺悔這是自己的自己應得的報應。
直到一個女子走過來將瓦片掀起,懵懂無知的看著他布滿塵土的麵容。
從前他視眾人為追逐的獵物,如今現在他成了逃竄的獵物,若他是一個人尚可以苟且偷生,怎樣都好,可如今他有了想要保護的女子,陰差陽錯,他開始相信這世間真有緣分一說。
他停止了懺悔,愛從他的心中生長出來,裴隱寒想把這個世界都給她。
首先要保證她的安全。
他尚且無法保證自己的安全,而這其中最大的障礙就是太子,他萌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推到太子,他來當太子,或者,乾脆殺了太子。
*
與此同時,太子府。
蒲熠璃已經將禮物送到了晉王府,剛回來,就有下人匆忙找她。
“太子正找您呢,他就在杏林小築。”
蒲熠璃連忙走了過去,杏樹林裡堆積了厚厚的積雪,是太子特意不讓人打掃的,樹都禿了,四周一個人都沒有,蒲熠璃獨自推開了小築的木門,裴琛正一個人在小院中,手中拿著一瓶酒,看樣子似乎是有些醉了。
她正想責怪怎麼沒有人看管著太子,這樣冰天雪地偏僻的地方,他一個人在這裡酒醉,多麼危險,北方的冬天,能把人凍死,而酒醉的人感覺不到寒冷,反而會任由自己被凍死。
後來她意識到,這周圍沒有人,正是太子的命令,那他叫她來這裡做什麼。
她走進,聽見裴琛帶著醉意的聲音,說道:“負心的人。”
蒲熠璃聽過愣住了。
他在說誰?
裴琛將酒放在蒲熠璃嘴邊,強行的灌了進去,蒲熠璃猛猛咳嗽起來,等到她停止了咳嗽,裴琛撫摸著她的臉頰,道:
“彆怕,我會好好愛你。”
他說完還要繼續灌蒲熠璃的酒。
“太子殿下!”蒲熠璃試圖喚回他的理智。
裴琛溫柔的樣子沒人想到他背地裡是個瘋子,蒲熠璃覺得自己越來越害怕,甚至生出下一秒他就會將自己殺掉的想法。
她慌慌張張的要逃走,裴琛卻一下將她拽了回來:“為什麼這樣對我?”
蒲熠璃強撐著笑意,胡謅了借口對裴琛說:“殿下,這裡有些涼,最近我偶感風寒,實在不能待在雪地裡太久。”
裴琛眼神迷離,說:“為什麼,為什麼我想要的總是得不到,得到的都是我不想要的,為什麼人人都愛我,而你卻不愛。”
“您......您在說誰?”
他大手掐住蒲熠璃的脖子,眼神一動不動的看著那張和蒲稚憐有幾分相似的臉,道:“哦,人人都愛你,你不需要我的愛,對不對。”
“不,不是的太子殿下。”
一個帶著酒氣的吻落下,打斷了蒲熠璃要說的話。
——
太子妃這邊早已經有人告訴了杏林小築那邊發生的情況。
太子妃張驪,本是南方唯一的大家族,卻後來被蒲家的興起而占了風頭的位置。
她本就對這個蒲家的女人心有芥蒂,如今這個女人和她來分太子的愛。
還整日挑釁她,對太子說什麼,什麼都願意為他做,她是愛著太子的。
張驪想到這裡呸了一聲,表情極為厭惡。
誰不愛太子?
太子性格溫潤,為人大方,不爭不搶,將來是天下的皇帝,萬民的主宰。
她也什麼都願意為了太子做。
*
很快就到了皇上的生辰壽宴,前一晚,裴嵐已經收了在朝百官的賀表,宮中一片喜氣洋洋。
壽宴上,皇帝大赦天下,其中就包括了晉王裴隱寒的案子。
原本籠罩在蒲稚憐頭頂的陰雲一下子散開了。
冬日晴光,她裹得厚厚的,露出那張粉雕玉琢的小臉,滿臉都是喜氣。
壽宴在皇宮中舉辦,她看見眾多美麗嬪妃在宴會上給皇上賀壽,卻唯獨沒有見到皇後。
她便戳了戳裴隱寒:“皇後呢,太子的母妃怎麼沒來。”
裴隱寒附在她耳邊:“太子的母妃已經瘋了,這種場合隻會刺激她,所以沒有把她帶來。”
原來如此,蒲稚憐乖巧的點點頭,裴隱寒新生歡喜,迅速的親了一口蒲稚憐的臉頰。
蒲稚憐皺起眉頭,嗔怪的給了裴隱寒一拳。
抬頭看見太子正盯著他二人,對視上的那一刻,太子移開眼神,猛地飲下了一口酒。
蒲稚憐被那眼神盯得一哆嗦。
裴隱寒關懷的問:“怎麼了。”
“沒事。”
突然一陣奏樂起來,一個拿著劍的婀娜女子踏著鼓點上場。
蒲稚憐深吸一口氣,什麼人居然敢再殿前拿劍。
她轉過頭問裴隱寒:“這是誰?”
