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色卡?那是後麵才能解鎖的內容吧,這不是新手副本嗎?”
“……”
好,很好,剛加入遊戲的新手肯定是沒有角色卡這種高級功能的,就像他當初被騙來跟廷達洛斯獵犬跑酷一樣,本體跑團,貨真價實,誠叟無欺,死了就是死了,一點回轉的餘地都沒有。
北小路真晝先是沉默,然後慢慢捂住了臉。鬆田沒有角色卡,他這個笨蛋八秒鐘也來不及車卡,兩個人都是以真實的身體被拉進來,也就是說……
兩個小時的遊戲時限裡,如果他不找個機會把鬆田獻祭給哈斯塔,今兒個這本書就得在這裡完結了!
不,說不定被編輯催稿的邪惡小說家會把題目改成《名調查員鬆田》接著寫!那樣這本書的人氣一定會比現在高很多吧!
【你也可以選擇什麼都不做,然後像一個沉默的英雄一樣迎接死亡。】
我謝謝你,守秘人。不是說下調了遊戲難度嗎?這哪裡降低了?你們發問卷隻是裝樣子嗎?該不會發的時候就寫好道歉公告了吧?!
【您好!我們認真聽取了您的建議,經過謹慎的研究和討論,最終選擇在PVE模組裡加入了PVP要素,成功把新手玩家的通過率提高到了50%以上。】
“……”
【目前我們沒有收到任何相關投訴郵件,這證明我們的改動是成功的。】
“……”
有沒有一種可能,應該給你們發投訴的人都死了。
“喂!”鬆田陣平發現他沉默太久,就用墨鏡敲了敲北小路真晝的腦殼,“你還沒看完模組背景?不會是還沒睡醒就被拉過來了吧?”
“才不是……”北小路真晝捂著腦袋站起來,“我也不是第一次進來了,這次完全是個意外。”
鬆田陣平看著北小路,本來是想問他關於“不是第一次”的事,話到了嘴邊卻又發現一個問題:“你什麼時候把繩子解開的?”
北小路真晝跟口袋裡的傑瑞上校默契地交換了一個眼神:“就剛才。”
剛才傑瑞上校不知道從哪摸出了一把西洋劍,把捆住他的繩結給挑開了,看上校那熟練的程度,肯定在這方麵有獨到的經驗。
兩個人麵麵相覷。
“你信嗎?是路過的一隻會擊劍的老鼠幫我解開的。”
“拉倒吧!彆開玩笑了,現在最重要的是帶著其他人逃出去。我已經有計劃了,到時候你跟著跑就行。”
鬆田陣平很快就轉移了話題,詢問北小路真晝那邊的情況。關於前兩個副本北小路真晝也沒什麼好說的,不是在跟狗子跑酷就是在車上跟狗子跑酷,他強調了兩次在這個遊戲裡真的會死,鬆田卻還是一副不用擔心的模樣。
“這點我來之前就知道了,”鬆田隨意地說,“剛才我潛出去看了,通道儘頭是地下通道的交彙處,隻有四五個人在那裡看守。”
但從通道儘頭偶爾走過的穿著黑紅長袍的信徒來看,人數其實不止四五個。
北小路真晝歪歪頭,就聽到鬆田陣平繼續解釋:“他們來的時候綁架了六個人,其中一個逃跑了,教團的成員大部分都在地下通道裡找人,這就是最好的機會。”
行,集會的時候不出點意外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邪神教團。
北小路真晝想起跑團的時候遇到的各路神仙,包括到最後發現拜錯老板的狂信徒、某些被祭品反過來念了召喚乾掉的教團、剛落地就把自己送進阿卡姆的典範……反正狂信徒就是個瀕危職業,能活幾年的都不多。
他點點頭,又說:“還有個問題,出去之後呢?外麵真的安全嗎?”
鬆田陣平當然也知道這事,他重新把墨鏡戴上,示意北小路看後麵:“問他們?”
這裡還有被綁架的其他三人:一個抱著兔子玩偶的小女孩,一位白發蒼蒼穿著舊西裝的老人,還有個穿著沾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
看到北小路和鬆田注意這邊,中年男人說:“暗影之神和正義執行者,你們……”
鬆田陣平:“……”
北小路真晝:“求你忘掉那個名字。”
他催眠自己忘掉剛才的場麵,幫三人解開繩子,說:“不要在意那個,其實我們是從彆的地方被綁架的……請問你們是怎麼被抓來的?知道外麵是哪裡嗎?”
穿白大褂的男人回答:“我是鬼屋的工作人員,衣服上的血是顏料,我住在冬木市,原本走在下班的路上忽然發生了煤氣爆炸,醒來就在這裡了。”
嗯?
女孩抱緊了玩偶,她往後縮了縮,害怕地說:“步美不知道,步美放學回家的時候看到了假麵超人,喊加油的時候就被打暈了。”
嗯??
老人的回答就更離譜了,他說世界已經毀滅了,他們這是在堅守人類最後的堡壘,並且這裡是美國紐約,那個住在冬木的中年男人和住在東京的小女孩都生活在虛假的世界裡,而教團的這些人是打算召喚神明拯救世界。
嗯???
