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組織成員正在開會, 開關於“波本到底是不是臥底、波本的病情到底到什麼地步了”的情報會議。
有人真身前來,有人不想暴露身份完全是線上參會,但大家都對波本的八卦報以極大的熱情, 畢竟波本是朗姆身邊的人(朗姆因為太老不會吃瓜被排除在外了),朗姆又是組織的No.2,是個人都會對波本的秘密經曆感到好奇。
當然, 最重要的是現在誰也聯絡不上波本,琴酒正擦槍準備等波本回來就把他當叛徒殺了, 所有人都本著“打起來!打起來!”的原則準備吃瓜, 一旦有火燒到自己頭上的趨勢就火速撤離。
“所以蘇格蘭為什麼會在這裡?他不是被懷疑是臥底嗎?”基安蒂用胳膊肘戳了戳基爾。
基安蒂, 組織成員, 右眼角下紋著蝴蝶眼影, 是個非常炫酷但自從萊伊加入組織後就顯得很暴躁的女性。
至於旁邊穿著電視台工作裝很明顯是剛從工作單位出來就被叫走的基爾小姐, 身為CIA臥底的她還沒聽說這次開會到底是怎麼回事,也沒來得及通知自己的上線, 她就很想知道這次又是演的哪出。
基爾小姐誠實地說她不知道,但旁邊的代號成員非常快樂地說:“你們不知道嗎?那天的臥底已經找到了,琴酒已經把人殺了。上次讓琴酒親自審問的人叫做什麼來著, 斯洛伊, 聽說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怎麼找到的?”基安蒂非常好奇地湊過去。
“聽說是萊伊找到了那天的線索,具體情況就去問萊伊吧——哦,你跟萊伊關係不好啊, 基安蒂小姐,要不然這件事還是不打聽了吧?”解釋的組織成員笑嘻嘻地說, 惡劣的玩笑一如既往。
“阿裡高特,你就喜歡這樣是不是?”基安蒂可沒有跟萊伊見個麵的打算,自從那家夥來組織, 彰顯他那琴酒都覺得不錯的槍法,她就氣不打一處來。
“對不起——跟小時候一個性格很惡劣的朋友學的啦。他對什麼事都提不起興趣來,唯獨欺負人這方麵很擅長。”阿裡高特(Aligoté)躺在沙發上,隨手倒掉杯子的酒,然後看向了蘇格蘭那邊。
是的,沒錯,原本被組織懷疑是臥底的蘇格蘭威士忌現在已經完全擺脫了懷疑,雖然萊伊找到線索的時間非常巧合,但在組織裡給其他人賣個人情也不是不可能的事,除非他們兩個都是臥底,不然這樣的做法還是幾乎不可能的。
看看萊伊吧,他跟琴酒就差一個發色,都是留長發並且理性過頭、充滿神秘感給人帶來恐懼的人,他要是哪裡來的臥底,那必然是同行組織的臥底,大家都是殺人不眨眼的角色,誰也彆嫌棄誰。
至於蘇格蘭,那就更沒人相信他是臥底了,據說這位狠人被放出來的時候說要跟琴酒打一場,反正大家都有可能是臥底,活下來的那個說了算,結果沒打成就被那位先生叫停了,他要是臥底……那朗姆都能做飯了。
(朗姆:可是我真的會做飯。)
總之,暫時是沒有人懷疑蘇格蘭的身份了,有問題的反而是波本。伏特加拿來的照片被證明確實是真正的照片而非合成,那波本有個弟弟的事成了一個嚴重的問題。
“現在波本的人設是什麼樣的?”
“據可靠情報說,波本其實是組織從小培養的殺手,除了殺人什麼都不會,但就在最後組織要他殺死自己的弟弟才能畢業,他就單槍匹馬殺光組織那個訓練場的人帶著弟弟逃出去,後來為了給他弟弟續命才重新潛入組織,是個不折不扣的手段殘忍殺人如麻的瘋子。”
蘇格蘭:……
他都不知道降穀零有這過去,而且算時間能對的上號的被保護的人怕不是諸伏景光他自己。
“真的嗎?但之前不是說他還有雙重人格嗎?”
