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在家吃完了飯,林覓年在廚房洗碗的時候,趙雨念在外麵翻了下日曆。
已經11月20了,算上今天,離李庸生日也隻剩下9天,她還是沒想好到底送他什麼。
她和李庸認識快四年了,兩個人從一開始的相看兩生厭、不打不相識、越打越投緣、慢慢變成現在的這種上一秒翻白眼下一秒就能笑成狗的死黨關係。
都這麼熟了,選個生日禮物居然還這麼難嗎?
趙雨念插著兜皺眉看著牆上的掛曆,嘗試回憶了一下這些年來和李庸互送的生日禮物。
第一年兩個人都剛進野雯,特彆窮,而且訓練的時候還老是受傷,於是趙雨念送了雲南白藥噴霧劑,李庸送了跌打損傷藥酒藥膏套裝。
第二年還是窮,但到底是日積月累地攢了點小錢,比起第一年要好些,而且打架技術慢慢上來,也不怎麼受傷了,而且正好兩個都滿18,這一年的禮物也算是恭喜對方正式步入成人世界的賀禮,趙雨念做了好久的攻略,最後選了個大眾送男生禮物紅榜榜首的剃須刀,李庸原本打算送大眾送女生禮物紅榜榜首的口紅,但訓練營不讓化妝,於是他砍了榜首榜眼和探花,選了把根本沒上榜的筋膜槍。
但還彆說,很實用。
趙雨念想到這裡,由衷誇讚一句,然後就是去年,李庸抽煙已成習慣,但用的打火機特醜,每次看他抽煙拿出來的都是那種一兩塊一個的隨機顏色塑料打火機,有時候甚至是那種最古老的火柴……
趙雨念每次都看了想吐槽,明明長得那麼標致的一個小夥子,身材樣貌要啥有啥,穿搭也在慢慢進步,但每次打火機一拿出來吧,就瞬間掉價,直接從一枚野性酷炸帥哥變成路邊屌絲混子,還是一坐下就會不停抖腿的那種。
於是她斥巨資送了個寶格麗限量款給他提提身價,這貨當時剛收到的時候高興得都哭了,結果剛用了沒兩天,就又換回了塑料打火機,說是他就是因為打火機老丟才批發了一打便宜火機,她送的那個太貴了,真要丟了他能直接哭死。
但輪到趙雨念生日的時候,他就有點不知道送什麼了,趙雨念不抽煙,喝酒也沒癮,平時除了上班追劇就愛睡大覺,好端端地他也不可能送她張床,於是乾脆把去年沒能送出去的口紅買了全係列包成禮盒一塊兒送了。
今年……
趙雨念眉頭一點沒鬆,還真是有點兒不知道送什麼好了。
林覓年洗完碗出來,看見她正插著兜站在掛曆前思考著什麼,一副誓要破解世界未解之謎的認真模樣,問她:“你又在想什麼?”
趙雨念順著聲音看過去:“洗完了?”
“洗完了。”林覓年點了下頭。
“那走嗎?邊走邊聊?”她問。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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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建路再往前走兩條街就是簡城的中心廣場,最大的購物中心也在那裡,這會兒天氣也還暖和,趙雨念和林覓年打算直接走過去,一會兒回來的時候再打車。
剛才的話題還沒有結束,趙雨念也不想總是讓林覓年一個問題問好幾次,搞得很不公平,她往右邊靠近了些,胳膊肘碰了碰他:“林覓年,你和你那個一塊兒長大的朋友……你一般送什麼生日禮物給他啊?”
“一塊兒長大的朋友?”林覓年低頭看著她,“你說李知行嗎?”
“好像是他。”趙雨念往前走著,“我記著好像是姓李,就是那個和你一起在學海師堂的那個朋友。”
“你還有彆的一塊兒長大的朋友嗎?”趙雨念問。
林覓年看著她笑笑:“沒有。”
趙雨念抬頭瞪了他一眼:“那你還問。”
他笑著往趙雨念這邊靠了靠,說:“我和他好像長大後就沒怎麼送過禮物了,讀書那會兒就送書啊筆啊玩具手辦什麼的,後來畢業了一般就找個合適的時間出去吃個飯,我請一次他請一次這樣。”
“你們長大了之後就不送了嗎?”趙雨念有點意外。
“對啊。”林覓年說著,頗有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遊的物是人非感,“長大了之後好像就很少能對什麼東西有特彆大的興趣了,生活也沒什麼激情,每天就這樣日複一日地上班下班,上班下班。”
趙雨念抬頭看著他:“那你不覺得無聊嗎?”
“覺得啊,但也沒辦法。喜歡的東西總是得不到,得到的東西又總是會失去,這樣麻木一些,日子還能稍微好過點。”林覓年低頭看著她,唇角微微向下,看著蠻委屈。
趙雨念把手從兜裡拿出來,僵硬地抬起手來,原本是想摸一摸他的腦袋,但最後隻是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安慰說:“彆難過。”
林覓年被她這副模樣逗笑,摸了摸鼻子,問她:“你是不是沒怎麼安慰過人啊?”
