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要加糖(1 / 1)

高懷禮縱容心底的虛妄滋生,良久,呼吸一窒,繃緊下腹再次喃喃低喊“沈翎”。

一種強烈的破罐子破摔的衝動重重擊潰他的防線,他又一次說服自己,抓起睡裙兜住手掌,轉身躺在樓梯最下層。

……

不知過了多久,高懷禮被燥醒了。

南江濕熱,常年得開除濕機,可他還是被燥醒了。

大排檔主打川味燒烤火鍋,用料又鹹又辣,高懷禮喝的十幾瓶啤酒跟假酒一樣,從他身體蒸發完了,現在嘴唇都在發燒。

“嘶。”

腰背痛得快去世。

高懷禮叩著太陽穴坐起來,雙眼發懵,感覺腿上有什麼滑溜溜的東西。

借著月光,他終於努力看清躺在赤裸膝蓋處皺巴巴黏成一團的米色睡裙。

記憶回籠。

高懷禮呆了半秒,抓起睡裙對著月光展開。

臟得不能看,結塊了。

他連滾帶爬衝下樓梯,這時,下身壓著的風衣黏住他的後腰,再次提醒他荒唐的所作所為。

“我是不是瘋了。”

高懷禮像個二踢腳螺旋升天,不可置信,根本不敢承認這是他乾出來的事。

左手睡裙右手風衣,一點兒疑問都沒,他就是罪魁禍首。

他褻瀆了沈翎乾洗後的衣物!

媽的現在怎麼辦!

汪川說的沒錯,他真特麼被奪舍了。

-

再次醒來已經是周日上午十點半,錯過了體能課。

高懷禮擁著毯子躺了會兒,乾脆發短信給汪川,把一整天的課都翹了。

心神不寧。

此刻他開始放假,持續一個禮拜,還不知道小玉此刻近況如何。

明天是沈翎的28歲生日,他挑周二去東明,就是為了給她過生日,雖然她極可能跟去年一樣不回家。

直覺告訴高懷禮,沈翎並不喜歡過生日。

去年她生日是一個周五,不見人影,高懷禮次日參加完同學的告白儀式,興致缺缺回到家,才發現沈翎已經回了,沒帶回任何禮物跟花朵,家裡冷冷清清。

她在南江隻有同事,沒有朋友,生日夜都在忙碌的學術會議中度過。

真想知道她在英國是否也這樣。

昨晚的朋友是男是女?

高懷禮房間外邊能看到後院,洗衣房的單扇門開著,昨晚重新洗完衣服居然忘了關。

他赤腳走到窗邊,太陽正好蹲在彆墅的屋簷頭,刺傷他的眼睛。

溫度挺高,應該晾乾了。

想到昨夜的荒唐事,高懷禮不禁怒拍自己額頭。

“蠢貨。”

這樣下去早晚會被沈翎識破他的真麵目。

高懷禮並不是為了褻瀆沈翎而生氣,而是惱怒自己失控。

他還在回味睡裙帶給他的快感,那是自個兒粗糙的右手比不了的。

比不了一點。

他心不在焉去洗衣房,聞聞自己胳膊,沐浴露味兒。

好在他洗完衣服還記得洗澡。

沒記錯的話紙袋子跟薄膜都還在樓梯上,他隻要重新偽裝成從未打開過就可以了。

比較難辦的是那個密封紙膠帶,得去買個一模一樣的——

等等。

高懷禮楞在洗衣房門邊。

晾衣架光禿禿,什麼都沒有,哪有什麼睡裙和風衣?!

不是小偷,因為伸縮架折疊收起來了,規矩地靠著牆,好似從未打開過。

高懷禮後腦勺發麻,趕忙跑回屋,如遭當頭棒喝。

隻見沈翎身穿睡裙,連件小外套都沒有披,正彎著腰調整家庭影院回音壁的線路。

高懷禮被沈翎形狀姣好的臀形衝擊到了,往後退了一步,嘴巴大張。

沈翎聽到腳步聲,這才回頭,也跟高懷禮一樣吃驚。

“懷禮,你沒去學校?”

她意識到著裝不妥,迅速雙手抱胸,走到沙發邊坐下。

然而天氣漸熱,高懷禮又懶得天天整理沙發,便把搭巾跟墊毯全都收起來了。

高懷禮完全忘了該怎麼開口,舌頭在嘴巴裡麻痹,純粹成了擺設。

沈翎升起電動沙發的扶手,堪堪遮住她挺翹的胸脯。

可惜沒什麼用。

睡裙領口很大,她的脖子跟鎖骨全都暴露在高懷禮目光中,更彆說那引人遐想的乳.溝。

閃著饑渴貪婪的目光。

沈翎微蹙眉,聲音冷下來:“懷禮,我不知道你在家,你先回房間一趟。”

高懷禮卻往她跟前走。

方才沈翎走得很急,上身軟肉跳動,活潑可愛,高懷禮全都收進眼中。

“你怎麼在家。”

他盯著昨夜親手揉搓,乃至褻瀆過的睡裙,以及那大片乳白色的肌膚,視線釘死了。

祖母綠色皮質扶手擋住部分春光,那兩根布料少得可憐的吊帶藏在沈翎墨黑的直發下,因她的緊張被扯得很直,宛如繩索將她捆綁住。

沈翎低聲回答:“醫院臨時安排調休,我以為你去學校了,沒告訴你。懷禮!”