“這是長公主裴淩霜,我的姐姐。”
台上的裴淩歌拿著劍,雖是女子,氣勢卻不輸男子,隨著衣衫飄動,柔中帶剛,通過長公主的舞步,蒲稚憐仿佛看見一個站在千軍萬馬前鎮定自如的女將軍。
音樂定,她也停止了舞步,離開的時候,她那雙帶著鉤子一般的眼眸瞟過了一臉癡樣的蒲稚憐。
蒲稚憐自知自己這幅樣子不好,而長公主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也將眼神移開,起身留給了蒲稚憐一個背影。
她走動的時候腳上帶著的銀鈴微微顫動的,發出好聽的聲音。
很長一段時間裡,長公主裴淩歌是蒲稚憐一直追隨的一隻蝴蝶,帶著毒的蝴蝶,翻飛的衣袖像兩隻翅膀一樣在她眼前不斷的閃過,她敬仰,敬佩這位長公主,或許是同為女性的原因,她的身影對蒲稚憐來說是整個虛幻皇宮中的唯一的真實。
然而實際上恰恰相反,長公主對於整個皇室而言是唯一的一抹虛幻,她是帝國強大的象征,是遙不可及,高高在上的神明,她的美麗和傲氣,也是這個帝國的美麗和傲氣,是遊離在這肮臟皇宮中唯一的純潔靈魂,那些人害怕她,卻不敢傷她,嫉妒她,卻不敢詆毀她。
自然,這份眾人的疏離也讓她生出了淩霜一般的冷氣和傲氣,顯得她愈發神聖神秘。
銀鈴的聲音停住了。
一個冷淡,帶著威嚴感的女生響起:“父皇,兒臣獻的這舞是從我朝新打下的閩地學習的地方舞蹈,祝福父皇壽比南山,社稷長存!”
裴嵐露出欣慰的表情,摸了摸自己的胡須,如果他這個女兒是個男子,那定會是他最得力的助手。
外麵漸漸下起大雪來,眾人出來欣賞著雪景。
靜貴妃不適提前離開了,此時靜貴妃的宮女來到蒲稚憐身邊,道:“王妃,貴妃有請。”
裴隱寒正要和蒲稚憐一起去,誰知道那宮女攔住了他,“五皇子,貴妃特意囑咐是她二人之間的談話。”
裴隱寒不舍的放開蒲稚憐的手,他怕蒲稚憐冷,便把她的手放在自己手中捂著。
即使宮女這樣說,他也勉強放開了蒲稚憐的手,還是跟著她走了好幾步,直到蒲稚憐擺擺手讓他不要擔心。
這是她第二次見到靜貴妃,裴隱寒的生母,皺紋雖然在她臉上刮出痕跡但依舊可見當年風采,她在靜貴妃的臉上看到裴隱寒與她的血緣。
同樣的目黑如漆,笑起來時的垂眸,嘴角勾起時優雅,抬眼卻神色天真令人心生歡喜。
她朝著靜貴妃行禮。
靜貴妃招手,細細的看著自己的這個兒媳,連連點頭,滿眼的欣賞。
“這段時間辛苦你了,我在宮中聽說了你的事情,那段時間我也焦急,想找各種法子救寒兒出來。”
蒲稚憐點點頭說我知道。
靜貴妃歎了一口氣,道:“我的這個孩子,多災多難,最開始他在肚子裡的時候,他就不安分,生下來臍帶繞頸,差點把自己憋死。”
“還好生下來了,生下來依舊不安分,五歲從閣樓二樓跳下來,七歲生了一場大病,差點死去,我呀,因此對他格外上心,時時刻刻都看著他。”
“他這個人一直都是多災多難。”
說完,靜貴妃看著蒲稚憐:“這樣的人,和他在一起,要想長相守,並不容易。”
“我不求你和他長相守,我隻希望你在他身邊,替我好好待寒兒。”
說到這裡,靜貴妃的眼睛裡泛起淚光。
“我在深宮中,沒辦法時刻陪在寒兒身邊,你放心,寒兒這邊,我一定不會讓你們再陷入到那種境地。”
蒲稚憐點點頭,記下了靜貴妃的囑托。
