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林頓了頓，反問：“你覺得呢？”

錢雲山這時候想起他給徐林發的那些信息，自己想想也覺得離譜。

他沒有就此止步，厚著臉皮問：“我亂說的，能加回來嗎？我保證不會再瞎說了。”

想了想好像感覺籌碼不夠，又說：“像這樣好吃的店我知道很多，你以後想吃什麼我都可以給你推薦。”

徐林今天高興，也不推脫，直接拿出手機，說出幾天前錢雲山說過的話：“我掃你還是你掃我？”

錢雲山如願重新加回了徐林的微信，頓時覺得自己又行了，過分的喜悅讓他今晚不想出去玩。

就這樣直接驅車回了家，洗過澡後半躺在沙發上看著徐林的微信頭像，這種失而複得的喜悅怎麼也壓不住。

想起徐林在他吃甜點時看他的目光，內心有些蠢蠢欲動，這樣想著一條微信信息很快發了出去。

*

徐林提著一堆食材到家後，把它們分門彆類塞近冰箱，六月的晚上沒白天那麼炎熱，但還是讓他出了一些汗，徐林又衝了個澡，等再次拿起手機的時候，已經距離錢雲山發出的消息過了一個多小時。

徐林沒有點開他的對話框，而是優先看了孫景的信息。

孫景：[還有就是我表哥他有一個白月光，他追的人好像都是因為某些方麵很像他的白月光……]

得，孫景這話算是把他表哥底褲有多少條，是什麼顏色，什麼類型都告訴了徐林，把錢雲山的老底裡裡外外掀了個乾淨。

看到這個，徐林來了點興趣，替身梗啊，有點意思。

徐林：[真的？]

孫景：[我會騙你？]

徐林笑了笑，從床頭櫃摸出一包未拆封的煙，慢條斯理的撕開包裝，抽一支叼著，又摸出打火機往陽台上走去。

隨著啪嗒一聲火焰竄起又落下，沒開燈的陽台亮起一個小光點，在朦朧的黑暗中明明滅滅。

眺望著遠處商場的燈火，思緒萬千，過往在腦子裡一閃而過，最後想著今天錢雲山的表現。

一開始真的很不討喜，接著是對方明明很難受卻還是堅持把甜點吃完的畫麵，以及最後向他討要微信好友位的表情。

徐林覺得，生活或許是需要一些調味劑了。

一支煙已滅，徐林把煙頭按滅後扔進垃圾桶。

他點開錢雲山的信息，對方像是為了遵守承諾，隻發了一句就沒再發了。

錢雲山：[到家了嗎？]

徐林：[嗯。]

他剛回複，對麵幾乎秒回——

錢雲山：[你能吃辣嗎？我知道一家特彆正宗的川菜，明天有時間一起去嘗嘗嗎？]

徐林：[不了謝謝，明天想好好休息。]

錢雲山：[好吧……]

他們有一搭沒一搭的又聊了幾句，最後徐林不想聊了，依舊是發了個表情包就沒再回複，洗漱過後看了會書，11點一到準時躺床閉眼睡覺。

轉眼又到了痛苦的周一，每周的第一天，都是徐林最沒精神的一天，他早上不想走路也不想擠公交，直接打車到了公司，開啟了新一周的社畜生活。

錢雲山每天都在徐林手機裡刷存在感，早中晚安從不間斷，這中間還穿插了很多他覺得有趣的事或者他覺得好看的圖片，又或者是搞笑的視頻。

徐林並不是每條都回，隻針對性的引用回複。

錢雲山漸漸的好像開竅起來，他倆談話的內容也隨著錢雲山提出徐林感興趣的話題，對話越來越多，越來越頻繁，徐林看手機的次數也開始變多起來。

雖然徐林的每次回複都帶著些敷衍，但錢雲山像是感受不到的樣子，發的信息都一大段一大段的。

對於徐林看手機的次數增多，連孫景都察覺到異樣，“我說你，是不是要談戀愛了？”

“沒，你表哥。”

徐林把手機屏幕麵向他，上麵的名為錢雲山的對話框出現了最新信息，是一張剁椒魚頭的圖片，看著就很辣很下飯。

孫景“嘶”了一聲，也不知道他是對這張圖片有什麼想法，還是對於錢雲山的行為表示意外。

孫景：“你這……”

“就覺得，挺有趣。”徐林麵容平靜，眼裡卻閃著些許趣味。

孫景一時間不知道該憐憫他那個動力十足的表哥，還是該勸說此時閃著惡劣因子的徐林。

仔細想想，最後放棄思考，但有些可憐起錢雲山，他可玩不過徐林這個黑芝麻餡的白湯圓。

“你可悠著點。”孫景最後還是說了一句，隻是他在擔心徐林還是錢雲山，這就不好說了。

“放心，我有譜。”

徐林說著，按著鍵盤回了錢雲山一句就熄滅了手機屏幕放到一邊，午休過後專心上班賺錢。

*

時間很快來到了本周的周五，錢雲山日常問好後，問徐林這周六去不去健身房遊泳，他那天也去，可以順路開車接徐林。

看著滿地打滾的可愛貓貓表情包，徐林答應了。

徐林和他約定了時間，並提前了幾分鐘下樓，他以為得等一會，沒想到一出小區就看見路口錢雲山早就在等著了。

錢雲山給徐林的印象好了些，他喜歡守時的人。

對方正背對著他，好像在看些什麼，徐林順著他的視線看了一眼，也沒發現什麼異常。

“這麼早到？”

