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之前聞希禾收到林翊的消息,說晚上有空和她一起吃飯。
聞希禾回他,沒空。
通勤到家後,聞希禾將快遞都拿進屋裡,她剛坐下休息,林翊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六點多外麵還是高溫,體感溫度遲遲下不來,聞希禾喝冰水降溫,開口說話也帶著燥,“打電話乾嘛?”
“說話這麼衝,誰又惹你了?”林翊看客嘴臉。
“你煩不煩?什麼事你都管。”聞希禾皺眉,聲音不自覺都提高了些。
外麵不間斷的車鳴讓聞希禾更加煩躁,她走過去關窗開空調。
“拜托大小姐,不是我招惹的你,你們倆的火能不能不燒到我身上?”
“那你也彆什麼東西都往我這兒扔。”聞希禾看著堆在一起的快遞,大部分都是買給可頌的。
那是我買的嗎?林翊心裡嘀咕一句,沒說出來。
“你舅回來了,明天回來吃飯。”他換了話題。
聞希禾哦了一聲,“知道了。”
“倆倔驢。”林翊掛斷之前這麼說。
林翊沒說假話,舅舅果真回來了,叫去了她吃飯。
周末的一早,聞家十分熱鬨。聞希禾將貓抱了過去,可頌在花圃旁歡快地跑,滿院花香笑語聲。
聞希禾走進客廳裡,舅媽第一個拉她來聊天,知道她生病的事,嗔怪也心疼,“彆總這麼拚,身體和工作哪個重要都分不清了?”
聞希禾都應下來。
舅舅舅媽都待她和親女兒沒差,每回都帶很多東西給她。
午飯後在外麵,聞希禾舀著冰激淋吃,和林翊說:“你什麼時候也有個小孩,我也一定像疼自己孩子一樣疼她。”
林翊聽了一笑,“怎麼開始喜歡小孩了?”
“還好吧。”聞希禾想了想,自己對小孩沒多大感覺。
兩個人安靜了會兒,耳邊隻有風帶起枝葉的沙沙聲。林翊忽然問她,“你前幾天碰到應伽舟了?”
“嗯。”聞希禾想起來上次他來花店那次。
“然後呢?”林翊追問。
“沒然後。”一桶香草冰激淋吃了一半,聞希禾沒答出什麼,也沒把林翊的問題放心上。
林翊走之前,把剩下的冰激淋拿走了。“胃疼就少吃。”
晚上,舅舅和聞希禾說,讓小閃跟著他們一起出去吃飯吧。
聞希禾無所謂的,隨口答應下來。
路上是林翊開車,在這之前林庭宗說好了,“不許給小閃打報告,你把這事攪黃了,我有你排頭吃!”
林翊氣的夠嗆,又不能拿老爹怎麼樣,“您就忙吧,忙到最後也沒結果!”
聞希禾還不知道舅舅安排的相親,路上還在和林庭宗分享視頻呢。
林翊瞥了她一眼,還笑呢,一會看你還笑不笑得出來。
聞希禾沒懂他什麼意思,“你乾嘛?”
林翊冷哼一聲,沒說話。
林庭宗訂了一家東北菜。
一樓的空地放著超大號雪人模型,整個布局也都很有煙火氣,迷你的麋鹿模型擺放在每個台麵上麵,上頭還有著雪花模型。
他們去到二樓,林庭宗讓聞希禾挑自己喜歡的點。
等菜的時候,林庭宗盯著手機看,時不時地皺眉。
“怎麼啦林老師,又有學生家長請教你問題了?”聞希禾喝著冰檸檬茶,逗舅舅。
“去去去,彆烏鴉嘴。”林庭宗最後看了眼時間,“再等一個人。”
“誰啊?”聞希禾有點不高興了,她在自家人麵前永遠有自己的小脾氣。“你們家人都這樣,上次你兒子說要請我吃飯,到最後也加了陌生人進來。我看這都和你學的!”