她很羨慕裴隱寒有母親,她不懂有母親是什麼感覺,在蒲家,她的母親生下她之後就去世了。
她看著靜貴妃忍不住掉下的眼淚,心想長輩對後背居然也可以有如此深沉的感情。
她見到的長輩無非是自己的父親,她的父親從未對她掉下過眼淚。
隻有那句讚揚,是她答應替嫁時候父親突然講出來的。
許久,她才從靜貴妃的宮中出來,宮女要送她,可是她看見宮中大雪紛紛,竟生出一種孤寂之感,不想有人在她身邊,她也記得路,便遣回了那個宮女,獨自一人在紅牆琉璃瓦下走著。
她抬起手,借住一片雪花,嘴裡默念道:長相守。
那紙和離書像雪一樣輕飄飄的落在她的心頭。
要怎麼長相守呢,如果裴隱寒一直不娶彆的女人,我就和他長相守,蒲稚憐像。
長相守,是兩個人的長相守,兩個人守著對方,決不能有第三個人。
“蒲稚憐。”
一個溫潤的聲音透過雪幕喊住她。
蒲稚憐轉頭,看見的身後不知從哪裡鬨出來的裴琛。
她正要行禮,裴琛還沒等她彎下身子便扶住了她的胳膊。
“不必”,他說。
兩個人在這無人的小道上總是有些尷尬,裴琛又不說話,隻是和她走著,蒲稚憐隻好開口:“太子怎麼不在宴會上。”
裴琛一笑:“因為風把雪都帶走了。”
“什麼?”
這話叫蒲稚憐聽不明白。
“剛才皇宮中起了很大的風嗎”,她問道。
裴琛突然站住,看著蒲稚憐,他似乎很久沒有睡好了,眼睛有些紅血絲。
他的眼神叫她覺得不舒服。
“姐夫?”蒲稚憐提醒道。
“姐夫?”裴琛不可置信的重複了一遍,隨後苦笑了兩聲。
一陣不安向蒲稚憐襲來。
“最近怎麼不來府上看你姐姐了”,他問。
“回太子,晉王府最近有許多事要布置,府中實在有些忙。”
“那些事交給下人去做就好了,晉王怎如此不憐香惜玉。”
“不,不是的,他也在忙,我們一起.....”
“好了,你愛你姐姐嗎”,他問蒲稚憐。
“太子殿下,那是我的妹妹”
“好,那你愛你的妹妹嗎。”
“愛,我們從小相依為命,沒有她就沒有我”,蒲稚憐說。
“和晉王比,你更愛他們誰。”
蒲稚憐疑惑的看著裴琛:“這不是一種愛。”
“但感情是一樣的”,裴琛回答她。
似乎在裴琛這裡愛就是愛,不分親情友情愛情。
“憐兒,你變了,你愛他”,裴琛深吸了口氣說出這句話。
“為什麼”,他抓著蒲稚憐的肩膀,“你不是對我說,你是不得不嫁給他嗎!”
“你不愛他,對吧,蒲稚憐,你對我說。”
蒲稚憐被他這樣逼問有些生氣:“太子殿下!”
“這件事與你無關。”
“與我無關?那什麼與我有關?”
“你說,什麼與我有關。”
“還請太子殿下自重”,蒲稚憐一字一句的咬著這幾個字。
一隻手將她拉入懷裡。
頭頂傳來熟悉的聲音:“裴琛,離她遠點。”
是裴隱寒。
她看見裴琛的手攥得很緊。
“我不知道你有什麼心思,但這是我的妻。”
裴琛眼中閃過一絲冰冷,隨即很好的隱藏了起來。
“你看看你再說什麼,我的好弟弟,這是我府中蒲側妃的姐姐,我隻是告訴她多來看看妹妹,叫她們姐妹團聚。她妹妹呀,總是和我提起她來。”
“畢竟前段時間晉王府有難,王妃還是來太子府和她妹妹一起住的。”
裴隱寒道:“我會帶著家妻去看望的。”
說罷便轉身摟著蒲稚憐要走。
裴琛像是突然想起什麼,在裴隱寒身後,稍微大聲的說:“不要讓她在你府中如此辛苦!”
