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穗(1 / 1)

司雲搭上趙謹承的肩膀:“這是教他們禦劍呢?”

話音剛落,魚幼月便從劍上撲了下來,臉麵朝地。

幾人一時失語,看著魚幼月滿臉通紅地從地上爬起來,拍打身上的塵土。

這個魚師妹。

她學東西經常很笨,修為卻比彆人漲得快,讓人看著不知說什麼好。

相比之下,穆晚聲就正常很多,起碼“天才”得明顯了一點。

司雲忽然皺眉:“他用的是玄邪劍?”

趙謹承道:“你今天才發現?”

“怎麼給他挑了這麼一把劍?”

玄邪劍煞氣重,降服它的主人不是短命就是墮魔。

趙謹承道:“不是挑,是鳩羽選的穆師弟,當時還差點鬨出人命。”

司雲撇了撇嘴:“那他可真倒黴。魚師妹的劍就不錯,是皎龍劍?”

趙謹承應道:“嗯,皎龍願意跟著她。”

不遠處傳來魚幼月的歡呼聲:“師兄!我飛起來了!!我飛起來了!!”

趙謹承臉上露出欣慰的笑。

片刻,她又換上了哭腔:“穆晚聲,我下不去了,這太高了,你快來接我!”

司雲終於忍不住,彆開頭笑出聲來。

“都是個元嬰期修士了,還跟個人間的小姑娘似的。”

他往上空看,穆晚聲正在認真教她禦劍術。

“謹承,師弟師妹不會是一對吧?他倆可挺般配啊。”

趙謹承道:“我不過問他們這些事。”

司雲道:“你且看著,我的預感不會有錯。”

在穆晚聲的傳授之下,魚幼月總算把禦劍飛行學會了,繞著訓練場飛了兩圈,落地以後小腿發軟。

司雲對她笑:“小魚師妹,飛得不錯啊。”

哪壺不開提哪壺,魚幼月念在他是師兄的份上控製住了自己的白眼。

她瞥見他的劍柄,眸子一頓,“司師兄,你這穗子在哪弄的?”

司雲低頭看劍穗,“花韻送的,你要是喜歡,儘管去管她要。”

魚幼月狗腿地笑了笑:“司師兄,花韻是哪位師姐呀?”

司雲神情淡淡,“說不上來,她沒什麼特色。”

魚幼月的笑驟然散了,“……”

人家師姐都特地給他編劍穗了,還被他這樣輕視,她真為師姐感到不值。

幸虧穆晚聲不是他這種人,不然她寧願死了也不想理他。

“師兄,我上哪能找到花韻師姐呀?”

趙謹承道:“花韻便是教阮師妹樂法的那一位,在幽境住。”

“是那位師姐啊,我有印象。”魚幼月撿起自己的劍,收進身後的劍鞘裡,“師兄,我去了?”

趙謹承點頭,“去吧。”

司雲道:“哎,穆師弟還練著呢,你就走了?”

魚幼月對他做了個鬼臉:“司師兄,我師兄都同意了,你管什麼閒事?”

說完,她大步流星往訓練場外走。

走了幾步,一拍腦門,把劍重新抽了出來,放到腳下。

都能禦劍了,誰還徒步啊。

司雲:“……”

他轉向趙謹承:“我倆一個師父的,到頭來跟我還沒跟你親。”

趙謹承無奈道:“是我帶出來的,自然跟我親了。”

……

這是魚幼月頭一回來幽境,空中到處飄浮著瑩綠色的樂靈,她伸出指頭,樂靈便乖巧地落在上麵,散成稍小一些的光團。

“幼月?”

阮如月剛好往出走,兩人在入口處碰上。

魚幼月熟絡地牽起她的手,“如月,你要回院子啦?”

阮如月淡笑著回握她,“嗯。”

“你來幽境,是有什麼事?”

魚幼月道:“我有事找花韻師姐,你給我帶個路唄?”

阮如月自然答應,提著裙擺邁上石階,“花韻師姐住在裡麵第三間,我才從她房裡出來。”

魚幼月跟在她後麵:“我找她也沒什麼大事。如月,你樂法練得怎麼樣了?”

“尚可,你呢?”

“我們今天學了禦劍,我練得不錯,改天帶你在我的劍上兜風!”

“好啊。”

頃刻之間到了花韻師姐的房門前,阮如月敲了敲門:“師姐,我是如月。”

“來了!”

房門從裡麵拉開,露出一張標誌的美人臉:“如月,是不是落下什麼東西了?”

花韻看到魚幼月,愣了一下:“這位是……魚師妹?”

魚幼月沒想到這個大美人師姐會記得她,“是我,師姐!”

阮如月拉了拉她的手,“有事便與師姐坦言,我先走一步。”

魚幼月笑著點頭:“嗯!”

阮如月道:“師姐,我走了?”

花韻笑道:“走就走,還想著跟我再告退一遍。”

她將房門敞開,“來,魚師妹,進來說話。”

在屋內坐定,花韻師姐給魚幼月倒了杯水。

師姐性子這樣好,魚幼月也不跟她繞彎子,“師姐,我在司雲師兄那看到了你做的劍穗,做得真好!”

