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鹿棲到家放下包,脫了外衣,直接躺在鵝黃色床單上,床單上是小姑娘洗完澡的味道,是桂花香氛,沈鹿棲猛吸了一口,桂花撲入鼻尖,順著鼻腔一路升到肺裡,時光回到了那年九月份,那個時候的她還是討好型人格做什麼都小心翼翼的,俗稱“耗子膽。”
那年桂花開的早,體育館外一排桂花樹,金燦燦的花瓣有時會被風卷起飄進校園,落在女孩或少年的發絲上,有時風大了可能會迷了眼睛。
今天是友誼賽第二天,昨天的她剛被餘執周說化的妝醜,今天說什麼也不願再化,高思思見實在不行,沒再強迫她了。
沈鹿棲本就不醜,高中時期是不少壞男生的心儀女友,隻是昨天那妝,大紅唇、大麵積黢黑的眼影像被人揍了一拳。
操場上有著裁判的槍聲,有些女孩坐在一邊觀看著比賽,少年的起跑仿佛掀起塵埃,挑不出任何毛病。
遊泳池在室內,高思思帶著沈鹿棲偷偷從拉拉隊伍裡溜了出來,高思思到處找著餘執周的影子。
“思思那兒。”沈鹿棲牽著高思思的手,另一隻手指過去。
餘執周,身穿一件泳褲,大臂弓二頭肌微微拱起,小臂肌肉線條凹凸有型,肌肉結實,人魚線隨著呼吸一起一伏,塊狀腹肌結實有型,瘦而不柴,右邊第二塊腹肌上有顆黑痣,這是少年從小訓練的痕跡。
他剛做完熱身,踩上矮跳板,餘執周最高,身型很好辨認,頭戴泳帽和泳鏡,雖是比較拖顏值後腿的穿搭但餘執周下顎線鋒利乾淨,五官不拖泥帶水,完美的恰到好處,挺拔的鼻梁,圓潤微翹的鼻尖,少年黑瞳帶著必勝的自信,彎唇不羈一笑。
這一幕讓不少女生驚歎。
沈鹿棲臉頰飛上兩片紅不敢再看,“思思要不我們還是歸隊吧。”
昨天是友誼賽第一天,昨天很忙,高思思錯過了看餘執周比賽,今天是他遊泳比賽裡的最後一個項目,肯定不能錯過。
“不要。”
沈鹿棲笑容一收,眼光透著討好,小心翼翼的說:“那……我先回去了……”
高思思沒再答,眼睛直勾勾盯著餘執周,體育館裡就兩個十二中的女孩,十二中拉拉隊在操場上,這時候女生們估計都在找她們倆個,沈鹿棲看高思思不說話鼓了鼓嘴自己轉頭一走,回去了。
她怕老師知道兩個十二中的女生不在隊裡所以跑得快像趕緊歸隊一下子撞上了江冶。
此刻,遊泳館內傳來兩聲槍聲,緊接著是“撲通”的入水聲還有女孩子們的尖叫聲。
沈鹿棲正好撞到他胸膛上,悶響一聲,隨後抬起暈乎乎的腦袋看清來人她一頓。
“喲,這不是我們的校花嗎?怎麼跑到這兒來了?”江冶一臉壞笑似的看著她,擠眉弄眼,“還有你怎麼沒和我們那些女生在一起啊?”
“我……”因為江冶穿著泳褲她也不敢抬頭,低頭看自己的腳,“我是陪高思思來的。”
“來這乾嘛?”江冶微微俯身,“看餘執周?”
她被嚇的往後直退,“我說了是陪高思思來的。”
“哦。”江冶直起腰,抱臂,“那她呢?”
“還……還在裡麵。”
“你們兩個女生,人家一中拿了那麼多金牌了,我們班一個沒有,你倆還來看餘執周比賽是不是瘋了?乾嘛?要當叛徒啊?”
十二中和一中也有遊泳比賽,隻不過十二中沒有金牌,金牌全在餘執周那,彆的學校遊泳比賽但凡是和一中的也都沒好到哪去,但餘執周也不是每個遊泳項目都報了一遍,彆的學校至少有金牌,十二中是一個都沒。
其實也不能怪對手太過強大,十二中氣氛太差,不論是學文化課的還是學體育的都不認真,體育訓練總有幾個混混男生不來,要麼就是心情好來心情不好就算了,這麼不認真訓練,成績上哪突破。
“說話啊?!你知不知道我們學校輸了幾場了?他餘執周給你們女生灌了什麼迷魂湯了?!你們一個個上去討好啊?”
