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鹿棲走過去輕輕晃了晃他,女孩身上還帶著些許寒氣,餘執周緩緩睜眼。
“起來吃點東西吧?”沈鹿棲拆開食物包裝袋。
餘執周精神好了一點,“我也不知道怎麼就發燒了。”此時男人的嗓子因為高燒沙啞的不像話。
沈鹿棲歎氣,“昨晚那麼冷,你就在這睡肯定會生病的。”說著沈鹿棲的手覆在了他的額頭上,比早上應該要好一點,
“我買了退燒藥,先把粥喝了。”
餘執周撐著軟綿綿的身子起來洗漱,隨後靜靜地喝著粥,而沈鹿棲還在旁邊和供藥商溝通。
“你今天早上去了,那邊怎麼說?”餘執周問她。
“老樣子,說他們的藥沒問題。”
餘執周剛準備開口就接到了第一醫院孫秀的電話,餘執周愣了一下還是接起來。
“餘先生,主任說您到了複查的時間了,您看明天有時間嗎?”
要不是孫秀提醒,餘執周怕是都忘了複查這件事了。
“不用了,手術後一直沒怎麼疼過了,沒什麼大問題,複查……就不用了吧,我抽不出空來。”隨後就掛了電話。
沈鹿棲聽他說複查抬起頭來,“複查不去嗎?”
“沒什麼必要。”餘執周把手機放進口袋裡。
沈鹿棲抿唇忽得想起了陳隨今今早的話,本想開口問他想想又堵住了口。
沈鹿棲的目光落在他的肩膀上,他這些年……過得不好嗎?
餘執周回頭,被沈鹿棲直勾勾的目光嚇了一跳,隨後勾唇一笑,隻不過因為發燒顯得有些可憐兮兮的,“怎麼被我感動到了?”
沈鹿棲心頭一酸竟上前抱住他,“對不起……”
餘執周被她突如其來的擁抱搞得一頭霧水,隨後輕輕拍了拍她的背。
“不做我女朋友還想占我便宜?” 說話的熱氣不均勻的噴灑在她耳朵裡。
沈鹿棲從他脫開他的懷抱,“我之前搭過你的脈,那個時候你好像睡眠不太好?”
餘執周一頓,中醫麵前什麼都瞞不住,隨即輕點了點頭,又立馬說:“不過現在挺好的。”
沈鹿棲左思右想又開口,試探性開口:“像你們也會遇到特彆瘋狂的粉絲嗎?”
餘執周瞬間感覺電流穿過脊梁柱,不自覺的瞳孔一縮。
沈鹿棲立刻捕捉到了他的情緒輕輕覆上他的手,“以前被跟蹤過?”
餘執周再也忍不住,多種多樣的情緒撲麵而來,昨晚的經曆點燃了他內心的恐懼,餘執周再也忍不住,眼眶發熱撲進了她的懷裡。
這一刻,餘執周破碎了,他更像一隻尋求庇護的流浪貓。
兩人默契的沒有說話隻剩下兩顆緊緊相依的心在跳動。
“每次出機場她們都會把路堵的水泄不通、會跟著我在我的酒店埋伏好……會在我睡覺的時候偷偷拿手機拍我。”
沙啞的嗓音中流露出一絲顫抖。
“我真的很怕她們做什麼破格的事。”
難怪他昨天會說那樣的夢話。
沈鹿棲微微鬆開他,餘執周這一刻像一個小孩子,沈鹿棲看到了他驕傲外表下的稚嫩內心,他需要安全感。
餘執周低頭,“我說的這些都是真的,後來事情鬨大,我平常都會跟陳隨今一起,”
沈鹿棲從沒想過這麼驕傲的人會有這麼脆弱的一麵,也沒想過這些話他輕而易舉地就對她說了出來。
昨晚,那兩人躲在衣櫃裡應該是有讓他想起了當年的經曆以至於餘執周都沒有回房睡覺。
沈鹿棲歎了一口氣,“回去我給你開點助眠的藥?”
餘執周搖搖頭,“我現在比以前好多了,就是做夢做得多,感覺一覺起來睡得好累……”
沈鹿棲探頭看到窗戶下的裝貨司機。
沈鹿棲頓然起身,餘執周一愣,不知道她怎麼了但也準備一起下去。
“外麵冷,你待著。”說著沈鹿棲不再給他跟上來的機會,直接關門去了樓下。
餘執周看了一眼窗戶,隻見沈鹿棲和司機說著什麼,自己也趕緊裹了一件厚外套出門了。
這裡比嵐橋冷的多,餘執周縮了縮脖子。
“姑娘,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總不可能,我把你們的貨給調包了吧,對我有什麼好處我就是一個送貨的。”
沈鹿棲淡笑解釋,“我當然不是這麼想您的,我是說這貨有沒有離開過您的視線。”
司機擺手,“我天天送這麼多藥,哪記得你到底是哪一批?”
沈鹿棲回想起上批醫館的貨物開口道;“十一月中旬的事了,您想想。”
司機不耐煩了,“沒有沒有,不記得了。”
餘執周見狀把沈鹿棲拉到一邊,“你覺得是司機的問題。”
沈鹿棲抿唇,“如果不是供藥商本身有問題,那就有可能是在路上被掉包了。”
“現在好像每輛貨車到了目的地都得卸貨看看有沒有什麼違禁品,你是覺得有人惡意換你們醫館的藥?”
沈鹿棲點頭。
一陣寒風吹過,沈鹿棲也跟著打了個噴嚏,餘執周眉頭一蹙,“你看看,趕緊上去吧。”
餘執周拉著沈鹿棲回了酒店,
神鹿棲泄了氣地坐在床上,餘執周給她倒了杯水,“你們醫館是不是得罪人了,還是說你們醫館的其她人得罪人了?”
