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各有誌。”文溪說道,周倩淺歎了一口氣,雖是這麼說,但她還是不能理解。
文溪倒是能理解一點,因為她當初也拒絕了父母的留學建議,不過以他們家的收入,她出國並不能過的比國內輕鬆,餘超君應該會比她好很多。
“你有沒有覺得餘超君是富二代裡的清新流?”
周倩淺突然感慨地說道,文溪想了想,點了點頭。“確實,他不賭博,不抽煙,也不紈絝。”
文溪說完,周倩淺讚同地點頭,同時還補充:“他還善良、大方、溫柔,一看就是在充滿愛的家庭裡長大的。以後他的老婆,一定很幸福吧。”
周倩淺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裡有一些羨慕,文溪看出了周倩淺對餘超君異樣的情愫,可沒有戳破。
“那是肯定。他這麼善良的人,身邊的朋友同事都那麼照顧,更彆說自己的老婆了。”
“你知道嗎?公司那麼多男同事,餘超君是唯一一個沒有艾瑞可微信的。”
周倩淺說道這裡,又蔫了:“所以他一定以及肯定是GAY。”
周倩淺哭喪著臉說道,文溪被她那樣子逗笑,搖了搖頭,沒有再說話。
下午的時候餘超君一直在忙碌,也不知道在忙什麼。
財務已經在收集信息準備訂票和酒店,至於去香港那邊的通行證,因為他們公司在那邊一直有業務,這些證件都在有效期,所以過關的時候直接刷就行。
票是高鐵二等座,到那邊四個多小時,過了關再坐地鐵,因為那邊的交通費用報銷流程麻煩,公司還給每人發了一張八達通,並且把每日額定的交通費的總和用都打在了裡麵。
餘超君這兩天都很忙,忙著加班,忙著敲鍵盤,去領卡的時候,積極的周倩淺第一個給他拿了回來。
文溪財務辦公室裡看到了同樣領卡的劉欽恒,他因為是自費,所以要簽一個費用抵消單,這八達通裡的費用,會從他下個月的工資裡扣除。
文溪領到卡的時候,劉欽恒已經簽完也拿到了卡。他跟在她身後,想說什麼,但想到自己上午有去無回的一堆消息,又怕開口遭到嫌棄,隻能在後麵盯著她的腦勺懊惱。
文溪並不知道劉欽恒那麼複雜的心理過程,看都沒看他一眼就回了自己的辦公室,而劉欽恒看著她到離開一個招呼、一個問候都不給自己,心裡除了懊惱還有一絲負氣,他什麼時候被這麼忽視過,公司裡他叫不出名字的人,都會點頭跟他示意,文溪居然一個眼神都不給自己。
負氣之後劉欽恒又自責地抓起了頭發:“一定是我上午太囉嗦,太煩人,不男人。”
林健陽從茶水間出來看到他又是抓頭發又是捶胸頓足的模樣,心裡一驚,這家夥從艾瑞可回來之後就不對勁。
以前對工作從不主動招攬的劉欽恒先是主動要求自費去培訓,又是在這裡發神經,林健陽看來,隻覺得那富二代老外對他的打擊實在是太大。
那能怪誰,當初出差,艾瑞可喝醉了往他身上撲,哭著要跟他和好,他是怎麼作的?
