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執周帶上房門，傳來一聲悶笑，“樂意被使喚……”
小公寓裡的開放廚房能聽見灶台的打火聲，青菜和熱油撲在了一起發出刺耳的“滋滋”聲，新式的油煙機比沈鹿棲以前的好用多了靜音，效果也好，聞不到一絲油煙的味道。
沈鹿棲回想起剛剛餘執周說的話也沒心情再看書。
女性思想受到束縛，特彆是像沈鹿棲這種，彆人住得高樓大廈就連思想都跟著時代進步，自己跟著父母住在嵐橋邊的村子，思想也被牢籠扼住。
越來越多的農村女孩覺得“學得好，不如嫁得好”甚至受到父母的思想，在下一代還在重男輕女。
一句“女子無才便是德。”破滅了多少女孩的夢想，實際連這句話的實意都不懂。
沈鹿棲從高中一路在城裡讀書，她是出了思想的牢籠，那彆人呢？
餘執周敲門打斷了她的想法，“飯好了。”
沈鹿棲拉開門出來，動筷子的時候，餘執周才扭捏問她，“孫秀那件事……”
沈鹿棲想到那天的是，孫秀正好穿衣服，想起那滑稽的模樣不禁一笑。
沈鹿棲落筷，“我其實在回來的路上就相信你了。”她低著頭，黑發落在肩膀上，一直到胸脯下方。
“啊？那你為什麼還要走？”
沈鹿棲這才抬眸看他，餘執周心口一熱，如那年在高中不經意間和她對視，那時候心臟停不下來，這個時候依然是。
“冷靜……”
餘執周總算鬆了一口氣，“嚇我一跳。”他自顧自拍了拍心口，“我以為你因為這個就遠走高飛不回來了。”
沈鹿棲瞧他這心有餘悸的樣子可愛，但還是臉不紅心不跳地說：“然後你用企鵝發的動態，還有音樂賬號拍照角度一樣我就知道了。”
餘執周撓頭，“我故意的，當時沒辦法了，你把我聯係方式全給拉黑了。”
沈鹿棲這才扭頭，女孩瘦得都能看清下顎線下的靜脈，“一開始是真的後麵是我故意的。”說到後麵聲音越來越小亦是有些不好意思。
一開始生氣執意下山是真的，在外麵攔順風車跟著楊晨佳上飛機都是真的。
異國他鄉，她一個人在酒店的時候就開始消氣了。
巴黎，她一個人走在寒風裡，冷風左耳進穿過大腦，腦子清醒了後才明白餘執周本就不是那種人。
餘執周要真對孫秀有想法就不會對自己這麼好了，餘執周若是酒後亂性那種人，沈鹿棲怕早就不再和他以後。
至於拉黑他的所有聯係方式隻是一種考驗。
沈鹿棲低頭，不得不承認自己內心缺乏的安全感與不自信。
如果想愛，不會沒有辦法。
就算城堡的門被加固封死，密不透風，真愛會一步步卸下壘起來的磚石，破開堅硬的瓦。
“那如果……我沒拾八這個小號呢？”他身子前傾幾分問她。
沈鹿棲回過頭不和他對視，也是故意開玩笑，“寫信，飛鴿傳書、還有搜救犬的良好嗅覺可以找到我。”
餘執周被她說笑了，“傻……”
晚飯過後，餘執周賴在這不想走，沈鹿棲推著他，“你不走可不行，這裡就一個房間。”
“我打地鋪，睡沙發。”
沈鹿棲推著他，“這是冬天，打地鋪會著涼的，然後沙發那麼硬而且好像睡不下你這個長度的，快走吧。”她推著他出門。
餘執周暗罵一聲，沒好氣地拍在門上，“把我微信拉回來。”
沈鹿棲靠著門聽到他的呼喊聲，淡冷的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容，手卻緊緊攥緊了手心，飽滿的指甲在手心上留下了甲印。
該怎麼跟父母說？
沈鹿棲晚間看書的時候想到了童煦，這要讓他知道不就炸了？而且確實了自己給他戴綠帽子？索性決定先瞞著父母。
沈鹿棲給餘執周去了個微信：【明天我陪你去複查。】
餘執周：【好的。】後麵跟了個卡哇伊的表情。
沈鹿棲看那粉粉嫩嫩的表情倒像極了一個小女生。
沈鹿棲：【你的表情包都是從哪來的？】
餘執周：【陳隨今發我的，說你們女生都喜歡。】他怕她不信還發了張截屏。
沈鹿棲：【少跟彆人學。】
餘執周洗了個澡出來，隨手擦著頭發，看到她的信息眉頭一皺以為她生氣了，連忙放下毛巾。
【不是怎麼了？】
沈鹿棲睡著了沒有回消息，餘執周雖不知道她生氣的點在哪但還是發了幾條信息哄她。
【我錯了行嗎？你是不是喜歡？那我以後不發表情包了？】
隔了一會卻隻有自己發出去的密密麻麻綠色框框。
