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說過很多次加這個功能涉及到的東西很多,沒這麼簡單。”
“整個底層代碼的邏輯都要改,一周做出來神仙都不可能。”
“我說了做不了就是做不了,你覺得能做你找人去做,我沒這個能力。”
自上車後文思佳已經滔滔不絕和產品經理電話Battle十幾分鐘了。一開始還能勉強好言好語,到後麵就是劍拔弩張的掃射模式。
在旁聽完了第N次Battle全程的季時銘嗓音低沉磁性問了句:“不考慮辭職嗎?”
“辭,馬上辭。”
文思佳心力交瘁重重歎了口氣,靠在椅背上眼神空洞地望著勞斯萊斯華而不實的星空頂出了神。
生活就是這麼魔幻,她坐在勞斯萊斯上考慮的竟然是主動辭職拿不到賠償,而如果公司裁員的話至少能拿個N+3。
但螢火科技是不可能辭掉她的,沒了老板公司能照常運轉,沒了她直接歇菜。
文思佳轉過頭去看著季時銘精致俊朗的側臉,小腦袋瓜子靈機一動想了個能完美解決如今困境的法子:“要不我給季總當全職太太吧。”
麵對突如其來的毛遂自薦,季時銘清俊的眉眼微抬,勾著唇發問:“那你會什麼技能呢?”
“本人熟練掌握Java,Python,PHP,C++,JavaScript,HTML等編程語言。精通Linux/Unix係統與MySQL,Oracle數據庫的運用。有大型分布式、高並發、高負載、高可用係統設計、開發和調優的項目經驗。算法,機器學習,數據分析,網絡安全皆有涉獵,如此全能的全棧工程師給你當全職太太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文思佳拿出終麵張口就要百萬薪資時的氣場,天花亂墜給自己吹了一通。
認真聽完陳述的季時銘微微頷首,手指在方向盤輕扣了兩下後給予了最終評價:“好的。”
遭到拒絕的文思佳立馬高舉法律的大旗捍衛起了自己的基本權益:“就算是協議結婚,咱倆領證後就是合法夫妻,你要履行作為丈夫的義務養我。”
論基本權益季時銘也是有話說的,似笑非笑來了句意味深長的:“那你作為妻子不也應該履行義務嗎?”
文思佳疑惑:“什麼義務?”
季時銘反問:“你說呢?”
反應過來“妻子的義務”是要在床上完成的文思佳嗔了他一眼。
狗男人。
證還沒領呢,就惦記這檔子事兒了。
無視了幽怨的目光,差不多逗夠了的季時銘扯下領帶,又解開了襯衫第一顆扣子,敞開的衣領間令人垂涎欲滴的光景若隱若現,修長脖頸上性感的喉結微微滾動。
清冷的臉是斯文禁欲,像傳說中的京圈佛子,但動作又帶著幾分暗流湧動的撩撥。
“休息一段時間吧,星海計劃不是也很忙嗎。”
文思佳被這番明目張膽的男色勾引硬控了十秒,回過神在心底又罵了一句“狗男人”後側過頭陰陽怪氣回:“怎麼休息?在家喝西北風啊。”
季時銘是懂怎麼戳人脊梁骨的:“如此全能的全棧工程師工資應該不低吧,沒有存下錢嗎?”
哪壺不開提哪壺,她要是有存款能找到你季時銘要錢嘛。
為了幫助更多女性進入科技行業,文思佳和幾個朋友創立了一個免費為女性提供編程教育的公益網站,取名“星海計劃”寓意女孩子們的征程同星辰大海般閃耀。
經過一年多幾乎犧牲掉所有休息時間的籌備,網站上線後得到了眾多女性同胞的支持。
看著大家通過這個平台去接觸編程,喜歡上編程,一群人感到欣慰的同時也壓力倍增。
當初就是幾個人一腔熱血想做點有意義的事情沒考慮太多,真正落地後才知道比預想的要困難多了。
其中一個迫在眉睫的問題就是:沒錢。
公益項目不收費也不能通過廣告獲取收入,初期費用都是由她們幾個人平攤了,可上線後這就行不通了。
服務器租賃,維護,網站運營,誌願者招聘等處處都要花錢,她們還計劃設立獎學金製度,和企業合作提供就業崗位,定期開展線下的交流會......