林翊在一旁搭腔,“某人聽到你說他是陌生人,他能連夜飛回來找你理論。”
聞希禾難得被將了一軍,靜靜地喝著檸檬水不說話了。
林庭宗聽著兄妹倆的口角官司,最後也對聞希禾實話實說了。
“我的一個學生,今年回宜城來工作了,順道來看看我。”
聞希禾聽這話頭不對,擰眉了,“所以不是家宴啊?沒誠意,下次不跟你來了。”
說完,她低頭玩自己的消消樂生悶氣去了。
林庭宗知道侄女的脾氣,笑著安慰她,“學生來看我的,你那麼大反應乾什麼?”
“我到時候冷落了你的客人,你可彆說我下你麵子。”聞希禾再抬頭,瞪了林翊一眼,叛徒,你就是最大的叛徒!
林翊拒絕接收她的控訴,我也是被逼的,我也給過你眼神信號了,是你笨自己悟不出來!
其實是他們來早了。林庭宗和學生定的七點半的時間,結果聞希禾餓了,早早嚷嚷著要來,七點不到就到地方了。
七點十五分,林庭宗的學生到了,說路上太堵,讓大家久等了。他手上拿著許多東西,大部分都是給林庭宗的,也有聞希禾和林翊的那一份。
林庭宗唬他,“再多是賄賂了啊。”
“都畢業多少年了,賄賂個你什麼啊。”林翊在一旁拆老爹台。
學生汪沉沒所謂,隻笑笑,將東西遞到兩人麵前,“汪沉。初次見麵,一點心意,還希望二位不嫌棄。”
聞希禾也跟著起身,社交麵具的衝他一笑,“聞希禾。抱歉,我還沒準備禮物。回頭我托舅舅回你一份,還希望你彆介意。”
林庭宗揮揮手,“行了行了,都坐吧。”
菜品上齊了,聞希禾也沒多大興致吃了。她夾了塊鍋包肉在餐盤裡,入口糖醋的味道直衝口鼻腔,嗆的她咳嗽了兩聲。
林翊比汪沉快一步,倒了杯水推到她麵前,“你著得哪門子急啊,沒人和你搶。”
聞希禾接過來喝了兩口,也回嘴,“就你和我搶。”
林庭宗和汪沉聊了幾句,他時不時瞥她一眼,他這侄女真是一句話不分給這麵。
但聞希禾到底沒有冷落舅舅的學生,禮貌的和他互換了聯係方式,客套地說下次出來帶他轉轉宜城好玩的地方。
總之,哄得林庭宗高興了。
席麵到最後,林翊說女朋友找他看電影呢,老爹見一沉,“大晚上看哪門子電影,你當人家姑娘願意和你在一塊兒呢!”
林翊沒說什麼,走之前投給聞希禾一個眼神。
哥就幫你到這兒了。
不多時,聞希禾手機來電,她衝桌上的人抱歉,“工作電話,我出去接一下。”
兩分鐘後,聞希禾火急火燎的回來,拿著外套就要作彆,“公司有個電話會議要開,我就不打擾二位了。汪先生,希望這頓席麵你吃的開心。”
哪有什麼電話會議啊,就是林翊打來的,他就在店門外等她呢,“現在下來,我帶你去吃小吃。”
聞希禾歡歡喜喜地下樓,看到林翊正靠著車門抽煙。
他這人不說話時還是風度翩翩的。他見她下來,熄滅了煙,“高興了?”
“解放了當然高興。”聞希禾坐進了副駕去。
“舅舅回去不能罵你吧?你都三十的人了,他也要給你留麵子的。”聞希禾扣安全帶,也回頭去看他。
林翊笑一聲,“你舅罵我還看我多大年齡嗎?他就說一句,我永遠是你老子,怎麼就打不得罵不得你了?”
