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入場(1 / 1)

權歸 姥朕子 2753 字 3個月前

馬球場上的歡愉氣氛,前朝自然是體會不到的。

今日大燕朝將迎來幾位不同凡響的人物,當然,再大的人物,也才剛剛亮相,很多大事是輪不上話語權的,還需沉澱一番。

第一位是戚長安,文狀元,也是今年應屆畢業生,戶籍溫陵。父親是溫陵知府,師從禮部尚書謝禮書。自幼能詩善賦,待人溫和有禮,遇事頗有見識。

聽說皇上初見戚長安之時,心底也不經感歎其俊色,隨後考察之時,更是對其見解頗為滿意,可以說是實至名歸的文曲星下凡,最後被冊封翰林院修撰。

有文亦有武,第二位武狀元戶部侍郎夏大人府裡的公子,名夏英,戶籍京城。要說夏大人雖主搞財政經濟這一塊的,但其實骨子裡是個猛男。

怎麼說?從夏英兒時的“棍棒教育”就可以看出來。

注意,此棍棒非先當下棍棒。夏大人自兒子出生起就開始采取“口頭棍棒”。所謂“口頭棍棒”,即嚇唬:其他父親逗弄兒子皆是親切爽朗的歡聲笑語,夏大人整日板著臉,夏英喝奶時突然嚇唬,發呆時又突然嚇唬,美名其曰自小鍛煉膽量(新生兒腦部精神脆弱,請勿模仿)。

好不容易長到七八歲,也就是能夠下地歡蹦亂跳兒童期,夏大人見時候差不多了,就將“口頭棍棒”改為“實操棍棒”。即為時不時跟兒子耍棍弄槍。

最後怕自己上班沒時間,還拖自己的好友將其扔進軍營訓練場。這般造化,使得夏大人與自己的夫人關係一直不太好。夏夫人時常咬牙切齒的罵著丈夫,還好後者愛妻深切,每回皆是左耳進右耳出,擺出謙卑恭敬受教的姿態,不然老早就合離了。

這麼說來,夏英本人也是蠻強悍的,有這麼個父親,換成彆人使不得被折騰死。皇上大手一揮,冊封武昌參將。

隨後這位與前兩位考生不同,他是往屆老生。魏源,年三十八,戶籍揚州。加上今年,已經入仕十八年了。

二十五歲,他是大燕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翰林侍讀學士,年少成名,自是風光無限。但他心中始終心寄社稷,加上自身清高,麵對認為不妥之處,直接出言怒噴,典型的官場愣頭青。

有回一名為趙興林的五品秘書少監,提出應降低先帝奉行的儒道並行政策,這對於當時剛剛平反戰亂的大燕來說,是荒謬之舉,但朝中卻鮮少提出異議。但就在這時,魏源登場了,他上書斥責趙興林的言論。

可他不知道,趙興林身後站著的是丞相陳有成。

趙興林連忙跑去跟陳有成告狀,其中還添油加醋一番。而陳有成當時有意拉魏源來抱團,沒想到人家連鳥都沒鳥他,現在新仇舊恨連在一起,使得陳有成團隊紛紛上書來怒斥魏源,後者勢單力薄,很快就被打倒了。

其實皇帝自然是知道底下人的動作,但對於他來說,剛好也想磨磨這位魏大人的銳氣,畢竟年少成名的人是很容易壓不住氣的。

於是他先是假裝作保了幾次,在任由陳有成在上幾次書,隨後借其的手將二十八歲的魏大人發配到邊遠的山溝溝裡去了。

更要命的是,皇帝大概是太健忘還是什麼原因,竟然在十年之後,陳有成團隊發展前景一片良好之際,才想起還有魏源苦苦在外守候。派人一查,發現魏大人雖然人在山裡,卻勤於政業,興於改革,竟將當地發展起來不少。於是大手又一揮,招其回京,任秘書監(此職位為趙興林上司,也是夠惡趣味的)。

當魏源在山溝溝裡接到升遷委任書時,其實心裡是沒有多大欣喜的。

十年來,他早已褪去了年少輕狂,但聖旨難為,隻能回去收拾收拾,回去接任。

以上回報三人中,除卻魏大人還在回京的路上,前兩位俊後生已經前來京城報道了。

夏英自小就居住在京城,加上人家有驚人的膽量,雖也是第一回上朝,僅是比平時多些正經的模樣和態度之外,其他也沒什麼多餘的表現。

可他的父親就大有不同了。

夏大人近來臉上總是泛著紅光,畢竟自己兒子可是大燕幾年才一出的武狀元,一上來就是三品參將。

多年不苟言笑的嚴父形象也逐漸崩塌,在夏英看來,自己爹這多年麵癱突然治好了似的,看向自己的眼神竟然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溫情笑意。

而在離京歸家,衣錦還鄉的溫陵公子戚長安看來,當自己高中的消息傳來之際,雖心中早有準備,但依舊是難掩激動和喜悅。二十出頭的狀元郎,自大燕建朝以來少有,於溫陵更是頭一人。

如今一舉高中,戚長安先是象征性的拜見了父親,不待戚知府多言,便見兒子匆匆告辭,直奔鄭老夫人處去,雖難免不滿,卻不便多說其他,劉氏欲多言,也得被斥責的結果。

而這位鄭老夫人,便是戚長安的祖母。這皆是因自小家中母親早逝,父親再娶續弦,自己雖為嫡子,卻也鮮少再從其父處獲得溫情,唯有家中祖母一人對自己愛之深切,於予親情,方才慰籍心中缺失。

任命旨意前腳剛到,後腳就是老師的一紙書信,拜彆家人,戚長安從此踏上了人生的新篇章。

但等待與他第一次照麵的不是皇帝,而是朝廷中群臣各持一詞,彼此吵得不可開交的熱鬨場景。

縱然平日知識淵博,學富五車,那也是在書上讀得的萬千世界。對於朝中眾議,群臣共諫的場景,他一直以為是友善的交談,就諸如人人以理相待,皆是彬彬有禮的大同場麵。

如今看來,以理相待是做到了,彬彬有禮是做不到的。

但戚長安到底不是簡單的讀書呆子,他是抱著雄心壯誌來的。老師謝禮書看重就是他筆上文章,皇帝賞識的便是他處事條理,現在,他展現出來的是極強的適應能力。

第二日便能夠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態站在老師身後,吸取著前輩們的處事思維和不得理不罷休的氣勢了。

在眾人皆爭執得不可開交之時,他卻一言不發(新人也不太好隨便發言),將目光悄悄的投向了不遠處的周澈。

沒錯,不是那位名滿天下的仁德太子,也不是那位意氣風發的皇帝二子,而是風評不太好的四皇子殿下。

至於為什麼會將注意放在他的身上,倒也不是戚長安個人愛好小眾,而是他在偶然之間的一個契機。

談及私人興趣,他作為備考學子,還是讀書狂魔,所以不定是要泡在備考材料裡頭,便是在平日空閒時收集名家文章。

有一日戚長安突然翻到了一篇文章,不讀還好,一讀就大感驚奇,文意語句竟隱隱能與自己產生共鳴,於是帶著期待的心情翻讀,直至最後,落筆處堪堪寫著兩位字署名:周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