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千,你怎麼樣?”舒苑輕聲問道。
“我怎麼……”
舒千還有些恍惚,轉頭就看見一臉囂張的沈溪瑜,猛然瞪大了眼睛:“沈溪瑜你!”
舒苑解釋道:“你彆激動,方才你失足落水,正是沈公子的小廝將你救上來的。”
失足?這就是那惡毒公子想出來的理由?
舒千冷笑一聲,目光直逼沈溪瑜,揚聲道:“你們都被騙了,分明是沈溪瑜推我入水的!”
眾人一驚,下意識看了眼不怒自威的沈皇貴君,皆靜默無言。
他們還是懂得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與疾言厲色的舒千相比,沈溪瑜顯然冷靜多了。
他緩步上前,斬釘截鐵道:“若是我推的你,那我天打五雷轟,這輩子不得好死。”
眾人又是一驚,竟然發這樣的毒誓,看來這沈家郎君當真是問心無愧了。
舒苑也信以為真,頓時有些不讚同地看著舒千,道:“慎言,沈公子怎麼會做這種事呢?想來是你一時落水,神誌不清醒了罷。”
“真的是他推的我咳咳……”舒千語氣急迫,忽地頓了頓,又連忙改口,“不、不是他推的,是他踢——”
“好了,”沈皇貴君突然開口,淡淡地掃了舒千一眼,“舒公子一時受驚,難免有些胡言亂語。來人,帶舒公子下去換身衣裳。”
“我沒胡說!”舒千掙開來攙扶他的宮侍的手,一臉憤憤不平,“沈皇貴君你不能仗著身份高貴,這麼偏袒沈溪瑜,他分明是囂張跋扈……”
其餘人紛紛垂首,假裝自己什麼都沒聽見。
隻心中腹誹,他們從未見過像舒家表公子這樣毫無眼色的人,竟敢當著沈皇貴君的麵,非議沈公子?
京城中,誰人不知沈皇貴君對沈溪瑜極儘寵愛,時常將人接進宮不說,年節時侯更是賞賜不斷,連他入宮都有專門的馬車接送。
這位舒表公子真是……不知所謂。
聽得那些話,沈皇貴君微微揚起唇角,眼神逐漸變得冰冷。
他身旁人厲聲喝道:“舒公子果真有些糊塗了。你們還在磨蹭什麼,還不快將公子帶下去?”
話音一落,那些宮侍也不再猶豫,幾乎是半扶半拖地將舒千帶下去了。
沈溪瑜安靜地看著這一幕。
他高高仰著頭,始終俯視著舒千。對上那人怨懟的視線也隻是挑眉一笑,目露鄙夷,心中儘是快意。
“小瑜,”沈皇貴君溫聲道,“我乏了,陪我回宮坐坐吧。”
沈溪瑜立即上前扶住沈皇貴君手臂,一麵道:“好的叔父。”
剩餘人相視一眼,不約而同道:“我等先行告退。”
紫宸宮。
“小瑜,到底怎麼回事?你著了道?可有受傷?”到了自己的地盤,沈皇貴君也不再需要在意旁的,直接問道,還親自上手檢查了一番。
沈溪瑜乖乖任他擺弄,笑道:“叔父不必憂心,我沒事。”
他簡單解釋了方才之事的來龍去脈,最後有些洋洋得意地道:“是破落戶先要害我的,我不過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罷了。”
他當時可是豎著耳朵聽動靜呢,就怕一個沒注意就和上輩子一樣,被破落戶推下水了。
他可沒傷破落戶的性命。
沒想到破落戶那麼快就醒了過來,早知道就讓衫竹晚點兒再撈人了。
“不錯。”沈皇貴君欣慰地點點頭,“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小瑜做的很好。”
不主動惹事,更不能讓旁人欺負了去。
“看來那名小廝,也是不能放過了。”沈皇貴君低聲呢喃。
在後宮生存多年,他什麼手段沒見過,什麼妖魔鬼怪沒碰上過。那位表公子的伎倆,他一眼就看透了。
倒是舍得用人。
是不是他太好性兒了,怎麼什麼人都敢算計到他頭上了?
沈皇貴君勾唇輕笑,眼底掠過一絲冷芒。
他撫了撫衣袖,慢條斯理道:“小瑜,回景海宮吧,估計有一出好戲瞧。”
沈溪瑜眨眨眼:“好戲,什麼好戲?”
宴會還安排了戲班子?他記得上輩子沒有吧。
“你呀,”沈皇貴君有幾分好笑地點了點他額頭,滿眼寵溺,“不是那個戲。你去了就知曉了。”
沈溪瑜似懂非懂:“嗯,好吧。”
回去時還把衫竹帶上了,對方被帶回紫宸宮換了身衣裳,喝了碗薑湯,看起來和平常並無不同。
重新踏入宴席時,沈溪瑜注意到眾人紛紛聚在一起,似乎在談論些什麼。
“小瑜,這兒。”羅頤和朝他招了招手,一臉興奮,見到沈皇貴君時又迅速收斂了神色。
“叔父,我能否……”沈溪瑜有些期待地看著自家叔父。
沈皇貴君溫柔一笑:“去吧,你隻要高興便好。”
沈溪瑜笑得眉眼彎彎:“叔父最好了,那我先走了。”
“小瑜,你快來。”羅頤和拉著沈溪瑜的手,走到另一邊。
他壓低聲音,但完全掩蓋不住內心的激動:“我和你說啊,舒家那表公子今日可大出風頭了。”
沈溪瑜眉心一凝:“大出風頭?”
破落戶又鬨了什麼幺蛾子?
“哎呀,絕對不是你想的那個‘大出風頭’,”羅頤和看他那樣就知道他在想什麼,連忙解釋,“你是沒看到,那表公子今日失足落水了,被撈上來後活像隻落湯雞!”
“原來是這事兒。”沈溪瑜了然地點點頭,表情很是鎮定。
難不成,方才叔父所說的“好戲”就是這個?
“嗯?小瑜你一點都不驚訝?”羅頤和倒是有些意外了。
沈溪瑜爽快地點頭,笑靨如花:“因為就是我乾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