沈鹿棲被他吼得一愣,唾沫星子都飛在了自己的臉上,心裡發酸。
“不是的……”沈鹿棲咬牙鼓起勇氣反駁,“你們自己平常不訓練輸給餘執周不是很正常嗎!找自己班上的人撒氣!”她作勢說完這句話還是膽小地把頭扭向一邊。
“你特麼想死是不是?!”江冶抬手想落在她腦袋上,沈鹿棲嚇得雙眼緊閉。
然而拳頭沒落在她腦袋上,彼時易拉罐落地。
隻見少年寬肩窄腰,健碩完美,往那一站像個藝術評,此時的他肩上披著一件白毛巾,沈鹿棲沒那麼不好意思了。
少年眉頭微蹙,狹長的眼睛裡投來一絲鋒利,“輸給我就是輸了,拿自己學校的人撒什麼氣?”他邁著步子走過來。
餘執周應該是剛比完賽,胸前掛著兩滴水珠,泳帽摘下來了,雖然有泳帽,但他的頭發還是有些濕了,估計是脫泳帽時帶了一下,此時頭發淩亂幾分,之前額前的碎發黏著彆的發絲,發絲根根有型,露出有型飽滿的額頭,十七歲的他額頭也冒出了一顆痘,不過一中的人向來成績就好,學體育的更是辛苦,又是青春期,不冒痘才怪呢,不過他五官端正出色,青春痘反而成了少年的亮點。
少年的聲音儘在耳邊,剛從水裡出來的男性荷爾蒙氣息更加濃鬱了,是薄荷的味道,沈鹿棲在他身後吸了吸鼻子。
“要不我跟裁判老師說一聲,我們倆重新比?”他還沒等江冶回話,自顧自地又說:“但是就我們兩個,會不會不太公平啊?”他做出一副思考的樣子,微微仰首,“可是要是帶彆人你豈不是連第二名都拿不到了?而且比賽沒準時間還會延長很多,我們倆比,沒準結束比賽時間都會長了,多耽誤你們十二中男生出去玩啊?是吧?”
餘執周這波諷刺簡直無敵,嘲諷江冶不管和幾個人比都是最後一名,最後一名到線才算比賽結束,他是在說江冶遊泳速度慢,說他們學習不認真。
沈鹿棲雙眼疑惑,他不是昨天才說自己妝容最醜嗎?怎麼今天還幫她說話。
江冶氣的舉起拳頭就要揍他,餘執周反應快,一把攥住他的胳膊,“不想比遊泳也行。”他用力把他胳膊退回去,“籃球吧,我不太會打,這樣你也可以贏了,不用在這欺負女同學了。”餘執周繼續嘲諷眼睛惡狠狠地瞪著他仿佛是會噴火的紅孩兒,“不過你身高會不會太牽強了?”這個時候的餘執周還是比同齡人要高的,基因是一部分,後期也是一部分
“你特麼有病吧?裝什麼啊?不就拿了金牌嗎?有什麼了不去?要是長尾巴了尾巴不得翹天上啊!”
“那又怎麼樣?長尾巴了也得翹的比某些人高不是嗎?何況我的尾巴還沒長出來,有些人就等不及翹尾巴了。”
“鹿兒!你怎麼在這?”高思思從遊泳館內追出來,看到餘執周放緩了動作,“餘同學也在?”
他擺手,“彆,我可不是你們十二中的人。”
高思思尬笑兩聲,“對了剛才陳隨今再找你,他說頒獎的時候你不在,沒拿獎牌剛幫你拿了,現在在找你。”
“行。”他應了一聲,斜睨了一眼江冶,“還要重新比賽的話叫我。”隨後瀟灑離去。
沈鹿棲快步走向高思思,高思思出了名的暴力女,哪個男生要是得罪她,也得挨頓揍,再說誰想得罪家裡有錢的大小姐,江冶氣得臉色鐵白卻也不再發作。
高思思大搖大擺走過去,“喂,你乾嘛欺負我們鹿兒。”
江冶雖生氣也沒理高思思,“嘁”了一聲扭頭就走,小聲嘀咕了一句,“也沒見你們姐妹情深。”
現在想想江冶這話說的沒錯,隻不過沈鹿棲當時沒反應過來。
高思思一邊挽著她一邊和她分享,“你都沒看到餘執周遊泳,動作跟水裡的魚沒什麼區彆,特彆是過線的時候,還有脫泳帽,脫泳帽的時候也帥!身上掛著水珠……”
沈鹿棲眼角滑落一滴淚珠,鵝黃色的枕頭濕了一塊。
為什麼要幫她說話,為什麼要說自己的妝醜。
其實餘執周當時是純發自內心地想表達的意思就是她妝化得醜,並不是說她這個人隻不過沈鹿棲自己誤解了。
“餘執周……”她對著陽台輕聲喚了他的名字。
她擦乾眼淚沒再想了,轉身去浴室洗澡,不一會浴室傳來“嘩嘩”的水聲,溫水衝散了一天的疲倦然後撲到柔軟的大床上,把頭埋進被窩,枕在軟乎乎的枕頭上閉上眼睛。
第二天一早門鈴響起,沈鹿棲早就換了衣服剛晨跑回來,準備等童煦的早餐,這時候清脆的門鈴聲響起。
“來了。”
她以為是童煦一下子拉開門發現是餘執周,一臉驚訝,他怎麼知道自己家在這?
“你怎麼來了?”
“你這是?”她身上穿著緊身運動衣,體型飽滿的飽滿,瘦的恰到好處,胖的……也恰到好處,餘執周喉結滾動趕快移開了視線,“我給你送早飯。”
她聽後來不及驚訝,電梯門一響,童煦看到這場景怔了怔,餘執周戴著口罩他沒認出來。
沈鹿棲也傻了眼,這下完蛋了!她對上童煦的眼睛再轉頭去看餘執周的,隻見兩個男人的臉色都黑的可怕,汗毛仿佛都帶著醋意。
“好久不見啊?小弟弟。”餘執周先打招呼緊接著摘下口罩。
童煦瞪大了眼睛,瞳孔一怔,世界冠軍?不對!是情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