“對,還有個說法是這樣的,波本參與組織的實驗搞得身體瀕臨崩潰,又被洗腦產生了雙重人格,其中一個是波本,但另一個才是主人格,一直透過波本的眼睛看著我們。波本想要拯救他的哥哥,卻完全不記得那就是他自己,隨後背叛了組織……”
蘇格蘭:…………
在你們的故事裡,波本到底是有個哥哥還是有個弟弟,能不能先把這點統一一下再說?
他再也聽不下去了,正準備站起來問問謠言到底是哪裡來的,但在他後麵的萊伊按住了他的肩膀。
萊伊低聲問:“你知道波本的底細?”
他知道,蘇格蘭當然知道,他和Zero從小一塊長大誰能不了解誰?就是分開去做秘密工作結果恰巧臥底進了同一個組織罷了。
但這話是不可能對萊伊說的,即使萊伊很明顯是想幫他一把,讓他擺脫臥底的嫌疑,他甚至還沒搞清楚萊伊這麼做的理由是什麼。
總不能是剛好發善心吧?在這個組織裡,就沒有那麼巧的事。
“我不知道,但波本肯定沒有雙重人格,他也不是快死了。”蘇格蘭這麼說。
很巧,赤井秀一也這麼覺得。
又不是沒見過,他白天見到波本的時候這人還活蹦亂跳,甚至有心情躍躍欲試跟他打一架,跟“身體被實驗摧殘表麵上毫無破綻其實風中殘燭的小白花”是完全沾不上邊。
而殘忍恣睢、殺人如麻這事就更離譜了,波本是不願意搞出動靜來的神秘主義者,能不殺人解決問題的時候他都不會動手,以免叫來警察。
總之,波本可能是臥底,前麵的那些實在是……一個字都不信。偏偏組織裡的人大多數都是神神秘秘,波本尤其這樣,大家都不怎麼了解他,結果就是猜的程度越來越離譜。
——“最新情報!波本其實和貝爾摩德有血緣關係!”
——“你們聽說了嗎?其實波本的弟弟是個演員,波本他還很喜歡看輕小說……”
——“重磅消息!波本和他兄弟互換過身份,現在根本不知道是哥哥還是弟弟!”
——“其實波本已經死了!我們現在看到的是被組織複活的波本!”
在這片快樂的討論聲裡,蘇格蘭坐在角落裡喝著波本酒,帶著營業的微笑,心裡想的是:毀滅吧,趕緊的。
萊伊再次給波本打了個電話,這次打通了,他剛才還在聽八卦,一時嘴瓢,說:“聽說你複活、不,你是哪個波本?”
差點就真的問他是不是被組織的實驗複活的了,好險好險。
半晌,那邊果然傳來惱怒的聲音:“萊伊,你是想死嗎?”
聽起來是他熟悉的波本人格,沒事了。萊伊注意到蘇格蘭幽幽的目光,沒來由地覺得有點發冷。
蘇格蘭和波本的關係,真是難懂啊,他想。
萊伊想了想,問波本:“你是不是還不知道組織裡發生的事?”
波本那邊的語氣很輕鬆:“怎麼,組織要把你當臥底抓起來?”
萊伊靠著沙發,往蘇格蘭那邊看了一眼,說:“不,他們抓的是蘇格蘭。”
波本那邊傳來低笑聲:“那跟我有什麼關係?組織的叛徒而已,他沒死吧?”
萊伊散漫地拿起酒杯,說:“很不巧,他還活著,並且洗清了嫌疑——還有個壞消息,你現在被懷疑是組織的叛徒了。”
這次波本是真的頓了頓才回答:“你在開玩笑。”
現在輪到萊伊笑了:“我沒有開玩笑,現在全組織都知道你可能是組織早期實驗品、有人格分裂症並且身體出問題快死了。”
波本那邊沉默了好幾秒,然後直接掛了電話。
組織臨時聚會的大廳裡依舊熱鬨,雖然真身來的人沒有幾個大多數都是在線上開會,畢竟組織與時俱進偶爾也會搞點這種娛樂活動,但今天實在是太娛樂了。
蘇格蘭隻是拿著酒杯沒喝幾口,他身上還有幾個小時前造成的傷,在這趕著喝酒實屬是給組織白送。
他仰起頭,露出幾道尚未愈合的傷痕,問萊伊:“你不是說今天還見過波本嗎?他應該在美國吧?”
