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男人心口千斤重的巨石才放下。至少他知道了,穆曉槐還是愛他的。
求婚被拒絕,讓他覺得,他這個人對穆曉槐而言可有可無?
這比起分手,更讓他難受。
而當著穆曉槐的麵兒說出談一輩子的戀愛,也不是衝動。楊延生不是家裡的獨子,他也不覺得自己是什麼瀕危物種,一定要留下後代。
如果一定要在二者之前做出選擇,那他會選穆曉槐。
大約,穆曉槐真是什麼攝人心魄的女鬼托生吧。
他們又複合了。
在外人看來,似乎什麼都沒發生。
可楊延生知道,在這段感情麵前,他又卑微了一分。
而在這樣的楊延生麵前,穆曉槐也無法像之前那麼放鬆。
隻是最近公司的事太多了,她來不及想那麼多,也不願意想那麼多。
她對待感情的態度一向這麼懶惰。
*
巡店的行程很順利,9月5號那天,穆曉槐還能抽空陪賀惜去學校報道。
濱州大學在城南,環湖而建,風景很好。
今天是大一新生報道,學校裡也很熱鬨,社團招新的標語中二又響亮,絡繹不絕的滑板從穆曉槐的身側閃過,少年的背影既清新又熱烈。
“一進學校,自己都年輕了十歲。”穆曉槐和身側齊溫說。
齊溫笑:“是啊,熱情洋溢的,讓我想起了大學生活。”
賀惜正排隊領軍訓隊服,見她們有興致,便道:“曉槐姐,你們隨便去逛逛吧,我自己在這等就行。”
“我陪你等,”齊溫說完,也順道勸穆曉槐,“老板你去逛逛吧,賀惜交給我你放心。”
齊溫察覺到了她家老板的狀態不對,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想讓她一個人去散散心。
“也行,等你好了,給我電話。”穆曉槐沒堅持,囑咐了一句,便獨自一人,隨便找了個方向,往校園的深處走去。
她抬頭看看天,好藍啊,她都好久沒有抬起頭看看頭頂的這片天空了。
她低頭,看看周圍的一切。直覺一切都生機勃勃。
途中還有孩子給她發社團的宣傳單。她沒拒絕,微笑接下。
“美女,我們籃球部在招啦啦隊,你一定要來試試哦。”
穆曉槐低頭打量自己身上的休閒西裝,打趣道:“我看著像學生麼?”
“那我不管,我看到漂亮的小姐姐,都想招進我們籃球部。”男生說完,就紅著臉,飛快地跑開了。
穆曉槐握著宣傳單一直走,大約過了半個小時,也沒有看到儘頭。
“這學校也太大了吧。”她嘟囔一聲,蹲下捏捏自己的後腳跟。白皙的皮膚已經被高跟鞋的皮革磨得發紅。
就像現實在提醒你,你已經不屬於這裡。
穆曉槐決定先找個地方歇歇,就看見不遠處的一間階梯教室開著門。
她走過去,聽到了吉他聲,斷斷續續,像在調音。她放緩腳步,不希望高跟鞋踩地的聲音擾了彆人的興致。
慢慢地,吉他前奏響起,跟著乾淨好聽的男聲:
“每顆心上某一個地方
總有一個記憶揮不散
每個深夜某一個地方
總有著最深的思量……”
穆曉槐沒聽過這首歌,她安靜地走到第一排的角落坐下。
那把吉他的主人坐在遠處講台的正中央,閉著眼睛吟唱。
他沒注意到穆曉槐。
同樣的,穆曉槐也沒放太多注意在他身上。緊繃的神經突然鬆懈下來,再加上散步後的疲倦,讓女人就這樣,在歌聲中睡著了。
“束星闌,迎新晚會要開始彩排了,你準備好沒?”沈路剛衝進階梯教室,就發現了坐在第一排的穆曉槐,“我去,這誰啊?”
講台上那個叫束星闌的男生,站起來伸了個懶腰:“什麼誰啊?”