聽到聲音的錢雲山轉頭，看到徐林眼前一亮。

徐林今天穿得清爽，一套白色短袖短褲的運動裝，單件挎著背包，整個人顯得像未出校門的大學生。

“不早，上車。”錢雲山應著，然後拉開車門。

他們一起到了健身房後就分開行動了，畢竟要做的項目不一樣。

遊完泳後徐林照例躺靠在沙灘椅上看著遠處的晚霞。

錢雲山走過來，手裡還拿著兩瓶水，給了徐林一瓶也坐在旁邊，開始沒話找話。

“你會遊泳，好厲害。”

徐林側目而視，“你不會？”

錢雲山真誠點頭：“不會，我在上麵看，你好像什麼姿勢都會，真厲害。”

徐林並不覺得這有多厲害，遊泳這個運動，隻要認真並且堅持學，是比較容易能夠掌握，“遊泳還是比較簡單的運動。”

錢雲山抿了抿嘴，“我覺得很難。”

這點徐林沒有再強調什麼，畢竟千人千麵，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或者不擅長的東西，隻是遊泳吧，隻要不怕水基本都好學。

想到這徐林問了一下，“你是怕水嗎？”

“……嗯，小時候不小心掉水裡了。”

“沒試過學學遊泳？”

“試過一次，也不好……”

徐林重新打量了一下錢雲山，這人身高足，手長腳長的，照理說這樣的身材在水裡其實還是很占優勢的，隻是對方怕水，這是他沒想到的。

徐林突然說道：“我遊泳的年限是比一般人高。”

錢雲山依舊是認真點頭，他剛才在上麵都看見了，徐林在水中很靈活，能精準躲避不小心越界的人也沒有打亂自己的節奏。

“所以你好厲害。”

“說不上多厲害，隻是大學時候是遊泳隊的，拿過幾次獎。”

徐林觀察了一下錢雲山的神情，發現對方雙眼好像更亮了一些，甚至露出了一點崇拜和向往。

徐林的手指輕輕敲了下扶手，他察覺到了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這家夥崇拜他。

徐林嘴角微抬，不得不說被人崇拜是一件讓人愉悅的事情。因為這樣的發現讓他又來了點興趣。

他緩緩開口帶著對方聊了幾句，然後問錢雲山：“那你怕潛水嗎？”

“也怕。”

“那有些可惜，海底的世界很漂亮。”徐林看著波光粼粼的池麵，接著問：“想再試試學遊泳嗎？”

錢雲山愣了一下，有些遲疑，他上次嘗試學還是幾年前，現在看到徐林在水裡暢遊的樣子，內心又有些意動。

徐林看出他的糾結，挑眉說道：“其實不妨試試，我可以在一旁看著你。”

“真的？”錢雲山脫口而出。

“嗯。”

“那你也教我嗎？”

“我沒那麼厲害，你得找個專業人士。”其實徐林也能教，但是他懶。

“不，你就是很厲害。”

“嗯？”

錢雲山似乎是不好意思了，他明明是一個塊頭大的男人，手臂上的肌肉線條流暢，五官淩厲，特彆是皺眉看人時更顯得凶神惡煞。

可是這會他憨憨的，“我就是感覺你和他們都不一樣。”

“他們？”

“我的…”錢雲山突然閉上嘴巴，說到一半就不說了，他沉默了會又笑了起來，“那我晚點就找個私教，你什麼時候有空？”

徐林沒有追問他想說什麼，隻是說周六周日沒什麼事都可以。

他們本來出門就遲，現在天色有些晚了，錢雲山提議去吃晚餐，徐林沒意見，人總要吃飯的，一個人吃和兩個人吃沒什麼差彆。

徐林去衝涼房衝了個澡，出來與大門有一段距離時，看見錢雲山在門外和一個人說著話，和他說話的人看著挺激動。

從徐林這個角度看，好像對方還哭了？他不太確定也無意打擾，便坐到一旁的沙發上決定等等再出去。

拿出手機剛劃開屏幕，一個抬眼，就看見那人作勢要抱錢雲山，但沒得逞反而被錢雲山手一推摔倒在地。

徐林：……

那人抬頭時餘光掃到徐林，直接扭頭看了徐林一眼，而後指著徐林和錢雲山爭執著什麼。

錢雲山轉頭也看見了徐林，他的神情一瞬間慌了。

那男生此時已經站起來，看著就要往徐林這邊走。

都到這一步了，徐林大概猜到些什麼，但他一向不喜歡麻煩，也不喜歡招人眼，今天是周六，健身房人不少。

他思考了片刻，還是起身往門外走去。

隨著大門自動打開，男子的聲音也鑽進徐林的耳朵。

“……你該給我的東西你得給吧。”那男子紅著眼眶說，看到徐林走出來也就沒有繼續往門口走的想法。

錢雲山看著他，眼裡的不耐加深，看到徐林的身影，隻低低說一句：“今晚去酒吧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