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1 / 1)

“張應臣——”

原本低眉搜百度的男生身體一震,旋即馬上退出界麵關閉手機,微微放大聲音回應:“外間沙發。”

“哥哥哥,今天我們去泡溫泉好不好!”陳令施今天穿了件碎花裙,蝴蝶似的飛過來,“我看過了,傍晚的天氣剛剛好,我已經包好場啦~”

張應臣把手機翻過來麵朝下,張開手臂迎接她,“嗯。”

“而且啊我感覺,這家酒店的溫泉比上一家質量要好,工作人員的服務態度也好,不泡多可惜了。”陳令施放鬆地坐他腿上,看上去異常高興。

張應臣麵對麵瞧著,覺得她有點興奮得過頭,有點不解:“今天怎麼了?是有什麼很值得高興的事嗎?還包了場。”

他無意識地扣住她的腰,認真想了想。

“晨光鈴”和陳令施,最近好像都沒有獲得什麼榮譽。

陳令施揚眉,表情很是鄭重。她附在張應臣的耳邊,悄悄說:“因為這樣一來,我就可以看你的腹肌了呀。”她頓了頓,又稍稍紅臉,“嗯……還有胸肌。至於包場呢,當然是為了不讓彆人看到我們兩個。”

她還通知人把走廊的監控線都拔了呢。

張應臣一噎,竟不知該如何作答,隻好拍了拍她的後腰以下,半天憋出一句:“嗯,都有。”

腹肌,胸肌,都有。

聽明白他的言外之意,再加上他的動作,陳令施的臉變得更紅。她清了清嗓子,努力爭取反將一軍:“這世間的真話本就不多,一個男子的臉紅,勝過一大段獨白。”

張應臣忍不住單手捂臉。

怎麼感覺又被陳令施調戲了。

而且……究竟是誰臉紅啊。

時間過得快,很快就到了傍晚七點,晚霞入懷。

“你哄我隻穿短褲,結果自己上下都穿了?”張應臣似笑非笑地看向腳步輕快的陳令施,上下輕掃一眼。

陳令施下溫泉,扶住張應臣遞來的手,“我都穿比基尼了,還不夠意思嗎?”她動作很輕地拍了拍他的側臉,故意“咬牙切齒”:“張應臣,大色胚。”

張應臣不覺得被女友“扇巴掌”是大事,隻是笑著看她,還點頭應了一聲。他在完全的私密空間裡基本沒有什麼正經樣,可稱一句舉止輕佻、目光下流。

陳令施隨意靠他懷裡,語氣頗有感慨:“也不知道以前我們都是怎麼想的,居然會覺得你是那種特彆冷淡特彆禁欲的人,嘖嘖嘖。”

“是因為我的長相和行事風格嗎?”張應臣莫名笑了一聲。

“對啊。”陳令施突然憤怒一拍他大腿,轉過頭來,“你怎麼就那——麼冷淡啊?”她拉長音調,用眼神充分詮釋了何為“頗有微詞”。

“我高中對你深情一片,你倒好,天天給我冷臉瞧。還有,不止我,文科班的那兩位姑娘,隔壁班的三位,六位學姐學妹、三中、六中的二十位姑娘;甚至還有那幾個不要臉的gay……你那時候裝什麼裝?”

眼見陳令施越說越氣,張應臣輕嘶,趁她可汗大點兵時牽住她的手,“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他頓了頓,想了個合理的理由:“你要知道,等高中一畢業,所有人就各奔東西了。所以,我為什麼要維持不會長久的感情聯係呢?既然注定不會有結果,那就沒必要開始。”

“……那我呢?”陳令施突然沉靜下來。

張應臣心一緊,連忙側過臉看她神色,努力把聲音放溫柔:“我喜歡你,你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都是兩隻眼睛一個鼻子的人。”陳令施的聲音不變,但聽著就是讓人心慌,“如果我沒有和你考進同一個大學,我會不會也是沒必要開始的人?”

“不是。”張應臣毫不猶豫,“如果我們不在同一個大學,那我就回去找你,方法總比困難多。”

陳令施強行把淚意逼走:“真的假的?”

張應臣認真地看著她:“真的。我是騙過很多人,但我永遠不會對你說謊。”下一秒,他聲音一軟,“令施,怎麼突然又哭了?”

每次他難得地做出承諾,陳令施總會掉眼淚。

陳令施摸了摸臉,碰到眼淚後自己都有點不敢置信,呆呆愣愣:“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哭……”

張應臣覺得有點好笑,他低眉親了親她的額頭:“對不起。”又輕輕抹掉她眼角的淚:“我知道自己有很多缺點,但是令施,我以後會慢慢改的。相信我,好嗎?”