“劉欽恒,你怎麼了?沒事吧。”雖然覺得劉欽恒時自作自受,但林健陽還是關心地問,自己的情緒發泄被人察覺,劉欽恒立即恢複了以往高冷的表情。
“沒事。”
他扯出一個笑容說道,林健陽看著這個苦味十足的笑容,走了過去,搭住他的肩膀,不由地語重心長。
“不就是一個女人嘛。走了一個艾瑞可,還有艾瑞可的低配版嘛。”
林健陽說道,因為在他看來這個公司除了單身貴族郭總還配得上艾瑞可之外,沒人能配的上。劉欽恒也就長得好被艾瑞克看走了眼。
就事論事,劉欽恒對工作雖然認真投入,但沒有艾瑞可積極主動,劉欽恒對待周圍的同事態度冷漠,人際關係處理不咋滴,艾瑞可溫柔體貼還大方,情商妥妥的一流,誰跟她在一起說上幾句不僅眼睛愉悅,耳朵也愉悅。
劉欽恒不懂林健陽怎麼突然提艾瑞可,有些不解,但對方前半部分是對的,他隻有心虛地否認。
“你彆亂說,可不是因為女人。”
“好吧,不是因為女人,不是因為女人。咱們回辦公室,你彆在這嚇人了。”
林健陽搭著劉欽恒的肩膀往裡麵走,劉欽恒總覺得他話裡有話,但又領悟不出來,隻能算了。
劉欽恒是全然不知道公司裡在傳自己因為富二代老外對艾瑞可的追求受了刺激的事。
大家怕刺激到他,議論起來都是小心翼翼的,也怪體貼。
周三下班,文溪又在公交車站碰到了劉欽恒,兩人相視一眼,文溪看著他望著自己幽怨的眼神,聯想到公司裡對他的議論 ,莫名的想笑。
是的,這個男人越憋屈,她就越覺得有趣。
怕自己笑出聲,文溪撇過頭去不再看他,掏出手機玩了起來,又覺得自己過分,怎麼能把快樂建立在對方的痛苦之上。
劉欽恒湊了過去,本來他情緒還行,看著她玩手機,心裡不是滋味:嗬,有時間玩手機,沒時間給她回個消息。連個“嗯”、“哦”都舍不得。
“手機這麼好看。”
他幽幽地開口,文溪覺得這話很酸,但不理解他跟手機酸個什麼勁。但他今天情緒好似不穩定,周倩淺下午的時候還回來高興地說,林健陽看見他對著牆壁齜牙咧嘴抓頭發呢。自己還是不要招惹他的好。
“嗯,好看。”
文溪誠實地說道,手機上什麼都有,這不是準確官方的回答嗎?要說不好看才是拙劣的謊。
劉欽恒本來想說好看你還不回我消息,但又一想,自己說出這話不就暴露了麼。這該死的暗戀,所以暗戀是這麼個複雜又糾結的心理狀態。
他突然想到以前那些暗戀自己的女孩子在自己這裡碰壁的時候,突然理解她們了。
所以風水輪流轉,債還是要還的。
經過一係列心裡自愈,劉欽恒很快想通了,自己不應該吃醋,應為他現在連一個吃醋的身份都沒有。這麼一來,理智又回籠了。
他低著頭看她玩手機的樣子,還是使勁兒地看,畢竟能這麼明目張膽地看自己暗戀的對象,對於暗戀者來說是奢侈的。
他故意這麼跟過來不就是想都看她兩眼,目的不能丟了。
文溪低頭玩手機,全然沒在意到劉欽恒的注視。
直到聽到他一句“車來了”,剛抬起頭,他就將她的手腕抓了起來,走在了最前麵的隊伍。
他的手力道不輕不重,文溪第一反應是甩開,可是自己都已經被拽到公交車門前的台階了,後麵一堆人等著上車,她還沒來得及甩開他的手跟他抱怨,就被後麵的人擠了上去,不僅如此,還被擠得貼在了他身上。
文溪吸了一口氣,這就是她不想在前麵上車的原因,刷碼耽誤時間,前麵動彈不了,可後麵要上來的人卻猴急地往上擠,這導致中間的人成了漢堡裡麵的肉餅。
“你拽我乾嘛。”
文溪不滿道,劉欽恒很會裝無辜。
“我看後麵還有座位,早點上來能搶到。”