聞希禾被他這話逗得哈哈笑,“是哦,舅舅是這樣的。”
樓上的兩位見人都走了,也放開了喝了。
林庭宗沒指望他做媒的就成了,隻是侄女願意給他這個機會,他也開心。
“兩個孩子都被家裡寵的沒邊,你彆介意。”林庭宗喝光了酒盅的白酒。
“哪有,聞小姐很端莊安靜的。”見老師這麼說,倒弄得汪沉不好意思了。
“我隻一句話。無論怎麼樣,你彆逼她。我這侄女最說一不二了,你越是要她給回應,她越反骨。”
“我從來都是拿她當女兒的。”林庭宗知道他這學生不錯,所以多說了幾句。成不成,都無所謂了。
“我明白,老師您放心。”汪沉碰他一杯。
…
淩晨一點,夜風不再悶燥,清爽地吹過每一個地方。夜晚街道少了車,路燈照亮前方的路。
腳步聲在黑夜中被放大,談嶼逢緩步下來,開車門坐到了副駕。
他從新加坡飛回來,也沒第一時間回宜城,他直接到另一個地方處理工作。
他翻看著和某人的聊天記錄,最後一條還是他上周發的消息,聞希禾一直沒回。
是忘記回了還是已讀根本不想回,他不知道。
談嶼逢扔了手機,車裡發出沉悶的聲音。
前麵的程池從後視鏡看了他一眼,隻以為他累了,開口安慰,“明天一上午沒彆的行程,您可以安心休息。”
談嶼逢沒接話。
回到酒店談嶼逢快速洗了個澡,出來時將近兩點。外麵落了雨,雨滴彙成一股流向彆處,他靜靜地站在窗邊俯瞰雨夜的城市。
他看到林翊的朋友圈,兩家人坐在一起吃飯聊天。
第二張,聞希禾整個人在陽光下,抱著可頌衝著鏡頭甜甜一笑。
她倒是開心。
他覺得,不該一個人承受難捱的情緒。
談嶼逢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鈴聲約摸響了十幾秒,那頭終於接通,緊接著從聽筒裡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
“怎麼了?”聞希禾出聲。
談嶼逢沉默。
“你怎麼了?”再開口時,聞希禾有些慌了,現在是淩晨,他打的這通電話讓人實在難以平靜。
聽出她的異樣,談嶼逢才緩緩開口,“沒事,我失眠了。”
“…”這次換聞希禾沉默了。
兩個人隔著遠距離僵持著。終究,談嶼逢知錯也敗下陣來,語氣放軟了不少,“生氣了?”
電話那麵隻有急促的呼吸聲。
“談嶼逢,你知道在淩晨收到電話的感受嗎?你無聊透了,也很討厭!”
怪罪過後,談嶼逢聽到了掛斷的聲音。
他食指撓了下眉毛,好了,真惹生氣了。
但是他心情好了不少,邁步走向房間睡覺。
聞希禾的睡意被他攪得全無,她在心裡又給這位不靠譜的人扣了幾分,馬上負分了!
他剛回來的溫柔全都是裝的,信他個鬼!
於是,第二天她又頂著一雙黑眼圈去上班,淡妝都遮不住的那種。
紀鹽看到了驚呼,“乖乖,你再這樣下去要喝中藥調理了吧。你這是加班太辛苦?每天都失眠啊。”
聞希禾的飯隻吃了一半,她覺得今天的午餐格外的難吃。
“昨晚被狗咬了。”她狠戳了下碗裡的食物。
紀鹽一愣,“你沒去打疫苗嗎?嚇人的呀。”
聞希禾抬起頭,衝她敷衍一笑,“這條“狗”沒危險。”
哦…紀鹽懂了,眼神瞬間變了,“感情你這是欲求不滿啊,那你也得節製。你不喜歡弟弟款,那就是年上?男人過了三十好像活兒就差了。”
“…”聞希禾還做不到大庭廣眾之下和她說葷話。她瞪她一眼,“想什麼呢!快點吃,我回去要休息一會兒。”
她說完沒多久,手機進來一條消息。
駱鏡明:“出去吃飯了?吃完了來我辦公室一趟。”
聞希禾瞥了眼消息,閉了閉眼決定接受事實,她回複,“ok。”
紀鹽看到了,拍拍她手做安慰,“萬一是好消息呢,開心點。”
“打擾我午休的都該死。”聞希禾麵無表情的結束了這頓午餐,“給我畫餅的leader更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