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刹車聲響徹耳畔,世界陷入灰敗。無儘扭曲混亂的光影闖入宋汀泉的眼眸,破碎,刺痛,直至陷入昏迷。血跡斑斑道路上,兩輛車如同玩具般散落在路旁,汽車零件四散,死一般的寂靜,隻剩警笛聲和救護車的呼嘯聲回蕩。
“媽媽...?”宋汀泉地朝著遠處看不清晰的背影呢喃。光影流逝,背影逐漸清晰,宋汀泉抱著小熊玩偶慢慢朝背影跑去。一步兩步,跑了不知多久,宋汀泉唇色發白,扶著膝蓋大喘氣,豆大的汗珠混合著淚水一同從臉龐劃過,滴進一地的虛無。她艱難地抬起頭,想伸出手觸摸但似乎一直撕扯不開那層虛無縹緲的紗。
“泉泉寶貝,記住爸爸媽媽愛你,好好活下去。”眼淚乾涸在臉頰上,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心愛的小熊玩偶被她無意識地鬆開,隨即吞沒進虛無的黑洞中,她愣在原地盯著遠處的光影逐漸消散。
“不...不!“宋汀泉睜開雙眼,觸目即死寂般的虛空。意識消散前的最後一眼仍曆曆在目,媽媽最後那期待而又悲痛的眼神置於腦海久久不能消散,似乎在提醒著她苦難的降臨。
她慌了神,不願相信那是真的,她盼望著幻想著爸爸媽媽能守在她的床前,“爸爸,媽媽?”像隻被母親拋棄的小獸般小心翼翼地伸手觸碰一切能碰到的事物。
”63床醒了!“急促腳步傳來,”你終於醒了,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還記得自己的名字嗎小姑娘?“麵對一連串的詢問,宋汀泉遲鈍地搖了搖頭,嗓音乾澀地問道,我的爸爸媽媽呢,他們怎麼樣了?短暫沉默後那聲音緩緩開口:”對不起,我們儘力了。”猶如一道驚雷響徹耳畔,她久久不能回神隻呆呆地望著虛空一動不動。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病房外的走廊上傳來護士輕聲細語的交談聲,“唉,真可憐啊這小姑娘,聯係親屬的電話還打不通,催了幾遍才願意過來。”
宋汀泉麻木地接受著護士們的談論,儘管聽到她們無意識流露出的憐憫一次次地如利刃般砍向她。原來至親離去時並不會哭泣啊,腦海中突然冒出來這句無厘頭的句子。此前她一直不理解且不讚同這句話,事到如今卻也平靜地接受了這事實。
“小泉,你睡著了嗎?”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由遠及近,“舅舅舅媽來看你了。”記憶中宋汀泉很少見過舅舅舅媽,她對他們的印象僅僅停留在舅舅是個沉默寡言的人,而舅媽是個典型的市儈中年婦人,不知什麼原因父母很少與他們往來。
宋汀泉隻輕輕地搖了搖頭,而後向他們輕聲問好。他們喚來醫生詢問什麼時候能出院,得到不確定的回答後難掩失望後又迅速恢複關切的神情,醫生在旁將一切儘收眼底心中默默歎氣,為小姑娘以後的生活擔憂了起來。
在為期三個月的住院後,醫生判定宋汀泉基本符合出院標準。因著宋汀泉父母意外身亡,保險公司賠了一大筆資產給宋汀泉。舅媽聽說後,打著未成年一個人在家並不安全的旗號將宋汀泉接回了家中。舅媽家有一個兒子,名叫宋天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