這麼多想法要實現,光靠幾個人的工資哪裡負擔得起。
企業讚助得看能不能帶來收益,問過好幾個都吃了閉門羹,有媒體朋友給她介紹了一個大老板。
後來錢確實要到了,代價是把自己賠進去了。
季時銘見她就虛著眼幽幽盯著自己不說話了,從手邊屜子裡拿出一個精致的黑金小盒子遞了過去。
文思佳疑惑地接過打開,裡麵躺著一枚小戒指,另外一枚大的在季時銘的左手無名指上。
她平時沒有戴首飾的習慣,特彆是手上的東西,“叮叮咣咣”會和鍵盤碰撞影響做事。
“這個平時就不戴了吧,等需要演戲的重要場合再戴。”文思佳把盒子重新蓋上放了回去。
她結婚了的事情隻有家人和幾個要好的朋友知道,等風頭一過就離了的協議婚姻哪有到處宣揚的道理。
季時銘倒是沒有說什麼,而是又遞過去了一個盒子,這次是一對就算對珠寶一竅不通也知曉價值不菲的紅寶石耳環。
“這又是什麼?”
“給你的禮物。”
驚聞此言,文思佳立馬關上盒子,投來狐疑的目光警覺地問:“無功不受祿,有什麼企圖,說吧。”
看著眼前人小腦袋上的警報“呼啦呼啦”轉得厲害,季時銘好笑地問:“你倒說說我能有什麼企圖?”
“不知道,但估計不是啥好事。”
既然她都這麼說了,季時銘也沒跟她客氣,當即就提出了需求:“那就給我做個行程管理的專屬APP吧。要求也不高,能一鍵掃描登錄會議行程,提前通知,自動生成會議資料和記錄,並且AI分析本次會議提到的重點內容......”
“......”
一拍腦袋張口就來,這是準備入行當產品經理了是吧。
“怎麼?有難度?”
季時銘說完需求見她臉下沉了不止一個色號,故意問了句。
“不是有難度,是得加錢。”
麵對對她能力的赤/裸裸挑釁,文思佳嗤笑一聲。
瞧不起誰呢,隻要錢到位,就沒有她做不到的。
況且就剛才那些需求的難度,隻要時間充足她一個人做綽綽有餘。
“三百萬夠嗎?”季時銘指了指首飾盒,詢問起了報價。
“等等,你說多少?”
季時銘慢條斯理重複了一遍:“三百萬。”
“好的,老板,沒問題。請您把現階段的大致需求再說一遍,我先做個要件定義書給您過目後再討論具體細節。您期望的上線時間是什麼時候呢?APP適配安卓與蘋果係統,需要再安排一個Windows的桌麵版嗎?”
文思佳上演了教科書式的變臉,麵對甲方展現出了超高的職業素養。
就剛剛那點要求找個外包開發的公司五萬封頂,若是狠點願意自己用英語溝通找個印度團隊價格還能再壓。
淨賺兩百九十五萬的買賣不接王八蛋。
都畢恭畢敬用上“您”了,季時銘被她的標準營業姿態逗得啞然失笑:“玩笑而已,東西就是給你的禮物。”
文思佳從中嗅到一絲不尋常的味道,笑眯眯打趣了句:“季總這麼殷勤該不會是喜歡上我了吧,咱們可是說好不先婚後愛的。”
“你倒是挺自信。”
季時銘似笑非笑回了句,仔細聽來話裡其實並沒有明確否認。
“開個玩笑而已啦,季總能給星海計劃讚助我已經很感激了,禮物可收不得。”
合作關係而已這麼貴的東西哪是說收就能收的,文思佳把盒子還回去說。
“剛剛不是還說要給我當全職太太嗎?怎麼還推辭起來了?”
“全職太太比寫碼難多了,我可勝任不了。”文思佳笑笑擺了擺手,她最近太累腦子是有點不清醒了,但還沒不清醒到去當家庭主婦。
“禮物也好,錢也好,都是我主動贈與你的,不用有任何顧慮。”
本來到這裡文思佳還是有那麼一丟丟感動的,誰知季時銘又畫蛇添足補充了句:“而且也就三百多萬而已,沒多少錢。”
“......”
為了五鬥米啥氣都往肚子裡吞的文思佳站在無產階級的立場想說些什麼,可幾度拉扯嘴角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最後隻能默默把盒子收進了包裡。
既然總裁都發話了,不拿著多少有些自恃清高了。
季時銘看著她誠實的身體動作,清淺的笑意緩緩蔓延進了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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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不是520,七夕,情人節等特殊日子,民政局沒多少人,兩人之前隻有一對兒,很快就到他們辦理了。
旁邊那對兒是辦離婚的,工作人員說“網絡故障,打印機壞了”今天辦不了了,要兩人改日再來。
熱心市民文思佳當即伸出了援手:“這個型號的打印機我們公司也在用,我挺了解的,出什麼問題了我來看看?”
