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鹿棲鼻子一酸,“你也進不來,回去吧。”
餘執周沒理她掛了電話直奔醫院,隔離病房隻有一扇窗戶。
餘執周沒來得及回家,包也來不及脫。
沈鹿棲穿著病號服坐在床邊背對著門,女孩毫無精神地駝著背,長發落在背上,身影瘦弱,看著讓人心疼。
餘執周敲了敲玻璃發出清脆的響聲,沈鹿棲回眸看他。
餘執周招手讓她過來,沈鹿棲走了過去。
兩人隔著窗戶,男人不知是不是累的,這幾天瘦了,搞救援每天就睡幾個小時,皮膚蠟黃還有了黑眼圈。
“已經沒事了。”女孩聲音小雖隔著玻璃但能對上口型。
餘執周眼睛微眯,唇角牽起,眸底閃著微光,臉頰邊有一個淺淺的梨渦。
沈鹿棲也笑了,拿起手機撥了電話過去。
“那邊都解決了嗎?”
“嗯,傷員情況已經穩定了,現在的醫療水平也上來了。”
“我們第一天去,那個姐姐讓我們幫忙找的女兒找到了嗎?”
餘執周點點頭,“找到了,她也沒事。”
“那你朋友呢?”
“我朋友……”餘執周斂起笑容,眸光暗淡,“植物人……”
沈鹿棲心裡一抖,眼睛也跟著紅了,“醫生怎麼說。”
“醫生說醒過來概率還是挺大的。”
“你怎麼不在那多等幾天。”
餘執周眼底漾起笑意,“這不答應你做糖醋排骨呢嗎?”餘執周緊接著開口,“醫生說什麼時候出院?”
“還得過一個星期做檢查。”
“行,那你沒什麼不舒服吧?”
沈鹿棲搖頭,淡笑,“我一切都好,我覺得已經沒什麼事了。”
餘執周頷首,悶笑一聲,“好。”
“那你……”沈鹿棲注意到他後麵的大背包,“你先回去吧,你也進不來,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餘執周點點頭,“那好,那你沒事就聽聽歌,打打遊戲,充電器有嗎?”
沈鹿棲從不打遊戲但還是笑了聲,“竹雁那天給我送來不少日用品,你彆擔心。”
兩人相視一笑。
“好”
餘執周轉身離開,陳隨今在醫院外麵等他。
餘執周坐上副駕駛,把座椅調成鈍角,背包扔在後座,舒了口氣。
“這怎麼救援跟要你命似的。”
餘執周搖頭,“快點回家,我睡會,沒什麼事彆說了。”
陳隨今閉嘴沒在說話,到了才叫醒他,“到了,吉他我也找我女朋友幫你調好了。”
餘執周半眯著眼,還沒睡醒,拎起包,“謝了。”轉身下車。
餘執周進門就把包隨手一扔,脫了外衣外褲,澡也不想洗了倒頭就睡。
月光穿過清透的窗戶照在男人臉上,下班高峰期,時不時有車路過,車燈也飄進來,餘執周悠悠轉醒,這一覺睡得頭昏腦脹。
前幾天飯也顧不上怎麼吃、覺也不怎麼睡、心裡擔心這個擔心那個,這一覺睡得很沉幾乎沒怎麼做夢。
餘執周揉了揉眼睛,偌大的房間漆黑嘛烏,因為沒拉窗簾,路燈和月光溫柔地灑在他的床上。
以前住運動員宿舍,過年彆的隊友回家,他沒地方去,有時候通宵打一夜遊戲第二天睡一整天醒來後也是頭腦混賬,好似他醒來是在地獄,那個時候仿佛全世界都隻剩下他,彆人都在忙著過年。
宿舍樓不像他現在還有路燈、月光照進來,空蕩蕩的走廊,沒有一點聲音,冷清的讓人害怕,要不是當時年紀大了點又是個男人必定嚇得連門都不敢出。