趙雨念把手重新揣了回去,雖然不好意思,但很誠實地點了點頭:“嗯。”
林覓年一直溫柔地看著她,沒說話。
趙雨念感覺再這樣下去自己右臉就要燒起來了,她清了清嗓:“你……怎麼一直看我?”
林覓年沒有立刻回答,他朝趙雨念伸出手,說:“雨姐,我想牽手。”
趙雨念腳步一頓,抬頭看了他好幾眼,幾秒鐘內咽了又咽,才咬了咬牙,伸出手來牽他的手,但她沒什麼經驗,一不小心用力過大,掌心重合的時候甚至能聽到啪的一聲。
林覓年一直在憋笑,但是仍記得在趙雨念指尖碰到他手的一瞬間緊緊抓住她,像是生怕下一秒她就會反悔一樣。
趙雨念原本還想問一句他疼不疼,這下也不用問了,她一手插著兜,一手牽著比她大出至少兩個號的林覓年往前走著,莫名有種牽了頭熊在大街上遛彎的感覺。
好尷尬啊,怎麼當街牽手散步是這種感覺啊?怎麼和電視裡演得不一樣啊?怎麼這麼奇怪?
趙雨念硬著頭皮牽著他往前走了有大概五米,實在受不了了,停下來抽手,但沒抽動。
林覓年看著她笑著,握住她的手俯身下來:“換我牽你。”
然後他另一隻手握住趙雨念的手腕,原本牽她的那隻手才慢慢鬆開,換了個姿勢重新牽好,讓自己的手蓋住趙雨念的手,然後把趙雨念往自己這邊拉近了些,才邁步向前,牽著她慢慢走著:“這下是不是好多了?剛剛走那麼快,還離得那麼遠,跟上趕著拉我去乾架一樣,怎麼會不尷尬?”
趙雨念的手被他牽住,大半個手臂繞上他的胳膊,兩個人之間距離近得她都快貼他身上了。
這叫牽手?都快抱上了還牽手?
趙雨念一直皺眉盯著他,不說話。
林覓年察覺她的目光,但不急著回應,裝作沒感覺到,緊了緊牽她的手,繼續優哉遊哉地往前走著。
“林覓年。”趙雨念終於忍不住叫他。
林覓年勾著唇答應一聲:“嗯?”
“你是不是故意的?”她問。
他嘴角噙著笑,一臉無辜:“什麼啊?”
趙雨念再次試著抽回手,還是沒抽動。
其實如果她真想抽,還是能抽動,隻是按照林覓年的這個力度,她得先攻擊一下他的其他部位來減弱一下手部的控製力,那就意味著她得當街和他乾起來。
嘶……場麵有點難看啊。
趙雨念眉頭皺成一團,決定換一種辦法——智取。
“林覓年。”她眉間瞬時熨平,深棕色的眸子裡閃著狡黠的光,“跟你說個事兒唄?”
林覓年看她這表情,應激地挑眉咽了咽,緊了緊牽著她的手警惕起來:“什麼事兒?”
“你昨天是不是去李欣語家給她補課來著?”趙雨念笑著。
林覓年眉頭輕皺,猜不到她到底要搞什麼幺蛾子,隻能先試探地點頭:“是啊。”
“我媽見到你了。”她輕飄飄說了句,比談論天氣的語氣還要平淡。
“什麼時候?”林覓年明顯被她這話驚到,不僅臉上的笑瞬時消失,腳步都停了,趙雨念趁此機會伸手在他腰間撓了兩下以保萬無一失,然後成功抽回了手。
“誒?”
林覓年反應過來,連忙伸手再去抓,但趙雨念已經將手揣回了兜裡,衝著他嘚瑟地晃了晃腦袋:“想不到吧?”
林覓年笑著問她:“你故意的,你騙我是不是?”
“沒有啊。”趙雨念自在地聳了聳肩膀,“我媽真的見到你了,就在昨天。”
她往前走著:“就在李欣語家。”
“啊?”林覓年跟了上來,“我怎麼不知道?”
“你們沒說話嗎?”趙雨念也有點意外,“你是不是在房間補習啊?”
“對啊。”林覓年點頭。
“那她應該是在門外看到的你吧。”趙雨念說,“我估計是門縫。”
“啊?”林覓年眉頭擰作一團,似笑非笑,“這麼奇怪嗎?”
“我估計是。”趙雨念笑笑,“她說她昨天去給謝姨送草莓,正好看見你在給李欣語補課,我當時還好奇呢,你怎麼沒跟她說我們在談戀愛,原來是根本不知道。”
他往趙雨念那邊靠了點,不大自然地問了句:“你和阿姨說我們在談戀愛了嗎?”
“說了啊。”趙雨念很是敞亮,往旁邊走了點,“你怎麼越走越過來了,你走路也擠人嗎?”
我隻擠你。
林覓年正笑著,笑到一半,反應過來問她:“也擠人?還有誰走路擠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