“所以我見到的那個波本是貝爾摩德假扮的。”萊伊點點頭,對伏特加的說法深信不疑。
就剛才打電話的那個態度吧,波本和蘇格蘭這兩個人絕無關係,波本根本就沒有把蘇格蘭放在心上!
萊伊看著似乎是對波本有單箭頭的蘇格蘭,又想起波本和貝爾摩德的緋聞,以及貝爾摩德和琴酒有一腿的傳聞,和他自己撈蘇格蘭被全組織揣測是為什麼的現實,忽然覺得這個組織裡的關係確實是有點混亂。
他掂著酒杯,試探著對蘇格蘭說:“波本的話你也聽到了,你還是把他忘了吧。”
蘇格蘭:……?他又錯過了什麼劇情?
-
黑暗溫柔地包裹一切,正如同她一直向往的死亡與寂靜。
編輯先生回家的時候,就看到北小路真晝抱著膝蓋蜷縮在地毯上,整個人仿佛蒙上了一層死氣沉沉的霧靄,就算聽到開門聲也一動不動,一隻憂鬱的褐色老鼠正在他頭頂上敲木魚。
邦邦,邦邦。
敲木魚的聲音非常沉悶,但比不上這客廳裡的萬分之一。編輯先生把外衣掛在玄關,走到北小路真晝身邊,蹲下來先把敲木魚的傑瑞上校給端到了桌子上,然後把縮成一團的小孩給扒拉開。
“怎麼了?”他問。
北小路真晝把腦袋埋在膝蓋上,悶悶地說:“幸村先生,我家裡的人找到我了。我是來跟你告彆的。”
被扔在一邊的手機屏幕是黑的,兩個小時前這裡除了模組結算的通知外,還有一條來自陌生號碼的消息。
【烏丸真夜,那位先生要見你。——RUM】
老師說的沒錯,那些人總會找到他,是在醫院的時候,還是他沒有意識在街道上遊蕩的時候?
當他走出地下室的那扇門的時候,命運的齒輪就重新開始轉動了。
“你家族的人找來了?”編輯先生歎了口氣,“都五年了,真夜君,試著跟他們談談怎麼樣?”
到底是什麼樣的家族,才能讓真夜君談都不想談就逃離?還有背後的那個北神組,這些年來明明沒有活動,其表麵勢力“卡爾克薩財團”卻一天比一天大,讓人很難揣測他們的真正意圖。
離譜,哪裡來的這種家族,甚至不如他們組織和諧友愛。
“還沒見麵,但他們已經知道我在哪了。”北小路真晝平複了一下心情,抬起頭來的時候已經重新掛上笑容,“幸村先生去編輯部加班了嗎?最近工作關係怎麼樣?”
編輯先生看他,也坐在旁邊,回答說不怎麼樣,最近編輯部裡腥風血雨的——
先是他上司、那個俄羅斯銀毛妹又發神經要推恐怖青年漫畫,然後隔壁熱血漫的一個編輯被爆出來是同行臥底,沒過多久大家又發現這是其他人栽贓陷害;上次說過的混血金發妹子最近行為比較奇怪,她竟然還有雙重人格,銷售部有個長發男同事得知這件事後就要跟她分手,分手的時候剛好撞上俄羅斯銀毛妹發神經現場……
北小路真晝:“……”
編輯先生語重心長地說:“看,這就是人際關係,在哪裡都是一樣的,矛盾就是無時無刻都發生在身邊的東西,你要不要試試跟你的家人談談?”
北小路真晝:“……”
其實他本來懷疑編輯先生跟他的家族、或者說烏丸代表的名字有什麼關係來著,聽完之後他覺得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編輯先生跟他家那檔子事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編輯先生這麼好的人,還麵臨這麼複雜的職場問題,還是彆把他牽扯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