裴隱寒沒有回答他,而是往前走著。
留下太子站在原地。
蒲稚憐暖呼呼的在裴隱寒的懷中,她心中莫名升起一股幸福,那是除了姐姐第二個人讓她感覺到幸福的人。
他們並排走著,裴隱寒摟著她,裴隱寒低頭,小聲又小心的問蒲稚憐:“母親和你說什麼了。”
蒲稚憐便調皮的說:“女人之間的談話,何必要告訴你們男人。”
裴隱寒笑起來,蒲稚憐就喜歡看他笑,垂眸,抬眼,神色天真。
裴隱寒抬頭看了看確認周圍沒有人,便抓著蒲稚憐的手搖晃起來,低聲對她撒嬌:“求你了。”
“求求王妃大人,告訴我吧。”
“那你過來”,蒲稚憐對著他招手,他便彎下腰來,側過了耳朵。
蒲稚憐輕輕的親了一下他的臉頰,裴隱寒的臉頰是微涼的。
裴隱寒愣了一下,看向蒲稚憐。
她後退一步,沒說什麼,裴隱寒也彎腰跟著她下意識往前走了一步,他伸手去抓蒲稚憐的手,卻抓了個空。
蒲稚憐有心不讓他抓著,左躲右躲,沒有注意到自己快要撞到樹上。
裴隱寒連忙喊:“小心。”
隨後立馬抱住了蒲稚憐,自己卻撞到了樹上。
樹上積滿了的雪頓時落下來。裴隱寒用自己身上的披風擋住的雪,那一刻,她和裴隱寒形成了一個小小的,黑暗的世界。
她頭一次對夫妻這兩個字有了認識,她和裴隱寒是夫妻,夫,妻,兩個人。
於是她小聲的對裴隱寒說:“我不想與你和離了,我要與你長相守。”
裴隱寒掀開自己的披風,上麵落下了厚厚的雪。
他不可置信的看著蒲稚憐,“你說什麼。”
“我說,我要和你長相守。”
“上一句。”
“我不與你和離了。”
那一刻裴隱寒是幸福的,他確定,即使雪落進了他的衣服裡,他還是覺得自己渾身火熱。
“我回家就把那張和離書撕了。”
“彆撕”,裴隱寒連忙阻止她。
“為什麼?”
“你真的準備好和我長相守了嗎。”
長相守這個詞固然浪漫,可他也不能用這個詞來套住她,他畢竟年長她幾歲,直到的又比她多,直到一個人守著另一個人是多麼不容易。
夫妻之間,能長相守的實在少之又少,中途變了心的,因故而不得不分開的,反目成仇的等等,實在太多了,長相守不是十年二十三十年,而是細碎的三千六千一萬天。
蒲稚憐思考了一下,隨即調皮的說:“這個問題,等我生日的時候再告訴你。”
裴隱寒笑了一下,有點失落,但更多的還是踏實,他希望蒲稚憐想好,但無論是長相守還是和離,他都儘力把自己能給的全都給她。
*
宴會結束了,第二日。
朝堂之上。
一大臣上前:皇上,寧州災疫已經蔓延至明州,如在不加以控製,江南地區民不聊生,遍地死屍,影響到來年的賦稅收成。
裴嵐端坐龍椅,閉目合眼,一副出世的樣子。
他良久沒有開口,眾人也不敢講話。
許久,他才說:“太子,你怎麼看。”
裴琛上道:“江南地區事關整個國家的經濟,必然要重視起來,隻是這麼嚴重的災疫,派誰去,是一個難題,兒臣認為,一定派一個有能力的去,並且這個人與江南也有關係。”
“你說說這個人是誰。”
“這個,兒臣不敢講。”
“有什麼不敢,朝堂之上就是來講這些的。”
“兒臣認為,江南重要,可是整個國家的社稷更為重要,兒臣並不是這個合適的人選,而晉王前些日子犯了錯,正好可以讓他去,戴罪立功。”
太子怎麼可能去那個亂地方,那裡已經亂成一鍋粥了。
隻有推裴隱寒進去,乾好了就是戴罪立功,乾不好說不定就是殺頭,而江南,就是太子妃家族盤踞之地,其實說到底,太子對江南的了解遠比裴隱寒多。
裴嵐這才睜開眼睛:“晉王,你認為呢。”
“兒臣久在邊關,並不熟悉江南”,他答道,他不想去,太子一張嘴就是一個陷阱,他雖然明麵上不能反駁,但事實就是事實,他的確不熟悉江南。
裴琛轉頭,一臉勸誡的對著裴隱寒說:“你是皇子,父皇剛過完大壽,怎就如此著急反抗父皇的意思,江南富庶之地,那裡還會叫你喪命不成。”
裴琛說完,裴嵐開口道:”這件事就晉王去吧。”
他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從龍椅上起身。
“兒臣謹遵聖旨”,晉王恭敬的行禮。
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