北小路真晝聽完,嚴肅地對鬆田陣平說:“壞了,我們被沒有良心的遊戲公司扔到戰鬥力爆炸的綜漫世界了,馬上就會有一群魔術師和假麵騎士還有末日領主來……”
是的,這三個人甚至分彆來自《Fate》係列、假麵騎士係列和末日片的世界觀,不管怎麼看這個世界都要完蛋了。
守秘人緊急打斷了他的話:
【我們遊戲使用的是標準規則,不是通俗克蘇魯規則!這裡沒有魔術師,也沒有假麵騎士,更沒有超能力!給我尊重一下原旨主義的世界觀啊!】
“咳咳,但守秘人說沒有,那他們三個是怎麼回事?”北小路真晝頓了頓,流暢地接上了之前的話。
但鬆田沒有回答。
他回頭一看,發現鬆田已經跟剛才的中年男人借了鬼屋的道具菜刀,活動了一下手腕,黑暗裡哢嚓哢嚓的聲音異常清晰。
卷毛警官無所謂地往外走,隻留下一道逆光的背影,他擺擺手,說:“出去不就知道這裡是哪了?我引開他們,你帶人逃走,就這麼簡單。”
“那你怎麼辦?”北小路真晝問。
“哈?”鬆田回過頭,“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我當然是把這群混蛋各個擊破順便問清楚他們的來曆和目的,然後找到最後一個受害者啊。”
北小路真晝:……
該說不愧是鬆田嗎?這感覺就像是上次跑團的時候某人單槍匹馬闖進警視廳大樓跟BOSS單挑一樣,但這裡是現實遊戲啊!會死的!
他用最大的力氣拉住鬆田:“等等!我不是說過在這個遊戲裡死掉的話——”
“我也說過我早就知道了,”鬆田回過頭,臉上是自信到極點的笑,“但警察是不會丟下任何一人的。而且,我還有必須要做的事。”
好耀眼啊。好像在哪裡見到過這樣的存在。
北小路真晝稍微走神,就發覺鬆田拍了拍他的肩膀,說計劃這樣這樣沒問題吧,反正你要做的就是帶著其他人跑出去而已。
他點點頭,真是簡單粗暴但是有效的計劃,不過總覺得哪裡有點什麼問題。
哪裡有問題呢?
他低下頭,看到從衣服的邊角露出來的紗布,又看向自己的屬性,上麵明晃晃地寫著幸運:1。
北小路真晝:“………………”
這個計劃有個最大的漏洞!
鬆田,你先等等再動手,這裡有個被狗子抓傷剛從ICU出來沒多久而且是幸運1的人啊!
可是等他想到這裡的時候已經晚了,通道儘頭響起尖銳的碰撞聲,鬆田跟那幾個教團成員已經打了起來,接下來是一片混亂,錯雜的腳步聲正在地下空間裡回蕩。
“暗影之神哥哥,我們不跑嗎?”步美拽拽他的衣服。
北小路真晝含淚抱起小女孩,說:“跑!現在就跑!待會如果出事你們不用管我,直接跑就行了!”
他拎起地上的板磚砸暈留在通道口看守的人,帶上小女孩和另外兩個人就往外跑,一邊祈禱著鬆田那邊沒事,一邊在錯綜複雜的通道裡七拐八拐尋找出口。
這鬼地方的出口在哪?到底在哪啊!這裡不應該是城市的地下水道嗎?
老人一邊跑一邊喘:“慢點、慢點,不用跑這麼快吧……又不會忽然遇到教團的人……”
話音剛落,他們正前方出現了腳步聲。
穿著黑紅長袍的大批教團成員出現在他們麵前,好像是剛剛找人沒找到往回走。兩撥人狹路相逢,相對無言,然後……拔腿就跑!
“都說了不要在幸運1的人麵前說這種話啊!壞事八成都會靈驗的啊!”
幾分鐘後。
被捆住扔在祭壇上的北小路真晝幽幽歎氣,事情果然還是變成了這個鬼樣子,他沒能從這裡逃出去,反而變成了這群教團成員召喚邪神的祭品。
好消息,那個中年人和老人跑了。壞消息,步美跟他一起被綁了,他頭頂上還有一樣被捆起來的傑瑞上校。
“Q'ugd oqeb n yuap r‘qcyp airuo……”
周圍烏壓壓一大片沉默的黑袍人點燃了魔法陣周圍的油燈,壓抑低沉的吟唱聲在空曠寂靜的地下回響。
肅穆的場麵如同黑白照片上的宗教儀式,晃動的陰影隨著飄搖的燈火舞蹈,腐水和熏香的味道混合在一起。
地麵上水銀和朱砂繪製的紋路一點點亮起來,森冷的風席卷觸目能及的所有地方。
“……”
小女孩躲在他身後,害怕得發抖。
很好,阿北的故事馬上就要全劇終,接下來真的要變成《名調查員鬆田》了!
——想想辦法,阿北,快用你無敵的傑瑞上校想想辦法啊!
就在這個時候,北小路真晝腦門上忽然亮起了一個不存在的燈泡,他大喊:“守秘人!我申請過個話術把他們先手獻祭給邪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