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是應伽舟剛帶過來的東西,有一些也是送給她的。
聞希禾看著賴在門口不走的人,伸手去拿手機,“啊?我沒接到。”
應伽舟也看到他,友好點頭打招呼,“談總。”
“應律師好。”談嶼逢換了拖鞋進來,聞希禾眼前落下一個陰影,向後退了兩步。
她看到手機的時候就知道他胡說的。
聞希禾無語,推他進門,“你過去等我。”
應伽舟見狀也準備離開,不打擾他們了,“談總喜歡吃什麼,拿點回去,等我回宜城再帶給你們吃。”
他笑著和他們揮手,“我先走了,再見。”
聞希禾送他出去,門被她關上了。
談嶼逢瞥了眼門邊的東西,隨後冷漠地收起視線。
也不知道送個人怎麼要這麼久。他閒著無聊,打開電視當做背景音。
十分鐘之後,聞希禾回到了酒店。
她進門後,看到談嶼逢手上拿著草莓吃,正抬頭看著電視。
“要看電視回你房間去看。還有,我允許你吃我的東西了嗎?”
她站在他旁邊,談嶼逢像沒看到一樣,還反客為主地拍了拍旁邊的位置,“坐,一起看會兒。”
“看什麼,看新聞?”電視上一直在播報著時事新聞。
哦,他沒注意,本來也沒真的要看電視的。
“那換一個。”談嶼逢抬手就要換台。
聞希禾沒繞開了他去旁邊的單人沙發坐下,“你不是要工作?怎麼這麼閒。”
“晚點再去公司。”
他換台了一個綜藝節目,正是昨晚聞希禾看的那個綜藝。她收回視線,再回頭看向談嶼逢。
她鄭重其事地通知他:“你以後不準叫我小名。”
“為什麼?”
“就是不準,這名字是我爸媽給我起的。”
談嶼逢的視線從電視轉到她身上,也不說話,就靜靜地看著她。
聞希禾即將奓毛,談嶼逢笑著起身了,“我去買點東西。”
“快滾。”聞希禾頭一扭。
這個龜毛的人,立馬下單了兩套衣服。衣服架子的好處就是,披麻袋也能穿出走秀的感覺。
半個小時後他回來,站在門口也沒進去。
換了一身行頭的人明顯心情都好了不少,他同聞希禾商量,“晚上一起吃飯吧。”
“你幾點能回來?”
談嶼逢思考幾秒,不敢輕易定下,怕放她鴿子,“我不確定,九點之前我一定能回來。”
“九點我都餓死了。”
說起吃什麼,聞希禾又想起昨天吃過的拌粉,“那要不去吃拌粉?那家真的很好吃。”
和那個律師一起去吃的粉。
“不吃,特彆討厭吃這個。”誰要吃那個倒黴催的粉!
“你怎麼有那麼多不喜歡吃的,嘴真毒。”方案慘遭拒絕,聞希禾不想理他了,推他就要關門,“等你回來再說吧。”
一整個下午聞希禾都在酒店追劇度過,困了又睡了一覺。等到天黑了,聞希禾一看時間,九點半了,她就說吧,這人不靠譜!