花韻聽到司雲的名號,臉上立刻一紅,羞澀道:“……是嗎?”

魚幼月用力點頭,“是啊,我看著就喜歡,於是來找你拜師學藝。”

花韻手擱在桌上,身子朝她傾了傾,熱切道:“那司雲怎麼說?”

“司雲師兄……就是司雲師兄告訴我,劍穗是你給他做的!”

魚幼月出了些虛汗,儘量保持笑容。

花韻聽了她的話,還算受用,“他倒是臉皮厚,到處說這些。”

魚幼月趁著她心情好,問,“師姐,你能不能教教我怎麼做劍穗啊?”

花韻道:“你喜歡的話,我給你編一個,不必費心去學。”

魚幼月搖頭,“不不不,我也想跟師姐一樣,親手編一個送人。”

花韻看了她片刻,笑眼彎彎,“送給穆師弟?”

魚幼月有些詫異:“師姐怎麼知道?”

她笑得揶揄,“咱們千葉山上下,誰人不知你魚師妹的心思?師姐們表麵不談,私底下都想幫著你使勁呢。”

魚幼月大驚,她的意圖就這麼人儘皆知?

花韻師姐給她順了順毛,耳邊碎發彆到耳後,“不就是個劍穗?好學!師姐教你!”

她將魚幼月引到做手工的工室,抽出幾個抽屜,“師妹,你想做個什麼色的穗子?”

魚幼月道:“我想要最醒目的顏色!”

花韻道:“那就用這個紅線。”

兩人身後便是敞開的窗,光線很好。花韻用剪子把紅繩截成幾段,搓成細線。魚幼月跟著她一步步做,學著她的手法編織打結。

花韻道:“打結的時候用靈力打,省得它日後飛了。”

“好。”魚幼月聚靈在指尖,細線成簇,被她勒出一個圓鼓鼓的頭。

花韻誇道:“做得還挺有樣的。喏,最後使梳子把穗子梳開。”

魚幼月拎著做好的穗子,轉悠悠看了一圈,“師姐,我想往上拴塊玉行不?”

“玉易碎,你想拴東西,不如去山腳下揀塊兒好看的石頭。”

“那該怎麼拴在上麵呢?”

“用靈力把中間打空,穿在繩圈裡,像這個這樣。”

魚幼月凝神研究片刻,起身,行禮,“我會啦!謝謝師姐!”

花韻似有羨意,“快去吧,師姐盼你成事。”

魚幼月聽出幾分心酸,才要邁出的腳沉了下來。

“師姐,你人美心善,司雲師兄配不上你。”

花韻笑得開心,“師姐謝謝你,我們魚師妹也是,長得漂亮,性子也喜人。”

魚幼月被她誇得臉紅,不知做什麼反應。

花韻朝她揮手:“快去吧。”

魚幼月小跑出門,回頭望了一眼,才徹底離開。

山腳下是有許多好看的碎石,魚幼月挑挑揀揀,撿了一口袋,再上劍的時候有些超重,劍身搖搖晃晃。

途徑河灘,正是落日時分,水麵浮光躍金,很是美觀。她在空中停了停,眼神一晃,發現岸邊躺了個人,像是被水衝上來的。

魚幼月就近收劍,將那人翻了個身,紅綢綠帶,麵容豔麗,是個溺了水的美人。

她蹲下搖了搖她:“醒醒,醒醒?”

伸手探她鼻息,還有氣。

她對係統道:“你查查怎麼給溺水的人做急救。”

係統一邊查,一邊吐槽:“這不是常識嗎?還要我查。”

魚幼月道:“我這不是記得零碎,不敢貿然行動嘛。我怕耽誤救她。”

係統:“好了,查到了。你先檢查一下有沒有泥沙、水草什麼的妨礙她呼吸。”

魚幼月依次檢查她的眼鼻口耳,“沒有臟東西。”

係統:“把她舌頭拉出來。”

魚幼月扒開她的口齒,拽了舌頭出來。

係統:“聽聽她有沒有心跳。”

魚幼月趴在她的胸前,“沒聽到!我要給她做心臟複蘇嗎?”

係統:“……你得貼在左邊才能聽到啊。”

魚幼月:“……對不起。”

她把耳朵放在溺水美人的左心房:“有心跳。”

係統:“那就幫她排水。宿主,你現在把右膝跪到地上,左膝立著,移動她的肚子橫放到你的左膝上,保持她頭部下垂,擊打她的背部。”

魚幼月照做,美人果然嘔了一大口水出來。

她想,果然人沒有完美無缺的,此女子容貌傾城,聲音卻粗了些,像男人似的。

想著想著便走了神,反應過來時,美人後背滲出些血跡。

魚幼月嚇得兩手舉起,“不會吧,我把她打成這樣了!”

係統:“不是你,是她本來就受了傷。宿主,人救得差不多了,快做劍穗吧。”

魚幼月本想做完急救就離開,如今聽說她受了傷,有點忍不下心走,這地方荒郊野嶺的,萬一野獸把她叼走吃了怎麼辦。

她用靈力把人扛了起來,踏上佩劍,念訣起飛。

係統:“宿主,多管閒事沒有好下場。”

魚幼月道:“以後的事,我現在可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