慍怒,又些許忌憚,高懷禮果然停住了腳步。

“原來是這樣,我睡過頭了。”高懷禮說。

米白色穿在沈翎身上黯然失色,她太白了,瓷白,鎖骨平直,打下清淺的陰影,窩著高懷禮難以言喻的悸動。

沈翎沒戴眼鏡,看到高懷禮不聽她的話,頓時有點著急了,彎彎的鬢角不自覺被她吃入嘴,失去了身為年長者的矜貴,像隻受驚的白兔。

平時不覺得,高懷禮挺拔站在兩米開外,有種野獸徐徐逼近的壓迫感。

沈翎驚覺,眼前的青年已經20歲了。

那個跟母親鬨彆扭,連帶著跟自己打招呼也沒好氣的14歲少年,如今是個一冷臉就渾身煞氣的男人。

“回房間去!”

高懷禮隻好轉身回房,在十幾平的臥室裡轉悠。

轉著轉著,他跑了起來,最後實在忍不住心頭的騷亂,對準衣櫃旁的沙袋“梆梆”打了起來。

他習慣起床後先打拳擊,用力過猛沙袋就會撞到牆,高懷禮總擔心吵到沈翎,征求她同意後便把全屋牆壁貼了隔音棉片。

打夠十分鐘,沒穿拳套,指骨全紅了,高懷禮才給沈翎發消息。

“我能出來了嗎?”

數十秒後,沈翎回:“可以。”

高懷禮到廚房一看,水池裡沒有碗碟,說明早上沈翎沒吃,或是吃過了才回來。

“你在酒店吃過了嗎。”高懷禮擼起袖子,卻發現冰箱剩的還沒燒的蔬菜都被扔進了垃圾桶。

沈翎穿著襯衫跟長褲走進廚房,瞥眼垃圾桶。

“吃過了,我不做飯,打算叫餐廳送,看這些菜都蔫巴了,就都扔了。”、

兩人都表現得若無其事,誰也不提剛剛的尷尬。

客廳有水吧,也有直飲淨水和咖啡豆,沈翎從殺毒櫃裡取出一個咖啡杯,又想起什麼,問道:“你咖啡要加糖嗎。”

高懷禮倚著灶台,熟練地勾起唇角:“快中午喝什麼咖啡,你做一杯就行,我喝水。”

視線從沈翎的臉移到手。

她又戴上手套了。

高懷禮問道:“明天是你生日吧。”

沈翎點頭。

“難得你過生日休假,記得你去年挺忙的,終於有機會歇歇了。”

“嗯,醫院臨時安排的,我們科室好幾個主任都休,就是那些排專家號的病人意見很大。”

“專家也是人,不休息好怎麼救死扶傷。”

高懷禮跟在沈翎後邊,看她取豆、磨豆,用專門的天鵝頸銅壺煮水,考究地一圈圈澆入漏篩。

醇厚的香味撲鼻,讓人心情很好。

他內心無比感謝昨天那幫人拚命灌他酒,要不然就會錯過千載難逢的一天。

以汪川為首,當賞,信用卡刷爆大不了他轉賬給沈翎還。

沈翎閒著跟他聊了幾句工作,奶泡打好淋上去,拉了枚葉子花。

“對了。”她剛想嘗一口,忽然說,“昨晚衣服送過來,怎麼又洗了一遍?”

高懷禮做出抱歉的手勢:“真對不住,喝太多,不小心吐你衣服上了,怕你著急穿就沒找乾洗,我手動給你洗的,泡了消毒液,你聞到了吧。”

沈翎道:“我猜也是這樣,穿上還有一股酒味。”

高懷禮噎住。

雖然很順利說出了緊急編好的說辭,編得還挺有頭有尾,但還是怕沈翎稍加思索就察覺真相。

於是他趕緊挑起話題:“剛好還想問你呢,你怎麼知道我9點前會回家,還以為你改成今天晚上送了。”

“是想改時間的,但他們忙不過來,就按原計劃送了。”沈翎抿了口咖啡,“其實放在地庫就可以,我回來也可以自己拿。”

高懷禮道:“千萬彆,我腦子抽了才那麼說的,以後有事絕對給你辦妥,不然我是你孫子。”

沈翎:“……”

“嘴巴。”高懷禮笑著指她嘴唇,“你長白胡子了。”

沈翎抿嘴舔掉,看向鹿頭時鐘,說:“既然剛好都有空,那就出去吃。”

真是老天爺都幫他。

“好,我來挑餐館,我請你,給你過大壽。”

高懷禮握著手機,莫名奇妙投了個籃,俊朗雙目說不出的喜悅。

沈翎上樓去拿包,高懷禮又忍不住跑回房打拳,砰砰砰,沙袋朝著隔音棉橫衝直撞。

他隻覺得胸口“滋滋”亂叫的高壓鍋閥門終於拆掉了,爽。

鼻子大通氣,一口氣狂吸到肺深處,爽翻天靈蓋。

高懷禮還沒有駕照,科目三考試因比賽改期了,仍在排隊。

沈翎是壽星,當然沒有叫她做司機的道理,高懷禮想法多,便提議坐地鐵,他選的那家日料能直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