她拿起手機看,談嶼逢半個小時前給她發了條消息,“可能要遲到,十點左右我回去。”
聞希禾起身重新補妝,沒多久接到他的電話,他告訴她可以下樓了,接她去吃飯。
最終兩個人在一家烤肉店吃了晚餐。
“真行。”聞希禾從二樓看下去,這個時間外麵還有很多人在街上走,“出來旅遊就吃最普通的烤肉,還不如回家吃。”
談嶼逢知道今天耽誤她很多時間,難得沒有繼續和她作對,嗯了一聲,“我明天沒事,明天一起早點出去玩玩吧。”
有服務生過來,起火後就要拿工具烤肉。談嶼逢攔下了,“我自己來就好。”
服務生說沒關係,連續兩次的推脫,談嶼逢拿過工具,和他解釋,“我們有私事要聊,你忙你的。”
服務生這才走了出去。
“你會烤嗎?彆烤不熟。”可能心裡就沒覺得他靠譜,聞希禾覺得他動作都很生疏。
“這有什麼難度嗎。”麵對她的質疑,談嶼逢也不惱,夾起幾片肉放到鍋上。
周遭是嘈雜的人聲,以及嗞啦的油炸起的聲音。
“怎麼剪頭發了。”談嶼逢這才問出了一天的疑問。
這個問題她回答的都煩了,“太長了,懶得打理就剪了。”
談嶼逢瞥她一眼,篤定她沒說實話。
聞希禾覺得少了點什麼,最終點了瓶啤酒。她知道談嶼逢今天煙酒量已經夠多了,就沒邀請他一起。
“晚上少喝點。”他提醒她。
“我有數。”
他將烤好的肉夾到她碗裡,抬手有又去夾新的,完全沒有要自己吃的意思。
“來這麼久,公司沒事嗎?”
“辭職了。”聞希禾已經能麵無表情說出這個事實了。
談嶼逢有些許驚訝,但依舊麵不改色,“所以因為辭職了心情不好才剪頭發?”
“我說過了,因為太長不好打理。”
“你說什麼是什麼吧。”談嶼逢沒再烤下去,拿起筷子也吃了幾口。
吃完飯已經近十一點了。兩個人一前一後出了烤肉店,聞希禾這次並沒有噴香水去除味道,煙酒以及油膩混在一起的味道讓她不想再走下去了,她提議回酒店休息。
“前麵人挺多的,不去看看嗎?”他指了指前麵的那條街口。
聞希禾原地猶豫,談嶼逢替她做了決定,“走吧,湊湊熱鬨。”
他們慢悠悠朝前麵走去,路過的路邊店鋪有賣紀念品的,聞希禾看了好幾個都覺得新鮮,每樣都拿了幾個,準備帶給家裡人。
不一會聞希禾左右手就滿了,談嶼逢替她拿了幾個袋子,他瞥了幾眼,“這些東西用的上嗎?”比如她買了好幾支簪子。
“誰說要用啊,買來看著開心就行。”
談嶼逢點頭,不懂。
最後到達目的地的時候,聞希禾手上攥著一個大號棉花糖。買的時候她象征性的問了談嶼逢要不要吃,結果他竟然說可以試試。
聞希禾買了兩隻不同顏色的,給他的時候他偏要她手裡那個,聞希禾無語地交換了過去。
他們到了人群最後方,聞希禾探頭探腦也沒看出什麼。談嶼逢身高優勢,看清了前麵是歌舞表演,十分熱鬨。
“什麼啊,你看到什麼了。”聞希禾急得扒拉他手臂。
“唱歌跳舞的。”他舉起手機方便她看。
聞希禾盯著手機看了會就失去了興趣,“根本擠不進去,拿手機看好沒意思。”
“那不看了?回去吧。”談嶼逢詢問她意見。
聞希禾點點頭。
他們就要轉身走了,前麵的一對中年夫妻從人群中走出來,說著挺好看的,但太晚了會是回去吧。
他們看到聞希禾兩個人,熱情地邀請他們去剛才自己的位置去,“你們年輕人應該喜歡看這些,那兒視角好,快去吧。”
聞希禾聞言腳下停住,談嶼逢先拉著她走過去了,然後謝過這對夫妻的好意。
女人衝他一笑,“實在不行也可以抱你女朋友看啊。”
“…”聞希禾裝作沒聽到,和這對夫妻告彆。
正中心的人正在跳街舞,動作十分乾淨利落。聞希禾想到什麼,頭靠近他些,“你是不是也會跳街舞來著?我記得你還在學校表演過來著。”
談嶼逢:“不記得了。”
“你不僅挑剔,記性也不好。”聞希禾咬下了最後一口棉花糖,談嶼逢把竹簽接過來,放到自己手裡。
看了一會聞希禾就累了,站也站不住,左晃右晃。談嶼逢問她,“累了就回去?”