“噓噓噓噓噓。”沈路似乎發現那個人睡著了,立刻製止他大聲說話,“過來過來快過來。”
束星闌這才發現第一排坐了個人,朝沈路走過去,心想,什麼時候進來的?我都沒發現。
“好看哎!”沈路的眼睛冒心心,摟著束星闌的肩膀小聲嘀咕道,“我們學校有這麼好看的小姐姐麼?”
女人雖然睡著了,可是坐姿很正,沒有東倒西歪,隻是頭微微低垂。一看就是習慣了坐著睡。
波浪卷的長發掛在肩膀後麵,休閒的西裝將她的腰身和大長腿修飾到幾乎完美。五官也很出挑,是在人群中,一眼就會被銘記的長相。
“應該不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吧。”束星闌將背著的吉他往上提了提。
說完,才覺得他們兩個男人這樣盯著人家看,很不禮貌,便推著沈路往外走,“彩排不是要開始了麼?走吧。”
“那要叫醒她麼?我得鎖門啊。”
束星闌又扭頭看了那人一眼,搖頭:“算了,讓她再睡一會。我把鑰匙給李斌山,讓他過半小時,再來鎖門。”
*
穆曉槐是被口袋裡的手機鈴聲給吵醒的。
講台上的男生和吉他都消失了。
她站起身,活動了下自己肩頸,直覺神清氣爽:“好,我馬上回去。”
是齊溫的電話,說賀惜那邊都收拾好了,三個人準備一起去吃飯。
待吃完飯,又將賀惜送回宿舍。
穆曉槐悄悄給賀惜塞了張卡,就是賀知邯的那五十萬。
但是賀惜沒要,說:“你幫我還給賀叔叔吧,我成年了,他對我的義務也儘了,以後我不會再開口向他要錢了。”
穆曉槐笑:“你就彆給姐姐找事了,錢你收著。就算不用也攢著以後安家。這五十萬對賀家來說也不算什麼,賀良那小子出去度個假花的都比這多。”
說完,她直接將卡塞進賀惜的懷裡:“行了,你上去吧,跟同學好好相處啊。”
“嗯。”
穆曉槐也沒多留,該囑咐的囑咐完,就跟齊溫回了賓館。
她們在濱州待到九月中旬,把事情都處理完,才回景州。
一回到公司,穆曉槐就被前台桌子上的十幾束捧花給驚到了,笑問:“哪來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公司是賣花的。”
前台也尷尬地笑:“都是楊先生送的,老板你不在的這些日子,楊先生每天早上都會送一捧過來。”
老板沒回來,她們也不敢擅自處理,想打個電話問問,可又覺得為這種小事給老板打電話,肯定會挨齊溫姐的批。便乾脆都留著。
“好,我知道了,”穆曉槐笑,“我會讓他以後彆送了。”
“至於這些,能用的你們就拿去玩,不能用的就都扔了吧。”
說完,穆曉槐便朝自己的辦公室走去。路過小木屋的時候,還驚了一下,小孩們暑假結束都回來啦?
她便順嘴囑咐了齊溫一聲,有空跟代班老師碰一下,誰家的孩子?幾點放學?哪個學校?是不是跟上學期一樣,有沒有什麼改動?
“放心老板,早就已經溝通過了。”齊溫心很細,做事也利落。穆曉槐沒想到的,或者想晚的,她都會及時補上。
林嵐遠遠看見穆曉槐,就撲了過來:“boss,你終於回來了啊。”
穆曉槐一閃:“你都三十多歲的人了,能不能正經點。”
“這不是想你,晚上一起吃飯不?”林嵐現在已經恢複單身,時間自由的很。
“不好意思,有約了。”
一聽這話,整個公司都停下手頭的工作,扭頭起哄:“林總,這就是你不識趣了,老板半個月沒回來了,當然是先去見男朋友了。”
“就是,門口的花都堆成山了,思念重的很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