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橫。”許言深語氣淡淡的吐出兩個字。

“聽著有點熟悉...”那村民小聲的說道。

“我知道，我知道！”坐在後排的孫阿姨舉起手，晃著手說，她聲音細長，嗓門又大，她這兩聲將在場所有村民的視線都吸引過來，集中在她身上，“縱橫公司曾經找過程輝來打廣告。”

“程輝，你們都知道吧，哪個有名的武打影星。”

“廣告詞是：找宣傳來“縱橫”，沒有不好的宣傳，隻有找不對的傳媒公司。”

“我有印象了！”坐在第二排的一個戴著草帽的，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一拍大腿說道，“我孩子說，橘子賣不出去，就去找縱橫公司做宣傳去。”

“原來——是這個縱橫啊！”

中年男人談及其他村民沒有接觸過領域，有種自豪，他轉著頭向前後左右的村民科普，“我和你們講，縱橫公司可有名氣了，我閨女說這縱橫公司的宣傳能把一個梨宣傳成一個蘋果。”

“你說那梨怎麼宣傳成蘋果呢，那是宣傳的厲害啊！”他前後左右的村民都看著他。

坐在第一排的帶著連體帽的李阿姨看著男人道：“這麼厲害嗎？”

“那是！”男人道，“一個字，就是“牛”！”

“牛的起飛了！”男人說完，他抬眼看著站在他們前麵的許言深，棕色的大眼睛裡說不出的明亮,“咱的話粗，小夥子，彆見怪啊！”

許言深淺然一笑，道：“沒事，您說的誇張了。”

他又道：“對賭協議期間，我公司將為參加直播帶貨計劃的果農提供宣傳。”

“小夥子，”坐在第二排的中年男人又道，“你太有出息了！”

一時之間，宋言歡看到坐在草地的村民均用讚揚的目光看著許言深。

站在村民麵前的許言深穿著長袖的挽在胳膊的白襯衣，黑色的西裝褲，碎蓋的發型下，一張臉清俊，看著像大學裡的學生，卻又不像了，像是應該站在台上進行演講的有成就的領導人。

這時，宋言歡認識到了許言深在學校裡的“天之驕子”的稱號是如何來的。

宋言歡打破男人話畢，安靜的氛圍，她道：“大家想讓我賣出多少噸橘子？”

村民們看向站在草坪一邊的宋言歡，第一排的第二座的宋叔，舉起手，乾脆利索的說道：“五噸！”

村民們沒說話，也沒猶豫的表現，認同的宋叔的做下的決定。

“不行！”宋言歡大喊著說道。

有村民“啊”了一聲，你看我，我看你，然後想不明白地一齊看向宋言歡。

宋言歡粲然一笑，堪比繁星，她道：“五噸橘子，哪裡夠賣啊！十噸！”

“對賭協議從今天開始，一個月內，我將賣十噸橘子。”宋言歡震聲說道。

“好！”

村民們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在場村民紛紛鼓掌，連站著的許言深也鼓起掌來，淡笑地看著宋言歡。

“劈裡啪啦”的掌聲響起。

等掌聲停下，宋言歡道：“解散啦！大家去忙吧！”

一時半會，村民們沒人動身，他們的嘴合不上了，紛紛像過年時看到的煙花一樣，除了美之外，心裡被震撼——

十噸的橘子嘛！他們村莊絕對賣的出去！

過了會，有村民起身，接著村民們站起身，他們拍拍屁股，拍去褲子上沾上草地的泥。

宋言歡看著村民們紛紛離去，拍完褲子的孫阿姨，向她走來，站在她身前說：“要不，我說喜歡你這丫頭呢，和小太陽一樣！”

心裡甜甜的。

想大笑，但是又有點不好意思，宋言歡最後抿著嘴不好意思的笑了。

孫阿姨也不點破，因為她的話誇的宋言歡不好意思了，她道：“我去忙了。”

“孫阿姨，再見！”宋言歡道。

孫阿姨轉頭笑著走了。

等孫阿姨的背影遠去，宋言歡低著頭，看著草地，嘴上是合不上的嘴角。

許言深嘴角含著笑意，走到宋言歡麵前，他道：“笑夠了沒，還回不回去？”

宋言歡抬起頭，她慢慢放下嘴角的笑容，輕聲說道：“回去吧。”

兩人轉身朝著橘子林的入口處的方向走去。剛走了兩步，宋言歡停下腳步，看著前方的許言深“等等！”

許言深轉過身，他磁性的聲音響起：“怎麼了？”

宋言歡道：“我記得你說過，你公司生意不好。”

許言深挑了下眉，慢慢地嘴角彎起，道：“是啊，我在公司的時候，生意確實不好。”

說完，他歎了一口氣，又道：“我走之後，生意就好了起來，莫非我是公司的煞星？”