他會努力克服從小的壞習慣,學著更開朗、更會表達、更會提供情緒價值。

陳令施依舊呆呆地看著他:“嗯……那我也會一直一直陪著你的。”

張應臣忍不住雙手捏住她的臉。

好可愛。

泡了會溫泉,話題也輪過幾輪,早已恢複正常的陳令施伸了個懶腰,“哥,我感覺有點累……”

“一會兒背你回去。”張應臣順手把她沾了水的碎發捋上去,“彆擔心。”

“哼哼,好啊。”陳令施笑起來,“不過說到背,我突然想到高二的春訓了。哎,張應臣,你還記不記得那個營救人質遊戲?”

張應臣難得地開始回憶往昔,從大腦中調取相關信息:“……記得。你就是我營救的人質。”

不過,不止是人質,還是名偽裝受傷的人質。

他垂眸笑了起來。

三年前,依山傍水的特殊訓練基地。

黑皮教官聲音爽朗,帶著點南方口音:“行,那‘特種兵’小隊也就這麼定下來了,張應臣同誌承擔隊長職責。最後咱們選一下人質?”

原本隻是托腮專心看張應臣的雙揪揪少女眼睛一亮,她沒有絲毫猶豫,自告奮勇地舉起雙手:“報告教官,我申請成為人質小隊隊長!”

班裡同學紛紛大笑,表示“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皮膚微微發紅的少女隻是笑得燦爛,雙手合十:“哎呀,求求教官了,您就答應我好不好?”

她又轉頭看向身後的同學,同學們雖然無奈,但也配合地笑著出聲:“教官,我們班小太陽可是不輕易開口求人的,您就答應她吧!”

黑皮教官挺喜歡陳令施的開朗性格,也不故意逗她,利落地點頭應了:“行,陳令施同誌——起立!”

“到!”

此時還是小圓臉的陳令施偷偷摸摸地看向身旁麵色冷淡的少年,他個兒高腰直,軍訓服配上灰腰帶,整個人看起來格外有型。

陳令施忍不住雙手捂臉,圓眼亮晶晶地看著他,不時上下掃射,得出被自己證明無數遍的結論——張應臣真的好帥啊。

張應臣當然能察覺到她的眼神,卻隻是目視前方,麵對陳令施的那半邊臉冷淡無雙,可另一側的唇角卻微微上揚。

遊戲很快開始。

人質的待遇其實不錯,看管陳令施的同學甚至還給她剝了一條蟹棒吃:“垃圾裝兜裡,回頭塞給張應臣,知不知道?”

坐地上的陳令施樂嗬嗬地仰頭朝她笑:“嗯,知道啦。”“恐怖分子”很滿意,也笑眯眯地摸摸她的頭,“乖,坐著不許動哦。”

她本想再和人質聊聊天,但沒多久就聽到了對講機中的隊長聲音,他語氣焦急:“四號四號,速來支援一號地點!前期太飄如今彈藥不足!哥們兒要寄了!”

女孩臉色一變,心底暗罵聲廢物:“四號收到!”她蹲下來拍拍陳令施的肩膀:“施施,看到蟹棒的份上,拖住張應臣可以嗎?如果來的人不是張應臣,也儘力拖一拖?”

陳令施嘴裡蟹棒還沒吃完,隻能無聲點頭。

女孩放了心,揣著“98k”和“手榴彈”就矮著身子飛速離開。

陳令施一直聽話地坐在原地等待救援,一邊聽噗嗤噗嗤的彩蛋槍聲,一邊低頭哼歌。

他們用的“槍支”都是玩具槍,裡麵裝的是各種顏色的“彩蛋”,打到人的身上,就會迸出繽紛各異的花來。“手榴彈”也是同理,當它被人拋出落地上、受到強烈衝擊時,就會主動爆開一陣煙霧,同時向外蹦出一點小彩蛋。

如果不幸被彩蛋光顧、身上沾到了彩色粉末,這麼這人就光榮“犧牲”了。

慢慢的,天變黑,槍聲也停了。

陳令施抬眼看天色,忍不住歎氣。都落日時分了,怎麼還沒來人呢?也不知道最後來“解救”她的人會不會是張應臣……有點煩,一點點。

陳令施又歎了口少女的氣,拿起剛磨出來的小木棒,專心地在地上寫字畫畫。

首先呢,她要畫一個名為“陳令施”的美少女;然後,畫個漫畫帥哥吧?再在一旁寫上“張應臣”三個字……對,就是這樣,完美。

陳令施借著一點點光,把自己畫樂了。

在夕陽正式落完山頭時,陳令施聽到了一道熟悉的聲音。很清冷,但聽起來又有一種莫名的如釋重負。

“人質——陳令施同誌?”

不等陳令施反應,下一秒,一束手電筒的光便照射到了地麵上,映出兩個可愛的簡筆畫人物。

陳令施心裡一咯噔,她抿唇,有點心虛地慢慢抬頭,看向來人:“張應臣……你來啦?”

來者的身上一乾二淨,隻是白淨的臉上多了些灰塵,但看上去還是很帥,且帥的很安心。

張應臣點頭,鳳眼低垂,專心地看著陳令施,麵色如常到好像沒看到那兩個簡筆畫。他輕輕嗯了一聲,向她伸出手:“走吧,人質。”

他努力克製自己強烈的心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