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地走了會兒,穆晚聲彆著頭,開口:“是我找她,問她的鐲子。”
“什麼鐲子?”
他彆彆扭扭,倒是坦言:“你最近,因那些事冷淡我。我不想與你兩斷,就打算用飾物賄賂你。”
魚幼月心頭一酸,“你想賄賂我,多跟我說句話不就行了嗎?”
何必找彆的女人給她添堵。
穆晚聲似有赧意,聲音低了幾分,“我怕多說一句,讓你誤會。”
他臉紅,她也跟著不好意思。
“你送鐲子我更誤會,萬一是什麼定情信物呢!”
“怎麼可能?!”
魚幼月用力揍了他手臂一下:“什麼意思啊!怎麼就不可能?我看上你你回家燒高香去吧!我可搶手了!”
穆晚聲嘴角上揚,手揉了揉鼻子遮掩。
魚幼月怒捶他一下,“穆晚聲!你又笑話我!”
她攆著他打,最後被捉了手腕,“差不多得了。”
兩隻手都被他牢牢抓住,魚幼月闊彆已久近距離看他的臉,不可避免被美色迷住了。她使勁抽回手,“你彆跟我拉拉扯扯的,不像話。我對你有意思你不知道嗎?”
穆晚聲臉上的笑斂了起來。
“跟彆人不許這樣動手動腳,聽到沒有?男女授受不親!”
魚幼月抱著手臂,表情高深莫測,“告訴你,就算是你找的張思思,根據她的肢體語言,我一樣看得出來她對你有意思!還仗著跟你走在一起,跟我耀武揚威。哼。”
穆晚聲沉思:“……”
她拍了拍胸口,“以後不用擔心我誤會你,你喜不喜歡我,我心裡門清!你隻要慢慢發現我的好,在心裡埋下愛情的種子就夠了!”
走著,在路口遇見了從幽境結伴回來的唐瑛瑛與阮如月。
魚幼月解開了心結,正是渾身輕鬆的時候。她小跑到兩人跟前,“如月!姐姐!”
阮如月對她笑,“幼月,你訓練結束了?”
“嗯!”
唐瑛瑛幽怨道:“如月姑娘,你怎麼有兩副麵孔呢?”
阮如月冷下臉色:“你說什麼?”
唐瑛瑛深深呼吸,傾城一笑,擋在阮如月與魚幼月之間。
阮如月的神情冷如冰霜。
她從兩人中間退出來。
阮如月目光觸到魚幼月圓溜溜的小臉,情不自禁綻放了一個微笑。
唐瑛瑛撇嘴,故伎重演,又擋到兩人中間。
阮如月黑臉。
她退了出來。
阮如月對魚幼月歉意一笑,隨即拿出腰間彆著的法笛,對著唐瑛瑛便打下,毫不留情。
唐瑛瑛躲她的攻擊,嬉皮笑臉:“如月姑娘,我哪說錯了,哪做錯了?你打我作甚?”
不小心撞到身後的人,唐瑛瑛回頭歉意一笑,“對不住。”
再轉回頭來,阮如月臉色冷到寒冬臘月,滴水結冰的地步。相比之下,剛剛對她的不睬還算溫柔。
阮如月理了理自己的衣袖,收了法笛:“幼月,我們回去。”
“好嘞!”魚幼月對穆晚聲吐了吐舌,摟住阮如月的手臂,空閒的手垂在身側,不忘朝唐瑛瑛勾了勾。
“如月,我跟你說,我們今天去衡青真人的弟子院了,還管沈綸師兄借到了路勺和安居!”
“路勺和安居?”
“就是兩樣法器,師兄讓咱們下山遊曆時用。改天我們一起去師兄那,讓師兄給咱們演示一遍!”
“好。”
唐瑛瑛攥上魚幼月的指頭,加入了女生小分隊,“你們幾時下山遊曆?能不能帶我一起?”
魚幼月遲疑了下,“你……方便嗎?”
要是在外麵被唐家的人發現,抓回去成親怎麼辦?
唐瑛瑛笑道:“當然方便,遊曆去的是人間,到時候離修真界可就遠啦。”
唐家是修真界名門世家,才不會破例到去凡間搜查。
魚幼月放了心,“那我們便一起去!”
唐瑛瑛晃了晃她的手,“幼月,你真好!”
“那是當然!”
……
攻略得以正常進行下去,魚幼月就操心起了遊曆的事。她問趙謹承遊曆要做什麼。趙師兄回答她四個字,降妖除魔。
總之是要打打殺殺的。
冷器最多隻能一劍一個,還隻能近身攻擊,都是穿書過來的人了,不如思維開闊些,大膽製作一個火器。
魚幼月訓練之餘,翻了幾天煉器書,沒翻出什麼。索性去找專業人士沈綸師兄。
沈綸師兄聽了她的想法:“你想要的是一種隨心發出火靈的法器?”
魚幼月點頭:“對!”
“我是能做出來,不過你用不好。”
“為什麼?”
“法器充火靈,用材講究,需得日日休整保養。你哪有那麼多靈石耗這上麵?”
魚幼月頓悟,有些失望。
沈綸歎了口氣,道:“俗世有奇人研究出了火藥,雖不如火靈殺傷力大,勝在簡便易製。我這裡有本書,你拿回去自己試試,不懂再來問我。”
火藥?
未嘗不可!
魚幼月接過沈綸師兄給的書,激動鞠躬:“謝謝師兄!”
