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良大專畢業後在家裡呆了半年,死活不願去他爸的公司上班,天天想著法整賀惜。
賀知邯是不堪其擾,花錢找了家經紀公司,偽裝成星探找上賀良,又是吹又是捧,說他英俊的天上地下絕無僅有,不做明星都對不起這張臉。
要不說知子莫若父呢,換成彆人也想不出這招。
賀良的性子張揚傲慢,就喜歡有人跟在他屁股後麵,奉承他。沒兩天就跟經紀公司簽了合同。
這些年,靠著他爸的“鈔能力”也演了幾部戲的男配,接了幾個廣告。可惜,自己不爭氣,沒什麼路人緣,一直沒火。甚至時不時還有耍大牌的負麵新聞傳出來。
現在微博上搜“賀良”兩個字,最先蹦出來的詞條還是“賀良不是大牌卻愛耍大牌”。
穆曉槐當然不會找他,她想找的是賀良的經紀人,畢竟那是圈子裡的人,認識的明星多,看看能不能介紹一個二個的。
這麼想著,穆曉槐就背著賀良將人約了出來,經紀人也很高興賺這筆外快,爽快地答應幫忙找找。
穆曉槐鬆了口氣,從餐廳出來後,就準備回公司,再和林嵐討論一下新店的細節。卻突然接到了她爸的電話。
穆曉槐楞了半晌才接起來:“喂。”
“你現在有空麼?”
穆曉槐:“沒空。”
穆征:“那你抽空去派出所接下穆楓,我把定位發你。我和你趙姨都在忙,實在抽不開身。”
說完電話就掛了。緊隨其後的就是一條定位消息。
也不是第一次了,穆曉槐覺得自己實在沒必要為了這點事生氣。
因為穆征向來是看不上她的,她的沒空就是有空,她創業,開公司,創立品牌,在穆征看來,不過是小孩過家家,忙與不忙意義都不大。
穆曉槐開車到定位的派出所,駕輕就熟地找到穆楓,了解情況。
穆征口中的趙姨是他二婚的妻子,而眼前這個一腦袋黃毛的青春期少年,就是她同父異母的弟弟穆楓。
警察問:“你是他什麼人?”
穆曉槐答:“我是他姐姐。”
“你知道他私下養禿鷹麼?”
穆曉槐“啊”一聲,顯然是不知道。
“而且看管不利,讓鷹飛出來傷了人。”
穆曉槐心底一涼:“警察同誌,被鷹傷的人怎麼樣了,嚴重麼?”
“還好,隻是皮外傷,但是人家小姑娘的父母不肯罷休,待會讓你們見一麵,你們自己協商怎麼處理。”警察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文件,“至於你弟弟,他的小禿鷹,不是從國家規定單位購買的,按照中華人民共和國野生動物保護法,我們是要沒收實物,交由相關部門處理,並予以罰款警告的。”
“應該的。”穆曉槐的態度很是誠懇。
看她這麼配合,警察的態度也緩和了下來:“你們做家長的,多花些時間在孩子身上吧。這次沒出大事是僥幸,下次可不一定了。”
“您說的對。”
“行了”,警察站起身,“我帶你們去見見那傷者家屬吧。”
穆曉槐站起來,緊隨其後。
前前後後花了三小時,才將人從派出所裡,帶了出來,穆曉槐一直在閉嘴挨批。
穆楓的話也不多,就乖乖跟在穆曉槐的身後。
他跟這個姐姐不大熟,除了逢年過節能在老家見她幾麵,剩下的都在派出所裡了。
“去哪,我送你。”
穆楓拿出手機翻了個地址發給穆曉槐:“我同學家。”
穆曉槐看了眼,不算遠,便叫他上車,漫不經心地問了句:“鷹是誰給你的?”
穆楓佯裝淡定:“我跟警察說過了,路邊碰巧買的。我不知道那是國家保護動物。”
“哦。”穆曉槐也懶得拆穿,他對這個弟弟沒什麼感情,也沒有立場教訓他,隻是本份地將人帶回來。給穆征打了通電話,將事情的原委複述清楚。
然後去了趟賀家。
她見過那隻鷹的,在賀良朋友圈的自拍裡。
*
賀大少爺正躺在沙發上玩遊戲,看見穆曉槐衝進來,略微挪了挪身子,輕咳一聲。
心裡先是一驚,來的好快。後又是一喜,竊竊暗喜自己扳回一城。
女人單刀直入:“穆楓的鷹是你給的?”
男人也不抵賴:“是我又怎麼樣?你這一天天的,恨不得把我妹妹當成你自己的親妹妹,我還不能找穆楓玩玩了?”
“找他玩隨你便,但你彆把對我的怒火,也轉嫁到他頭上啊。”穆曉槐一把搶過賀良手中的遊戲手柄,“你什麼時候開始做事這麼沒有底線了?”
她聲音不大,也聽不出什麼怒意,隻是逼著賀良跟她對視。
可賀大少爺從小就這樣,越是心虛越不敢跟人對視。他乾脆從沙發上站起來,幾乎是用吼的:“那你呢?”
“你一次次乾涉我們家的事,你做事就有底線了?”
穆曉槐的耳膜被震得生疼。也不知道他從哪學來的,以為聲音大,吵架就能贏。
見他站起來,穆曉槐一屁股坐下去,輕歎口氣:“賀良,我早就跟你說過了,但凡賀惜跟她媽是一路貨色,喜歡破壞彆人家庭,喜歡做三。你怎麼弄她,我都沒意見。可是這麼多年旁觀下來,賀惜不是那種人,她是個踏實的好孩子。”
賀良很不屑地翻了個白眼:“她那是寄人籬下,在裝。”
“行吧,如果你堅持這麼認為,上次的事情,我跟你道歉。賀良,對不起,是我欠你的。”
“你……你當然欠我的。”男人沒想到穆曉槐會突然示弱,他沒接住話,就順嘴複讀了一遍。
看到這種反應,穆曉槐莫名想笑。
“你笑什麼?”賀大少爺黑著臉問。
“沒什麼,”穆曉槐搖搖頭,“突然想起了我們小時候。”
“怎麼?”賀良很戒備,“想打感情牌?”
“切。”穆曉槐將搶來的遊戲手柄還給他,“我最近有點忙,等空了,另找個時間,我鄭重向你賠罪,好不好?”
賀良:“???”
賀良:“行,行吧。”
穆曉槐笑笑,頭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賀良愣在原地,他原都做好了大吵一架的準備,穆曉槐這麼接二連三地示弱,甚至還要賠罪,反而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穆曉槐今年二十九,也是認識賀良的第二十九個年頭,早就,從頭到腳將這大少爺摸得門清。
你要越是逼問他,你知不知道攜帶運輸出售保護動物都是違法的?情節嚴重會判刑?
他就越囂張,下次還會想著法去坑穆楓。
你要是先服個軟認個錯,順著毛捋,他或許就覺著沒勁,直接把這趴揭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