“人家讓給我們的位置哎。”聞希禾有點不好意思,自己三分鐘熱度。
“你不願意看就讓給想看的人。”
聞希禾終於被他說服,從人群中退了出來。
回酒店的路上,有路人帶著貓散步,聞希禾想起了可頌,眼神都跟著柔軟了。
談嶼逢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想可頌了?”
“嗯。”聞希禾笑了下,“它最近又長大了點。”
“那這次出來怎麼沒帶它?”
“那多不方便啊,我也怕可頌不適應,讓我媽帶幾天挺好的。”
“你這麼怕麻煩的人為什麼要養貓?”他逗她。
“談嶼逢,我發現你最近探知欲特彆強,已經觸碰到我隱私了,我警告你!”聞希禾回頭瞪他一眼。
“你可以不回答。”
“我本來也沒想回答!”
…
回到酒店後,聞希禾將東西整理了一下,全部放進行李箱。她準備再玩兩天就回去了。
和林婉依視頻通話時,聞希禾聽到敲門聲。
她豎起耳朵,怕自己聽錯了。
過了幾秒,又是三聲叩門,微信上麵又彈出一條消息。
撲克臉:“是我,睡了嗎?”
聞希禾看到消息後很快起身,林婉依問她怎麼了,她揮揮手,“我外賣到了,不和你說了啊媽,你早點睡。”
掛了電話,聞希禾去給他開門。
門外的人換了身休閒裝,手上提著一瓶紅酒,以及兩個酒杯。談嶼逢抬起手,“喝點?”
聞希禾看著他不知道什麼時候買來的酒,盯著酒看了兩秒,最後讓步,“進來吧。”
“你睡不著嗎?這麼晚了還喝酒。”
談嶼逢撓了下眉毛,“有點失眠。”他感謝她為他找的理由。
聞希禾身上隻有一件奶黃色蕾絲邊的吊帶,她此刻才反應過來,起身拿了件外套穿上。
談嶼逢坐在沙發的另一邊,和她隔著兩個人的距離,垂頭倒酒。
酒塞被拔下,發出“啵”的一聲響。
從這一刻起,聞希禾已經開始神經跳躍,耳邊漸漸熱了起來。但她不自知,依舊盯著談嶼逢的動作看下去。
他先給聞希禾倒了一杯酒,酒液滑落到杯中,最後一滴的落下,聞希禾也跟著心跳空了一拍。
酒杯被他推過去,聞希禾剛接過,卻沒有成功拿過去。
她不解的望向他。
談嶼逢說,“不能喝彆逞強。”
“我可以啊。”
“你耳朵紅的不正常。”談嶼逢看向她紅的要低血的耳朵,視線再回到她臉上。
該死。
兩個人指尖因為這杯酒糾纏著。聞希禾很快抽回了手,連帶著那杯酒也被她奪了過去,“哦,太熱了。”
她慶幸還沒有開空調,聞希禾起身去找空調遙控器,操控打開了冷風。
等她坐回來,談嶼逢已經喝完了半杯了。她略微不滿地蹙眉,舉杯也要喝半杯。
結果手被他按住了。
“玩個遊戲怎麼樣。”他扣住她手腕,冰涼的觸感,聞希禾覺得手腕要燃燒了。
“什麼遊戲?”
“每人問對方一個問題,隻能說真話,不想回答或者…撒謊,喝酒。”
他晃了晃手邊的酒瓶,“這瓶酒喝光,遊戲就結束。”
他等著她的回答。
半晌,聞希禾點頭,“好,開始吧。”
說完開始,兩個人卻沒了下文。她有些局促的視線亂飄,相較於她,談嶼逢就顯得鎮定多了。
他靠在沙發上,手搭在抱枕上,抬手示意她,“女士優先,你先問。”
聞希禾還真的沒想好要問什麼,她拄著腦袋想了會,問了個很沒有意思的問題,“你朋友很多嗎?”