街上也是空蕩蕩的,寒風吹過餘執周隻能縮縮脖子,這個時候陳隨今會給他發一桌子年夜飯。
陳隨今:【乾嘛不跟我回家一起過年啊?】
餘執周隔著屏幕嗤笑一聲回道:【我是你女朋友?還是你認乾爹了?】
陳隨今:【滾蛋。】
餘執周不喜歡一家子團圓他去湊熱鬨,更顯得他像一個外人。
餘執周想到這撐了個懶腰,成年人的毛病翻身就去拿手機,屏幕涼起刺的男人眼睛眯了眯適應了好一會。
屏幕彈出一條微信消息,是沈鹿棲。
男人立馬彈起身子,眼睛顧不上光芒的刺激瞪大點開微信。
沈鹿棲發了一張圖,是盒飯,應該是醫院訂的,兩葷兩素還有湯。
餘執周輕笑一聲回複:【剛睡醒,懶得做飯了我訂外賣。】
沈鹿棲:【少吃外賣。】
餘執周又回想起醫院那天,她來給自己送飯。
餘執周開燈,訂了個外賣,期間去洗了個澡,男人洗澡快,二十分鐘連帶著把頭發也洗好了。
外賣也到了,餘執周拿起外賣,拍給沈鹿棲。
沈鹿棲看到照片後餘執周又發了一句。
【明天請你吃排骨。】
餘執周吃完飯開始搗鼓調過音的吉他,專業的事還得專業的人做,吉他音色總算不奇怪了。
餘執周又學習了簡譜知識,跟著“富士山下”的簡譜彈奏。
專業的音樂本會用五線音符,普通人應該隻能看得懂簡譜,簡譜的一些符號還得另學。
餘執周看著譜子練了一會,這玩意還能比拿世界冠軍難嗎?
男人練了好半天不是嫌音符沒連在一塊就是嫌自己怎麼好像唱跑調了。
餘執周給陳隨今去了個電話,“你女朋友是不是在外麵辦了個聲樂班?”
“乾嘛?你也要去?”
“不行?”
陳隨今笑了一聲,“大哥,人家那是給小朋友開的興趣班,你都二十七了,去啥?”
餘執周撥弄著吉他,“你就說收不收吧,錢照樣付。”
陳隨今拿他沒辦法,“你不會是五音不全吧?我告訴你,五音不全的人對音樂沒天賦,不是補就能唱的。”
餘執周嗤笑一聲,“我不信沒天賦就成不了事的道理。”
陳隨今無奈應下,“得得得,你周末來。”
餘執周應了一聲掛了電話,男人在床上躺了一會。
她的消息在駭人的黑夜告訴他。
“你不是一個人了。”
餘執周還是困,閉目養神,眼睛落出一滴眼淚滑過鼻梁落在枕頭上。
第二日,餘執周中午來給沈鹿棲送飯。
護士站的醫生一頓,“您是她什麼人啊?我們給她訂了外賣了。”
“嘖,我是她朋友,外賣你們自己吃吧,這個能不能幫我送進去。”
餘執周遞給小護士,是便當盒,小護士接過,“好。”
“謝謝了。”
沈鹿棲看到護士拿著飯盒進來,隨後看到玻璃外的餘執周秒懂男人的心思。
餘執周沒辦法進去,沈鹿棲接過飯盒打開蓋子,是糖醋排骨、酸辣土豆絲、娃娃菜還有一個雞腿。
微信此時響了一聲。
餘執周:【答應你的糖醋排骨。】
沈鹿棲走到玻璃前發微信:【你呢?又吃外賣?】
餘執周:【跟你吃的一樣。】
餘執周看了一眼時間,這個點他要去體育館了,餘執周亮出屏幕指了指時間。
沈鹿棲秒懂他的意思點點頭。
餘執周轉身離開。
過了一會沈鹿棲微信又彈出了個消息。
餘執周:【晚上見。】
沈鹿棲淡笑沒有再回複。
晚上,餘執周下了班就往這趕路上帶了燒雞,然而走廊裡的電梯門同時打開他和童煦撞了個正著。
餘執周臉上的震驚轉瞬即逝,“好巧。”
童煦氣得臉色發白,“又給她帶垃圾食品?”
