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霄鵬聲音陰冷暴戾,似乎要把人隔空斬殺,他警告阿坤道:“你最好趕緊從京都離開,萬家我會派其他人去,你趕緊走!”
他心中生出不祥的預感,囚籠裡的鳥都能自己打開籠子飛走,誰給房霧山說了什麼,消失的江白鈺到底又在哪?為何他派出去的人毫無消息?
萬霄鵬臉色瞬息萬變,最後拿出抽屜裡的另一部手機。
“喂,誰啊?”
陳三正坐在一家小飯店扒拉米飯,島上雖然有很多遊客,但是常住居民不多,而他們一行人中還有兩個人是警察正在找的失蹤人口,不宜拋頭露麵。
他們這兩天都是分成兩撥吃飯,偽裝成島上的遊客,隨便找個便利店吃兩口泡麵應付一下。今天終於找到一個人特彆少的小飯店,能吃點小炒。他著急吃飯,也沒看打電話的是誰就接了起來。
“誰誰誰?你說是誰?我問你江白鈺人呢?”
吃吃吃,手底下全是廢物,四天了,沒抓到江白鈺還有心情吃飯!萬霄鵬這會兒真想給12315打電話,讓陳□□錢!
“哦,是萬老板啊!”陳三看了一眼對麵的江白鈺,開始跟萬霄鵬打馬虎眼,“還在找,這幾天島上全是條子,不太好大規模行動。”
江白鈺嘗了口菜感覺有點鹹,從旁邊的冰櫃裡拿出一瓶啤酒,對著陳三揚了揚,陳三點了點頭。
汪灣灣看江白鈺給陳三拿了,自己也想要,“白鈺姐,我也要。”
她的聲音不算大,放在僻靜的餐館卻很清晰,“白鈺”兩個字順著話筒傳到了萬霄鵬的耳朵裡。
“陳三,你敢騙我?”
萬霄鵬暴怒的聲音從手機那端傳過,陳三悠閒的臉色陡然一變,他慢慢側過目光盯著餐桌對麵的汪灣灣,那道目光極冷極冰,帶著冷血動物捕食前的嗜血。
汪灣灣被他盯得低下了頭,額前的頭發垂落,遮擋了她大半的麵容。來時穿的碎花裙子已經被江白鈺丟在了海裡,現在穿的是一件灰撲撲的地攤貨,布料不太舒服,一直刺撓著發癢,她卻一動也不敢動。
王煜走後,她跟著江白鈺一直住破爛的小旅館,房間裡充斥著各種各樣的味道,有一次睡覺的時候還在床上發現過一隻蟑螂,嚇得她一整晚都沒合眼,而江白鈺每次都會在房間喝得爛醉,汪灣灣不敢惹她。
這樣的生活在一開始讓汪灣灣新奇好奇,甚至生出了她們是一對浪跡天涯的亡命情侶。
不過這種錯覺在遇到陳三他們以後很快就消失了,江白鈺熟練地跟他們打招呼,任由他們收走她的手機,限製她的自由。
汪灣灣此時此刻或多或少地猜測一件事——她是被江白鈺故意帶到島上的。
她白皙的手指搭拉在桌子邊,這和旁邊陳三粗硬寬大的充滿傷疤的手形成鮮明對比,察覺到陳三的手有往這邊移的趨向,她立刻端起來碗筷,佯裝吃飯。
看到店門口的老板好奇地往他們這桌看,江白鈺起身遮擋住老板的目光,從冰櫃裡拿出一瓶北冰洋,囑咐道:“女孩子少喝酒,這個還算不錯,將就一下吧!”
陳三拿著手機出門,其他兩桌的人則留在餐館裡繼續盯著她們。汪灣灣接過飲料,卻沒有喝,她抬頭看了一眼江白鈺,眼睛裡充斥著疑問不解。
江白鈺半闔著眼,臉上表情很淡,沒有理會她。
看到店門口的陳三不耐煩地望向她們,汪灣灣才接過江白鈺遞給她的紙巾,慌忙把眼淚擦掉。
真是大小姐脾氣,不過還挺傻的。
江白鈺給汪灣灣夾她菜裡的瘦肉,“多吃點,我記得你愛吃青椒小炒肉!”
汪灣灣沒動筷子,輕側著頭跟江白鈺小聲地說:“我想回家,白鈺姐。”
“噓,再幫幫我好嘛?”
江白鈺嘴唇微動,聲音輕得像氣音,手上動作不停,繼續給汪灣灣夾菜。汪灣灣沒什麼胃口,那些肉堆在她碗裡被回來的陳三看到,“呦!要不人道上都說江家大小姐最懂女人心呢!”
“跟我們這些大老粗就是不一樣。”
陳三渾身脂肪橫溢,他一坐下,汪灣灣甚至覺得那些肥肉都擠在自己位置上了。江白鈺坐在旁邊倒是滿麵春風,還給陳三斟酒,“哪裡比得上三爺的名聲,這道上誰不知道三爺的生意穩賺不賠?”
“哪有你說的這麼厲害?”陳三謙虛地揮揮手,接過江白鈺手裡的酒,感歎道:“真不如江小姐美人在懷愜意!”
“哪裡哪裡!”江白鈺和陳三在桌子上碰杯,汪灣灣打量著飯店的一切,她要是逃跑,估計成功的可能性不大,店裡吃飯的都是陳三的人,她現在跑得話,還沒出門就被抓了,除非有人從外麵進來解救她。
“汪小姐怎麼不動筷?”
