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小鎮,是我成年後到達的第一個小鎮,真是一個很美的名字。
教堂的神父大人告訴我:“對不起孩子,我隻能收留你五個晚上。畢竟你看起來身體健康,有手又有腳。”
我明白,他這是在嫌棄我了。
格格巫女士除了在我出生後絕望的發現我有女巫資質的那個下午,陷入把孩子送到人類社會還是留在撫養的天人交戰外,十八年來一直很儘職,所以某種意義上我從來沒有自己掙過金幣。
什麼?你說我步行出來的這些天是怎麼活過來的?當然是吃野果和從木屋帶出來的麵包,難道真的有人覺得喝西北風就能飽麼?
“親愛的神父大人,關於我的工作方向,您有什麼好的建議麼?”態度誠懇的人總是會收獲些什麼,對此我深信不疑。
“聽說小鎮的酒館在招酒保,你可以去看看。我親愛的孩子。”神父慈祥地說道。
“感謝您的指引。願光明神保佑您。”我深知住誰的家,就說誰的好話道理,至於信不信,對方高興就好。
“願光明神保佑你”神父果真很開心。
酒館在鎮中心,還兼職傭兵任務發布,黑市物品流通,以及人口販賣。
我記得我說過,這個世界有很多奇妙的種族。
所以在酒館門口看到有人在售賣一隻瀕死的精靈的時候,我一點也不震驚。
不,我十分震驚!
眾所周知,精靈長的都很好看,一般都喜歡身後麵背著張弓,箭袋裡麵的箭似乎永遠也用不完。
身材高挑,皮膚白嫩,耳朵尖尖,還有一頭靚麗的發色,高傲又矜持,生怕彆人看不出他們的種族。
他們是自然的寵兒,天生親和木元素,在生態環境良好的室外環境下擁有天然的魔法加成。
所以,為什麼會有人在售賣一隻瀕死的精靈呢?
哪怕他和大部分故事裡的描寫的精靈不一樣,衣不蔽體,黑色的頭發亂成一團,散發出酸澀的味道,尖尖的耳朵好像被什麼利器割傷過,雙耳上麵有潰爛的洞,裡麵正在流出黃色的膿液,眼睛半眯著,嘴角處都是青紫色的痕跡。
沒有看到弓和弓箭袋,他的手不自然的耷拉在身體雙側,脖子和四肢嵌在枷鎖裡麵,一點也看不出書裡麵描寫的高傲矜持。
他像一個打折甩賣的商品,就在棚子前麵被隨意的丟棄,他的種族甚至沒有為他迎來更多的目光,他的販賣人甚至懶得大聲吆喝。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眼前五十米不到的酒館,還是選擇去了酒館。
我不知道一個精靈為什麼淪落至此,但是顯然他快死了,我能看到他的□□搖搖欲墜,隻需要一陣清風,不,隻需要吹上一口氣,就足以讓他回歸生命母樹。
想到這裡,我推開酒館的大門,社交性的笑容隨機生成。
“老板,請問這裡是需要酒保麼?”我中氣十足地喊道。
“需要。”有些尖的聲音從酒吧後麵傳來。
我伸長脖子看了過去。
嗯,眼前是一個侏儒?還是矮人?
說起侏儒和矮人的區彆,這曾經是我家庭作業的課後題。
格格巫女士是一個特彆喜歡留作業的家長,還特彆喜歡出一些看起來一樣又有哪裡不一樣的辨析類題目。簡述德魯伊和魔法師的區彆,簡述女巫和魔法師的區彆,淺析東方龍和西方龍身體構造和地位不同,想到這裡頭就有點大。
侏儒,人類中因為某種原因不能順利長高的一類,部分擁有生殖能力,也偶有後代會是正常身高的人類。信仰和大部分人類一樣,一神,多神到無神都可能。性格暴躁,睚眥必報。
矮人,天生的造物家,地下的統治者,擅長工具製作,不受魔法青睞,但是□□免魔等級高。魔法這個小調皮,就是那種我不喜歡你,連製造傷害都懶得製造。性格豪爽,睚眥必報。
說了又好像沒說的樣子,所以當年這道題我就答錯了,而我忘記了正確的答案。
“您好,老板。我想應聘這個職位。”雖然腦子裡的念頭像跑馬一樣不停歇,實際中的我卻用陳懇的態度表達了我對職位的向往。
“工作666,晚班六點到淩晨兩點,一周工作六天,一個月6枚金幣。打掃調酒勸架追帳,能乾麼?”酒吧老板快速地說道,顯然是回答過很多次了。
我知道了,這個老板一定是侏儒,隻有人類才會這麼壓榨人類。
“能乾,今天上崗麼?什麼時候發工資?包食宿麼?”
“今天晚上就能上,工資壓一付一,包食宿的話工資每個月5枚金幣。”老板想都不想的說道。
“老板好,我叫蘇格,以後多照顧。”我也絲毫不含糊,直接敲定。
老板似乎被我的麻溜勁兒震驚到了,也許他以為我會申請調高薪資什麼的吧?畢竟一個月六枚金幣真的太少了。
“老板,外麵那個精靈是什麼情況啊?”我放低聲音,一副八卦的模樣。
老板斜著眼睛瞟了我一眼,想到我5枚金幣的月薪,還是滿足了我的八卦。
“門外頭那個?都好幾天了,沒人買,半死不活的。”
“是啊,是啊。”我應和道。要想深入地八卦,就要做好捧哏。
“從艾博城那邊運過來的,說是被精靈族放逐了。我猜啊,那都是被貴族老爺們玩膩的貨了。”說到這兒,老板的聲調明顯變得不一樣了,人類對欲望總是熱愛。
“啊?放逐?”我瞪大眼睛,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這更加刺激了老板的談興。
“是的,精靈放逐這種事兒太罕見了,我也是第一次聽說呢。我聽說之前他還是王庭精靈,你要是感興趣,可以一會去看看,他們也按次收費。嘿嘿……”老板說到這裡有點懷念又有點猥瑣。
“那我過去看看。”
“彆忘了今天晚上就過來上班。”老板在身後大喊道。
出門,我走向了那隻精靈。
“要來一次麼?十枚金幣一次。”販賣人坐在棚子裡麵,許是外麵日頭大,他連站起來都懶得站起來、
“我先看看。”
他變成這個樣子,還要一次十枚金幣,那是我兩個月的工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