餘執周看童煦兩手空空嗤笑一聲。
童煦尷尬,但還是還擊道:“我是急著過來的。”
護士過來,“你們都是來看沈小姐的嗎?”
餘執周來過率先走在前麵,童煦緊隨其後。
沈鹿棲早就在玻璃前了看到童煦也在明顯吃了一驚,上次兩個人同事送早餐害的自己吃撐,這次又要整出什麼幺蛾子。
“怎麼都不跟我說?”童煦著急喊。
沈鹿棲隔著玻璃聽不清。
“你喊破喉嚨她也聽不見。”餘執周翻了個白眼讓護士把燒雞送了進去。
童煦也在沈鹿棲哪吃的放心,怕兩人在醫院裡鬨起來。
餘執周瞄了一眼瞪著自己的童煦,“乾嘛?”
“你們倆什麼時候一起出去救援的?”
“有段時間了吧,十月底的事。”
童煦氣地咬牙,“怎麼回事?”
“你不是她男朋友嗎?她沒告訴你?”
“你說啊!”
童煦吼了一聲,護士站的護士紛紛看過來。
沈鹿棲敲著玻璃,見沒人搭理自己給倆人都發消息。
【彆吵。】
緊接著又跟童煦解釋:【救援是我自己一個人的主意,不是和他商量好的,他也不是因為有我才去的!】
童煦氣得哪還顧得上手機,“餘執周那特麼是老子女朋友!”
護士隻好上前把兩人帶出去。
童煦推搡著餘執周到外麵再也不用收斂一拳打向他。
“那特麼是我女朋友!你要不要臉!”
“嘖……”餘執周嘴角紅了一塊,男人舌頭頂了頂臉頰,“我和她沒乾什麼對不起你的事。”
童煦氣得哆嗦,“你還說沒乾什麼!送飯是你的責任嗎?!”
“那不然呢?她爸媽管她嗎?她父母怕是連自己女兒有艾滋風險都不知道吧?還是指望她同事?”
“那特麼也輪不到你。”童煦揪起他的衣領,“你要是要臉就離她遠點!”
餘執周拽住他的手腕,“她不喜歡你。”
“你特麼放屁!”童煦大口喘氣推了他一下,男人撞在了路燈上,路燈一晃,還好沒掉下來,“我們明年就要結婚了!”
餘執周每次聽到“結婚”這個詞心臟會停滯,緊接著就是心臟帶來的窒息。
餘執周一下子掐住他的脖子推開他,“彆跟我動手。”
童煦一頓,瞄到了他後麵的攝像頭,挑釁一笑,“我們走著瞧。”
餘執周怔住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疑惑不已這才回過頭看到身後的攝像頭。
媽的栽了。
餘執周也離開了揉了揉剛剛撞到的腰隻能離開再看明天如何做打算。
微信彈出一條信息。
沈鹿棲:【你們沒事吧?】
餘執周:【沒事已經散了。】
散了?沈鹿棲一頓,童煦能這樣子就算了?跟他沒吵架?
沈鹿棲不信,但餘執周不告訴她,自己也沒辦法多問。
餘執周一路開車回家,嘴角傳來一陣陣刺痛。
第二日,體育館門口堵了一堆的記者。
記者一第一衝向前:“餘先生來了。”
隨後大批記者一擁而上。
記者二:“餘先生你真的勾引了彆人女朋友嗎?”
記者三:“聽說您還打了他是真的嗎?”
記者一:“他女朋友喜歡你嗎?請問你們是什麼關係呢?”
餘執周緊皺眉頭懶得囉嗦,搶過話筒,“好好瞪大你們的眼睛,視頻裡誰動的手,還有正常男女相處,再說勾引來汙蔑我的名譽我會走法律程序,至於她喜不喜歡我,現在還沒有結果。”
隨後餘執周把話筒塞到一個記者手裡大步進到體育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