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那天下午房霧山接聽的是誰的電話，反正這兩天都怪怪的，要麼老是盯著一個地方走神，要不就是問，當年他和萬霄鵬怎麼找到的他？

阿坤的回答也是老一套說辭，“那天萬爺喝多了，非要下車散步，經過那個路口，就遇到了你。”

阿坤說起這些語調平平，房霧山輕輕勾了下唇。是啊！多巧啊！怎麼就在瞎了兩年，無人問津了兩年之後突然遇到了萬霄鵬呢？還是在他被欺負的時候？

夏天的傍晚，燥熱的空氣灼燙著大地，房霧山穿著棉麻質地的襯衫長褲坐在薔薇怒放的花園裡，顫抖著聲音問：“阿坤，我這兩年是什麼樣子？”

坐在那裡的房霧山被薔薇花馥鬱的香氣籠罩，天邊燦烈的晚霞映照他如玉的五官，光線沿著鼻峰割裂，一般臉龐被霞光映得發紅發亮，一邊隱沒在暗夜將至的陰影裡。

阿坤陪著他一起坐在花園的椅子裡，怎麼說呢？房霧山一點也不像大少爺，他像是富貴人家嬌養著長大的大小姐。

阿坤被萬霄鵬派過來盯著他的時候還不樂意，因為覺得大材小用，房霧山也不喜歡他照顧，覺得自己不用人照顧。

萬爺特彆忙，情人也多，不過這些事房霧山都不知道，很多時候都是阿坤陪在房霧山身邊。這次劉瀾的事被房霧山知道完全就是個意外，按照往常，肯定都是隨便把劉瀾清理了或者把房霧山清理了，但是這次萬爺一個都沒下手。

阿坤不明白萬爺想做什麼，不過真的有可能是留戀房霧山。哪怕房霧山既不聰明也不聽話，還老說一些找死的話，萬霄鵬都沒真的對他下殺手，頂多把他關幾天，不給飯吃，不讓人去看望他。

至於劉瀾，合作商的兒子，萬霄鵬不會下手。

房霧山沒等來答案，也不說話，等到夕陽的餘溫從天邊撤下，他才驚覺天大概是黑了，“阿坤，帶我去餐廳吧！”

經由房霧山上次的怪舉，阿坤提高了戒備，房霧山的洗澡換衣等一係列貼身活動都被他安排給了主宅的一個小保姆。

房霧山臉色冷凝，當著小保姆的麵冷言奚落，“怎麼？我這副身體都已經隨便到可以讓任何人都來參觀的程度了嗎？”

阿坤開口解釋，語言直白清淡，“這是萬爺提議的！”

“他提議你就做？你真是他的一條好狗！”

房霧山個頭不算矮，但是過於清瘦，站在一米九肌肉賁發的阿坤麵前罵他，多少都有點作死的心態在作祟！

小保姆站在房門前低著頭，生怕哪個動作不對就誤入修羅場。

阿坤對於房霧山的怒罵習以為常，他指揮站在門外小保姆進來服侍房霧山，“你進來給他換衣服放洗澡水，注意眼睛不要亂看！”

說完，阿坤走出去，小保姆被推進來。房霧山站在床前，摩挲著盲杖，不自在的說：“你去放洗澡水，不必管我！”

等小保姆把洗澡水換好，房霧山讓她站在浴室外伺候，他討厭洗澡也要被人注視的豢養感。

阿坤站在門外給萬霄鵬彙報房霧山的日常，這些事自然是房霧山說給萬霄鵬聽更有意思，不過房霧山一向懶得跟萬霄鵬講話。

“你的意思是他可能已經知道了當年的事？”

萬霄鵬現在不在京都，房霧山的事都是交給阿坤處理，聽到房霧山又問到當年的事，不由地提高了戒備。

“昨晚他接了通電話，不讓我站在旁邊，估計是有什麼人跟他說了什麼吧！”

阿坤靠在牆上，想起昨晚，聲音有些發緊。萬霄鵬以為他在緊張，安慰道：“他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呢？”

劉瀾給萬霄鵬遞過一杯書，柔柔弱弱地靠在萬霄鵬地懷裡，聽他跟阿坤講電話。

對麵的阿坤沒回應，似乎是在等他的安排，萬霄鵬摸了一把劉瀾的背，道：“盯緊點，阿坤，彆再犯這樣的錯了！”

阿坤和萬霄鵬當年一起策劃了房家酒店失火案，火災中房家大少爺當場失蹤，隨後錯失了遺產繼承的機會。

萬霄鵬近幾年金盆洗手，不再想蹚渾水，想息事寧人的態度擺在那裡。阿坤掛斷了電話，繼續靠在牆上，身影隱在黝黑寂靜的廊道。

房霧山是不是每天看到的都是這樣的黑暗呢？

劉瀾懶懶地倚在床頭，仰望萬霄鵬，“在我這還舍不得你的小情人呢？”

他細白的手指撫上萬霄鵬的手臂，沿著血管脈絡一絲絲地點弄，修剪圓潤的指甲在肌膚上留下螞蟻咬過的刺癢感，萬霄鵬收緊臂膀，將劉瀾籠在懷裡，“這不是都在你床上了嗎？怎麼還吃醋？”

萬霄鵬五官粗放、線條硬朗，劉瀾被他壓著，呼吸急促，“那他什麼時候回廈市？他在這我不高興。”

第一次見到房霧山，劉瀾就知道自己是替身，相似的身形，一樣的發型，連身上穿的襯衫都是一個牌子。

是因為真的不聽話？所以男人就找一些假的聽話的來欺騙自己嗎？

劉瀾背對著萬霄鵬，臉上露出嘲弄的笑，不過發現了自己是替身又有什麼關係呢？男人不過是一些跳板罷了。

京都的夜像仙都那樣浮華美幻，每天在這裡醉生夢死的人這麼多，死在這裡總比死在深山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