“還好,還是上學那會的幾個人。”
這個問題結束,輪到談嶼逢了。
他盯著聞希禾看,似乎要從她眼神裡探究點什麼。直到聞希禾被盯得受不了了,剛要開口,他的問題在這一刻拋給她了。
“你和應伽舟很熟嗎?”
“啊?”聞希禾皺眉,“為什麼問這個?”
“這是我的回合,”他提醒她,“你隻需要回答就好了。”
“哦。”這個問題並不難回答,聞希禾聳肩,“一般。”
那就是快熟了。
“行,”他一揮手,“到你了。”
這回聞希禾沒思考,脫口而出她剛剛要問的,“為什麼問剛才的問題?”
“我就是想問啊。”談嶼逢回答完後見她不滿的神色,被她逗笑了,補充一句,“真的想問。”
閒的。聞希禾哦一聲,“到你了。”
“之前剪過頭發嗎?”他再次看向她的長發,毛茸茸的。
“剪過。”聞希禾摸不清他的套路。
“上次剪頭發是什麼時候?”
“你的問題餘額沒有了哦。”她笑彎了眼,拿他剛才的話堵回去,然後準備問下一個問題。
她思考的時間有點長,勾起了談嶼逢好奇心。
半分鐘之後,聞希禾才開口。
“你這次來桐舟,是工作,還是…來玩的?”
她不信他全是為了工作才這麼巧的和她同一時間來到同一座城市。其實她想問,是找她玩的嗎?話到嘴邊,到底沒說出來。
談嶼逢聽了一笑,給她誠實的答案,“看了你朋友圈才想過來玩的。”
“…哦。”真的是來找自己玩的啊?聞希禾覺得自己可能醉了,頭有些暈。
她用手扇了扇風,聽見了他的聲音。
“之前有去過法國嗎?”
問題拋過去,談嶼逢並沒有聽見回答。
許久,聞希禾給自己倒了杯酒,“我喝。”
聞希禾仰頭喝光了一整杯酒,露出白皙漂亮的天鵝頸,她今天戴了一個海藍色的項鏈,在燈光的照射下,又柔又媚。
有點澀,而且酒勁也有點大。聞希禾還是不太習慣喝這種紅酒。
談嶼逢抽了張紙巾給她,追問下去,“所以什麼時候去的法國?大學畢業?”
聞希禾眼睛亮晶晶的,“啊?我說過我去了嗎?”
“你說了。”談嶼逢衝她點頭,手伸到她額前想替她整理頭發,最後還是放下了。
“為什麼去那兒?去散心?還是…找我?”
“我…”她先點頭,又搖頭,啟唇想要說什麼,突然反應過來,“你怎麼問這麼多問題,你怎麼耍賴啊!”
談嶼逢看她樣子應該是喝多了,他向她的方向移了移,“你也可以問這麼多問題。”
聞希禾搖頭,“我不耍賴,我答不上來就喝酒。”
談嶼逢再次被她逗笑,還是喝醉了的聞希禾更可愛。他也給自己倒了杯酒,“行,我耍賴我喝酒。”
最後他將她拉了起來,“彆喝了,再喝就難受了。”
其實她醉一半懵一半,談嶼逢的幾個問題弄的聞希禾不知所措。
她起身時小腿碰倒了酒瓶,清脆的磕碰聲音,半瓶酒都灑在了地上,聞希禾的腿也蹭上了些酒漬。
聞希禾彎腰要去收拾殘局,被談嶼逢攔下了,“我來收拾,你去休息吧。”
聞希禾慢吞吞地點了下頭。
談嶼逢樂了,“喝多了?”
她搖搖頭,胡亂的揉了把頭發去浴室了。
談嶼逢聽見放水的聲音,他喉嚨一緊,默不作聲地繼續打掃那一片區域。
半個小時後聞希禾從浴室裡走出來,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冷。她抬頭一看,空調已經關了。
是談嶼逢走之前關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