陳三的眼睛被臉上的肉擠壓成了□□,汪灣灣被他看得胃口全無,“我吃好了,您慢用!”
她的碗裡還堆著江白鈺給她夾的菜,一動未動,連那瓶北冰洋都一口未動地放在那裡,看陳三還要再說什麼,她拿起北冰洋悶了一口。
“哈哈哈,汪小姐也是性情中人!”
陳三的眼睛一直黏在汪灣灣身上,就像跗骨之蛆。她感覺那些腥臭黏重的視線從她裸露在外的每一寸肌膚上碾過,汪灣灣不適地皺眉。
江白鈺繼續給陳三倒酒,“哪裡的話,她啊!家裡嬌慣,跟我在一起倒是吃了苦。”
“我倒是欽佩三爺的生意,聽說三爺都沒賠過,不知道三爺是有何妙計,可否指點小妹一二?”
江白鈺慣常是一副冷淡死人臉,這會兒跟陳三推諉倒是笑得春光燦爛,言辭更是懇切,仿佛陳三是她親哥哥。
不知不覺這瓶啤的已經被二人喝完,江白鈺又從櫃台上拿過一瓶白的,兩個人接著喝。她自己喝還不算,還指揮著汪灣灣去給其他兩桌的人敬酒。
汪灣灣不願,坐在位置上沒動,陳三攔下要發怒的江白鈺,“哎呀,都是小姑娘,你彆跟她置氣。”
“什麼小姑娘,在這哭喪著一張臉是給誰看?”江白鈺從位置上站起來,看起來像是要動手,陳三喝得有點多,但是這會兒腦子還有個潛意識,就是不能在餐館鬨事。
他攔下江白鈺,對著汪灣灣笑道:“好妹妹,你去門口站一會兒,我跟你白鈺姐聊會天。”
汪灣灣眼淚包在眼眶裡,要掉不掉地坐到門口,留給江白鈺一個倔強的背影。
“你勸我乾嘛?我看她就是好日子過多了,還看不清形勢。”
江白鈺被陳三按著坐下,換陳三給她倒酒,“你跟她生什麼氣啊!不行你就換下一個。”
說罷,眼睛往汪灣灣那色眯眯地掃了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江白鈺眼睛裡劃過一絲厲色,臉上卻依舊是吹風拂麵,難為道:“不行啊!三爺,這次我們還要靠她賺一筆呢!對了萬霄鵬那邊怎麼說?”
她們這次在島上玩了兩天,江白鈺就感覺被人盯上了,想買回程票,卻一直被盯著。無奈之下,江白鈺隻能讓王煜先回去,自己帶著汪灣灣下船。
包是她讓王煜故意丟在海邊的,為的就是製造他們已經失蹤的假象,用警察牽製島上的這批人。反正汪誠超過一天聯係不到他妹妹肯定會報警,留下點線索也是方便救援。
而自己的最後一個電話則打給了房霧山,萬霄鵬惱怒自己在廈市壞了他的好事,想讓陳三給她一個教訓,也不看看自己的手乾不乾淨!
把鉤子拋給房霧山,他三十年如一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得不到她的答案肯定也會報警,這一步就賭房霧山是個萬年不變的直男並且一直懷疑那件事情的真相。
萬霄鵬今天給陳三打電話那就說明,房霧山有可能已經報警了,所以他才心急如焚地催陳三交貨,不出意外地話,這一次會加錢買自己的命。
陳三被江白鈺的花言巧語灌得半醉,此刻聽到她的問題遲疑了半分鐘。江白鈺坐在一旁,麵色自如地夾了一筷子涼拌雞絲,評價道:“這家店的雞肉用的雞胸肉,吃起來太柴,等咱們回去,我請你去吃江城的那家老字號。”
“啊?好啊!”陳三似乎是才從遊神中反應過來,忙道:“江城我不熟,還要靠江姐了。”
說完跟江白鈺碰杯,兩個人在餐桌上暢聊回到江城以後的生活,其他兩桌的人看著老板喝,自己也都饞了,紛紛從前台拿了酒,開始劃拳。
汪灣灣往身後瞄了一眼,看到其他人都在喝得無暇顧及她,望著兩側空蕩的街道思考該怎麼逃跑。陳三他們顯然做了調查,他們來的這個地方人流量特彆低,幾分鐘過去了,連一輛出租車都看不到。
現在唯一能幫到她的就是躺在椅子上的老板。說實話,老板早就注意到他們這一群人了,看到汪灣灣不停偷瞄他,從椅子上坐起來,揚了揚手機。
汪灣灣激動地點點頭,比了三個數字,老板心領神會,走到飯店旁邊的小道,報了警。
島上的警察很快趕到,就這樣不費吹灰之力抓到了喝得爛醉的陳三等人。
麵對江白鈺、汪灣灣時,年輕的警官安慰兩人,“不用擔心,你們安全了,你們的家人很快就會來接你們。”
“不,我要舉報江白鈺,我懷疑她是故意把我帶到島上的!”
天陰沉沉的,風卷著地上的垃圾袋在空中飛揚,汪灣灣站在陰雲下,發絲飛揚在空中,警笛聲伴著風聲呼嘯,在一堆爛醉的人中指著江白鈺道:“我懷疑是她策劃了這起人口失蹤案!”
今年夏季最強的台風要登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