許言深說著，眼裡無奈又含著憂傷低看著宋言歡。

公司生意有好，有壞，很正常啊！

許言深趕上的時機不好。

宋言歡道：“和你沒關係。”她想了想，腦子裡搜索著安慰的詞彙。

站在宋言歡前麵的許言深也不著急，靜靜地等著。

“是你公司的問題，留不住你這個人才！”宋言歡道，誇獎地看著許言深說道。

“恩。”許言深淡笑。

兩人再次並肩走著。掛著黃澄澄橘子的果樹，成了擺設，橘子林走著的男女成了最美的風景。

-

轉天。

宋言歡穿著白襯衣，黑褲子，戴著草帽，紮著地馬尾，一隻手拿著兩個月牙形刀口的果枝剪，一隻手拿著一個和頭上戴著的同款麥稈編製的草帽，從橘子林的入口，向前走。

走到橘子林中間，一坐在小木椅的男生，放下手機，站起身看著她。

他和昨日一樣的穿著。白襯衣穿的像在校的學生。

宋言歡走到男生身前，她把手裡的草帽遞給許言深，許言深接過，戴好在頭上。

宋言歡又把手裡拿著果枝剪的向前遞了遞。兩人無言，卻有一種和平安靜的氛圍流淌其中。

許言深從她的手裡拿過果枝剪，宋言歡看著戴著和她同款草帽的青年，說道：“走吧。”

昨日，微信上約好一起去剪樹枝。

兩人並肩走著，帶著草帽的許言深看向一邊帶著草帽紮著低馬尾的宋言歡，說道：“剪誰家的樹枝？”

宋言歡的劉海偏向一邊，頭戴著草帽，她道：“宋叔。”

走著，走著，就到了宋叔家的橘子地。宋叔正把橘子樹的橘子放進身後背著的木筐裡。

宋言歡喊道：“宋叔！”

宋叔轉過頭，道：“你來了啊，今天不直播了嗎？”

宋言歡來到宋叔身前，她道：“今天不直播了，宋叔，我來給你剪樹枝。”

“剪什麼樹枝啊？”宋叔一聽，不解道，“剪了樹枝，還怎麼結果啊，不剪不剪。”連連搖頭。

“宋叔，你過來看，”宋言歡轉頭，看向宋叔身後的第二棵橘子樹。那橘子樹長的老高，樹枝還長。

宋言歡拿著果枝剪來到樹前，宋叔跟著過來。

宋言歡扒開掛著橘子的樹枝，向橘子樹內部尋找，等橘子樹的樹枝全部扒開了，隻見橘子樹兩個主枝乾之間長了三四根一小撮翠綠色的橘子枝。

宋言歡看著小撮的橘子枝，轉頭，對旁邊同樣看著橘子枝的宋叔道：“這個是內堂枝，它會吸收橘子樹的營養，我們要把它剪掉。”

“這還要剪啊！”宋叔撓撓頭道。

“要剪的。”宋言歡肯定的說道。谘詢過農學的同學。

“還有，”宋言歡又道，她看上橘子樹頂部直立的樹枝，“你看那些樹頂上長的最高、最直立的樹枝，還有交叉的樹枝，都是要剪掉的，它們不會結果的。”

“把它們剪掉之後，太陽光能照進來了，橘子會更甜。”

種了幾年的橘子，也確實是這個道理，太陽照著樹枝，橘樹上的功能葉能進行光合作用，結出的橘子也更甜。

“剪！”宋叔道，“今天我就把它們都剪掉！”

信她的話了。

宋言歡淡笑，她又道：“還要剪掉橘叔中間的遮著陽光的樹枝。”

“這個我知道，”宋叔道，“還有嗎？”

“橘子樹底部的樹枝也要剪掉，讓橘子樹的樹枝通風又透光，”

宋叔連連點頭，道：“好！我這就回家拿剪子剪樹枝去！”

宋叔說完，就急匆匆的轉身走了。宋言歡看著宋叔的身影遠去。

她轉頭，對身側站著的許言深道：“開工嘍！我們幫宋叔剪樹枝！”說完，給了許言深一個明媚的笑容。

許言深溫和地看著宋言歡，揚起一邊的嘴角，淡笑道：“好。”

兩人穿行在橘子樹中間，各在一棵橘子樹上，手裡拿著果枝剪，剪掉阻礙影響橘子品質的樹枝。

回家拿著剪子再過來的宋叔站在橘子林前，看到自家橘子林裡穿行兩道男女的白身影，道：“我也來剪樹枝了！今天宋叔請你們吃飯。”

宋叔的嗓門大，踮起腳剪著橘子林最後一排的橘子樹，手裡拿著樹上最頂部的樹枝的宋言歡也能聽到，她朝前喊著：“謝謝宋叔！”

說完，一剪刀，剪掉頂部的樹枝。

三個各剪著樹枝。

宋言歡撥開樹枝減去內堂枝，蹲下剪去底部的樹枝，又剪去頂部的樹枝，再剪去中間遮光的樹枝。

一棵棵的橘子樹修剪下來，手都有點酸。她握緊了果枝剪，去下一個橘子樹上勞作。

不知剪了多久，宋言歡拿下果枝剪。眼前的結滿橘子的果樹樹枝整體呈現橢圓形的，顯得乖巧。

她往旁邊一看，許言深和宋叔也修剪完樹枝，看了過來。

三人一對視，果樹剪完了。

他們走出橘子林，坐在最前排的橘子樹前，歇息。

宋言歡拿下頭上戴著的草帽，朝著自己煽煽風。她的黑色劉海因為汗水，固定在額頭一邊。

草帽當扇子，扇去了身上升騰起來的熱意。

這時，宋言歡聽到，身邊許言深的手機響了。

許言深把手機放到耳邊，手機那邊的人道：“老板，我們到橘子林了。”