結婚改日來可以,離婚可不行。
於是季時銘就瞧見自己的新婚太太扒拉在台子上指揮著給人修起了打印機。
成功解決了問題的文思佳深藏功與名瀟灑回到了位子上。
“不愧是全能的全棧工程師,還會修打印機。”季時銘在結婚登記聲明書上寫上自己的名字,誇了她一句。
“季總你來螢火科技渡劫三個月,你也沒有不會的事情了。”
文思佳苦笑了一聲,此時的她並不知道季時銘馬上就要來“渡劫”了。
照片兩人之前提前準備好了,剩下領證的步驟很簡單,按了幾個手印,簽了幾個名就草草結束了。
世俗裡的人生第一大事還沒下樓去買個煎餅果子來得複雜。
不僅如此,結婚證的質量之差也讓她大跌眼鏡,幼兒園午餐光盤了發的證書都比這個結實。
指望這麼薄的兩個小本子去保證財產和瞬息萬變的人心未免也太異想天開了。
好在她沒這個需求。
唯一的驚喜來自於看到了季時銘的身份證,怎麼能有人的證件照拍那麼好看的。
再看看她的還是高考那會兒的照片,加個“WANTED”的邊框秒變懸賞金二十萬的國際通緝犯。
從辦事大廳出來,文思佳看了眼時間後便讓季時銘拍個民政局領證經典打卡到此一遊照回去交主線任務。
主線任務不交付,支線根本無法開展,幾個NPC整天彈出對話框【結婚了嗎?】跟流氓軟件一樣關都關不掉能把你煩死。
“季總,像這樣把結婚證拿著,拍幾張照。”
雖說是第一次結婚但沒吃過豬肉豬跑也見過太多了,文思佳指導著季時銘一連拍了好幾張。
沒想到他領悟得挺快,說為了增加可信度最好拍張兩人十指緊扣露出婚戒的照片。
覺得十分有道理的文思佳跑回車裡拿來了戒指。
季時銘伸出大手,她把小手貼上去,大手與小手緊貼,隨後季時銘緩緩把手扣下,在Java的main方法裡寫下了最初的兩行代碼。
System.out.println(“Hello,文思佳!”);
System.out.println(“Hello,季時銘!”);
十指緊扣的手心滲出細汗時,她還真有了一瞬間兩人其實相愛的恍惚。
順利交付完任務的文思佳走進初夏的陽光裡,一陣夾雜著淡淡清香的夏疾風驟起,吹得她被鑲了柔和金邊的發絲隨風揚起。
她把手抵在額間,微微虛著眼回頭說:“能麻煩季總送我回公司嗎?”
季時銘把手裡的結婚證晃了晃說:“證都領了不應該換個稱呼嗎?在長輩麵前也叫季總嗎?”
文思佳雖然感覺一上來就這個強度有些高,但確實得從現在開始做演練了,要不然臨時抱佛腳可沒那麼好騙過NPC們。
“那老......”
平時網上一口一個“老公”喊得彆提多起勁了,到真“老公”了倒是燙嘴得厲害,磕磕絆絆扯著嘴角嘗試了半天硬是突破不了心理防線。
她結婚了。
不管有沒有實感,手裡的紅彤彤的結婚證都證明了這點。
站在三級台階之上西裝革履,身形頎長,一張俊臉好看到發光,全身上下被矜貴清冷氣質包裹的男人就是她法律層麵上的老公。
對著這張臉叫“老公”明顯是她賺了,可就是跨不過心底那道坎兒。
幾次嘗試都以失敗告終後文思佳放棄了,無奈笑笑說:“不行不行,還得給我點時間,太不習慣了,就先季總喊著吧。”
季時銘走了幾步來到她身旁,輕輕拍了拍她的頭,笑意在唇邊暈染成了新月。
“那季太太,以後就請多多指教了。”
“太太”二字季時銘說得過於自然,她恍惚抬眼,與一雙仿佛墜入了昭昭星海的晶亮眼眸撞了個滿懷。
不愧是將來要接管和碩集團的男人,對環境變化的適應能力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結婚證都還沒在兜裡捂熱就入戲了。
不過這一上來強度還是太高了,她還從來沒被異性拍過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