沈鹿棲精疲力氣斜靠著沙發,使勁搖頭。
餘執周本就燒的太陽穴疼這會子也靠著椅子,“那就再訂一批這個藥,我們跟著司機。”
沈鹿棲坐起身,覺得他的辦法蠢。
“你這方法也太笨了,跟著大貨車,高速上危險就不說了,付出成本也太高了,而且我們現在訂藥,也得快春節了能不能年前發貨還不一定。”
餘執周無所謂地聳肩,“那怎麼了?大不了在這邊過年唄。”
“你不去複查了?”
“遲一天晚一天都沒事。”
沈鹿棲這會子蔫了,除了他說的這個辦法似乎也沒什麼彆的好辦法了,供藥商那邊她也看了,藥草是沒問題的,問題隻有可能在運輸上。
沈鹿棲讓竹雁再次預訂了藥材,然後看了一眼發貨日期,大年初五,準備在這過年了。
沈鹿棲轉頭一看餘執周靠著椅子睡著了,歎了一口氣給他蓋了被子。
沈鹿棲收到了林書文的微信,說要是進三甲醫院還有一個考試。
沈鹿棲手機搜到婦科題材的幾篇乾貨,一下午都陷在讀讀背背裡。
餘執周是被她機械性的話語吵醒的,探頭一看原來是她的醫學資料。
他雖不是醫學生卻也知道這行枯燥。
“你起來就把退燒藥吃了。”沈鹿棲沒抬頭去感受到了他的動作。
餘執周收回脖子,“你不準備在醫館乾了?”
“師父說去三甲醫院可能我學到的會更多。”
餘執周點頭沒再說話隨手撕開一包藥袋泡開後,一口悶下,嘴裡苦的他麵部扭曲。
沈鹿棲忍不住笑出聲,“那麼苦?”
餘執周看了藥盒,“這退燒藥中藥成分啊?難怪這麼苦。”
“西藥副作用大。”
餘執周臉色漸漸好轉還玩起了手機,看樣子應該是退燒了。
兩人一下午都沒怎麼說話,房間裡隻有空調運作的聲音,暖烘烘的環境下沈鹿棲有點上下眼皮打架,餘執周賴著她的房間不走,沈鹿棲也沒催促他。
沈鹿棲背了不少三甲醫院的題目應該回去就能考試了。
天氣冷,倆個人默契的不願意出門,又是叫了外賣。
沈鹿棲抬眸看向打遊戲的餘執周,隨後偷偷拍下一張他的照片當她和餘執周微信聊天的背景隨後把手機抱在懷裡,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你還不走?”
餘執周這會子裝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我不敢一個人睡酒店了。”
沈鹿棲翻了個白眼也知道他這樣子是裝的,經過這幾個月的了解,餘執周真可憐的時候不是這副表情,他現在是故意撇著嘴求收留。
沈鹿棲扯起他的頭發,不過動作很輕倒是餘執周裝疼
這會子眼睛裡噙淚,沈鹿棲無奈,看了一眼門口,餘執周這會子才乖乖離開。
沈鹿棲洗過澡下意識看了一眼門外,還是去走廊外看了一眼,餘執周房門緊閉,這會子自己的房間裡靜悄悄的。
下午餘執周在她的房間裡打遊戲還算添了一點熱鬨現在是完全隻有鐘表的滴答聲。
時間一天天過去,白雪覆蓋了花久市,街頭傳來小孩子的玩鬨聲吵得沈鹿棲也複習不好,自打那一天餘執周除了送早餐就沒來過她臥室。
沈鹿棲正看著窗外飄零的雪花,淡藍的身影闖入她的視線,沈鹿棲一怔,這不是餘執周嗎?他還穿著那件藍色羽絨服。
嵐橋下雪都是那種薄薄一片,還沒積攢起來就化了,這會子餘執周應該是被小孩子打雪仗吸引了竟也跑下去玩。
小男孩們似乎很喜歡他,喜歡把他往雪堆裡推,餘執周也親民,吃了一嘴的雪也不惱。
餘執周不知為何抬頭對上了窗戶裡的沈鹿棲,兩人視線相對,沈鹿棲緊忙放下窗簾,回去繼續查資料。
餘執周收了笑,底下也沒了嬉笑的聲音。
忽然——
“沈鹿棲!我喜歡你!”
沈鹿棲瞬間呼吸一滯,有股電流流進小腹,心跳如雷鳴般刺耳。
沈鹿棲一把拉開窗簾,周圍成了一個心形,餘執周站在那個形狀裡,朝她招手,身邊一群小孩在嬉笑。
沈鹿棲一把拉開窗戶,“你搞什麼?吵死了。”隨後把窗戶一關,窗簾一拉。
過很久敲門聲響起,沈鹿棲知道是餘執周來了。
沈鹿棲拉開門,然而映入眼簾的是冰雪玫瑰,沈鹿棲眼眶灼熱,眸子裡噙著冰晶一樣的光。
是用雪做的玫瑰花,底下插著一根違和的小樹枝。
餘執周輕咳一聲,“本來想多做幾朵的,結果我手太殘了。”
沈鹿棲看著那三朵冰雪玫瑰已經開始因為暖氣化水。
沈鹿棲剛要開口卻不知怎麼說起。
餘執周把冰雪玫瑰塞給她,“做了兩個小時。”
玫瑰化了,水陸陸續續流到她手裡。
沈鹿棲定睛一看,冰雪做的花瓣緊緊相依泛著水晶色的淡光。
然而餘執周的手凍的跟豬蹄似的,又紅又腫。
“先說好啊,我做這一切隻是為了讓你知道,我一直喜歡你,不是讓你同意的啊,彆……彆有負擔。”他臉色泛紅,頭不自然地扭到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