餘執周隻好把火放在陳隨今身上。
【你傳授的什麼戀愛秘籍？她又生氣了！】
陳隨今扣了個問號過去對麵卻沒再回複。
餘執周還在賣力哄沈鹿棲高興，好話說儘，才到手的女朋友還沒在心口捂熱彆就黃了。
【彆生氣了，我下次都聽你的成不成？】
【你讓我乾什麼我就乾什麼，你騎我頭上我都沒意見。】
……
第二天七點半，沈鹿棲打開微信本想跟林書文請個半天假說帶餘執周去醫院，結果卻看到了餘執周的四十五條信息。
沈鹿棲帶著好奇心先點開看了他的聊天界麵。
大篇綠色框框有點刺眼，甚至還發了小作文。
沈鹿棲：【？】
餘執周是被消息震動吵醒了，睡眼朦朧看到她的消息才清醒過來。
餘執周：【你語氣那麼嚴肅，我以為你生氣了。】
沈鹿棲更加不解：【哪有？】
微信上說不清楚，餘執周也不再和她堅持這個話題。
【吃過了嗎？我在醫院掛過號了，要不要給你帶一份早飯？】
沈鹿棲：【我有得吃，待會去你家，然後我們一起去醫院。】
平平淡淡又是沒有任何情緒。
沈鹿棲臨走前給他發了已經出發的信息。
餘執周五分鐘收拾完便早早下樓等待。
今天風大，沒有太陽的天氣吹的餘執周不禁縮了縮脖子，手被凍得發紅發腫。
沈鹿棲十分鐘才到他彆墅區門口。
餘執周拉開車門，“所以……你沒生氣？”
他的一句話說的沈鹿棲茫茫然。
“我為什麼要生氣？”
“你沒生氣昨晚乾嘛那麼說？”餘執周低頭表情有些委屈。
沈鹿棲一愣，“我隻是覺得你做你自己就挺好的而且那個表情包我也不喜歡。”
“你……不喜歡？”他試探性問。
沈鹿棲搖頭，“太粉了。”
餘執周點頭，“行，接受建議，那你下次也彆那個語氣……行嗎？”
沈鹿棲疑惑蹙眉，雖然不知道他指的是什麼，但還是低頭說：“你彆再學什麼了，你做你自己就挺好的，也彆亂發表情包了。”
餘執周雖奇怪但還是點頭，可能她是討厭那些粉色表情包？
醫院護士台孫秀看到二人還是微微一愣，餘執周對上視線炫耀似的攬住了沈鹿棲的肩膀，女孩小小的肩被他圈在懷裡臉色一紅，餘執周圈著她走過護士台再沒給孫秀一個眼色。
醫生開了X光片的單子，餘執周去隔壁拍片子進去前把羽絨服給了她，沈鹿棲把他的衣服疊抱在懷裡，沈鹿棲轉到了護士台。
孫秀一見她便低頭假裝整理病例。
沈鹿棲利落乾淨的眉毛微微揚起，伸手敲了護士台。
“謝謝你當時叫餘執周來複查。”沈鹿棲竟開口笑了起來，露出潔白的牙齒，“孫護士這麼關心我男朋友真應該讓院長知道嘉獎一下。”
話裡話外像是在說反話，讓人聽得不舒服。
孫秀抬起頭，反駁到，“他當時好像還不是你男朋友吧？我關心病人負責後續治療有什麼問題嗎？”
沈鹿棲點頭，“是啊，儘心儘力。”隨後歪頭斜睨她，“就連夜裡都在儘職儘責真是樹立了榜樣”沈鹿棲自信揚眉一笑。
孫秀翻了個白眼，“你就那麼信他？”
沈鹿棲哼笑，“我不信他，難道信你的一麵之詞。”
“男人喝醉了什麼乾不出來？”
“有人喝醉了發脾氣、也有人喝醉了昏頭就睡還有那種喝醉了給妻子甩五萬塊錢的。”沈鹿棲手搭在護士台上，笑道：“你覺得餘執周是哪一種？”
不等孫秀回答，沈鹿棲接著開口，“以我對他的了解，他是倒頭就睡的那種，你自以為弄點小聰明，我倆就那麼黃了？”她聳肩。
孫秀臉色不太好看，微笑僵在臉上，“你當時好像不是這樣的吧？”
沈鹿棲冷笑一聲，一雙黑眸盯著她心裡發毛，“他給的愛跟你那一出戲戲比起來……我信他。”
說完沈鹿棲餘光瞪她隨後回到了檢查室門口。
餘執周拍完片子出來，“裡麵涼森森的……真嚇人。”
沈鹿棲把外套遞給他。
餘執周吸了口涼氣，“真的嚇人，裡麵就我一個人。”
沈鹿棲作為醫生雖然不太能理解但還是點了點頭。
餘執周見她並沒多問癟了癟嘴，本想討她一陣關心的，可惜是失敗了。
主任看著他的片子點了點頭，“恢複的不錯，下次不用來複查了，但是平常注意點彆再大力按那塊骨頭了。”
餘執周想起是那次裝病自己才住院複查不禁傻笑一聲，“謝謝主任我們走了。”
手上傳來一陣溫熱，餘執周的手抓著她的手，“回我家，給你做午飯。”
沈鹿棲乖乖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