他這話的時候前麵的人已經刷卡完畢,還沒等文溪繼續說話,又被他拉著幾步小跑到了後麵的空座前,讓她坐下。
劉欽恒讓她坐的時候,臉上露出的勝利表情像個旗開得勝的孩子,這一舉動更是讓文溪瘮得慌,本來還想跟他計較剛剛拽手的事,想了想還是算了。
自己今天穿了外套,也不算占便宜,而且他也給自己搶了個座位。
雖然坐在座位上,文溪卻渾身不得勁。
因為劉欽恒就站在她旁邊,文溪低頭玩手機的時候忍不住瞥他,他那雙白皙修長的手在腿邊垂著,就一眼她都忍不住感歎這手好看。
劉欽恒給文溪搶了一個座位之後的得意在看著公交車外的車水馬龍之後,很快就消失殆儘。
因為他想到了餘超君上百萬的豪車,而自己隻能帶她擠公交。
想到這裡,落差感便上來了。
這有什麼值得得意的。
劉欽恒麵色很快變得凝重起來,跟艾瑞可在一起的時候,他們並未同居,艾瑞可覺得他住的地段遠離市中心不夠繁華,而他則住不慣她喜歡的雙層公寓,那不到兩米的層高總給他一種壓迫感。
那一段戀情,一般就是艾瑞可去他那裡,這種情況是他打車兩人一塊回家,艾瑞可不去他那裡的時候也都是他給她打車回家,然後獨自坐公交回去。
那個時候他也想過自己買車,可兩人針對車型都沒有達成一致意見,艾瑞可想買複古的甲殼蟲,而他則想買對他的身高更友好一些的寬敞車型。
為此兩人吵了一架之後,事情就再也沒有被提起過。
現在這情況,他覺得買車必須提上日程了。
這樣有了車,他這順風車的理由不比餘超君的更加合理?一會回去就看車去。
跟艾瑞可談戀愛的時候雖然沒有存上一分錢,還把自己存的那點積蓄都花光了。
但還沒有姥爺給他的存老婆本。
劉欽恒不是這個城市的人,他來自距離這個省會城市一百多公裡的小城市Y城,父親是Y城人民醫院的主任醫生,母親是Y城人民醫院的護士長。
父母工資不高,但在那個地方養他一個人還是綽綽有餘。
他爺爺奶奶是退休的高中教師,姥爺是退休的法官,姥姥沒有工作,但買了養老保險。所以他小時候過的不是奢侈,但也不差。
在他高中的時候,家裡人就想著讓他報考Y城的省理工大學,不算重本但也是一本,於是全款在大學旁邊給他買了一套房。但他當時叛逆,瞞著家人報了外地的學校。
這件事把家裡人氣的半死,但通知書已經出來,也不能對他如何,於是他就去外地上了學又在外地實習,後來因為初戀要他留在省會打拚,加之姥爺重病,他為了方便見家人也為了愛情,便來了省會工作。
哪知道剛來不久,還在南方做外貿工作的初戀就提出了分手。
那也是他身上知名的綠帽事件。他跟初戀告吹後沒多久姥爺去世,房子給了他,遺產多半都給了他,姥姥則是跟著父母一起生活。
姥爺留下的那張卡他都沒有動過,他是打算給姥姥做養老基金的,萬一有個病痛什麼,他心裡也過意的去。
姥爺的房子因為紀念意義,一直放在那裡,父母和姥姥偶爾還會過去打理。
倒是把家裡給他在Y城的房子賣了,加上公積金貸款買了現在住的這套房子。
房子的裝修用自己的存款和家人因為他買房發的補貼。
晚上回去之後劉欽恒在家人群裡提了一嘴買車,家人得知之後都是一句話:早該買了。
接下來便是手機的幾條銀行卡到賬提醒,老媽轉了66666,奶奶轉了50000,姥姥則給了88888。
老媽:收著吧。
奶奶:我和你爺一個月退休工資加起來快兩萬,這點錢就彆轉來轉去了。
姥姥:住你家我都沒地方花錢,不給你花給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