當晚,直到亥時她才回房休息。
唐瑛瑛點著燈等她,好奇地詢問:“幼月,你去哪了?怎麼這個時候才回來?”
“我去做火筒了。”
魚幼月閉著眼睛給自己使了個清潔術,疲憊地邊走邊脫外衣,鞋子甩在床腳。
“火筒?那是什麼?”
“是一種凡間的武器……”
話說,現在火筒被發明出來了嗎?
不知道。
魚幼月爬上床,給自己蓋好被子,便要入眠。
唐瑛瑛捏了捏她的臉頰,“都忙到這個時候了,火筒做好了嗎?”
“……沒有,材料找不全,而且我手笨。”
“火筒是什麼樣的?是直接噴火出來的筒嗎?”
“嗯……差不多。”
魚幼月皺眉把她的手推走,也不知她臉上的肉哪好,唐瑛瑛總是愛不釋手的,搞得她睡不好。
“要是筒裡噴出來的是煙花就好了,又能打人,又美觀。”
“好啊,那就煙花吧。”
唐瑛瑛看了她片刻,吹滅燭燈,把床幃放下,邁到床榻裡側。
魚幼月翻身,麵朝著她,把她的胳膊抱進懷裡,睡著了。
唐瑛瑛:“……”
被子深處,兩人中間,她的手攥成拳頭,不敢亂動,生怕碰到什麼不該碰的地方。
自她住進五柳門,夜夜如此。
第一天晚上還親耳聽了場心碎大戲,後半夜被魚幼月抱著,裝昏迷裝得空前疲憊。
那個穆晚聲,可真是罪孽深重。大美人、小美人,一個個都鑽牛角尖似的喜歡他。他也就長得好看了些,沒感覺出哪好。
她歎了聲。
……
魚幼月跟係統倒騰了半個多月,人儘皆知她要做火器,見了麵都笑著寒暄進度。
但成品並不樂觀。
到了後期,穆晚聲他們都來幫她的忙,集思廣益,終於做出幾個像模像樣的,然而已經跟真正的火筒差了十萬八千裡。
唐瑛瑛躍躍欲試:“幼月,快放一個看看什麼樣!”
“好嘞——”
她伸出食指,念訣,火苗從指尖竄了出來。
火器得了火靈,在地上劇烈晃動,很快“嘭”地一聲,飛出一柱絢爛的火光。
火柱上躥下跳,經過之處一片焦黑,最終飛入夜空,炸開一片紫色的煙花。紫色的火雨從光亮中心分散開,墜向地麵。
魚幼月:這下好,真做成煙花了。
煙花就煙花吧。
她接著把剩下的火器都點燃,明黃、亮綠、緋紅的煙花在天上鋪展開,嘩啦啦地照亮一瞬夜裡的千葉山。
阮如月仰頭望著天上不停綻放的煙花,神情帶著一種悠遠的懷念。
穆晚聲看在眼裡,道:“我們小時候,就在山頭看鎮裡放的煙花。”
阮如月頷首:“嗯。”
那天是鎮裡的一家富戶得了孫子,花錢放煙花慶祝。
看完煙花,阮如月和穆晚聲手牽著手回家。
穆晚聲走路一蹦一跳,活潑得像如今的魚幼月一樣。
“要是王家每天都有小孩出生就好了。”
阮如月比他懂事,心裡笑他,哪裡有人家能天天生小孩的。
路上遇到條花蛇,阮如月嚇得不行。穆晚聲卻一臉淡定地讓她彆怕,將蛇捏起來,用柴刀割了烤。
肉熟了,他自顧自吃了起來,分給阮如月,阮如月死都不吃。
穆晚聲給他娘親留了一些,他娘親吃完以後,問是什麼肉,聽說是蛇肉立即嚇昏了。穆晚聲當晚自己跪在門外,哭了很久。
天上的煙花流光溢彩,像流星一樣墜落。魚幼月轉頭,忽明忽暗的夜裡,穆晚聲在笑,阮如月也在笑。
他們心裡對煙花有共同的回憶,不必詢問,也能感覺出他們心裡想著同一件事。
魚幼月眼裡的光淡了下去,臉上揚起燦爛的笑,擠到兩人中間,“下麵圍了好多師兄師姐啊!大家都在看咱們的煙花!”
唐瑛瑛挎上阮如月的手臂,笑道:“修真界鮮有俗世之物,咱們這個美麗的失誤,對彆人來說可是百年一遇呢。”
魚幼月一愣:“修仙的不能放煙花嗎?”
唐瑛瑛道:“自然,仙門乃修道清靜之地。”
魚幼月喃喃:“完了,這次要挨罵。”
她推唐瑛瑛:“你快走!”
唐瑛瑛不解:“為什麼?”
她貼近她耳語,“一會兒估計會有師兄來抓我們,把你也抓到掌山老頭那怎麼辦?”
唐瑛瑛耳朵有點紅,“對哦,那我先、先走?”
“快走吧!”她轉頭麵向穆晚聲和阮如月,“你們也走!是我自己張羅的做火器,你們都是被我硬拉過來的!”
穆晚聲道:“東西是大家一起做的,罵就罵兩句吧。”
阮如月認可地點頭,朝逃跑的唐瑛瑛投去鄙夷的一眼。
殿前的師兄很快便找上了他們,尷尬道:“師弟師妹,師尊叫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