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狼還活著,儘管手軟腳軟,我還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快速檢查小狼的生理狀態,是否有致命傷或者其他大的傷口。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小狼身上並無明顯傷口,打進去的治愈咒緩緩的發著瑩白的光,似乎找不到需要治療的地方。
我嘗試小聲呼喚著小狼的名字,但是小狼的眼睛仍舊是緊緊閉著,似乎完全聽不到的樣子,
我抬頭,看著獵物在我旁邊微微側耳,應該是在判斷我的一舉一動。
我感到了荒誕和怪異,甚至這樣子的場景我也似曾相識,上一個躺在地上怎麼也喚不醒的是獵物。
而此刻小狼躺在我懷裡。
我感到茫然,獵物是因為中了毒。
但是小狼呢?他又是靠著什麼在魔力旋渦的中心處還能夠活著?
我試著抱起小狼,這才發現小狼變得更加高大強壯。
我眼睛一亮,有了猜測,難道是因為小狼提前進入了成熟期?
可是成熟期和昏睡和魔力旋渦又有什麼樣的關係?
所有的線索淩亂的各自揮舞著,我試圖找到最原始的一根。
“他怎麼樣?”刺客久久聽不到蘇格說話。
“還好,就是昏迷不醒。我們先要回去,我需要再試試彆的法子。”
我和獵物把小狼弄回洞穴,我嘗試了藥劑,咒語統統無效。
小狼的昏迷狀態和獵物還是有所不同的,我能夠感覺到他身上跳躍著的大量的木元素。
之前說過,狼人能夠接受的魔力全部被轉化強健自身肌體,個頂個是體術的高手。
我想不出辦法,小狼甚至連水都喝不下,隻是靠著魔法元素維持著生命。
我不知道這種情況為什麼會出現,又能夠持續多久,所以也不敢賭。
看著即將完成的最後一副藥劑,我下了一個決定。
我要帶著昏睡的小狼前往疾風草原,我要找到一個狼人部落,去問問部落裡長老知曉不知曉什麼秘辛。
但是魔毯的速度太慢了,我的掃把最多隻能帶走小狼一個。
獵物隻要服用了最後一副藥,他就能恢複視覺。
隻要獵物能夠看到,再加上他現在恢複了行動能力,我隻需要給他留夠食物,就算他其他四感仍不在,但是也能夠自己照顧自己。
“今晚最後一副藥劑就會好,我會給你留足夠的食物和水。到時候你隻需要在繼續修養十幾天,就能全部恢複。”我對獵物說。
“你要去哪裡?”
“小狼的情況不能等,等你喝了藥我就帶著他去疾風草原。”我一字一句說道。
“那我在這裡等你還是去找你?”刺客知道勸不了已經下了決定的蘇格,既然蘇格說不能等自己完全恢複了,也和之前說的一起走的計劃完全不一樣。但刺客並不多糾結,反而問到以後。
我沉吟了片刻。
獵物也在耐心等著答案。
“我不知道以後,也沒法約定時間,一切都是未知的。”我麵對的前路都是未知,待定,無法約定。
既然如此,我又說:“等你好了,你就走吧,你自由了。”
刺客這次沒有說“嗯”,也沒有說“好。”
刺客沉默了。
刺客感覺到惶恐,刻在久遠記憶中的被遺棄的一幕似乎穿越了時間和空間,在這一刻又狠狠擊中了他。他想說不,但是他又不想忤逆蘇格的任何決定。
苦澀難言。
“如果以後有緣分的話,我們還會再見的。好麼?”沒有得到獵物回應的我,想了想繼續說道。
刺客聽到自己有些酸澀的聲音,他說:“好。”
既然計劃已經定下來,我抓緊進行最後一副藥劑的炮製,空隙時間也胡亂收拾了行李,給獵物留下足夠的食物和水。
最後的藥劑的成品是一汪藍色的液體,散發著奇異的香氣。
“你喝了吧,然後我就走了。”我將藥劑端給獵物。
刺客接過藥碗,仰頭,一飲而儘。
然後他就聽到了蘇格對他說:“我走了。你要保重好好照顧自己。”
他聽見自己說:“彆著急,一切都會有辦法的。”
我召喚過掃把,把小狼架上去,將他綁在我的後背,雙腳蹬地急速升空,朝著疾風草原的方向飛過去。
刺客迷糊著聽到蘇格離去,他說:“一路小心。”
又說:“我們還會再見的。”
最後的一句話,刺客已經聽不清了,他不知道蘇格聽到了沒有。
當已經熟悉的聽覺再一次消散之後,刺客一直黑暗的視野中感受到了光。
刺客坐在青石台上,安靜極了。
他茫然的睜著眼睛。
感受到光。
模糊的視野漸漸變得清晰。
他看到了他在腦海中已經刻畫過一千遍,一萬遍的地方。
一張長長的長條桌,有水杯,花瓶裡還插著一朵盛開的鮮花。
一個搖搖椅,上麵零散的放著沒來得及收走的書籍。
一張木板床,床上的被子整齊的疊著,還以為主人會按時歸來。
灶台那裡架著石鍋,地上還留著一小堆火晶石。
食物被放到貼近石壁的一側,旁邊的罐子裡麵盛滿了清水。
刺客低頭看向自己坐著的青石台,繁複的花紋交織而成的保溫毯,另一邊還有蘇格經常蓋著的流蘇毯子。
刺客想起了洞穴裡往日熱鬨的樣子,蘇格碎碎念,狼人對自己的陰陽怪氣。
再也不會有人來了。
一切都結束了。
隻有自己了。
刺客覺得有些冷,他把蘇格經常披的毯子抓到懷裡。
最後把頭埋在毯子裡,裡麵似乎殘留著主人的氣息。
刺客的肩膀抽動起來。
落日的餘暉斜射進洞穴。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